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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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走出工地,只見黃市長已經(jīng)換了褲子,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上。 這時天色已經(jīng)晚了,黃昏夕照,暮色四合,城市中難見的成群的鳥穿越天際,呼啦啦向遠處飛去。黃鼠狼一只手托著胖大的腦袋,耷拉著耳朵,怔怔盯著遠飛的鳥群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河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 “你說,”黃鼠狼悶悶的聲音傳來:“我當(dāng)人當(dāng)?shù)?,還不夠好嗎?” 楚河說:“已經(jīng)很好了?!?/br> “那為什么還是沒有人把我當(dāng)成人呢?” 這個問題連楚河都很難回答。他想了很久,久到連黃市長都覺得他不會再說什么了的時候,才聽他突然說:“可能是你做得還不夠吧?!?/br> “?。俊?/br> “你再多做一些,做得更好一些,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br> 黃胖子眨巴著小眼睛,思量半晌后還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于是長長“哦——”了一聲說:“那這個,我可以再努力一點……” 楚河贊許頷首,突然被黃胖子用一根指頭戳了戳:“——哎,楚總?!?/br> “嗯?” “你說咱倆認識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為什么好好的人不當(dāng),非要成魔呢?” 楚河扭頭盯著他,黃鼠狼把頭一歪作無辜狀。雖然這胖子竭力掩飾了,但眼底還是能看出無法掩飾的羨慕和自卑。 “……我這個,”楚河感覺復(fù)雜的頓了頓,足足過了好幾秒才勉強說:“這個,我曾經(jīng)生有二子?!?/br> 黃胖子瞬間驚了:“啥,你啥時候娶的媳婦,連兒子都生了?!” “然而長子被人所殺,次子亦被擄走。我耗盡元神救長子而不成,從那天起,就入魔了。” 黃市長目瞪口呆,半晌一把擼起袖子:“誰,誰害的你全家?!跟兄弟說是誰,老子干不死他!” “你省省好嗎胖子?”楚河哭笑不得:“你先減減肥,再修煉個五百年,大概就能勉強在那人面前當(dāng)個炮灰了!” “你他媽開什么玩笑!任誰也不能干這種缺德遭天譴的事??!來你告訴我名字,是誰干的,兄弟我現(xiàn)在就豎起這個奮斗的目標(biāo)!” 黃胖子一骨碌從地上跳起來,剛要大聲嚷嚷,突然遠處傳來汽車開近“呼——”的一聲。只見夕陽下一輛黑色轎車由遠及近,車身油光錚亮,車頭上標(biāo)志性的圓燈和圓格柵一溜反射出耀眼的光。 黃胖子立刻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我擦,這都能找來?!” 楚河問:“誰啊?” 這時他們身后的工地建筑里,相田義和那個叫蘭玉的陰陽師也正走出來,見到那車的瞬間齊齊往后退了半步。緊接著那輛牛逼閃閃的賓利慕尚在眾人面前一停,車門打開,呼呼啦啦走下來幾個人。 為首是個三十多歲身段窈窕的女人,大胸細腰踩高跟,波浪卷發(fā)甚有風(fēng)情,年輕時一定更加顛倒眾生。 再往后是個年輕帥哥,個頭足有一米八幾,寬肩窄腰長腿,輪廓深邃英俊非凡的臉上戴一副雷朋墨鏡,穿一身機車皮衣,不論站在哪兒都像是在拍好萊塢電影。 黃胖子:“……” 跟這行人一比,黃胖子和楚老板瞬間成了鄉(xiāng)村農(nóng)民企業(yè)家。 “大家好啊!喲,黃市長也在!”女人風(fēng)情萬種的一撩卷發(fā),笑吟吟向相田義伸出手:“鄙姓李,是省里下來的外賓接待處主任,叫我李湖就好——相田先生,昨天沒去給您接風(fēng),實在是不好意思??!” 相田跟她握著手,目光卻不受控制的越過她,望向后面那個年輕人。 那一刻相田的臉色十分古怪,像是掩飾著極度的好奇和愕然,但偏偏又掩飾不住,因此顯得面部肌rou都有點微微的僵硬:“請問,這位是……” 年輕人漫不經(jīng)心摘下墨鏡,伸出手——然而在相田握上來之前,他的手半空轉(zhuǎn)向,伸向了少年陰陽師:“小美人兒,你叫什么名字?” “……”蘭玉說:“在下鄙姓顏,名蘭玉,請問您——” “我叫周一,周武靈王的周?!蹦贻p男子嘴角帶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荩骸疤煜碌谝坏囊??!?/br> 第5章 歡聲雷動!鞭炮震響!人民群眾見到了黨! “……”鄉(xiāng)村企業(yè)家黃胖子充滿嫉恨的道:“你好周一,我是你哥,我叫周日?!?/br> 黃胖子想找楚老板來一道吐槽,誰知轉(zhuǎn)頭就見楚河正匆匆往外走,頓時就急了:“你上哪去?這幫龜孫子要來截胡呢!你趕緊給我回來撐場面!” 楚河一回頭,只見他下頜繃得緊緊的,整個臉色都有點不對勁:“我先走一步,回頭你有事再叫我?!?/br> 黃市長拉住他不放:“到底怎么回事?” 楚河想要掙脫,但三百多斤胖子的手勁兒也不是輕易就能掙脫的,再拉扯下去連省里那幾個人都要注意到這邊了。情急之下楚河只好按住黃市長,低聲道:“我和那個姓周的是舊識……” “怎么?你倆有仇?” “我曾經(jīng)在他身上下過一個術(shù),就是再見面時一炷香之內(nèi),只要我不叫他,他就注意不到我,這一炷香的時間就是留給我跑路的。我先回家去了,明天你把省里這幫人送走再來找我。” 黃市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見楚河已匆匆脫身,大步向外走去。 “聽說這里剛有人跳樓,哎呀可讓我們一通好找——什么,警察已經(jīng)來過了?”周一熱情的聲音遠遠傳來:“哎呀下次有麻煩直接找我!我這個人!最喜歡麻煩了!” 相田:“……” “你不知道,整天悶在辦公室里可他媽憋死我了,好不容易出個外勤我都恨不得在外邊多待幾天!哎對了小美人兒,你說我這一出來就遇見了你,是不是咱倆有緣吶?” 顏蘭玉:“……周先生開玩笑了?!?/br> “不開玩笑不開玩笑,”周一笑瞇瞇說:“你不知道我這人鐵口直斷特別準(zhǔn),我說有緣就一定有緣,好緣孽緣的那咱們再說——哎黃市長!在那愣著干什么!不是說要工程選址嗎?這址選好了沒有?” 黃市長嘴角抽搐,“……沒有。” 周一順著黃市長的目光向工地大門口看了一眼,“那你還愣著干什么,過來選啊?!?/br> ——就在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楚河正大步走向不遠處停著的紅旗車。 周一像是沒注意到他一般,毫不在意的轉(zhuǎn)過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遠處正準(zhǔn)備離開的警車停下了,支隊長拿著電話匆匆跑了下來:“楚總——” 在外人眼里這一定是一幕非?;漠嬅妫褐芤弧⑾嗵?、顏蘭玉呈三足鼎立之勢互相對峙,不遠處楚河正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而黃市長擋在周一和楚河這條直線的中點上,正竭力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擋住周一有可能發(fā)現(xiàn)楚河的目光;另一邊,市警局支隊長正氣喘吁吁的一邊跑一邊叫楚總,活像是屁股后邊著了火;他的動靜是那么大,以至于除了以上這幾個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省外賓接待辦公室的那個李主任,都動作一致的回頭往楚河的方向看去。 “楚總!”支隊長終于一把抓住楚河,完全沒注意到后者突然變得有點蒼白的臉色:“有個急事要找你楚總,剛才分局接到報警電話,你家里……” 楚河一邊打斷他一邊腳步不停的向車?yán)镒撸拔椰F(xiàn)在正要回家?!?/br> “您家里著火了!”支隊長懇切道:“市消防局已經(jīng)出動往您家趕,目前好像還沒有人員傷亡,您不必著急!” 楚河終于忍不住厲聲道:“我說了我正要回去!” ——就在這一刻,虛空中仿佛有個無形的計時器,咔擦一聲秒針歸零。 周一回過頭,仿佛剛剛才發(fā)現(xiàn)那邊的動靜。 “怎么回事?那邊什么人?” 楚河一手推開支隊長,一手伸向紅旗車門;然而這時他身后的周一皺起眉頭,似乎從這個熟悉的背影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那邊是誰?” 楚河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車門上。 “給我站一下!” 楚河的動作頓在半空,他肩膀上已經(jīng)搭了一只手,回頭只見周一出現(xiàn)在身后。 周一的臉從近處看更加英俊得驚心動魄,類似西方人那樣的高聳眉骨下是深邃明亮的眼睛,那真叫一個邪魅深情眸光如?!绻麚Q作懷春少女,被他這么專注地盯上幾秒鐘,一句話不用說,此刻估計已經(jīng)深墜情網(wǎng)以身相許了。 但楚河很鎮(zhèn)定,不僅鎮(zhèn)定還很無辜:“請問您……” 周一眼睛眨都不眨的盯在他臉上,那架勢仿佛不僅要看穿他的面皮,還要把他骨頭里的腦髓都挖出來看看。 他那么專注搞得黃市長都有點害怕,正當(dāng)他懷疑這個省里下來的小白臉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的時候,周一笑了笑把楚河放開,說:“對不住,從后頭看你跟我一個故人特別像,一時激動認錯了,抱歉抱歉?!?/br> 黃市長心神一松,沒忍住就多了句嘴:“什么故人?” 周一特別深情:“我前妻?!?/br> 黃市長:“……” 楚河:“……” 黃市長嘴角可疑的抽搐著:“小周啊,別怪我說話不中聽,這位楚總雖然身材瘦點,好歹也是個大男人,你前妻的身架子能跟他像,是不是太……” “你不懂啊老黃!”周一認真道:“我前妻,那就是我心口永不褪色的朱砂痣,永不凋謝的白蓮花啊!甭管他現(xiàn)在長得像誰呢,哪怕像你我都愛的??!” 黃市長不說話了。從那張胖臉的表情上看他已經(jīng)風(fēng)中凌亂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楚河聽不下去了,退后兩步轉(zhuǎn)身上車:“你們先聊,我家里著火了,先回家去一趟?!?/br> 周一立刻扒住車門:“你家在哪?” “……周先生請放手?!?/br> “哎——不放不放,你家在哪?相逢即是有緣,你家著火這么大的事,我們怎么能不去看看熱鬧呢?” 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跟黃市長一樣風(fēng)中凌亂起來,連楚河的眼角都跳了又跳,忍不住指向顏蘭玉:“周先生的緣分不是應(yīng)在那里嗎?” “哎呀楚總這你就不懂了!緣分還有個深淺高低呢!你能長得跟我前妻像——雖然也就像了個百分之三四吧,但咱倆這緣分可就深了。雖然不說比山高比海深吧,但起碼也……哎!你別走?。 ?/br> 紅旗車呼嘯而去,尾氣噴了周一一臉。 “……”周一抹了把臉,無奈道:“我只是想問他,如果他那車壞了的話……” 話音未落前面那輛紅旗發(fā)出“嘭!”一聲巨響,緊接著車前蓋冒出一陣白煙,停下不動了。 “……愿不愿意來坐我們這輛。”周一無辜道。 黃市長只好和楚河一起上了那輛牛逼閃閃的黑色慕尚,至于相田一行日本人,借口天色已晚便告辭了,臨走前約定明天再來發(fā)展中心商議工程的圖紙。 黃市長百思不得其解:“我那車怎么就能壞了呢?!” 一車人都沒說話,連同他們省外賓接待辦公室的幾個下屬都齊齊當(dāng)了鋸嘴的葫蘆。只有周一突然探過頭興致勃勃的問:“楚總對紅旗車有什么偏好嗎?” 楚河:“……” “那楚總坐我車,勉強還能習(xí)慣嗎?” 楚河偏過頭,一手支頜,根本不想跟他說話。 他那幾個下屬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習(xí)慣周一動不動就抽風(fēng)的習(xí)性了,個個臉板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倒是黃胖子嘴賤,忍不住諷刺:“紅旗好不好也是市里給配的,比不上你們省里財大氣粗,連外賓辦公室都配近千萬級別的豪車,咱們七八線小城市怎么能比呢?” 周一笑容滿面:“哎——您這話就見外了,咱們省再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呀。說實話這車是我自己買的,當(dāng)初也花了點錢搞改裝,后來擱那兒就忘了開了。說起來都是好幾年的舊車了……” “小周家也是做生意的?”黃市長身為一個每天兩只雞就滿足了的胖子,此刻簡直心都在揪著疼。 “做啥生意呢,攢錢吃老本罷了,家底兒還未必有那個小日本厚?!敝芤恍θ轁M面的轉(zhuǎn)向楚河,似乎完全不介意楚河把他當(dāng)空氣:“咱們男人命苦啊,又要辛苦上班工作,又要攢錢養(yǎng)老婆孩子,一不留神老婆還特么成前妻了——不是我說,要不咱們就把那小日本綁來敲詐一下吧?我看他們姓相田的底子厚得很,指不定還能詐出個千兒八百億給我前妻當(dāng)贍養(yǎng)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