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jié)
孟秋蘭立即指揮家仆端上了茶盞水果,還十分殷勤地給金虔倒了一杯茶。 “還未問小兄弟如何稱呼?”孟華書態(tài)度明顯恭敬不少。 “免貴姓錢,”金虔一指身后的黑衣男子,“這位是在下的保鏢,姓趙?!?/br> “原來是錢公子和趙公子,失敬失敬?!泵先A書一抱拳,擺出一副虛心討教的表情,“小兄弟,不知如此妙法你從何得知?” “這個嘛……恐怕此時還不便相告。”金虔垂眼,端起茶碗輕吹浮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孟氏父女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小兄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何要求?”孟華書正色問道。 金虔挑眉一笑,豎起四根手指:“四成,仙人會的收入,咱要四成!” “四成!”孟秋蘭一聽,險些蹦起來,杏目圓瞪,望向孟華書。 孟華書也滿面驚詫:“小兄弟,四成是不是太高了?” “二位覺得高?”金虔瞇起細眼,“孟老爺見識廣博,見經(jīng)識經(jīng),想必已有預料……這‘仙人會’環(huán)環(huán)相扣,錯綜繁復,若真想建成,決非易事。其中種種細節(jié),恐怕還要在下親自過問,期間熬費心力之處比比皆是。若是當中略有幾分差錯,那可就——”金虔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這……”孟老爺躊躇半晌,又望了一眼孟秋蘭,但見孟秋蘭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才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就在寒舍暫住幾日,我們好好合計合計如何?” “那就叨擾了?!苯痱Φ溃安贿^,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可等不了太長時間啊。” “不知小兄弟能待幾日?”孟華書陪著笑臉道。 “三日。”金虔豎起手指。 孟華書頓了頓,咬牙:“好,三日之內(nèi),老朽定給小兄弟一個答復。” “恭候佳音?!苯痱槐?。 孟華書這才松了口氣,轉頭對孟秋蘭道:“秋蘭,你帶二位貴客去廂房休息。” 在轉頭的一瞬間,眉頭朝孟秋蘭輕輕一挑。 孟秋蘭輕顫了一下睫毛,聘婷起身,朝金虔和展昭作揖道,“二位,請隨我來?!?/br> 可惜的是,這二人的自以為十分隱蔽的小動作完全沒有逃過某人最擅長察言觀色的細眼。 哼哼,肯定有貓膩。 金虔一邊心中暗自嘀咕,一邊起身朝孟秋蘭一笑:“有勞孟小姐?!?/br> * 桂華染紫葉,晚荷蓋碧池。 隨孟秋蘭穿過孟府后園,行過拱門,便見一池頗為寬廣的荷花內(nèi)塘,塘中建有一座飛檐八窗的暖閣,夜月流輝之下,殘荷敗萎,閣影映波,倒是別有一番景致。 “錢公子……”一路行來皆默默無聲的孟秋蘭突然開口道,“如此稱呼未免太過生疏,不知錢公子可愿告知秋蘭公子名號?” “區(qū)區(qū)賤名,不足掛齒?!苯痱映鲆痪淙f金油推脫詞,誓要將世外高人的風范一裝到底。 孟秋蘭神色一怔,又向金虔靠近了幾步,嬌聲道:“那敢問錢公子是從何處而來?。俊?/br> “從來處來。”金虔眼皮都沒抬。 孟秋蘭臉皮一顫,停住腳步,一雙杏眸凝水脈脈,笑容嬌媚:“錢公子何必如此見外,以后秋蘭和公子可就是一家人了。” “孟小姐,”金虔瞇起細眼朝孟秋蘭一笑,“請帶路?!?/br> 孟秋蘭臉皮僵了一僵,瞬間又恢復完美笑臉:“是秋蘭失禮了,還望錢公子見諒。” 問答之間,三人已經(jīng)行到塘中一座拱橋之上。 突然,走在金虔身側的孟秋蘭口中“哎呦”一聲,好似腳腕被崴,嬌弱身形順勢一歪就朝金虔身上倒了過去。 看這架勢,顯然是準備給金虔送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可未等金虔反應過來,就見黑風一閃,一直隨在金虔身后三步之外的黑衣男子瞬間擠到了金虔和孟秋蘭之間,長臂一環(huán),便將金虔攬到了一邊。 “哎呦呦啊?。 ?/br> 孟秋蘭哪里能料到半路竟殺出這么一個程咬金,身形一時收勢不及,竟是大頭朝下從拱橋上栽入了荷花池塘,“撲通”一聲驚起一個噴泉般的水花。 “誒?!” 金虔愣了愣,扭頭望了一眼身側的某御前護衛(wèi)。 某護衛(wèi)身形略顯僵硬,顯然也是沒預料到這一意外情況。 “救、救命?。∥摇具诉恕粫碧林械拿锨锾m已經(jīng)開始上下?lián)潋v呼救連連。 下一刻,展昭反應回神,立即飛身而起,掠水疾行,探身一撈,將孟秋蘭從水中提出,足尖在池面輕點漣漪,身形旋飛回橋。 一落橋面,展昭便在第一時間放開孟秋蘭,站回金虔身側。 孟秋蘭伏在地上劇烈干咳,連吐數(shù)口污水后,抬頭怒道,“你們……” 可話說了半句,就沒了聲音。 不為別的,只因剛剛展昭掠水救人之時,不慎將遮住面容的黑紗斗笠掉入了池塘,此時露出了本來面容。 秋月娟娟,黑衣青年溫顏若玉,眸隱晨星,松腰迎風,姿華無雙。 孟秋蘭頓時就呆了。 橋影流虹,粼波映柳,衣衫盡濕的嬌弱美人,淚眼婆娑凝望面前宛若天邊云月的俊逸男子。 怎么看都是一副英雄救美一見鐘情至死不渝山無棱天地合的唯美場景。 哎呦呦,有戲?。?/br> 金虔兩下一打量,頓時萌生了一個十分靠譜的想法。 若是讓貓兒去色誘這孟小姐,搞不好要比那白耗子色誘和咱的傳銷辦法靠譜多了…… 可剛想到這,金虔突然一個激靈。 剛剛還十分柔和的秋風此時竟有了刺骨寒意。 金虔抬眼一瞄,果然,沐浴在孟小姐澎湃愛意眼神下的某貓科動物,眉頭微蹙,星眸直瞪,顯然不甚愉悅。 “咳咳,孟小姐,你還好吧?!”金虔干咳一聲,打斷了孟小姐的深情凝望。 “啊,無事、無事!”孟小姐姿態(tài)優(yōu)美起身,杏眸泛紅,嫣然一笑,儀態(tài)萬千向展昭一福身,“多謝趙公子出手相救,秋蘭不勝感激。” “不必?!闭拐芽囍粡埧∧樀?。 孟秋蘭一怔,隨即擺出弱柳迎風嬌弱不堪的姿態(tài):“趙公子,奴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不知可否勞煩公子……” 孟秋蘭話沒說完,就見那黑衣護衛(wèi)已經(jīng)拽著錢姓公子脖領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秋蘭臉皮有點抽搐。 “誒?!那個,展、咳,趙兄,咱覺得孟小姐……” 姓錢的少年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卻見那黑衣護衛(wèi)星眸一瞪:“錢公子!” “有!” “不準亂想!” “是……” 錢姓少年耷拉著腦袋應了一聲。 孟秋蘭瞪著二人背影,臉皮抽了幾抽,拎著一身濕漉漉的裙子恨恨追了過去。 這一路上,孟秋蘭顯然將攻略目標轉移到了展昭身上,幾次三番想要套近乎,奈何連展昭的正眼都沒換來一個,加之衣衫濕透,又被這秋涼晚風一吹,更是噴嚏鼻涕不斷。縱是孟秋蘭對展昭如何神往,最后終是抵御不住寒氣,急急忙忙將二人領到廂房后,便匆匆離去。 孟秋蘭一走,廂房內(nèi)的二人這才松了口氣。 “哎呦咱的姥姥誒,太費腦細胞了!” 金虔長吁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埋頭趴桌。 一杯熱茶十分適時送到了金虔眼前。 金虔抬眼一看,正是展昭給自己端了一杯茶。 “多、多謝展大人!”金虔受寵若驚,立即挺直腰桿接過茶碗。 展昭微微一笑,撩袍坐在金虔對面: “金校尉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切為了破案為了開封府為了大宋江山社稷,屬下就算耗盡心力費勁腦力磨破嘴皮子都不在話下?!苯痱槐菊?jīng)回道,心中卻是無聲吶喊:咱的意思是,咱此次可是出了大力立了大功啊!貓兒啊貓兒,你可聽明白了?! 對面展昭輕笑點頭:“展某明白?!?/br> “展大人明白就好?!苯痱哑鹨粋€燦爛笑臉,“其實屬下也沒啥要求,只要展大人回開封府以后記得向包大人為屬下說上一兩句好話,讓包大人給咱補貼點差旅費補腦費啥啥的就沒問題啦……” 聽著金虔一如既往的聒噪話音,望著金虔毫無掩飾的笑容,展昭唇角微勾,溫雅俊容漸染融融春意。 金虔說了半晌,突覺好似有點不對勁兒,這屋里咋這么熱? 抬眼一看對面之人,金虔頓時一個激靈。 買糕的,這是哪里來的妖孽??! 瞧那清亮黑眸,含春凝水,看那顫顫長睫,彎暖醺情,最是薄唇醉意濃,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金虔頓覺心臟漏跳了數(shù)個節(jié)拍。 之前那種想要上前撲咬某貓科動物的臆想毫無預兆又冒了出來。 金虔慌忙轉開視線,暗吸一口涼氣。 深呼吸!放輕松!這只是咱一個正常人類對美好事物的純潔向往之情,咱千萬要穩(wěn)住、千萬要平靜、千萬要……哎呦咱的姥姥誒,貓兒最近是修煉了什么邪功嗎?為啥突然荷爾蒙飆升、美色升級?!害的咱多年對抗美色的修煉功虧一簣、經(jīng)驗值全部歸零?。?/br> “咳,金校尉。” 展昭打斷了金虔的胡思亂想。 “呃,啊,啥?”金虔條件反射回望展昭。 這一看,金虔幾乎懷疑剛剛是自己眼花了。 眼前之人,坐如松柏,劍眉堅毅,黑眸明澈,俊容端正,哪里有什么春意醉人春水東流亂七八糟的痕跡。 金虔眨了眨眼。 呃……可能是咱在想這個“仙人會”的時候用腦過度,大腦皮層太過勞累所以產(chǎn)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