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臭、臭貓,你、你你剛剛說什么?”白玉堂舌頭硬的好像灌了三斤鉛水。 展昭微微垂首,面色緋紅,黑眸偏移,半晌才又道:“展某說,若是白兄決意如此,展某愿意替……” “額的那個天照大神啊!”忽然,只見一個灰色身影飛速飚至展昭身側(cè),如光似電,驚鴻幻影,令在座眾江湖高手為之汗顏。 只見金虔臉色白中泛青,嘴皮子哆嗦不止:“展、展大人,您、您行行好,咱、咱還想多活兩年賺銀子呢!” 一句話說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事實上,金虔現(xiàn)在只覺滿臉肌rou細胞以每秒三十八次的頻率抽動,腦中好似防空警報一般嗚嗚鳴響,心跳過速,腎臟衰竭,動脈靜脈呈不規(guī)則暴亂趨勢。 “金校尉,你……”展昭臉色微變。 “展、展大人,您這招釜底抽薪背水一戰(zhàn)屬下算是服了,屬下自愧不如,屬、屬下這就去換女裝!”金虔滿臉汗珠如豆,一臉告饒道。 “金校尉!”展昭一步上前攔住金虔,“展某已說愿意……” “啊啊啊?。?!”金虔突然抱頭一陣高叫,五官都皺成一團,“展大人,您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吧!這、這光是想想,咱就覺著要折壽了??!”說到這,金虔一貓腰,滴溜溜轉(zhuǎn)離展昭,直奔門口的老鴇,口中呼道,“羅mama,趕緊的,幫咱找?guī)准仙淼囊路!?/br> 說完,也不顧羅mama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一把拉著羅mama奪門而去。身后僅留下一串破碎言語余聲。 “展大人扮女裝……若是傳到汴京……咱定會被吐沫噴死手帕砸死眼淚淹死……包大人……公孫先生……四大校尉……咱會被五馬分尸凌遲處死啊啊……人固有一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有死得其所有死無葬身之地……咱、咱豁出去了……” 再看屋內(nèi),江湖上諸位叱咤一方的風(fēng)云人物,皆被這接二連三的突發(fā)事件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 一室死寂。 許久,顏查散清了清嗓子,道:“難為展大人了?!?/br> “是是是!南俠也不易??!” “沒錯、沒錯!” 丁氏兄弟齊聲附和。 冰姬望了一眼展昭,垂首不語。 白玉堂彎腰拾起折扇,又呼呼啦啦搖了起來,桃花眼在展昭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口中嘖嘖有聲。 展昭望了一圈眾人,面色有些難看。 “好了、好了,南俠過來坐,喝點茶潤潤嗓子?!倍≌谆莅颜拐炎У搅硕≡氯A身邊,將展昭按在座位上,“月華,還不快給南俠添水?” 丁月華放下茶碗,掏出絲帕沾了沾嘴角,起身向展昭娉婷一拜:“金兄弟一介男子,想必是沒穿過女子衣裝,月華過去看看有沒有可幫忙之處?!?/br> 說罷,轉(zhuǎn)身翩翩出門。 “哎!月華!”丁兆惠瞪著丁月華的背影喊了兩聲,一臉恨鐵不成鋼,“這妹子,真是!”又朝展昭賠禮笑道,“我這妹子讓我兄弟二人寵壞了,南俠你莫怪?!?/br> “無妨。”展昭點頭回禮,望了一眼門口,端杯品茶。 屋內(nèi)靜了片刻。 “咳、展大人,您喝的那杯茶,是顏某的……”顏查散干咳兩聲。 展昭端杯的手頓了頓,放下茶碗,推到顏查散面前:“抱歉?!闭f完,又從桌子中央茶盤里端了一個新茶碗,移向嘴邊。 “咳咳、南俠,那杯子里還沒倒水呢。”丁兆蘭好心提醒。 展昭手臂一僵,放下茶碗,推到茶桌中央。 “抱歉。” 言罷,便沒了聲響,端坐巍然不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言語,便都靜靜坐在桌旁品茗。 一時間,屋內(nèi)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喝水聲。 半晌,就聽白玉堂悶笑一聲道:“也不知小金子扮成女子是什么模樣?五爺我倒真想看看?!?/br> 此言一出,屋內(nèi)氣氛頓時活絡(luò)起來。 “金校尉的長相,嘿,我可想不出來?!倍≌谆莺俸傩Φ?。 “或是、或是……還能過得去吧?!倍≌滋m明顯是給開封府留了幾分面子。 “也許挺好看的?!北лp笑。 顏查散陪笑兩聲,清亮眸子悄悄移向身邊的藍衣侍衛(wèi)。 坐如鐘鼎,身直若松,薄唇微抿,劍眉輕蹙,斂去眸光的眼睫輕微顫動,喉結(jié)上下頻繁滾動。 聯(lián)想適才展昭的失常舉動。 ……展大人莫不是……是在緊張……為何? 一個奇怪的疑惑浮現(xiàn)在顏查散的心底,久久未能散去。 * 瓊玉閣頂層,冰姬閨閣隔壁第三間房間里,金虔瞅著堆在自己眼前一堆花花綠綠顏色艷麗的服飾,兩條眉毛一上一下頻繁交替,眼皮抖動不停。 “羅、羅mama,你確定這些衣服能穿?” 對面的羅mama一臉自得:“金爺,這每一件都是羅mama我為金爺精心挑選的,金爺你看看可還合心意?” “那還真要多謝羅mama了……”金虔抖著臉皮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精心挑選?就挑出這等的貨色? 金虔抖著眼皮,伸出兩根手指夾起出一件。 透明紗裙,大紅俗艷,前胸繡著一朵嫩綠色的牡丹花,透過裙子連對面羅mama一臉邀功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這這根本就是透視裝?。?/br> 甩到一邊,再拎起一件。 鵝黃色,嗯,顏色還行,可、可這胸口也太低了吧,這一彎腰豈不是啥啥都露出去了?! 太不和諧了! 下一件——拜托,這只有肚兜吧…… 再下一件……這、這莫不是古代的那個情趣啥啥的…… 再再下一件…… 額的姥姥啊…… 金虔望向一臉諂笑的羅mama,一臉虛脫。 這羅mama的審美情趣……也太超前了,咱實在是接受無能! “怎么樣?金爺喜歡那件?”羅mama一臉期待。 金虔抖了抖眉毛:“咳咳,羅mama,您有沒有……咳……那個正經(jīng)一點的衣服?” “正經(jīng)?”羅mama眨了眨小眼睛,臉上的厚重胭脂掉下幾粒,“金爺莫不是說笑,咱這瓊玉閣是何等地方,怎會有那種衣服?” “咱看閣里姑娘平日在大廳里穿的那些……不是還挺嚴實的……” “哦,金爺說的那是外衫?!绷_mama恍然大悟,“外衫自然也有,不過那外衫都是寬袍大袖,看起來是挺正經(jīng)的,其實就是用幾根帶子隨手系住,隨便一解就開了,方便公子老爺們……嘿嘿,金爺你明白的。可是……那些外衫,若是白五爺穿還行,若是金爺你穿,可沒有這么瘦的。金爺就是套上怕是也掛不住吧,若是走了兩步衣服就掉下來,豈不是更糟?” 金虔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先拿來一件讓咱試試再說?!?/br> “哎,金爺你稍候?!绷_mama忙出門去準備衣服。 留在屋里的金虔長呼一口氣,撓了撓腦袋,開始繞著屋子一圈一圈打轉(zhuǎn),嘴里嘀嘀咕咕碎碎念念好似念經(jīng):“唉……剛剛被貓兒的驚人言論嚇的魂飛魄散,一時沖動……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嘖,罷了,若是讓那貓兒扮女裝……光想想就足夠讓人心力交瘁崩潰在即……” “問、問題是咱穿這女裝……這、這……咱一定要想個轍把這關(guān)蒙過去才好?!?/br> “嗯嗯,讓咱捋一捋思路先——咱現(xiàn)在是女扮男裝,一會兒要假裝男扮女裝,所以應(yīng)該是女扮男裝的假男人要男扮女裝且要扮得像真的男扮女裝而不是女扮男裝的男扮女裝……” 金虔一雙細眼里開始畫蚊香。 頭、頭有點暈啊…… 吸一口氣,繼續(xù)。 “總之、總之就是要這女裝要扮的像男人!對,要丑!一定要丑!定要讓那白耗子斷了讓咱扮婢女的念頭!” 想到這,金虔頓時寬心不少,松了口氣,尋了座坐下,抱著胳膊開始在心里描繪自己扮女裝的“丑”態(tài)。 可越想心里越?jīng)]譜,越想心里越是咚咚打鼓。 自從咱來了這北宋,只穿過乞丐服小廝服皂吏服捕快服校尉服龜奴服……總之都是男裝,至于女裝——看是看過不少,但若說穿……嘖嘖…… 還有這梳發(fā)扎髻,涂脂抹粉……若是在現(xiàn)代,咱還算耳熏目染有幾分間接經(jīng)驗——可這千年之前北宋的發(fā)型設(shè)計脂粉類型瓶瓶罐罐的……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從何下手?! 要不干脆就只換衣服,不梳頭不化妝——不妥、不妥,若是咱這女性荷爾蒙被女裝一催發(fā)噗啦噗啦全散了出去,咱的女性身份豈不是就石破天驚暴了光。 不妙!十分不妙! 就在金虔一籌莫展之際,老鴇羅mama又抱了一堆衣服進來,身后還跟進一人。 金虔一見來人,后腦勺頓時一陣發(fā)麻。 “丁、丁小姐?” 貓兒的未來老婆來作甚? 只見丁月華款款蓮步進屋,四下一打量,望了望被金虔撇到一邊的紗衣,又瞅了瞅羅mama抱著的一堆外袍,朝羅mama一笑道:“羅mama放下衣服就先回去吧?!?/br> “啊?”羅mama一臉呆愣,不由望向金虔。 金虔瞪著細眼望著丁月華,一臉狐疑。 什、什么情況,這丁小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丁月華杏眼一轉(zhuǎn),黑白分明的眸子朝金虔射出一道不容置疑的光芒。 金虔趕忙向羅mama點點頭。 羅mama立即明了,馬上放下衣服,出屋合門。 屋內(nèi)僅剩金虔和丁月華雙雙對視,丁月華一臉溫柔笑意,金虔一背瑟瑟寒涼。 “丁小姐來此是……”金虔剛打哈哈說了半句,就被丁月華打斷。 “金兄弟,”只見丁月華挑眉瞅著金虔,似笑非笑道,“你當真愿意扮成女人?” “誒?”金虔頓時一怔。 只見丁月華緩緩走到桌前,提起一件嫩綠色的外袍,眉梢挑高:“月華以為,扮女裝做餌者,白五哥一人足矣,不必再令他人涉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