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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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內(nèi)心咆哮的小人把于副按倒在地毆打了無數(shù)遍,表面彬彬有禮的握手說:“您好您好,幸會幸會?!?/br> 于靖忠露出一個傷感的笑容,指了指病床。 “他抵京之后我們只見了一面,話都來不及說就暈過去了,從此再沒醒來過。上面安排了專人給他檢查,說三魂七魄有嚴(yán)重的損傷,可能是在日本的時候被密宗門拿魂魄煉過東西,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這口氣撐到現(xiàn)在,不過是在熬時間而已?!?/br> 顏蘭玉躺在病床上,從張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cè)臉,非常削瘦,人事不省。 “我聽說他在h市的時候,曾經(jīng)豁出性命來救過你,所以我想可能你會想再見他最后一面。他在中國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認(rèn)識其他人了,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走。” 于靖忠嘆了口氣,張順點頭表示理解:“沒關(guān)系,我也想來看看他?!?/br> 他走到病床邊,看著呼吸機(jī)下緊閉雙眼的少年,這相似的情景讓他突然回憶起當(dāng)初父親重病去世的時候,也是一日日的昏迷,最后撒手就走了。張順心里重重的一酸,像擰了把苦澀的檸檬汁,極度的不是滋味。 “我聽說他在日本的時候,一直在等你……” 于靖忠大概沒想到張順連這個也知道,頓了頓才“啊”了一聲,“是嗎?……我也一直想去接他,但人生總有各種各樣的不如意。” 他走過來,伸手摸摸顏蘭玉的頭發(fā)。 不知為何張順突然有種特別怪異的感覺。他盯著顏蘭玉的臉,覺得在一剎那間,那張臉上的表情發(fā)生了非常細(xì)微的變化。 ——但那實在是太快了,而且十分微妙,讓人很難形容得清。 張順愣在那里,一時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卻什么都沒有,顏蘭玉還是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于靖忠低頭在他眉心親吻了一下,繼而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很勉強(qiáng)才控制住情緒,深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想象他離開以后怎么辦,他還那么年輕……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比現(xiàn)在還小,我一直都沒有回去找他,以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未來還那么長……” 張順直覺哪里很怪異,但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只得訥訥道:“ 不好意思,你們是——?” 于靖忠點點頭。 張順心說你倆年齡差距也太大了吧,而且你一窮公務(wù)員哪里配得上這個小美人啊,不要老牛吃嫩草好不好啊蜀黍!但轉(zhuǎn)念一想,要是顏蘭玉自己喜歡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幾乎付出生命的代價才回到中國,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才來的也說不定。 這么一想他又非常傷感。 張二少畢竟年輕,不由自主微微心熱起來,想著愛情這個東西真有那么大威力嗎?甚至能讓這個少年,輕易就放棄那么年輕的生命嗎?那他哥和周暉之間據(jù)說都生倆孩子了,他們之間怎么就從來沒表現(xiàn)出過這樣深情的感覺呢? 話說回來,在h市下地道的時候顏蘭玉也沒表現(xiàn)出這么深刻的感情來啊,除了交待鏈墜一定要給姓于的人之外,一句“告訴他我愛他”都特么的沒有啊。 心思轉(zhuǎn)了一圈,張順越發(fā)有種不得勁的感覺。他瞥到顏蘭玉脖頸上沒鏈子了,便隨口問:“他把鏈墜給你了?” 于副說:“是的,鏈墜我們拿走了?!?/br> 張順點點頭沒說話,只聽于靖忠咳了一聲,說:“小兄弟?!?/br> “嗯?” “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忙,是關(guān)于蘭玉的。” 張順立刻肅然:“請盡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br> 于靖忠扯了扯嘴角,但那實在稱不上是個笑容:“是這樣的,周暉告訴我你是佛骨……就是天生佛緣特別深厚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有些神奇的地方,比方說高僧摸頂可以賜福,吹一口氣可以祛除病痛,還有記載說第五世班禪曾經(jīng)用自己的淚水治愈過因為重病而瀕死的信眾,這名信眾后來活到了一百多歲……” 張順如遭雷殛,心說難道第五世班禪是我哥? 我的媽!哥你難道當(dāng)過和尚! “……我覺得你可能也有相似的……這種神奇的地方?!庇诰钢铱吹綇堩樕袂橛挟悾詾樗幌嘈牛⒖探忉尩溃骸安皇峭耆严M旁谀闵砩狭?,只是現(xiàn)在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而已。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張順攤開掌心,于靖忠看了看那個熠熠生光的金色卍字佛印,嘖嘖稱奇道:“據(jù)說第五組組長是個活佛,但也沒說生來就帶佛印,真是太神奇了?!?/br> 張順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問:“你想讓我用眼淚把顏蘭玉也洗一遍嗎?但我流不出那么多淚啊?” 于副奇道:“為什么是洗?” 張順:“……”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于靖忠咳了一聲道:“你誤會了,我是想問你借點血?!?/br> · 張順覺得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但人家開門見山就是顏蘭玉豁出性命來救過你,然后再是以情動人,最后只是要借點血,又沒叫以命相還,所以就算拒絕都說不出口。 他想了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沒什么好猶豫的,就跟著于靖忠去抽了血。負(fù)責(zé)抽血的醫(yī)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打過招呼,見到他們一個多余的字都沒問,直接就抽了200cc——不同尋常的是,抽血時他掌心的佛印格外亮,甚至握緊拳頭都能從指縫中看見金光。 抽完血張順腳步有點虛,于靖忠拍拍他的肩,感激道:“真是謝謝你了小兄弟,如果有用的話我一定立刻告訴你!” 張順忙道沒事沒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他們從驗血室出來,站在電梯口。于靖忠問要不要叫個司機(jī)把張順?biāo)突厝?,因為之前周暉說會派司機(jī)在這等他,所以張順忙道不用不用。 他感覺到于靖忠可能是要回樓上顏蘭玉的監(jiān)護(hù)室——這種等級的特工肯定不是說見就能見的,下次見到未必是什么時候了,于是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抓住機(jī)會。 “這個……不好意思……” 于靖忠敏感的瞥向張順:“你有事?” 張順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遲疑道:“您……應(yīng)該知道一個叫鳳四的人對吧?他是我哥哥,據(jù)說以前犯了點兒事……我也不是什么另外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把所有錢留給我就一個人來北京了,我有點兒擔(dān)心,想確認(rèn)下他現(xiàn)在還活著?!?/br> 于靖忠失笑道:“你以為組織會給他磕膠囊嗎?” 張順顯然沒get到笑點,茫然的回望他。 “——我的意思是鳳四犯的不是什么大事,組織早不追究了。”于靖忠笑了笑說:“他幾周前確實回過北京一次,但很快又離開了。這些組長都是紀(jì)律非常松散的,來來走走沒人能管住,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確切去了哪里,只聽周暉說他們吵了一架,然后鳳四一個人去了‘地獄道’,去找一個叫梵羅的人?!?/br> ——去找魔尊? 張順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問:“周暉和我哥為什么吵架?” 于靖忠欲言又止。 張順頓時氣血上涌,無數(shù)不祥的猜測跟蹦豆似的同時躍上腦海,立刻抓著于副開始追問。大概看他得不到答案堅決不走的架勢,于副沒有辦法,才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你不要什么事都去問周暉……當(dāng)年處里都知道,是他和第六組的九尾狐組長有一段兒,被鳳四當(dāng)場撞見,一怒之下才走的。” 張順瞳孔猛然張大。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但處里最近變動很大,組長之間的傾軋很厲害,很多以前能信任的人現(xiàn)在都不能信任了。”于靖忠拍拍張順的肩,說:“今天抽血的事,盡量先不要告訴別人,以免對佛骨抱有覬覦之心的人干出什么事情來,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你先回去吧?!?/br> 張順滿腦子都是事,簡直不知道是怎么跟于靖忠告別的,渾渾噩噩就順著人群走出了醫(yī)院。 他走在馬路上,這時候已經(jīng)華燈初上了,天氣還是很熱,街邊三三兩兩路過的小情侶拿著奶茶或甜筒,打情罵俏的聲音裹在風(fēng)里,聽得張二少簡直恨不得捂上耳朵。 周暉和李湖也曾經(jīng)這樣手挽著手,在北京的大街上一起走過嗎? 怪不得他哥要離開周暉,怪不得在h市的時候從來不搭理他兩個! 張順一想起自己曾經(jīng)像信任朋友一樣信任過這兩人,就覺得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倆嘴巴。 他耳朵里嗡嗡作響,只知道悶頭一氣亂走,連自己身邊緩緩跟上一輛銀色凌志都沒發(fā)現(xiàn)。直到喇叭響了好幾下才猛然回頭,只見一個年輕司機(jī)正把頭探出車窗:“張二少?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周老大叫我來接您!” 小伙子二十啷當(dāng)歲,黑襯衣牛仔褲,看樣子非常精干,張順認(rèn)出他叫小劉,在h市就是周暉那輛賓利車的司機(jī)。不過他現(xiàn)在一看到周暉派來的人就極度反感,搖頭道:“不用了,你告訴我酒店在哪,我打個車自己過去就行?!?/br> “哎喲,這可不成,您是我們處里掛了號的,哪能放您在大街上亂走?!毙⑸衩刭赓獾臄D了擠眼睛,說:“何況咱們老大沒給您訂酒店,叫我?guī)€好地方呢,上來您就知道!” 張順不好跟下面的人為難,打開車門問:“去哪兒?” 二十分鐘后他站在天上人間包廂門口,額角青筋一抽一抽的跳。 ——還他媽真來啊! 前凸后翹的迎賓小姐替他叩了叩門,甜甜叫了聲:“張二少來了!”說完退到一邊,經(jīng)過時還故意用柔軟的身體蹭了下張順的手臂,帶起一陣香風(fēng)。 張順本來是很習(xí)慣享受這種燈紅酒綠溫香軟玉的,但此刻只覺得氣血上涌邪火升騰,心說好你個姓周的!有我哥來還敢來這種地方!不打得你祖國山河遍地血,你他媽就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他一把推開門,只見包廂里非?;璋?,五彩燈在房頂上不停旋轉(zhuǎn)出迷離的光,酒精、香煙和種種不知名的氣味攪在一起撲面而來。沙發(fā)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的坐了幾個人,周暉坐在正中間,看臉色明顯已經(jīng)喝高了,一手夾著煙在一本燙金名冊上砰砰的敲。 “——老子早兩天就約了你們這兒那個叫小希的,來了你他媽告訴我沒人?沒人你還開什么店,火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別好過!去!叫你們經(jīng)理過來!” 幾個學(xué)生打扮的公主少爺們窩在沙發(fā)上嚇得發(fā)抖,一個三十多歲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大概是領(lǐng)班,站在周暉面前一個勁賠笑:“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今晚真是有貴客來把小希單點了。但我們這兒還有好幾個頭牌,我這就全都給您叫來,阿名、小v她們平時也很火爆,都不比小希差的……” “貴你妹的客!哪個貴客截老子的胡?!” 領(lǐng)班肯定是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正在那為難,邊上一個人醉醺醺笑道:“老周脾氣還是這么爆——我知道今兒是哪個不長眼的太歲頭上動土,就是軍委那個姓譚家的孫子,留洋回來學(xué)了一肚子abc,早看他不順眼了……” 周暉不知道是真喝多了還是借酒發(fā)揮,起身就要去找那個姓譚的孫子算賬,結(jié)果一幫公主少爺沖上來,拼死拼活把他給攔住了。 “——周哥為什么只要小希,我們幾個就不行嗎?”大概是這里有規(guī)定,客人鬧起來的話他們也不能得好,幾個穿高中校服的少女發(fā)著抖抱住周暉就開始哭:“您就這么看不上眼嗎?周哥就當(dāng)是好心,也疼疼我們唄……” 這幫人真是十二萬分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哭得真叫一個梨花帶雨婉轉(zhuǎn)纏綿,換作張二少可能也就繳械投降了。 可惜周暉不是張二少,憐香惜玉那都是裝出來的,一腳就把個抱著他大腿的小男孩給踢回了沙發(fā)上,怒道:“嚎什么喪呢,晦氣不晦氣?。课也痪褪侨フ倚兆T那哥們兒喝杯酒嗎,你當(dāng)我是死了在出殯呢?!” 小男孩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個勁地鞠躬賠罪,邊上幾個小姑娘趕緊跑過來給他求情。幾個客人一看事兒大了,也過來說的說勸的勸,場面一時熱鬧非凡。 領(lǐng)班見勢不好,立刻躲在墻角用對講機(jī)跟前臺說了些什么,沒過一會兒,門口又被咚咚咚敲響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姐探頭進(jìn)來對領(lǐng)班緊張道:“姓譚那包廂的客人要帶著小希姐過來,要不要找兩個保安先候著?” 這就是怕兩個包廂的客人打起來的意思了——都是非富即貴的,真打起來一定會鬧大,到時候哪位太子爺破了個皮兒,他們這些人就得掉塊rou。 領(lǐng)班縱使久經(jīng)沙場,這時候也嚇得兩眼發(fā)直。正想說什么,突然門后那個小姐就被人撥開了,隨即幾個人吆吆喝喝的拽著一個白裙子姑娘擠了進(jìn)來,為首那個穿花襯衣的手里揣了瓶酒,見了周暉就往上迎。 張順被擠到邊上看戲,正猜測下一步劇情是不是花襯衫掄起酒瓶給周暉砸個滿臉桃花開,就只見他立定在周暉面前,滿臉堆笑,簡直跟見了親舅舅似的叫了聲:“——周哥!” 張順心說臥槽,這劇情是啥走向?! “不好意思周哥,實在不知道今兒你點了這姑娘,都是底下人不會做事情?!毙兆T的二話不說,從桌上撈了個還沒摔碎的酒杯,利落的給手上酒瓶開了蓋,咕咚咕咚倒了半杯金黃色的酒液:“來周哥,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我敬您一杯!” 張順心說退票,你妹的退票! “老譚最近很風(fēng)流嘛,”周暉橫著眼睛看他,要笑不笑道:“不是兄弟不講理,這姑娘我早兩天就預(yù)定了,結(jié)果今兒跑過來,他們倒告訴我有人截胡。你說我這連泡個妞都被人截胡……” 周圍那幫太子黨大笑。 姓譚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也配合的笑了兩聲,回頭對身邊一個手下人罵道:“周哥喜歡那姑娘,你們還愣在那干什么!” 手下人立刻過去,把那個穿白裙子的姑娘帶了過來。 張順懷著一種娘家小舅子的奇特心理,仔細(xì)打量了那姑娘幾眼。這種高檔夜總會里的小姐不會用暴露和賣rou來吸引目光,相反這姑娘還挺有氣質(zhì)。白裙子,黑長發(fā),長相清純嬌美,很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盈盈一站的姿態(tài)很像江南水鄉(xiāng)小家碧玉。如果說電影明星能打十分的話,這姑娘起碼能打八、九分了。 張順沒看過他哥真正的臉,但他見過摩訶。摩訶雖然是個殺父弒母活吃人的變態(tài),但至少臉是遺傳自他母親的,這姑娘最多也就能抵摩訶的十分……二十分之一。 那一刻張順真覺得,周暉能為這姑娘在夜總會里砸杯子,真是嗶——了狗了…… 他沒看見的是那一刻周暉嘴角也輕微的抽了抽,似乎有點無可奈何的郁悶,但緊接著就捂著嘴咳了一聲。 “老譚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把人姑娘帶來嚇著怎么辦呢?!?/br> 姓譚的就在那一邊喝酒一邊陪笑,周圍也有起哄的,也有開玩笑的,都說周哥這會兒知道憐香惜玉了,還有的喝上頭了,一個勁那酒瓶往姑娘手上遞,叫她給周暉敬酒。 姑娘不愧是風(fēng)月場合出身,雖然臉上還殘留著害怕,但立刻嬌笑著滿滿斟了杯酒,雙手遞上道:“周哥今兒火氣大,您就喝了這杯消消氣吧?” 周暉很給面子的端起來一飲而盡,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叫好。 這個時候,人們大多已經(jīng)三三兩兩的坐下來喝酒,有的也拽過了包間里的公主少爺們調(diào)笑。周暉讓那個叫小希的姑娘坐自己身邊,轉(zhuǎn)頭問姓譚的:“你最近挺瀟灑的嘛?上這請你們家老爺子來了?” 姓譚的苦笑道:“沒有沒有,是做生意認(rèn)識了幾個人,隨便過來聯(lián)絡(luò)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