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jié)
顏查散垂眼,抿了一口茶,將目光移向旁邊的展昭,展昭回望,輕輕點了一下頭,而白玉堂則是用眼角掃了二人一眼,嘴角一勾。 三人的細小動作在金虔的敏銳目光下自是無所遁形。 這三人又開始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哼哼,絕對有貓膩! “艾小兄弟。”展昭向艾虎抱拳正色道,“實不相瞞,我等此行也是為了調(diào)查此案?!?/br> “哈?!”金虔瞪眼。 喂喂,咱們出來不是為了調(diào)查那襄陽王的謀反勾當嗎?怎么突然要查什么詐騙案? 慢著,貓兒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么一句…… 金虔瞄了展昭一眼,展昭正好回望,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匯,激起金虔一朵智慧的火花。 說起來,這顏書生、貓兒和白耗子早上說要去趟驛站,難道說,是開封府傳來的最新消息表明——這詐騙案和襄陽王有關? 想到這,金虔立即望向顏查散。 顏查散朝金虔一笑。 金虔頓時心定:沒錯!定是如此! “原來幾位也是為了查此案而來??!”艾虎驚喜道,“太好了!” “所以,我等定會不遺余力協(xié)助艾小兄弟?!鳖伈樯⒌?。 “多謝、多謝!”艾虎連連道謝。 天真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這顏書生當做免費勞動力了。 金虔同情望了艾虎一眼。 “金虔,你剛剛說要助艾小兄弟扮成富家公子,進展如何?”展昭問道。 “進展——”金虔長嘆一口氣,望了一眼艾虎,“慘不忍睹。” 眾人順著金虔目光將艾虎細細一打量—— “確有難度。”顏查散嘆息。 白玉堂嗤笑一聲。 展昭頓了頓,望向金虔:“可有辦法?” “這個——”金虔撓頭,瞅了瞅艾虎,又瞅了瞅展、白、顏三人,突然細眼一亮,“有了!”扭頭望向艾虎,“艾兄,干脆你依照其它富家公子的言行進行模仿,或許可行?!?/br> “模仿?”艾虎一怔。 “比如——”金虔扭頭望向顏查散,“像這位顏公子,飽讀詩書,舉止高雅,可不正是謙謙富家公子的姿態(tài)。” 顏查散頓時哭笑不得:“金兄,顏某不過是一介酸儒,世代家貧,哪里有什么富家公子的姿態(tài),你莫要說笑了?!?/br> 艾虎看了一眼顏查散,苦著臉道:“俺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你讓俺學顏大人,這個……” “呃……”金虔撓頭,扭頭望向展昭,細眼又是一亮,“艾兄,你和展大人皆是江湖出身,您看展大人這身氣派,溫潤儒雅,翩翩君子——”說到這,頓了頓,豎起一根手指,神秘道,“更重要的是,展大人有項絕技,名為‘春風一笑’,若是艾兄能學得一二,定然事半功倍!” “哈?”艾虎雙眼繃大。 “噗!”白玉堂一口茶水噴出 顏查散干咳:“咳咳,春風一笑,此名甚妙。” “金虔!”展昭額冒黑線。 “展大人,別這么小氣嘛,笑一下給艾兄做個示范??!”金虔一雙細眼里閃著璀璨晶亮。 展昭星眸一閃,一股冷氣凌厲掃向金虔腦門。 金虔一縮脖子,只好可憐兮兮望向白玉堂:“白五爺——” 白玉堂用扇柄一下一下敲著光潔額頭,桃花眼彎彎:“罷了,看你們一個是酸溜溜的窮書生,一個是木訥的窮貓,想必也沒什么法子?!?/br> “江湖上最鼎鼎有名的風流公子,陷空島錦毛鼠白玉堂白五爺定有妙法!”金虔適時跳出拍了個響亮的馬屁。 白玉堂望了一眼艾虎,不情愿道:“臭小子,你且聽仔細了,白五爺可懶得說二遍?!?/br> “還望白兄不吝賜教?!卑⒐Ь幢?/br> “若想扮成富家公子,這其中精髓無非就是三個字?!卑子裉谜UQ郏熬?、懶、雅?!?/br> “精、懶、雅?!”金虔和艾虎耳朵高豎,就差沒拿個本子做記錄了。 “此言何解?”顏查散顯然來了興趣。 展昭也難得露出一絲興致,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雨墨,也將目光移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掃視眾人,愈發(fā)得意,挑眉一笑道:“所謂‘精’,就是吃穿用度無一不精?!?/br> “明白!”金虔一雙細眼噌噌放光掃在白玉堂身上,好似掃描條碼一般開始報價,“白五爺腳上這雙是江南踏紅飛云靴,每年僅限量出售五十雙,市價八十八兩,身上這件是天蠶雪緞霽月衫,市價三百兩一件,還有五爺手中這柄折扇,瓊玉為骨,絲緞為面,下掛云母解玉飛花墜,少說也在一百五十兩上下。算下來,白五爺這一身裝扮,市價五百三十八兩雪花白銀!” “果然富貴!”顏查散驚道。 白玉堂似笑非笑瞅著金虔:“想不到小金子如此關心五爺,竟連五爺我身上穿的衣裳都這般清楚?!?/br> 展昭黑眸一掃金虔。 金虔抖了抖,干笑兩聲:“湊巧、湊巧而已?!?/br> 而艾虎整張臉都好似浸了苦水,一聲不吭。 白玉堂撇了一眼艾虎,挑了挑眉繼續(xù)道:“所謂懶,即是——懶得看,金銀財寶列于前不屑一顧,懶得應,美色坐懷神色不變,懶得管,瑣事煩事皆不經(jīng)手?!?/br> “嗯——”顏查散若有所悟道,“確是精辟!”。 金虔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銀子太多所以視錢財如糞土,美女太多所以視美色如枯骨,仆人太多所以不用親自干活。 白耗子真是富得流油?。?/br> 金虔此時看著白玉堂眼光就像在看一個會走路的金錠子。 展昭臉色微沉,雨墨望了一眼金虔,輕嘆一口氣。 艾虎已經(jīng)化作一顆苦瓜。 “至于這個‘雅’,最是簡單——”白玉堂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倚在椅子上,慢悠悠搖起折扇,桃花眼中光華流轉(zhuǎn),“坐立言談、行為舉止皆要顯出風雅二字?!?/br> 說著,啪一下甩合折扇,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向眾人微一挑眉。 合扇、端茶,挑眉,不過是最簡單的三個動作,在眾人眼中卻似被施了咒一般,一幀一幀放緩,一格一格漸慢,每一幀、每一格都悠然風雅,綽約不凡。 而最后一格,就定在雪衣男子眉目如畫的俊顏之上—— 午后陽光透窗款款灑入,映照雪衣男子如瓷肌膚、桃花眼眸;風展劍眉,柳拂彎睫,一勾輕笑傾江湖。 那一瞬,時光驚艷,絕代風華…… “咳!咱突然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金虔用吞口水聲打破了沉默:“金兄所想,想必正是我等此時所想。”顏查散將目光從白玉堂身上移開,輕呼一口氣道,“明日起,白兄不如就以富商公子身份作餌,引杜家父女現(xiàn)身,騙取其信任,以搜集罪證;” 眾人紛紛點頭。 “喂!”白玉堂的扇子停住了。 “至于艾小兄弟,你對那杜家父女較為熟悉,可以扮作小廝跟隨白玉堂左右以作呼應” “好!”艾虎抱拳。 “喂喂!”白玉堂提聲。 “展護衛(wèi)和金校尉隱蔽暗處以便隨時接應。” “屬下遵命!”展、金二人同聲應下。 “喂喂喂!”白玉堂起身瞪眼。 “雨墨就暫跟在顏某身邊聽候調(diào)遣。” 雨墨點頭。 “如此安排,諸位可有異議?”顏查散問道。 “謹遵大人吩咐。”眾人同聲道。 “喂喂!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么?!”白玉堂瞪著桃花眼叫道。 眾人目光移向白玉堂。 “白兄可有問題?”顏查散和顏悅色問道。 “問題大了!”白玉堂瞪眼,一指艾虎,“不是這個臭小子扮富家公子做餌嗎?怎么變成五爺我了?” “敢問白兄,屋內(nèi)眾人之中,何人能與白兄的富貴瀟灑翩翩風姿比肩?”顏查散微笑問道,不等白玉堂回答,又繼續(xù)道,“當然像顏某這等酸溜溜的窮書生自認是無法與白兄相比的。” 白玉堂眉梢一抽。 “放眼江湖,何人能與風流天下獨一人的錦毛鼠攀富比貴?”展昭慢悠悠附言道,“反正如展某這等木訥的窮貓自是無法望其項背。” 白玉堂眼角一抖。 “依照適才白五爺給出的‘三字真言’來判斷,這屋內(nèi)所有人加起來都及不上白五爺您一根手指頭!”金虔一臉真誠道,“何況此次乃是扮成富家公子,騙取姑娘芳心順便搜集罪證,這對萬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的白五爺您來說,根本就是本色演出駕輕就熟,比起當初在杭州扮花魁,那難度簡直不在一個檔次??!” 白玉堂抽著嘴角望著這一唱一和的三人,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三人道貌岸然的表情之下,皆寫著一句話:咱們就是要欺負你,你能怎么著? “好、好、好!”白玉堂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白五爺我就當仁不讓了!” “白兄果然大義!”顏查散笑贊道。 展昭頷首,金虔鼓掌。 一時間,屋內(nèi)氣氛十分融洽熱烈。 艾虎瞅瞅這邊,看看那邊,最后移到了雨墨身邊,小聲道,“俺說雨墨兄弟,你覺不覺得——那個,有點怪?” 雨墨眼角看了額頭冒青筋的白玉堂一眼,默默望向艾虎,破天荒蹦出倆字:“保重?!?/br> “?。俊?/br> 作者有話要說: 在各種卡文之后,更新了… 暮然回首,驚覺已經(jīng)十月了 暮然回首,今年竟只更新了一章正文 暮然回首,果然今年完結(jié)不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