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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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h市人煙稠密,所以地生胎也長得更快?”相田不可置信道。 顏蘭玉的表情卻非常鎮(zhèn)定:“確實(shí)是有可能的?!?/br> 相田還在遲疑,顏蘭玉卻道:“如果要取下來的話動作就快點(diǎn),我們已經(jīng)快來不及了?!?/br> 所有人一驚,只見他打手電在石窟周圍轉(zhuǎn)了一圈。只見剛才石壁雖然被地下水滲透非常嚴(yán)重,但起碼還有一些干燥的地方,但現(xiàn)在不僅所有墻面都濕透了,有些地方的水甚至順著石刻的花紋汩汩流了下來。 “上面開始下暴雨,地下水很快就要倒灌進(jìn)來了。”少年陰陽師頓了頓,又道:“何況我們下來時的動靜很大,應(yīng)該被引來的人,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引來了……” 手下不禁紛紛駭然,有幾個便低聲提醒:“相田先生!” 相田似乎還有些遲疑——兇狠狡詐的人一般也都謹(jǐn)慎。但人都已經(jīng)下來了,確實(shí)也沒有辦法就這樣折返回去,別的不說,沒有地生胎的話他們也絕對沒法在周暉眼皮底下從h市離開。 “你去把地生胎放下來,”相田指指顏蘭玉,又點(diǎn)了兩個手下:“你們?nèi)ソo他搭梯!” 兩個手下都沒有異議,走到被吊的地生胎腳下,顏蘭玉很敏捷的順著兩個人的肩膀爬了上去。另外幾個人便在地面上支起一個類似于滑輪的東西,應(yīng)該是事先準(zhǔn)備把地生胎拖到地面上去的裝備——顯然他們錯誤的高估了這只地生胎的大小,照這個陣勢看其實(shí)一個擔(dān)架就夠了。 相田盯著顏蘭玉,只見他站到地生胎邊上,臉幾乎都貼在了它耳朵邊上,反手從腰里摸出短刀,比來比去的似乎在丈量怎么把吊住它的封印隔斷。 ——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預(yù)感,突然攫取了相田的心臟。 相田經(jīng)驗豐富,心狠手辣,不然也不能在密宗門做到這個位置。他這種不安的預(yù)感很少,但每一次出現(xiàn)都會發(fā)生大事,而每次大事發(fā)生的時候,都起碼要死一半人。 相田眼皮狂跳,幾乎下意識的猛吸了口氣:“等等!” 所有人都望向他,而他驟然轉(zhuǎn)向顏蘭玉:“先別放!等等——” 顏蘭玉直勾勾看著他,非常古怪的笑了笑: “太遲了?!?/br> 說著他手起刀落,撲通一聲地生胎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相田整個身體連血都冷了,石窟里一下靜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 然而足足十幾秒,甚至一分鐘過去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相……相田先生……”一個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您沒事吧?您……” 相田這才感覺自己舌根發(fā)麻,他吞了口唾沫,發(fā)出來的聲音幾乎是嘶啞的:“沒,沒事?!?/br> 所有人面面相覷,有個人試探著想問什么,立刻被同伴使眼色阻止了。他們在這一僵持的工夫間,外面地下水倒灌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大,幾個膽子大的湊過去看地生胎,只見它摔在地上,似乎也沒有什么危險性,就轉(zhuǎn)身動手去拖那個滑輪。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直起身,疑惑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么?” “沒有啊。” “聽見什么?” 眾人一靜,石窟里就只剩下了地下水滲透的聲音。然而僅僅幾秒鐘之后,又有人驟然驚道:“笑、笑聲……是笑聲!有人在笑!” 張順離那個人近,瞬間毛骨悚然打了個哆嗦,緊接著一個若有若無、陰森森的笑聲便從他后腦響了起來! “啊啊?。 ?/br> “真的有人在笑!” “什么聲音?!” 眾人正躁動間,突然有個手下跌坐在地,指著地生胎活像見了鬼一般,連聲音都哆哆嗦嗦的:“——是它!是地生胎!它在笑!” 剎那間所有人回頭望去,只見地生胎動了一下,緊接著又動了一下,幾秒鐘后緩緩的、直直的坐了起來。 張順一看它美艷的臉,瞬間腦子里就“嗡!”的一下。 它大笑著,兩邊嘴角幾乎裂到耳根,那樣子非常熟悉,就跟七笑尸一模一樣! “……”它似乎說了句什么,緊接著抓起那個跌坐在地?zé)o法起身的日本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口就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撕下一塊rou來! 撕拉一聲響,所有人面色劇變,而那個被吃的人頸動脈狂噴血,在血泊中爆發(fā)出慘叫:“救命!救命!救救我——” 相田想都沒想,舉槍就射!砰砰砰所有子彈打在地生胎身上,下一秒全跟著彈殼噼里啪啦的反射了回去! 地生胎像是對子彈毫無覺察一般,將血rou囫圇吞下肚后,又低頭撕了一大塊,嚼巴嚼巴連皮就咽了下去。那場面實(shí)在太血腥,張順整個胃都瞬間涌到了喉嚨口,只見幾個膽小點(diǎn)的日本人已經(jīng)吐了出來,但更多人一把抓起匕首、短刀等物就沖了上去。 “別去!”相田阻止不及,眼睜睜只見地生胎對砍到自己身上的冷兵器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隨手把那個只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的手下一扔,緊接著站起身,又隨手抓過一個人,咔擦一口就咬斷了咽喉! “快退回來!”相田氣急敗壞道:“那不是地生胎!是天地至兇!” 他的手下遲疑半秒,眼見被抓的兩個同伴是絕對救不回來了,呼啦一下都沒命的往外跑。然而整個泥湯下餃子的混亂過程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緊接著地生胎身影一花,憑空堵在了出去的石門前。 它還是笑著,雖然這笑容正常了很多,但極度的美艷和沖天的邪氣糅合在一起,格外讓人覺得扭曲和毛骨悚然。 所有人緊張的往后退,相田抓著槍的手顫抖到隨時有可能走火:“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地生胎望向他,突然用沾滿血跡的手把長發(fā)撩到耳后去,偏過頭陰森森的念了句什么。 它的聲音實(shí)在太嘶啞了,很多年不發(fā)聲造成的咽喉肌rou麻痹應(yīng)該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消除,沒人能聽清楚它念的是什么。不過很快地生胎又重復(fù)了一句,這次比較清晰,所有人都聽見它竟然說了一句完整的話:“你……想知道嗎?” ——它竟然會說人話! 所有人都愣了,情況一時變得特別荒誕。 “你們……喂了我太多有毒的東西……”地生胎的聲音帶著很多年不說話后咽喉肌rou麻痹所造成的嘶啞,但能聽出它似乎非常的開心,一個字一個字緩慢道:“還不明白嗎?你們……是被我父親送下來的?!?/br> 不待人反應(yīng)過來,只見它活動了下頭,頸骨嘎啦一聲脆響,“這么多年,終于……給我正常的食物了?!?/br> · 與此同時,地面。 黑色慕尚在水中發(fā)出“呲——”一聲停在施工地門口,只見暴雨中黃黑色的警戒線被沖得滿地都是,警察裹著厚厚的雨衣都被淋得像落湯雞。黃市長正對市警局的幾個領(lǐng)導(dǎo)怒吼,一見車到,立刻把秘書等人一推,連傘都不要,頂著水鞭子一樣的暴雨狂奔而來:“楚、楚總!” 周暉笑呵呵下了車,一手擋住黃市長,親切地問:“啥事啊老黃?” 周暉還穿著他那件一看就昂貴無比的機(jī)車皮衣,很有風(fēng)度的摘下墨鏡,和藹慈愛的眼神看得黃市長一個寒顫,哆哆嗦嗦道:“我……我找楚總……” 楚河從另一邊下車,面沉如水道:“我弟弟呢?” 周暉卻沒理他,抓著黃市長諄諄教誨:“你看你這么大一只黃鼠狼了,有事沒事還只知道張嘴叫喚楚總,丟人不丟人哪?真當(dāng)楚總是你媽???臨走前我怎么說的,第七具尸體出現(xiàn)你們就得遷市,老子的話都特么當(dāng)耳邊風(fēng)是嗎?想讓楚總當(dāng)你媽你起碼也得叫我聲爸吧……” 楚河伸手強(qiáng)硬的把黃市長拉過來:“組織人下去了嗎?見到張順沒有?” 黃市長還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見周暉又伸手拉過楚河,姿態(tài)極其強(qiáng)硬:“你弟弟是三歲小孩,沒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喝奶?!” 楚河的臉色看上去真的在忍——黃市長在邊上都覺得,這位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楚總,此時真是忍到了忍無可忍的境界了。 “是你故意引密宗門的人下去的,”他咬著牙嘶啞道:“你明明知道摩訶已經(jīng)是這樣了,還敢給他喂血食,是想再幫他多引幾道天雷嗎?” 周暉的回應(yīng)則是毫不吝嗇的翻了個白眼:“哦你現(xiàn)在什么都知道了,剛才不是還假裝很純情的問我下面是什么嗎?裝啥大尾巴狼啊?” 他們兩人對視,楚河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太過憤怒,插在褲子口袋里的手都在極不引人注意的微微發(fā)抖。而周暉哼哼著小調(diào),一副你都已經(jīng)被老子干了你就是老子的人了,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辦法的地痞流氓表情。 李湖在邊上看著嘆了口氣,一邊換平底鞋一邊喃喃道:“真是保留節(jié)目……” 黃市長手足無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他覺得這兩個人中間多了一種特別詭異的氣氛。 明明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劍拔弩張暗流洶涌,一個試探,一個防守,每一句話都似乎暗藏著無數(shù)的機(jī)鋒;但現(xiàn)在卻陡然升起了一種非常怪異的針鋒相對感。 那是只有非常親密的人之間才會出現(xiàn)的,彼此之間互相敵對,但同時又一致排外,沒人能在他倆之間插嘴的感覺。 “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黃市長戰(zhàn)戰(zhàn)兢兢舉起手,問:“下面……下面是地生胎生、生產(chǎn)了嗎?我們現(xiàn)在組織搜救隊下去,可……可以嗎?” 周暉和楚河同時轉(zhuǎn)過頭看他。 可憐黃市長嘴角抽搐得都快僵了,才聽楚河低聲道:“我也下去。”說著也不打傘,就這么冒雨大步走向那條巨大的地面裂縫。 周暉翻了個早知如此的白眼,一把勾住黃市長胖乎乎的肩:“老黃給我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也親自下去救人……干嘛?你這么看我干嘛?” 這痞子嘆了口氣,彬彬有禮的聳了聳肩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下面正在作妖的東西叫摩訶,就是我那已經(jīng)死了的不肖長子……不然你以為我會下去?特么的真以為我品德高尚身先士卒啊?” 第13章 圓滾滾的黃市長實(shí)力搶鏡 h市暴雨如注,狂風(fēng)過境,上空聚集了萬頃巨雷,氣象臺一連發(fā)布了三道紅色氣象警報,大街小巷的廣播和電視屏幕都在不停重復(fù):“請市民們待在家里,不要外出,切忌空中及野外作業(yè);重復(fù)一遍,請市民們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h市人心惶惶,市委秘書處連打十多個電話,幾乎要跪下來求守在陣地第一線的黃市長趕緊回市委。 然而黃市長憤怒的推開想給他披上雨衣的秘書,說:“我也要下去!” 楚河正抓住滿是泥濘的坑沿,一腳踏進(jìn)地縫,聞言罕見的動了怒:“你下去干什么?下面多危險知道嗎?” 這時正好一道驚天動地的閃電從上而下,劈中了幾十米外荒野上的一棵樹!轟隆巨響中大樹被劈得四分五裂,火焰則瞬間就被狂暴的大雨澆熄,冒出滾滾濃煙。 所有人噤若寒蟬,幾個刑警隊的都撐不住開始往后退了。 黃市長怒吼:“這是我的城市!我再不濟(jì),下面也是能幫上忙的!”說完回頭對市刑警王隊長大喝:“所有人堅守陣地,不準(zhǔn)后退!待會下面上來東西,直接就亂槍打死!日本人上來就地羈押!”他胖乎乎的臉浸透了雨水,格外聲色俱厲,一時所有人都駭?shù)么舐暣饝?yīng)。 楚河還要阻止,被周暉攔住了:“讓他下來吧。姓黃的是妖怪,待會被天雷順手劈了就搞笑了,下來說不定還能幫點(diǎn)忙。” 楚河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擦肩而過跳下地縫。 周暉無所謂的笑笑,搖手拒絕了王隊長要給他腰間系安全繩的舉動,跟著跳了下去。緊接著李湖也下來了,跟在他后面落在離地五六米的一處凸出巖石上,落地立刻幻化出真身——一只有著九條蓬松尾巴的雪白狐貍。 “看不出來你還挺關(guān)心孩子的嘛,”九尾狐擺了擺尾巴,揶揄道:“抽空還給孩子改善伙食,喂點(diǎn)零嘴啥的……” “日本人本來就心懷不軌,我不過順?biāo)浦哿T了。” “那怎么會連天雷都引來?你家摩訶可是啥都敢吃的,除了上次之外沒見鬧過這么大陣勢啊?!?/br> 周暉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看得九尾狐突然一陣寒意升起。 “是佛骨?!彼f,“佛骨突然莫名其妙的跑來這里,導(dǎo)致摩訶在佛前見血,天譴便會隨之而至。” 他頓了頓,居高臨下的盯著九尾狐。 “話說回來,上次你說你做了什么cao蛋的事情來著?” “……”九尾狐偷偷向后退了半步。 出乎意料的是周暉什么也沒做,甚至沒有踩它兩腳出氣,他只是抬頭向上看了一眼,隨即怪異一笑,轉(zhuǎn)身走了下去。 ……這么輕易就放過我了?不會吧?九尾狐忐忑不安的琢磨了幾秒,下意識也抬頭一看。 接下來它知道周暉為什么直接就走了—— 一只三百多斤的胖子腳下一滑,從天而降,泰山壓頂般轟隆一聲把九尾狐瞬間碾成了狐rou餅。 · 地下四十米,石窟中。 相田聲嘶力竭怒吼:“快出去!它不能出這個石洞!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