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節(jié)
“是嗎?”百花公子挑眉,顯出一抹不屑笑意,抬眼看了看天色,慢聲道,“時間差不多了吧!” 話音未落,金虔只覺胸口一滯,一股火灼之氣從丹田升騰直竄胸腔,涌入口腔,霎時,滿口血腥! 嘖!果然裝逼這事兒不是人干的啊! 這什么七脈啥啥毒的可真夠勁兒??! 金虔緊咬牙關(guān),細(xì)眼滴溜溜轉(zhuǎn)向旁側(cè),望了一眼那邊僵坐的一貓一鼠。 月色慘慘,襯得白玉堂玉容青白一片,桃花眸光劇烈顫動。 風(fēng)過無聲,吹拂展昭青墨發(fā)絲,顯出如紙雋容,血色星眸中痛楚之色幾乎噴泄而出。 喂喂,那什么封xue毒該不會有啥副作用吧?!為啥貓兒和白耗子看起來比咱還痛苦的模樣?! 金虔心臟急速亂蹦,硬生生咽下口中的血腥,趾高氣昂回望向百花公子,開口道:“花花公子,咱如今還活蹦亂跳的,你所謂的那個木使大人的什么七脈啥啥散的也不過爾爾……誒!” 金虔驟然噤聲,愣愣摸了摸耳朵。 兩股熱流從耳洞中涓涓流出,灼熱耳根,竟是兩股黑紅血漿。 “七脈斷魂散毒性已入心脈,”百花公子冷笑一聲,“七日之內(nèi),金校尉你便會七竅流血、血液沸騰、筋脈爆破而死?!?/br> 說著,百花公子臉色又涌上那種詭異萬分的笑意,“金校尉,不如你束手就擒,隨我回去侍奉木使大人,或許還有一條生路?!?/br> “金虔?。ㄐ〗鹱樱。眱陕曀粏『魡緩慕痱砗髠鱽怼?/br> 金虔身形一顫,瞬間脊背又挺得筆直,如青松翠柏,猛一看去,竟和某位名滿江湖的南俠有三分神似。 “什么七竅流血,狗屁,分明是咱的耳屎太多,流了些出來,有何可大驚小怪的?!” 完蛋了!七竅已經(jīng)有三竅噴血,若真如那花花公子所言……喂喂,該不會今天咱就要交代在這兒了吧?! 金虔腿肚子瑟瑟發(fā)顫,胸口灼熱燜滯難忍,面上卻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無所畏懼的模樣,一邊和百花公子打嘴仗,一邊不露痕跡向展、白二人靠近:“什么木使,什么斷魂散,在咱的面前,不過都是雕蟲小技——” 突然,金虔驟然轉(zhuǎn)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兩粒清毒丸狠狠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腳下。 噗、噗! 兩朵小小的蘑菇煙云騰起,然后,歸于平靜。 一藍(lán)一白二人仍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有發(fā)絲微微動了動。 金虔心頭劇跳,面色微白,反手又扔出兩粒萬事大吉丸改良版,煙霧騰滅之后,仍是毫無作用。 一滴晶亮的汗珠順著金虔的額角劃下。 滿庭寂靜中,百花公子嚯嚯笑聲刺耳錐心: “呵呵呵,就算金校尉你用光所有的解毒藥也沒用!”百花公子翹起蘭花指,慢慢捋過自己的斑白發(fā)絲,一臉得意笑容,“木使大人的這些毒可都是針對你這些藥彈毒彈特制的!如今,你所仰仗的毒術(shù)醫(yī)術(shù)就是空頭擺設(shè)!” 難怪這花花公子對咱的藥袋子不管不問, 原來是……是……咱的毒藥解藥都……無效了嗎…… 隱隱灼熱痛感從金虔眼耳口鼻處傳來,不肖診脈,金虔也知自己此時現(xiàn)在是毒入五臟,深入六腑,九死一生—— 買糕的!這是快嗝屁的節(jié)奏??! 消瘦面容之上便漸漫青白,縷縷冷汗順著金虔鬢角發(fā)絲一滴一滴落入地面。 眼前景象已經(jīng)開始漸漸模糊,耳邊聲音也越來越悠遠(yuǎn),好似整個世界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去。 鬢角發(fā)絲隨夜風(fēng)拂起,掠過眸光散渙的細(xì)眸。 這算不算是因公殉職為國捐軀?起碼也該有個烈士待遇的巨額撫恤金吧! 那咱的撫恤金應(yīng)該給誰??? 金虔蒙蒙細(xì)眼轉(zhuǎn)向白衫無瑕的俊美俠客。 眼前的桃花眸光水霧彌漫,瑩瑩晶亮,隱隱發(fā)顫。 白耗子,應(yīng)該不需要吧!陷空島土豪一堆,自是不稀罕這點小錢捏! “小金子……”白玉堂泛白薄唇抖出幾個字,臉色劇變,嘴角劃出一道血紅。 金虔嘴角動了動,細(xì)眸再轉(zhuǎn),定在藍(lán)衣如沉墨的御前護衛(wèi)身上。 星眸如浸血,俊容如染霜,薄唇泛青白…… 貓兒……您這般模樣可是大大不妥??! 這若是讓包大人公孫竹子四大金剛汴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老爺們小伙子們看見定會心疼死…… 唉……想咱開封府腹黑竹子摳門的緊……咱這撫恤金干脆就送給貓兒吧……買點雞鴨魚rou阿膠紅棗啥的補一補,也算是咱給開封府發(fā)揮余熱了…… “展大人……”金虔蒙蒙眸子幾乎鎖不住展昭身形,卻依然挺直腰板,拍著胸脯朗聲道,“您放心,一切有屬下在!” 展昭充血雙眸赫然爆睜,眼睜睜看著金虔望向自己的一雙迷蒙細(xì)眼中緩緩流下兩行血水,瑩紅若淚,觸目驚心。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劃過展昭心尖,泛青薄唇無力開張,卻是難出一言,只余顫弱呼吸纏繞齒間。 “金校尉不必如此依依不舍,很快,錦毛鼠和南俠就會與你在陰曹相會——呵呵呵……” 身后傳來百花公子滲骨冷笑聲。 胸口的劇痛灼熱如煉獄烈火,烤得金虔眼前陣陣發(fā)紅,腦門隱隱灼痛,只覺身體中血液灼熱如巖漿,滾滾流火,赤色血管從金虔脖頸、額頭突突爆出:“嘰里呱啦嘰里呱啦吵死了!” 細(xì)瘦身形豁然飛身騰空,在夜空中劃過一個電光轉(zhuǎn)折,霎時間,無數(shù)色彩艷麗的藥丸隨著金虔喝聲如雨點般氣勢洶洶罩下:“白五爺和展大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與天同壽萬事大吉——肯定活的比你長!” “噗!噗噗!” 霎時間,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各色煙霧直沖云霄,令人作嘔惡臭的蒸騰而起,瞬間將整座庭院熏得堪比茅廁。 “咳咳,這是什么?!”百花公子鼻涕眼淚奔流而出,眼前一片花花綠綠,雙目刺痛的幾乎無法睜開。 “哈哈哈,看咱的臭鈾彈連環(huán)奪命攻擊!”一片臭氣沖天的煙霧中,只能聽到金虔囂笑之音忽左忽右,忽遠(yuǎn)忽近,好不詭異。 “咳咳,阿嚏!阿嚏!金虔,你這不過是垂死掙扎!”百花公子鼻涕滿面,雙目赤紅,囂張叫罵。 “垂死掙扎?!”一道聲線猝然接近,百花公子視線不明,只覺一股勁風(fēng)直襲心窩,竟是冷不防被金虔一腳踹翻在地,不由大驚,猛一抬頭,頓時驚呆了。 但見七色毒煙臭霧縈亂飛騰,金虔一腳踏在自己胸口,面容表情隱在繚繞毒霧之中,模糊一片,唯能見一雙滲出血水的細(xì)眼宛若惡鬼兇目,冷森滲人,口齒一張,顯出染血利齒:“咱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今日咱就算死,也要拉你這個墊背的!” 百花公子雙眼赫然爆裂,眼前悚恐之景和數(shù)月前被同一人以毒狂毆的場景不期而重,宛若噩夢再現(xiàn)。 “走、走開?。 ?/br> 百花公子冷汗淋漓,雙手亂舞,兩腳亂蹬,死命掙扎。奈何那細(xì)瘦身形竟突然重逾千斤,踩著自己胸口的腳丫子如泰山壓頂,紋絲不動。 “毒沒用?咱就熏死你、臭死你!惡心死你!”細(xì)瘦手指抓著一大把臭氣熏天的藥丸塞到了百花公子的嘴里。 “不?。?!嘔!” 百花公子鼻涕眼淚口水混做一團,口中各色煙霧臭氣噴泄而出,帶出一串渾濁嘔吐液體,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 “怎么樣,你那個無所不能木使大人沒有給你試過這一招吧!”金虔面容張狂,紅筋布面,叉腰狂笑,“哈哈哈——嘎!” “嗖!” 突然,一道精芒如同驚電,撕空而至,直直擊中金虔腦門,金虔只覺眼前瞬間黑紅彌漫,噗一下嘔出一口淤血,身形不受控制咚一聲仰面倒地。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黑暗將金虔意識吞噬。 * “金虔!金虔!!” 濃稠如墨的黑暗之中,隱隱傳來熟悉的呼喚。 只是那印象中的清朗嗓音,仿若卷了沙塵,染了泣血,嘶啞難辨;環(huán)繞周身的青草氣息,溫?zé)嵋琅f,卻是和了血腥之氣;傳入耳畔的心跳聲猶如失去控制的戰(zhàn)鼓,雜亂無章。 貓兒…… 金虔意識慢慢恢復(fù),只覺環(huán)住自己的鐵臂似乎在微微發(fā)顫,顫的自己心臟也一抽一抽。 貓兒大人,屬下只是……想歇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 別抖了…… “小金子,你撐著,可別死啊!” 某只聒噪的白耗子聲音也跳了出來,聽得金虔額角一跳。 死?誰要死了? 咱的出差補貼獎金年終獎還沒到手,怎么能死?! 貓兒周邊產(chǎn)品的的提成還沒到手,怎么能死?! 咱的撫恤金還沒交代給貓兒,怎么能死?! 沉若鉛塊的眼皮掙扎啟開了一道細(xì)縫。 “金虔!” 一雙赤紅焦急的眸子撞入瞳孔,平日里清澈如水的黑爍眸子此時卻紅靄彌散,滴紅驚心。 “展大人……”金虔微微抬手,“你的xue道……” 修長手指緊緊扣住金虔手掌,青白薄唇隱隱發(fā)顫,泛紅眸光震動難止:“金虔……你、你可還好?!” “咱……” 那眸邃深處中的瑩爍光華,就如冰溪之水,直直滴入金虔心脈,將胸口沸騰炙熱神奇平慰,助手腳慢慢恢復(fù)知覺,金虔慢慢眨了一下眼皮,咽了咽不知是口水還是血水的液體,“咱覺得……咱還能再搶救一下……” 清亮水光在赤紅星眸中一閃而逝,緊繃如鐵的清俊面容緩緩融化,浮出一抹清明如月的笑容:“展某定會救你!” “貓兒,小金子怎么樣?!” 一道嗓音從前方傳來,金虔又掙扎抬起一絲眼皮,然后,豁然繃大。 只見距自己和展昭半丈之外,一剪雪影手持青鋒,身直玉立,如云雪衣在墨色夜風(fēng)中蕩蕩飛舞,如畫般耀眼。 只是這副畫中的主角,時不時好似抽風(fēng)一般,揮劍一頓亂舞,劍光繚繞中,卻聽得銳器交擊聲聲脆響。 旁邊還有一個有礙觀瞻的好似蚯蚓一般蠕動在地面上百花公子在猥瑣配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白五爺是在打蒼蠅嗎……”腦漿一片漿糊的金虔脫口說出第一聯(lián)想。 “五爺我在擋暗器!”白玉堂怒喝一句。 “暗器?”金虔呆呆看著白玉堂的背影,視線漸漸清晰,這才驚覺還真時不時有幾枚黑影破空襲來,卻皆被白玉堂一一攔下。 只是那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