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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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山盡管端坐在馬車?yán)?,但魁梧的身形一眼明了,眼里透著精光,面目端正,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久經(jīng)官場的老江湖,四品知府氣勢卻硬是比顧凌這個二品大員更有官氣更有威嚴(yán)。 “先回府吧?!鳖櫮钌降雎?。 顧凌垂眼:“是,四叔請?!?/br> 何mama小心的掀開一條細縫打量著京城,京城的街道比青丘和遠西城不知道要大到哪兒去了,就是街道兩邊的屋脊廊沿都似乎透著一股皇城才有的韻味。 酒肆、食坊、茶館、客棧,書齋、布莊,當(dāng)鋪……街道兩側(cè)數(shù)不清的招牌布番迎風(fēng)招展,來來往往的行人軟轎馬車或富或貴,將京城的繁華展現(xiàn)的一覽無疑。 就連街角上那些挑著擔(dān)子推著車子沿街叫賣的各式小販和行人百姓都衣著干凈整齊,不是地方府街能比擬的。 就連顧念山都忍不住感慨:“沒想到京城的繁華又更上一層樓了,平時看慣的地方府街也覺得繁華似錦,但再見見京城,卻知道這是無論如何怎么都比不上的?!?/br> 顧凌壓下心里的心事,笑著回應(yīng)了幾句。 叔侄倆邊走邊說著,不知不覺到了府邸前。 顧念山下了馬車,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宅子,面上露出幾許欣慰:“這宅子可不比我們家的老宅子差?!?/br> “安安見過四叔,四嬸?!?/br> 顧安安領(lǐng)著府里仆役小廝丫環(huán)婆子出來迎接,眾人也都出聲:“見過四老爺,四夫人?!?/br> “幾年不見,安安都長成大姑娘了?!焙J蠅合滦氖掠H自上前扶起了她,拉著她一起走進府。 寒暄一番后,顧安安陪著海氏去后院稍作梳洗,看著兩人的背影,顧念山面上的笑容斂了下來,擱下手里的茶盞。 顧凌起身,低聲道:“四叔請?!?/br> 顧念山面色暗沉,不發(fā)一言的隨他來到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guān)上,顧念山就猛地轉(zhuǎn)身,看著后走進來的顧凌,沉聲道:“凌兒,你傳我和四嬸進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顧凌眸子微暗,沒作聲。 顧念山何等精明,看侄子神色就知道這事定然不小,否則他不會用這樣的方式讓他進京,而且還特地叮囑他要帶海氏一起進京,想到這里,他反倒壓下了急燥和疑惑,在茶椅上坐了下來,沉吟片刻后,才道:“說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另一廂,海氏稍作休息,換了一身行頭后走出房間,看著小花廳里正在為她泡茶的安安,微笑道:“四嬸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安安的茶藝不比依依遜色?!?/br> 顧安安面色一暗,又面色如常的將沏好的茶親手端給海氏,抿嘴一笑:“四嬸就別取笑我了,我的手藝哪里比得上依依姐?!?/br> 海氏接過茶放下,拉過她的手輕拍了拍,幽幽的嘆息:“情之一字,害人不淺?!?/br> 顧安安覺得四嬸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又似是若有所指,難道她的心里真的相信王小芙的指控?不,不會的,她實在是很難將王小芙所指控的人與四叔四嬸聯(lián)系起來。 不等她出聲,海氏就似是隨意的問道:“對了,安安,你知不知道你大哥為什么請我和你四叔上京?本來你四叔還想回一趟老宅,但去請的人實在是催的急,這不,就連家里我都沒來得及安排一下,就急急忙忙的隨你四叔上京來了?!?/br> 顧安安心一跳,也莫名的一寒,這兩三年來,她在京城并非是深居簡出足不出戶,事實上,她一直隨著廖大哥做事,接觸到了大大小小的案件,誰有問題誰沒有問題,她的直覺向來很準(zhǔn)。 此刻,四嬸這看似隨意的試探讓她知道,王小芙的案子與她或許真的有關(guān)聯(lián)。 “安安?”海氏見她一直沒出聲,試探的出聲。 顧安安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朝海氏一笑:“四嬸,我也不知……” “夫人……”一道焦急的聲音打斷了顧安安的話。 海氏幾乎是立馬站了起來,聲音急促中又隱含不安。 “何mama,發(fā)生什么事了?” 顧安安本能的留意著海氏和何mama的神色,看清她們眼底那稍縱即逝的驚惶,心往下一沉,如同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何mama看了一眼顧安安,避重就輕的道:“剛才老爺身邊的顧春過來了,說聽到老爺在書房對凌少爺大發(fā)脾氣,還砸……砸了書房,很是擔(dān)心,所以才跑過去向夫人稟報?!?/br> “什么?四叔和大哥吵了起來?我去看看?!鳖櫚舶舱f完就抬腳,卻被海氏一把拉住,她狐疑的回頭:“四嬸?” 海氏面色有些白,勉力笑了笑:“安安,他們叔侄倆吵起來,有可能是因為公事,你別去打擾他們。” 顧安安垂下眼靜默了片刻又抬眸定定的注視著海氏:“四嬸就一點兒都不擔(dān)心嗎?” 海氏接觸到顧安安清冷犀利的目光,眼皮一跳,壓下心里的不安,笑了笑:“我只知道你四叔是不會舍得傷害你大哥的?!?/br> 顧安安深深的看了海氏一眼,突然一笑:“四嬸說的對,是我著急了?!?/br> 正在這時,顧秋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稟道:“四夫人,八小姐,少爺請二位去大廳?!?/br> 顧安安皺眉,敏銳的問道:“顧秋,可是廖大哥來了?” 顧秋恭敬的點點頭:“正是?!?/br> 顧安安神色復(fù)雜的回頭看著海氏。 “安……安安怎么這般看著四嬸?”海氏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問道。 顧安安看著鎮(zhèn)定如常的海氏,再瞥了一眼面色蒼白的何mama以及手腳都在隱隱顫抖的阿巧……她倏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已清明,她淡道:“沒什么,四嬸,我們?nèi)ゴ髲d吧?!?/br> 她欲上前攙扶海氏,海氏卻后退了一步。 “……安安,你先去,我稍候即來?!焙J洗寡圯p聲道。 何mama也忙幫腔:“是……是啊,八小姐,我家夫人舟車勞頓,面色實在是有些倦,怕失禮于貴客,還是容老奴扶夫人回房休息片刻再去大廳?” “四老爺說,讓四夫人立刻去大廳,若無不然,他……親自來請四夫人?!鳖櫱锎怪佳鄣吐暤馈?/br> 海氏站不穩(wěn),蹌踉后退一步,緊緊的抓著何mama手臂的手在顫抖著。 “夫人……”何mama慌亂的出聲。 一旁垂低著頭的阿巧指尖掐進了掌心。 顧安安看著主仆三人的異常,眼神冷了下來,這件事究竟有沒有四叔的份她現(xiàn)在不好下定論,但她可以肯定,四嬸是一定脫不了干系的。 “四嬸,四叔都說了,我們還是馬上過去吧,有些事情既然到了眼前,逃避不是辦法,只有面對說清楚才是最好的辦法?!?/br> 海氏渾身一震,何mama也面色微變,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海氏。 “你……說的對,有些事情既然到了眼前,逃避不是辦法?!焙J贤χ北臣姑鏌o表情的出聲。 顧府的大廳此時氣氛肅穆的似是凝固了一樣令人呼吸不暢。 大廳儼然成為了臨時公堂。 廖青云端坐主位,下手旁坐著的豁然是順天府尹章大人和刑部一位侍郎大人。 顧凌扶著顧念山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站了起身。 顧凌緊鎖著眉頭,面色緊繃,眼神沉暗。 顧念山的變化更是大,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復(fù)進書房前的精神和威嚴(yán),魁梧挺拔的身形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又仿佛遭受了重創(chuàng)一樣挺不起來。 廖青云皺起了眉,心里頓時閃過一個念頭,莫非? 但愿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殘酷……只是這僥幸的念頭卻在看到接下來的這一幕時破滅。 顧安安扶著海氏剛走到大廳,原本呆滯無神的顧念山猛地沖了上前,死死的掐住了海氏的脖子。 “她是我的女兒是不是?是不是?”顧念山的聲音近乎瘋狂,一雙眼睛猩紅駭人而又凌亂的的盯緊海氏。 “老爺,您快放開夫人。”何mama看著被掐的臉?biāo)查g漲紅的夫人,也顧不得主仆之別,沖上前抓住顧念山的手狠力的扳開。 顧念山卻一腳將她踹的飛出去。 顧凌沉痛的上前拉開了顧念山:“四叔,你冷靜點。” 顧安安一愣之后,驚駭?shù)牡雇艘徊讲桓抑眯诺目粗乖诘厣隙笞〔弊用涂鹊暮J希骸八膵穑俊?/br> 最為連接不通的那一塊隨著四叔的話,豁然串連了起來,王小芙只有是王月英與四叔的女兒,四嬸的狠厲毒辣才解釋的通。 廖青云閉了閉眼,這一刻,他并不慶幸自己排除了大陰謀存在的可能性,反而心里沉重的令他難受。 “你這毒婦……”顧念山幾度想沖上前,被顧凌死死的拽住了。 海氏猛抬頭看著顧念山,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毒婦?對,我就是毒婦,可是作孽的人是你顧念山,是,你猜的沒錯,王小芙就是你顧念山的女兒。” “你……我殺了……” 只是不等顧念山?jīng)_上去,一道更快的身影箭似的沖了上前,王小芙顫抖的手指指著海氏,眼神凌亂的直搖頭:“你說慌,你這個騙子。” 顧念山看著王小芙,整個人都顫抖的站不住,要不是顧凌支撐他,他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海氏回頭看了一眼倒地哀痛的何mama,再看了一眼驚惶失措的阿巧。 “阿巧,是你背叛了我嗎?” “夫人……嗚……奴婢沒有……”阿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出聲。 “夫人,不是阿巧背叛了您,是阿菊命不該絕。”一道似曾相熟的聲音讓王小芙如遭電擊,她僵硬又緩慢的回頭看著走進來的清秀可人的年輕姑娘,喉嚨卻梗的疼痛不堪,她再也站不穩(wěn)的倒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你是……小菊?” 海氏閉上眼,喃喃出聲:“我早該想到的?!?/br> 顧念山雙眼欲裂,牙齦都咬的出血,喉嚨口也有腥甜在涌動。 “顧念山,這是你作孽,若不是你癡心病狂的為了一個王月英手段用盡二十年念念不記,我又豈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當(dāng)年王月英不愿為妾,你竟然要休妻讓我給她滕出妻位,若不是你無情,我的孩兒也不會胎死腹中,我能保下這條命,是我命大,可我這輩子都無緣再做母親,卻還要心甘情愿替你養(yǎng)育庶子庶女?你讓我如何不恨你入骨?顧念山,我恨不得吃你的rou,喝你的血,啃你的骨,但是不行啊……” 海氏深吸了一口氣,又笑呵呵的道:“我海家還需要你照應(yīng),所以我不能讓你死,這些年了,我也希望放下仇恨,好好的過完下輩子,可是……”海氏眼神突然瘋狂起來的盯著王小芙:“王月英既然走了,她就不該再出現(xiàn)的,她帶著你回到遠西城,我怎能饒了她,怎能饒了你?” 王小芙身子一軟,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顧念山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噴出來,手指指著海氏,張大著嘴,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說的對,是他作的孽! ☆、033桃花姑娘 大廳里發(fā)生的事情如實的傳入了只有一道用上等楠木隔開的屏壁里的側(cè)廳里。 主位上,坐著的豁然是作男人裝扮的元無憂。 一襲月錦金絲暗紋長袍,白玉為簪,簡單利落的男裝穿在絕美無雙的她身上,更添驚心動魄的美麗和尊貴。 小花子立在她身旁眼觀鼻鼻觀心一派平靜,似是沒聽見大廳里傳來的悲慟泣怨之聲。 臨窗的茶椅上,正襟端坐著的分別是文無瑕和第五照。 文無瑕垂斂著眸,神色還算平靜。 唯有第五照有些失魂落魄。 元無憂放下了手里一直無聲輕沏著的黃底纏枝牡丹茶盅。 細微的聲晌,卻讓在場的人不敢忽視,文無瑕和第五照都微微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