第274節(jié)
…… 楚鴻親臨北橋關(guān),讓軍中氣氛達到一個至高點,皇上親臨,已經(jīng)說明此事不會輕了,也不能輕了。 大廳里,氣氛肅穆而凝重,因為主持軍中議事的人并非是三軍主帥楚絕,而是皇實楚鴻親自主持。 而在場軍將們對大元國主張戰(zhàn)事的就占據(jù)了七成。 楚鴻抬眼掃過眾人,目光落在了低垂著眼看不出神色來的楚毅身上,問道:“阿毅,你以為如何?” 楚毅心不在焉,自從聽聞大元女帝是圣僧藍云之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浮想著那如妖似魔的圣僧變成女人且尊為女帝的樣子。 他很后悔去的人不是他,這樣,他也可以親眼看見她的樣子,他也無法壓抑自己內(nèi)心很想很想再見她一面的渴望。 眼前的人竟然在走神,楚鴻面色一沒,聲音沒有提高,卻威嚴懾人:“阿毅?!?/br> “小王爺?!背闵磉叺娜艘残⌒牡奶嵝阎呱竦乃?。 楚毅忙出列,單膝跪地:“皇上?!?/br> 楚鴻瞇眼盯著他,沒有追究他的走神,而是再一次問道:“對大元國戰(zhàn)事,你主戰(zhàn)主和?” “末將……”楚毅突然覺得如鯁在喉,嘴里也干的要命。 楚鴻瞇了瞇眼,瞳仁淬冷:“如何?” 楚毅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回皇上,末將……主戰(zhàn)。” 說完后,楚毅低下頭,心情很沉重,主戰(zhàn)二字從他嘴里一出口,意味著什么他很清楚,恐怕十之八九他將會是征戰(zhàn)大元國的主將之一。 楚鴻曲面色緩和了下來,滿意的點點頭,再抬頭時,神情已決絕毅然,正要張嘴時,卻一道冰冷的讓人立時感覺進入了刺骨寒冬時的聲音響起。 “本帥不贊同征戰(zhàn)?!?/br> “主帥?!?/br> “王爺?!?/br> 大廳里除楚鴻之外的所有人都激動欣喜的循聲望過去,卻在看到手拎著酒壇、東倒西歪地走進來的人時,所有人眼里都有著痛楚,也有著憤怒。 他們的王爺是何等人物,如今竟然被一個女人傷成這樣,而那個女人甚至絲毫不感到愧疚。 楚絕搖搖晃晃的走近,空洞的雙眸毫無波瀾,像一潭死水。 “征戰(zhàn)大元國,對楚國來說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孤注一擲,何必呢?三足鼎立和平共處數(shù)十年不好嗎?”楚絕站都站不穩(wěn),話,卻說的極為沉穩(wěn)有條理。 楚鴻額頭上青筋凸起,卻隱忍的握拳不發(fā),只是冷冷出聲:“和平共處數(shù)十年?然后呢?任由大元國和周國坐大,在兩國夾縫里生存,甚至任由他們吞并?看來,你是真的醉了。” “臣弟清醒的很?!本谱淼牟贿^是他的人,他的心,無比的清醒清楚,他想醉,想連心都一起醉,可是無論他怎么喝,他的心都醉不了。 “朕征戰(zhàn)大元國的心意已決,朕體諒你不想征戰(zhàn)大元國的心,你去給朕鎮(zhèn)守潼關(guān)應(yīng)對周國,這里由朕親自坐鎮(zhèn)?!?/br> “你們都下去。”楚絕灌了一口酒,突然冷聲道。 在場的軍士們都是楚絕的部屬,自然聽從他的命令,二話不說全都起身退下。 站在楚鴻身邊的小莫子有些不敢看主子,但還是以眼神請示是否出聲? 楚鴻皺眉,卻沒有阻止。 楚毅復(fù)雜的目光掠過楚絕,這才低眼退了下去。 整個大廳里,空蕩而寂靜,楚鴻坐在主帥之位,陰冷的目光在觸及到楚絕那一頭如雪白發(fā)時,雙手不留痕跡的緊握,語氣緩和下來:“你還想說什么?” 楚絕站的有些不穩(wěn),蹌踉一步在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抱著酒壇又猛灌了好幾口,才面無表情的出聲:“皇兄又何必意氣用事?” 楚鴻咬牙:“朕不是意氣用事,朕是為了楚國前景。” “你不是?!背^眼神迷離的抱著酒,斷然出聲:“你不是為楚國,你是為了你自己?!?/br> “你放肆?!背櫞笳颇缶o了扶把手。 楚絕扔掉手里已經(jīng)喝空的酒壇子,酡紅的臉,空洞的眼,看向上位鐵青著一張臉的人,冷冷出聲:“你要出兵,是因為你惱羞成怒她的欺騙意難平,是因為你想要武力得到她的私心,皇兄,我是三軍主帥,而她是我愛的人,于公于私,我都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br> “你大膽。”楚鴻鐵青著臉猛站起身怒指著他,大吼道:“來人?!?/br> 跟隨楚鴻前來的禁軍侍衛(wèi)們都瞬間就沖了進來。 楚鴻死死的盯著楚絕:“將戰(zhàn)王給朕拿下?!?/br> ☆、020我?guī)椭?/br> 天色還是蒙蒙亮,黑虎就闖進了白狼房里,在那看到野狼也在時,他粗眉皺了皺,卻沒說什么,只是急切的瞪向白狼。 “白狼,你一向主意多,你說吧,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跟隨黑虎身后的四大副將們聽聞黑虎這樣一說,也都紛紛期盼的看過去,雖未出聲,可眼神里卻都充分的表達了他們所想。 白狼抬頭,目光掃過眾人,蹙眉又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皇上不會傷害王爺?shù)??!?/br> 黑虎低吼道:“這我當然知道,要不是當時我就沖進去救王爺了?!彼m是粗人,可不是沒腦子的人,皇子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他也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殺王爺,他只是擔心王爺被關(guān)押在軍牢,會抱著酒壇更加的醉生夢死。 看守軍牢的人可都是他們的人,王爺要酒,誰敢不給?這不天還沒亮,就有人來稟報了,王爺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又醉的不省人事了。 “老黑,你安靜一點?!币恢背聊囊袄堑雎?。 黑虎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子不理會他,他還沒有跟野狼算帳呢,他回京去向皇上復(fù)命,也不知道他跟皇上都說了些什么,皇上竟然親臨北橋關(guān)也就罷了,他就當皇上是關(guān)心王爺,可現(xiàn)在皇上明顯關(guān)心王爺是次,要親征大元國才是真,真不知道當初在京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女人果然是禍害。 白狼看了一眼黑虎眼底的想法,沒說什么,當初在京都,黑虎和花豹都回了邊關(guān)鎮(zhèn)守,只有他和野狼一直跟隨在王爺身邊,他們自然不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元無憂與王爺和皇上之間的糾葛。 “王爺雖被關(guān)在軍牢,可我們都知道王爺不會有危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對大元國的戰(zhàn)事,你們是怎么看的?”白狼沉聲問道。 說起戰(zhàn)事,黑虎轉(zhuǎn)過身來,面色也有些凝重的看向白狼。 野狼沒作聲,也沉眼看向白狼。 白狼說道:“如今雖與周國休戰(zhàn),但與周國交戰(zhàn)以來,我們兵力也受損頗多,無論對大元國宣戰(zhàn)與否,對周國的兵力是不能調(diào)動了,而且,光靠花豹一個人領(lǐng)兵鎮(zhèn)守潼關(guān)也是不可取的?!?/br> 野狼低頭略一沉吟,抬頭看著白狼道:“你的意思是?” 白狼知道他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如今只能這樣辦了?!?/br> 黑虎也明白過來了,想了想后,點頭同意:“我看這樣行?!?/br> 野狼皺了皺眉,沒否絕白狼的計劃,只是道:“王爺并不同意對大元國開戰(zhàn)?!?/br> “那是因為元無憂?!焙诨⒎薹薜拿摽诙?。 白狼和野狼相視一眼,都有些苦笑,他們對黑虎的話并不完全認同,但是卻也反駁不出來。 王爺之所以不同意對大元國用兵,主因還是因為這起戰(zhàn)事前景不樂觀,但元無憂在王爺心里也一定占據(jù)著一定的份量。 “反正我是主張開戰(zhàn)的,對大元國征戰(zhàn)計劃,我們已經(jīng)準備了很多年了,而且如今更有開戰(zhàn)的必要,王爺既然那樣喜歡大元國的女帝,我們將她搶回來不就行了?” “你說的容易,搶回來,你以為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老黑,你嘴里說的人是大元國的皇帝?!卑桌怯行o奈的提醒他。 “所以我說要開戰(zhàn),只有打的他們俯首稱臣,到時候還愁元無憂不乖乖的當我們王爺?shù)呐耍俊?/br> “你……算了,跟你這只知道上場殺敵的大老粗說,你也聽不進去,我去看看王爺?!卑桌欠艞壛烁诨⒅v道理的打算。 野狼沒說話,但卻跟白狼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我還沒有說完呢?你們兩個也太不夠意思了,就算我稍微的夸大了一些,你們也用不乎這樣吧?算了,等等我,我也去?!睙o論怎么喊,走出去的兩不但不停,反而越走越快,黑虎終于忍不住的追了上去。 軍牢里,此刻正如黑虎所想的那樣,楚絕的確是喝的醉生夢死,原本森冷的軍牢里到處都彌漫著酒氣,不過是過了一夜,軍牢就變成了酒窖。 第一間最為寬敞的大牢里,楚絕背倚石墻昏睡著,身邊散落著一地的空酒壇子。 牢門外的獄卒們手里都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可是看著喝的不省人事的王爺,他們又不敢進去打擾。 直到白狼等人的到來才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皇上雖說將王爺關(guān)押,可是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北橋關(guān),不是京城,邊疆之主,在楚國人心里,從來不是皇上,而是他們的戰(zhàn)神王。 王爺被關(guān)押,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喝酒而已。 “你們都下去吧?!卑桌强粗逕o淚的獄卒士兵們,好心的解放了他們。 “是,白將軍?!?/br> 白狼直接推開沒有上鎖的牢門,走了進去。 “王爺?”低聲喚了好幾聲后,白狼沒再喚,只是話鋒一轉(zhuǎn),緩緩稟報道:“皇上在昨天夜里已經(jīng)布署了對大元國開戰(zhàn)的計劃?!?/br> 楚絕緊閉的眼微微動了一下。 白狼低下頭繼續(xù)稟報道:“皇上親自坐鎮(zhèn)帥營,小王爺為伐元先鋒將軍?!?/br> 楚絕沒睜開眼。 白狼停頓了片刻,才又低聲道:“皇上還下令征丁?!?/br> 白狼身后的野狼和黑虎都有些佩服的看著白狼的背影,不是因為他這煞有介事的話,而是為他竟然敢欺騙王爺?shù)哪懽印?/br> 楚絕沒睜開眼,可是卻手臂隨意一撈,抓起了一個酒壇子往嘴邊送入,卻—— “拿酒來。”冷冽的嗓音有些沙啞和涸澀。 “王爺,您不能再喝下去了,酒鋪里的酒全都買了來了,昨天都被您喝光了?!卑桌堑吐暤?。 楚絕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冷冷的盯著白狼:“本王今天才知道你膽子真的不小?!?/br> 白狼摸了摸鼻子,悻悻言:“屬下這不也是沒得辦法了,不過,您也知道,屬下這話說的也算是事實?!辈蝗荒膊粫?,白狼偷偷的在心里補上一句。 楚絕扔掉手里的空壇子,單膝曲起,手隨意的放置在上面。 白狼暗自誹腹,王爺這姿態(tài)……要是沒有憔悴的臉、血絲布滿的眼、凌亂的銀發(fā)、泛青的胡茬子以及渾身的酒氣和皺巴巴的衣袍,他家王爺這姿態(tài)當真是瀟灑恣逸的很。 “黑虎。” 黑虎以為自家王爺有命令要下,激動的上前:“王爺?!?/br> “你去給本王找酒來?!?/br> 黑虎一呆:“……”為什么是他,難道在王爺心里,他就好說話好欺負一點? 白狼和野狼也都垂下眼,嘴角有著隱隱的笑,雖然王爺還是要喝酒,但是他們都知道王爺不會再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只要王爺愿意醒來,他們就放心了。 楚絕冷冷的目光一瞥,黑虎一個激顫,敢怒不敢言的答道:“是,屬下遵命。” 楚絕環(huán)視了一眼宛如變成了酒窖的牢房,薄冷的唇線扯動了一下:“白狼,你意下如何?” “什么?”白狼抬頭,眼神有些遲疑,因為他有些不敢確定王爺?shù)囊馑肌?/br> 一旁的野狼也狐疑的抬頭,面色極為驚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