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沒錯?。≡趺纯催@都是開封府衙的前街??! 可瞧這陣勢……難道是老包為了增加收入、開源節(jié)流,把開封府衙的前街承包給菜市場了? 只見這開封府衙之前,一眼望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腦袋,一個挨一個、一個擠一個,真是人山人海、填街塞巷,將偌大一個街道塞得是水泄不通;再一細看,更是令人驚奇,人群中竟是些打扮得花紅柳綠的媒婆占大多數(shù),個個甩著顏色鮮艷的帕子直往上沖,擠不上去的,就插隊,其中還夾雜揪耳朵的、撕臉皮的、踹屁股的、拽頭發(fā)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那陣勢,簡直比現(xiàn)代當紅偶像的歌迷簽名會還夸張。 還有媒婆一邊往前擠,一邊嚷嚷: “讓開、讓開,我可是幫汴梁城首富王員外家的千金來說媒的!” 那邊一個媒婆也不干示弱:“王員外算什么,俺可是幫當朝戶部侍郎張侍郎家的千金來說媒的!” “我可是李將軍家的二小姐……” “我是……” 如此這般。 聽得金虔是一頭霧水,暗道:何時這開封府衙的前街變成婚姻介紹所了? 想到這,金虔趕忙向前擠了擠,向一個媒婆問道:“敢問這位大姐,這些人到底是準備向誰說媒???” 那媒婆十分鄙夷地瞅了金虔一眼,道:“這么大的事兒這你都不知道?!三天前開封府公孫先生放話出來,說要幫開封府的展大人說一門好親事,方圓百里的媒婆都被汴梁城大官大戶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給請來了,全都在這排隊準備進開封府衙向展大人說媒呢!” “什么?!”金虔一聽頓時臉色大變,“你說的開封府的展大人可是御前四品帶刀護衛(wèi)展昭?!” 媒婆斜了金虔一眼,哼聲道,“難道大宋還有另外一個展大人能讓汴梁城的小姐如此?” 金虔細目圓瞪,嘴皮顫抖,忽然一個縱身,憑空躍起,飛踏一眾媒婆的肩膀,一陣風似的沖進了人頭濟濟的開封府衙。 * “展大人,您瞅瞅這王員外家的千金,那可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長得那叫一個俊??!” 一個媒婆扯著一張畫卷,直往展昭臉上貼。 展昭劍眉緊蹙,俊臉泛黑,腳下一晃,不著痕跡一轉身,讓那個媒婆撲了個空,可腳下還未站穩(wěn),迎面又撲過來一個媒婆,手里拎著一張畫卷,笑嘻嘻道:“展大人,俗話說娶妻娶閑,光漂亮能有什么用,來看看這許大人家的四千金,那叫一個秀外慧中,琴棋書畫、刺繡針織,樣樣精通,這樣的媳婦,才是娶妻首選??!” 展昭臉色一暗,身形一轉,又晃了過去,可就這一轉身的功夫,又涌上來五六個媒婆,將展昭團團圍住。 “展大人,看看齊大人家的三小姐,絕對……” “展大人,還是先看王員外家的千金……” 嘰里呱啦,嘰里呱啦,聒噪的聲線幾乎將房頂掀翻。 屋內柳邊站立觀望的四位校尉大人,邊看邊不由咂舌。 “什么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俺看連展大人一半都不如?!壁w虎瞄了一眼畫卷,小聲嘀咕道。 “噓,小聲點,讓展大人聽見可就不妙了?!蓖醭⌒囊硪硗艘谎郾粐谥醒氲恼拐眩穆暤?,“展大人的臉色可不怎么好看!” 張龍撇撇嘴:“什么琴棋書畫、刺繡針織,還不如會些武藝醫(yī)術的實用,要我說,老婆還是要找個身體健壯的,到時候多生幾個大胖小子,傳宗接代才好!” 馬漢嘆了一口氣:“也不知大人和公孫先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為展大人安排什么相親,鬧得府里雞犬不寧的……” “嘿、何止府里雞犬不寧,我看這整個汴梁城都要被掀過來了!”張龍樂道。 “公孫先生呢?”王朝問道。 “早就跑到大人書房里躲清閑去了?!瘪R漢嘆氣。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那為何讓俺們呆在這?”趙虎道。 “怕展大人一個沒撐住,把這些媒婆砍了?!睆堼埻茰y。 四人又同時望了一眼展昭。 “不太妙,展大人臉都快和大人的臉一個色兒了?!壁w虎道。 “拳頭也握起來了?!蓖醭?。 “那哪里是握拳頭,那是要拔劍了!”馬漢驚呼。 “好大的殺氣!壞了、壞了,要壞事!快、快去請公孫先生來鎮(zhèn)一鎮(zhèn)!”張龍嚷道。 話音未落,就聽門板咔嚓一聲被人踢開,一個人影攜著高呼沖了進來:“都給咱閃一邊去??!” 屋內眾人頓時一驚,定眼一望,只見來人雙手叉腰,橫眉冷豎,一雙細眼溢滿兇氣,氣勢洶洶站在門口,正是突然告假消失了數(shù)日的金虔。 “金校尉?!”眾人齊呼。 金虔瞪著細眼在一眾媒婆身上一掃,眾媒婆頓時一個冷戰(zhàn),不由后退了幾步,散在了展昭身側三尺之外。 王朝等人只覺展昭身上的殺氣竟突然消去了不少。 金虔冷哼一聲,幾步走到展昭身前,一轉身將展昭擋在身后,叉腰冷聲道:“有咱在,咱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給展大人說媒?!” 這一句一出口,屋內眾人頓覺有股暖暖的春意蕩漾飄散,抬眼一望,不由一愣。 只見站在金虔身后的展昭,雖還是肅著一張俊臉,可那雙黑爍眸子深處,卻是波光粼粼,好似漾起了兩潭春水一般,悠悠蕩蕩,看得眾人心跳不穩(wěn),呼吸不暢。 金虔背對展昭,自是毫無所覺,依然氣勢盎然道:“給展大人說媒,何時輪得到你們?!竟想從開封府賺大媒紅包,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說到這,一個轉身,朝著展昭一抱拳,“展大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展大人您要是看上了誰家的千金,只要跟屬下說一聲,屬下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也定會幫您說成親事,至于這大媒的紅包……”金虔眨了眨眼,“展大人您放心,屬下收得絕對比這些媒婆低……” 越說聲音愈低,越說底氣愈弱,金虔發(fā)覺每當自己多說一個字,展昭渾身散發(fā)的冷氣就多增一分。 而屋內其他眾人,除了四大校尉勉強貼墻站立外,其余的幾名媒婆早就一溜煙跑了個干凈。 “展、展大人?”金虔費勁全身力氣才能勉強弓腰站立。 “展某何時說要成親?”展昭瞇眼。 “這、這個……難道不是?” “就算展某要成親,也不勞金校尉費心?!?/br> “是、是……屬下多慮了……” “王朝、馬漢、張龍、趙虎!” “屬、屬下在!” “把那些媒婆打發(fā)回去,展某稍后自會告知大人和公孫先生!” “屬下遵命!”四大校尉立即像得了特赦一般奪門而去,留金虔一人立在屋中瑟瑟發(fā)抖。 靜了半晌,展昭突然出聲: “仙公子、圣公子是什么人?” “誒?”金虔一愣。 “為何送情詩給你?”展昭肅顏。 “?。俊苯痱ь^。 “可是采花大盜?”展昭蹙眉。 “哈?”金虔目瞪口呆。 “金校尉……”展昭說了半句,沉眉頓了頓,眸子閃了閃,“雖說你是男子之身,但展某翻閱了近幾年的案宗,如今的采花大盜……金校尉……你……可還好?” “咦?咦?!咦?!!”金虔臉皮開始隨著眼皮一同抖動,直抖得展昭臉色變得漆黑無比,才反應過來,趕忙澄清道:“展、展大人,你誤會了,那仙公子、圣公子乃是、乃是屬下的遠親,那幾句情詩乃是、乃是他們遇到困難的暗號,告知屬下他們遇到了麻煩,事出緊急,屬下未能向展大人稟明,實在是屬下失職?!?/br> 展昭一皺眉:“果真如此?” 金虔急忙點頭:“確實如此?!?/br> 展昭臉色漸緩,點了點頭道:“無事便好?!?/br> 金虔也松了口氣,暗道:都怪這兩個老家伙,起這么怪的名字,惹人誤會。 “不知金校尉的兩位親戚遇到了什么麻煩?”展昭突然問道。 “啊……就是欠賬不還什么的……”金虔臉皮隱隱一抽回道。 展昭瞅了金虔一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 數(shù)日后,開封府書房內。 “萬歲又下旨不讓展護衛(wèi)相親了?”公孫先生微愕。 包大人扶額頭,有氣無力點了點頭。 “為何?” 包大人嘆氣道:“前幾日因展護衛(wèi)相親一事,導致京城內治安大亂,更有數(shù)名王公大臣為了搶展護衛(wèi)這個女婿在朝堂上一言不和、大打出手,致使朝堂一片混亂……” 公孫先生愣然。 “龍顏大怒,立即下旨道:御前四品帶刀護衛(wèi)展昭的終身大事——還是拖一拖吧?!?/br> 公孫先生松了一口氣道:“也好、也好。金校尉平安歸來,展護衛(wèi)也不用吟詩了……” “先生在說什么?” “呵呵……” * 又數(shù)日后,開封府夫子院內。 “公孫先生你說什么?”金虔瞪著眼睛驚道。 公孫先生慢悠悠道:“在下是說,金校尉的俸祿展護衛(wèi)已經(jīng)領走了?!?/br> “展大人?!”金虔只覺眼白有往上翻的趨勢,“為、為何?” “展護衛(wèi)說——”公孫先生一挺腰板,學著展昭表情口氣肅然道:“若是以后金校尉的遠方親戚再來借錢,盡可讓他們來找展某。” “嗯哈?”金虔半邊臉僵硬。 公孫先生微微一笑,拍了拍金虔肩膀道:“展護衛(wèi)定是怕金校尉年幼被人騙了俸祿,所以才替金校尉領管俸銀。有展護衛(wèi)幫襯,金校尉以后盡可放寬心?!?/br> 金虔直直瞪著公孫先生,呼吸停滯,許久,才倒出一口氣,僵硬道:“公孫先生所言甚是、甚是……” “金校尉明白就好?!?/br> 金虔點點頭,精神恍惚地朝門外走去。 就聽公孫先生在身后道:“金校尉,以后告假還是告知展護衛(wèi)一聲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