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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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舞池往前走穿過走廊盡頭就是,”李湖熱心指點道。 顏蘭玉點點頭,繞過于靖忠走出卡座,一閃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舞池里不見了。 于靖忠無比郁悶的坐下來,點了根煙問李湖:“你丫到底想干什么?他心里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著一腳把胡亂扭動差點摔下沙發(fā)的小活佛踹了回去。 “心理敏感和承受能力高低是兩回事……”李湖笑瞇瞇拎起周暉開剩下來的那瓶威士忌,倒在于副面前的酒杯里,沒有等對方回答就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今天我總算有點理解鳳四了?!?/br> “???” 李湖笑而不語,把酒杯放到于副面前。 她想起自己還是只小狐貍的時候,那一年中了毒刺,趴在樹下,看著森林上方黑沉沉毒氣彌漫的天空,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發(fā)出虛弱的叫聲。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的體溫越來越低,叫聲越來越輕微,視線因為生命漸漸流失而逐漸模糊;正當(dāng)死亡快要降臨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抱了起來。 它竭力睜開眼,朦朧中看到一雙低垂的溫柔的眼睛。 很多年后,已經(jīng)修煉成畜生道頂級大妖的九尾狐無數(shù)次猜想,當(dāng)年高高在上的鳳凰明王是如何注意到在一棵樹下哀鳴等死的自己,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停下腳步,把一只下賤卑劣的、臟兮兮的小妖狐抱進(jìn)懷里的。 它不知道。 但它看到顏蘭玉一個人靜靜坐在那里喝水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點點體會到了當(dāng)年的感覺。 應(yīng)該就是那種,難以形容的心情吧。 “阿彌陀佛,小美人兒,貧妖只能幫你到這里了……”李湖看著于副仰頭喝下威士忌,心中滿懷感動的想。 · 顏蘭玉洗了把臉,關(guān)上水龍頭,抽了兩張紙巾擦臉。 他睜開眼睛,從洗手間鏡子里看見自己身后有個男人,正一邊擦手一邊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不好意思,”男人看到鏡子里顏蘭玉的目光,笑道:“剛才你進(jìn)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化了妝,起碼也涂了粉底,所以看你洗完臉……嗯,只是好奇。” “沒關(guān)系?!鳖佁m玉放下紙巾,向外走去。 誰料男人突然轉(zhuǎn)身擋住了他的腳步,笑道:“那個,你叫什么名字?我請你喝杯東西怎么樣?” ——這人其實長得并不難看,約莫三十多歲,個頭挺高,穿著得體看不出牌子,但手上帶著一只以昂貴而出名的表。顏蘭玉目光往下,注意到他修建干凈的指甲和一塵不染的皮鞋。 這種類型的男人在酒吧搭訕一般成功率很高,不管對男女都是。 “不用了,我不喝酒?!?/br> “那去喝杯茶吧,我知道附近有個非常出名的茶樓……” “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顏蘭玉婉拒道,繞過男人向外走去。然而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回頭道:“先生,你背后有人,小心一點。” 男人悚然而驚,轉(zhuǎn)身卻只見顏蘭玉對他背后指了一下。他看不到的是自己身后無聲無息探出一張血跡斑斑的臉,滿懷怨氣的目光躍過自己肩頭,冷冷瞪著少年陰陽師。 顏蘭玉不以為意,轉(zhuǎn)身走出了洗手間。 · 顏小美人回到座位上,立刻悚了。 “他只喝了兩杯就這樣了……”不知為何李湖的表情有點微妙,似乎在竭力隱藏某種不為人知的心虛:“我本來只打算給他喝一杯的,誰知剛才天司從沙發(fā)上掉下來,我隨手揍了他幾下,回頭就看見于副把整個酒瓶底兒都喝了……” 于副倒在沙發(fā)上臉色通紅,人事不省,顏蘭玉嘗試扶了一下,但醉酒的男人簡直重到可怕。顏蘭玉有點傷腦筋的站在邊上,直接忽略了不停扭動的神完天司(“不要管他了真愛!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的!快來救救我啊真愛!”),問李湖:“能幫我把他搬到車上去嗎?” “叫張順去,我是嬌弱的女生?!崩詈吡藦堩樢荒_,后者正無聊的頭上都要孵小鳥了,聞言拉起于靖忠,“哼!”一聲艱難的把他半扛在肩上:“我擦這人真結(jié)實……你會開車嗎?要不幫你倆叫輛的士?” “沒事,我會開?!鳖佁m玉說,對李湖和神完天司禮貌的揮揮手:“那我們先走了,回頭見?!?/br> “回家給他沖涼水??!”李湖不放心的追在后面叮囑:“這個天不冷的!沖沖涼水有益于身體健康!” 顏蘭玉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和張順一起把于靖忠扛到酒吧外,塞進(jìn)于副那輛專門改裝過的二手大奔里。 畢竟是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交情,張順關(guān)切得多一點,看到顏蘭玉坐進(jìn)車?yán)锎蛄嘶?,還有點不放心的問:“你真會開?要不我把你們送回去再打車回來得了?!?/br> “我真的會開,你們都把我當(dāng)不食人間煙火的嬌花嗎?”顏蘭玉笑道,“我還會軟件工程呢,想不到吧。” 張順一愣,只見顏蘭玉熟練的倒車,打轉(zhuǎn),從車窗里揮了揮手,駛進(jìn)了夜晚酒吧街車燈閃爍的洪流中。 “……開、開玩笑的吧,”張二少嘴角抽搐著想。 顏蘭玉停在紅燈前,無意中視線落在側(cè)視鏡里,愣住了。 只見酒吧后門外,剛才在洗手間里向他搭訕的男人正摟著一個少年走出來。少年染著頭發(fā),風(fēng)塵氣很重,衣著暴露且醉醺醺的,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顏蘭玉略一遲疑。 但這時綠燈亮起,后面的車按喇叭催促,他只得踩下油門開走了。 北京晚上的車流也不是蓋的,一路堵堵停停,開了快一小時才到家。顏蘭玉把車停在公寓大樓里,熄了火,轉(zhuǎn)手去扶副駕駛座上的于靖忠。 然而于副迷迷糊糊的似乎醒了,嘟囔一句:“……誰啊?” “到家了。” 于靖忠半晌沒發(fā)聲,也沒動。顏蘭玉又伸手去扶,卻只見于副突然睜開眼睛,煩躁不寧的看向自己,眼底隱約有些血絲。 顏蘭玉微微皺起眉,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問:“能自己下來嗎?” 于靖忠歪頭看著他,似乎在仔細(xì)思考什么,半晌才扶著車門搖搖晃晃走下來,落地還差點踉蹌摔倒,被顏蘭玉一把抓住了。 “……嗯?” 顏蘭玉有點發(fā)怔。 于靖忠早年是個外派特工——那真是特工中的人尖子,各方面不說全都出類拔萃,也是非常全面優(yōu)秀、沒有短板的。在身體素質(zhì)上他比一般人好的多,雖然穿上衣服并不太顯,但肌rou纖維非常非常緊密實在,尤其是背部和手臂那片區(qū)域,幾乎沒有半點脂肪。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結(jié)實歸結(jié)實,但不會顯得太賁張。 然而這個時候,顏蘭玉一扶他,就能感覺到衣服下他體溫極其高,而且肌rou繃得非常緊,甚至有點石頭般的感覺。 ……沒問題吧,他暗暗想,九尾狐沒在酒里下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你是誰?”于靖忠蹣跚走了幾步,突然又嘶啞問。 “路人甲。”顏蘭玉隨口道,扶著他走到電梯邊,剛按下鍵就突然被于靖忠狠狠一推:“……走開!” 這一推猝不及防,顏蘭玉差點沒摔倒在地,幸虧幾步之后就靠到了墻,沒回過神就只見于靖忠還在那喘著粗氣,喝道:“走開!你走開!” 下一秒電梯門叮的打開,于副立刻摔了進(jìn)去。 “……”顏蘭玉嘴角抽搐,按著肩膀慢慢走進(jìn)電梯間,只見于靖忠已經(jīng)踉踉蹌蹌的自己爬起來了,正靠在電梯墻上揉頭。燈光下這個男人露出衣服的身體部位都開始發(fā)紅,尤其是脖頸和耳后,如果天氣冷一點的話估計這時候已經(jīng)要冒蒸汽了,看著頗有點雄性的猙獰感。 這太不尋常了。 于副是那種內(nèi)里很堅決,但表面又很rou的男人。你說他俠骨柔情也好,說他窩窩囊囊也好,總之他是那種在路上開車看到死鳥,都會特意繞一下的人。 他的力量不在于表面,都藏在心里。這種人是不該發(fā)散太多壓迫感的。 電梯緩慢上升,到指定層停下,再次叮的一聲打開。于靖忠搖搖晃晃走了出去,似乎有一點茫然的左右看著,半晌才勉強認(rèn)出自己家門是左邊那道,就扶著墻走過去,開始在自己褲子口袋里掏鑰匙。 不過李湖那個威士忌酒瓶底兒實在太厲害了,于靖忠醉得意識不清,摸著鑰匙半天掏不出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后顏蘭玉終于忍不住,上前在他褲袋里摸到鑰匙,剛要掏出來的瞬間,突然僵了一下。 這次他是真的有點腦筋短路,然而現(xiàn)實沒給他太多時間做出反應(yīng)。 于靖忠抓住他,目光渙散卻又充滿了憤怒,喝道:“你怎么還在?” 顏蘭玉的第一反應(yīng)是:我……還能上哪里去呢? 但緊接著他就被于靖忠抓住手臂,用力之大讓他瞬間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手肘也許會被拉脫臼的感覺:“于……于靖忠!” 于靖忠充耳不聞。他另一只手拿著鑰匙對鎖孔,對了半天才插進(jìn)去,咔噠一聲打開門,緊接著就不分青紅皂白把顏蘭玉狠狠推進(jìn)了門! 顏蘭玉無聲的摔倒在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并不感到疼,但黑暗中他聽見了關(guān)門聲。顏蘭玉翻身撐坐在地上,只見于靖忠踉蹌一下跪下來,抓住他兩邊肩膀。 下一秒帶著酒和煙草氣息的呼吸噴在他脖頸邊,隨之而來就是炙熱急迫的親吻。 顏蘭玉的神情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該順從還是反抗,或者是裝作不知道? “不要動,不要動……”于靖忠聲音嘶啞意識不清,胡亂撕扯他的衣服,動作太粗魯以至于連衣扣都繃掉了幾個。混亂中顏蘭玉竟然感到一絲惋惜,不知道一個單身獨居的老男人家里會有針線盒嗎,沒有的話怎么辦,新買的衣服不會就得扔掉了吧? 或者是隨便找個角落塞進(jìn)去,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會分神想到這個,正在恍惚的時候突然被按倒了,仰天躺在地毯上,于靖忠撐起上半身看著他。 兩人久久對視,客廳里沒開燈,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路燈的光從落地窗映照進(jìn)來,更遠(yuǎn)的地方,馬路上傳來車輛駛過時呼嘯的聲音。 “……”顏蘭玉終于伸出手,按著于靖忠的脖頸湊向自己。 呼吸糾纏間,他在男人唇上慢慢地印下了一個吻。 · 對于于靖忠來說,次日早上醒來后的情況似乎變得非常復(fù)雜。 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陽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揉著太陽xue坐起來,感到宿醉造成的頭痛正如拉鋸般折磨著每一根神經(jīng)。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來著? 哦對,去酒吧給周暉那逃單的家伙結(jié)賬,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里人事不省…… 后來是怎么回來的來著? 于靖忠睜開眼睛,吸了口氣,下一秒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 他回過頭,因為脖子太僵硬,以致于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像是電影中一格一格的畫面緩放。 床上還有一個人。 ——是顏蘭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頭發(fā)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不用看都知道凌亂被褥下的身體和他一樣一絲不掛。更觸目驚心的是顏蘭玉脖頸、胸口、以至于裸露出來的大片背部皮膚上都有或紅或紫的痕跡,多數(shù)是血點,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還有個別地方已經(jīng)開始泛青。 于靖忠足足坐了好幾分鐘,腦子里空無一物。 半晌他終于鼓起勇氣打開被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著手開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從客廳一路延伸到臥室門口,翻了半天都沒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隨便找出褲子一套,就這么赤裸著結(jié)實的上半身,輕手輕腳如做賊般溜出臥室,到走廊另一端的書房關(guān)上門。 確認(rèn)動靜傳不到臥室那邊之后,他抓起手機,撥通了周暉的號碼。 · 與此同時,隔壁小區(qū)某復(fù)式公寓內(nèi),楚河端著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聽見餐桌上周暉的手機在響。 周暉在浴室沖澡,嘩嘩水聲里夾雜著他高昂的歌聲——今天是歌劇《圖蘭朵》。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開個人演唱會的話說不定會招來孔雀吞佛一樣的天譴,但楚河的氣性已經(jīng)在數(shù)千年的婚姻生活里磨平了。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變,拿起手機接通,淡定道:“喂?” 于靖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周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