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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到開封府混個公務(wù)員(南衙紀(jì)事)在線閱讀 - 第326節(jié)

第326節(jié)

    細(xì)眼慢慢旁移,借著火光,金虔看清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物件——均勻修長、骨節(jié)分明——正是某人的“貓爪子”。

    “嚇?biāo)涝哿?!”金虔長吁一口氣,小心翼翼拎起展昭的一根手指,想要將其放回原位,卻在扭頭看到床鋪上之人時,愣住了。

    一縷清淡月光,流光惜惜,似蒙蒙光紗罩在床上。展昭靜靜躺在鋪上,睡容安逸,輕柔月光描繪彎密長睫,秀直鼻骨,潤澤薄唇,綿長呼吸起伏間,清淡草香吐息纏綿,金虔只覺自己的心跳好似被一種無形引力牢牢吸住,隨著展昭的呼吸慢慢起伏,緩緩下移,從展昭睡容徐徐移到了頸下微敞領(lǐng)口處,定定鎖在露出的半截鎖骨之上。

    裸露肌膚在月光下泛出魅潤光芒,金虔只覺原本淡淡的清淡草香突然變得纏綿悱惻,繞得金虔全身上下細(xì)胞溫度驟然上升。

    “嘶——”金虔猛然倒吸一口涼氣,猝然撇開目光,一邊平復(fù)好似抽風(fēng)似的心跳,一邊默念“大慈大悲觀音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呼吸、呼吸、世界這么的美好,不能如此的暴躁……呼——”

    哎呦咱的乖乖,夜貓兒的美色殺傷力太大,咱一介凡人,實在是經(jīng)受不住這等考驗,今日實在不是收貨的黃道吉日,咱還是先撤吧。

    想到這,金虔腿腳一動,就準(zhǔn)備撤離,可卻偏偏鬼使神差又掃了床鋪一眼——

    就這一眼,讓金虔改變了主意。

    嘖!那兩個包袱,還有那個箱子,不正是咱藏在貓兒房里的存貨嗎?怎么跑到貓兒的床上去了?難道、難道,貓兒打算私藏?賺外快?還是沒收銷毀?

    不管是哪樣,咱的存貨現(xiàn)狀是岌岌可危??!

    現(xiàn)在!立刻!馬上!咱要抓緊時間把咱吃飯的家伙搶救出來!

    想到這,金虔頓如打了雞血一般,熱血沸騰,精神亢奮,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床邊,擼胳膊挽袖子,摩拳擦掌準(zhǔn)備轉(zhuǎn)移貨品。

    可是——有一個十分現(xiàn)實的問題!

    貨品被放在床鋪的最內(nèi)側(cè),若是想取走,就必須先越過橫在外側(cè)的某貓科動物這座大山。

    金虔看了看床外側(cè)某護(hù)衛(wèi)的“撩人”睡姿,又望了望床內(nèi)側(cè)自己的心血“錢”晶,咽了咽口水,氣沉丹田,一個猛虎撲食飛撲向了床上的展昭……咳咳——是飛撲向了展昭床上的貨品。

    不得不說,金虔的半調(diào)子輕功在緊要關(guān)頭還是比較靠譜的。這一撲,位置十分精準(zhǔn),力道十分準(zhǔn)確,既沒有發(fā)生撲到某貓兒身上的言情狗血劇情,也沒有發(fā)生落床震動過甚吵醒某護(hù)衛(wèi)的驚悚劇情。

    南無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安全著陸。

    金虔抱著自己的寶貝箱子,十分欣慰。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將這兩個包裹和一個木箱偷運(yùn)出去?

    兩個包裹簡單。

    金虔一手抓一個,甩臂扔出,落地?zé)o聲,成功!

    但是這個裝桃木劍的箱子——扔出去聲響巨大不說,萬一摔壞了,損失可就大了。

    金虔思慮再三,最終還是選擇比較穩(wěn)妥的方案,一只胳膊抱著箱子,一只胳膊撐起身體,慢慢從展昭身上翻過去。

    但是,這個計劃剛一實施,金虔就發(fā)現(xiàn)十分不妥!百分不妥!萬分不妥!

    金虔此時的狀態(tài)是一條腿撐在展昭腰左側(cè),一條腿撐在展昭腰右側(cè),一只手死死抱著自己的木箱,另一只手撐在展昭肩膀旁邊,而且因為受力不均,正哆里哆嗦要失去平衡,導(dǎo)致自己的臉距離展昭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淡草香味呼吸幾乎噴在自己臉上,泛著水光的薄唇幾乎近在咫尺——不、是近在毫厘!

    金虔此時是肝在顫,手在抖,腿在轉(zhuǎn)筋。

    不和諧!太不和諧了!

    金虔此時對選擇這個姿勢來轉(zhuǎn)運(yùn)貨品的想法,簡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而且,更加詭異的是,屋內(nèi)溫度突然開始飆升,身下展昭的臉頰居然以可以目測的速度泛出紅暈。

    喂喂,難道咱體溫調(diào)節(jié)功能也出現(xiàn)異常了嗎?

    居然還傳染了熟睡中的貓科動物!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

    金虔腦中警鈴尖銳拉響。也不知從哪里涌出來的力氣,手臂雙腿同時發(fā)力,以一個一百八十度托馬斯全旋躍出床鋪,動作帥氣滿分,只是這結(jié)果——

    金虔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翻下床時的衣襟掃到了展昭的脖子。

    “呼——”平安落地的金虔手撫胸口,大口換氣。

    這種工作太危險了,對心臟壓力太大了!速速撤離!

    金虔抹了抹滿頭的汗珠子,將兩個包袱往身上一跨,雙手抱起木箱就要奪門而出,可就在即將沖出大門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勁風(fēng)驟起,一股大力環(huán)住金虔腰身,向后狠拉,金虔只看見手中木箱脫離雙手飛出一道二次方拋物線摔落在地,眼前一花,待目光恢復(fù)焦距后,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展昭的床上。

    而且!而且!還在展昭的懷里!

    或者說是展昭正死死摟著自己,靠墻半蹲半跪在床鋪之上。

    額滴個耶穌天神!這、這是什么情況?!

    金虔抖著眼珠子慢慢上移,正好能看見單手緊握的巨闕寶劍,展昭緊繃的下巴,緊抿的雙唇,以及那一雙絕對清醒的黑爍雙眸。

    看到展昭一臉凝重神色,感覺到環(huán)著自己鐵箍般的雙臂,金虔的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展昭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是為了什么,而是——

    耶穌天神,這貓兒到底是什么時候醒的啊?瞧他眼神的清醒程度,貌似已經(jīng)清醒很久了,難道說,咱的催眠彈失效了?難道說咱剛剛的一系列動作貓兒大人都看到了?難道說——

    啊啊??!咱現(xiàn)在劈開一條地縫鉆進(jìn)去還來得及不?

    就在金虔幾乎要裝暈逃避現(xiàn)實之時,展昭開口了:

    “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嗯?

    金虔回神。

    聽貓兒大人這語氣,貌似不是跟咱說話啊。

    細(xì)眼再隨著展昭目光望向屋中空曠之處,下一刻,金虔看到了絕對顛覆自己世界觀、人生觀、榮辱觀的一幕。

    一個人影在虛空中慢慢清晰化形,好似幻燈片一般從空氣中憑空浮現(xiàn),最后化成一個身穿赤紅衣袍的妖魅少年。

    但見這少年,紅衣如煙輕盈罩身,黑絲如緞無風(fēng)游走,一雙比白玉堂還勾人桃花眼中,眸如緋色翡翠,瑩瑩波光流動,眼梢處,兩道胭色虹彩斜飛入鬢,五官精致如畫,身形柔軟似水,渾身上下都撒發(fā)出一種致命的魅惑之感。

    有一詞可表:天生妖孽。

    “竟能發(fā)現(xiàn)我,看來的確有幾分本事,難怪有膽子勾引阿盟!”那紅衣少年看著展昭,邪邪冷笑一聲,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金虔只覺眼前景物好似玻璃被打破一般碎裂四散,下一瞬,自己與展昭竟已經(jīng)身處荒野之中。

    如鉤殘月高懸墨空,周遭樹干枯枝被寒風(fēng)吹得咔咔作響,展昭純色褻衣隨風(fēng)狂舞,掃蕩金虔周身。

    若不是此時被展昭牢牢環(huán)住,兩腿發(fā)軟的金虔怕是早就跪在了地上。

    剛剛那是什么?超能力?瞬間移動?小叮當(dāng)任意門?還是——

    金虔慢慢抬眼,望向那個無視地球重力浮在半空的妖魅少年……

    “妖怪啊?。?!”金虔的尖叫聲撕裂云霄。

    沒錯,金虔十分肯定,這是一只妖怪!

    因為,在那少年身后妖嬈舞動的,分明是一根毛茸茸的紅毛尾巴!

    “妖物?!”展昭面色微變,黑爍雙眸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那男子,雙臂將金虔向懷中環(huán)緊了幾分。

    “一定是、是寧大夫說的那個、那個啥來著?對、對了,是黃鼠狼精!”金虔吊著嗓子高嚎道。

    “黃鼠狼?!”不料那紅衣少年一聽,卻突然勃然大怒,揮手掃出一道風(fēng)刃,直襲展、金二人,“你說誰是黃鼠狼?!”

    “小心!”展昭將金虔向身后一攬,抽出巨闕劍,逆迎而上。

    “鏘!”那風(fēng)刃竟如實體刀劍一般,與巨闕交接擊出刺耳利響,展昭被震得倒退數(shù)步,虎口隱隱冒出血色。

    “展大人!”金虔驚呼。

    “退后!”展昭急聲喝道。

    “哼,看你能扛到何時?”紅衣少年冷哼一聲,甩手又揮出一道風(fēng)刃,攜著空氣撕裂風(fēng)響,呼嘯襲來。

    展昭大喝一聲,迎刃而上,狠狠劈迎風(fēng)刃。

    雙方對峙之下,竟是一時難分上下,雙力交匯,在展昭周身激起一股龍卷,將展昭素色衣袂吹得烈烈作響。

    “展大人——啊嗚……”金虔聲音猝然消失。

    “金虔!”展昭心急如焚,卻是無暇回頭查看,只能厲聲喝道,“快走!”

    不!咱不走!咱要和展大人同生共死!

    雖然金虔現(xiàn)在很想吼兩句瓊瑤式的狗血臺詞以表決心,但實際情況卻是金虔已經(jīng)被吹得一串跟頭翻倒在草叢之中,啃了一嘴的沙子泥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待金虔好容易狼狽爬起身,眼前的一幕讓金虔幾乎驚叫出聲。

    只見殘冷月色下,一襲白衫的展昭懸空浮在半空,四肢都好似無形之力拉住,攥著巨闕劍的右手更是絲毫無法用力,無力垂下。

    細(xì)碎風(fēng)刃在紅衣少年和展昭周身回旋,吹得二人發(fā)絲狂亂,紅白衣袂如狂蝶亂舞。

    “展大人!咳咳——”金虔頓時心頭大急,一個猛子竄起身,朝著那紅衣少年喝道,“你個黃鼠狼精,識相的趕緊把展大人放了,否則咱、咱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可那紅衣少年卻是根本不理金虔的叫罵,目光直直瞪著展昭,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喃喃道:“果然長了一副好皮囊,可怎么看也不如我,阿盟怎會看上你?!”

    說著,一雙長著尖銳指甲的手便緩緩移向展昭的臉。

    “你想做什么?!”金虔驚吼,“你要是敢動展大人一根頭發(fā),咱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金虔此時是無計可施,只能在地上跳腳叫罵,以求能轉(zhuǎn)移一下那少年的注意力,奈何效果十分有限。

    “快——走!”展昭憑著僅剩一絲意識道。

    眼看情勢千鈞一發(fā),金虔心頭一急,也顧不得其它,一把拉下掛在身上的包袱,將自己的存貨避邪香包一股腦都扔了上去。

    一串香包拋至半空,無力落下,顯然是無效攻擊。

    金虔急的滿頭大汗。

    咋辦?咋辦?!

    這不是偵探武俠劇嗎?為毛會跑出來一只黃鼠狼精?這樣玄幻的劇情根本就是跑錯片場了吧!

    咱從小到大,從古至今都沒有過對付妖怪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該用什么?灑狗血?貼紙符?請道士還是修仙找仙器——對了!桃木劍!咱那一箱子桃木劍呢?1

    金虔四下一望——

    嘖!顯然這妖怪少年在瞬間移動的時候遺漏了這個部分。

    慢著,說起桃木劍——

    金虔從懷里掏出一個木牌,正面雕“桃字”,反面雕“桃花”,正是之前寧盟送給金虔的桃木牌。

    回想起當(dāng)時寧盟一副世外高人未卜先知的姿態(tài)……

    “拼了!”金虔果斷掄起胳膊將桃木牌狠狠擲向半空的妖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