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打不過,她逃便是! 阿媚一個閃身,迅速繞過培元,剛行至門邊只覺脖頸一疼,被培元拎著脖子扔回床上。他仍是那副慈祥的模樣:“你逃不了的,別想著逃。你我父女一場,我答應(yīng)你,不會讓你死得太難看,只要你乖乖的?!?/br> 阿媚惱極,打不過,逃不了,索性豁了出去,想要跟他一拼。 培元察覺出她的意圖,當(dāng)即大手一揮,令她撞向石壁,無形的繩索整齊劃一地綁住她的身體。她無法動彈,只能恨恨地看著培元。培元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溫柔地輕拍她的頭顱。 “別不聽話了?!?/br> “你到底想做什么?” 培元說道:“我聽說你和丹華在仙界成親了,作為你爹卻沒有參加婚禮,委實(shí)遺憾?!?/br> “滾!” 培元仍然面不改色:“做妖呢,最要緊的就是心平氣和。你爹雖然當(dāng)初沒有參與,但是不要緊,我決定給你再辦一場大婚,女兒的喜酒,當(dāng)?shù)囊欢ㄊ且鹊??!?/br> 聽到此話,阿媚面色微變,她道:“我?guī)煾冈谀模 ?/br> 培元失笑:“沒有什么師父,你爹我可從沒承認(rèn)過丹華是我女婿。這一回,爹給你找了一個好女婿,他曾是仙界的玉靈,對你癡心一片,不比丹華差。”他拍拍手掌,一抹人影漸漸走入。 竟是云川。 阿媚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瞪向培元。 “你對他做了什么?” 培元嘆道:“閨女,別搞得你爹跟大惡人似的,你的未婚夫婿你爹可沒動過,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好了,不打擾你們小倆口,婚期已經(jīng)定下,就在五日之后?!?/br> . 培元一離去,阿媚便望向云川,她正要開口,云川已經(jīng)在她身邊坐下。他癡癡地看著她,眼眸紅如血,手指輕輕地?fù)崦哪橆a。 “還有五日,再過五日,我們便要成親了。” 語氣里的眷戀顯而易見,令阿媚不由一顫。 云川的心魔是她? 阿媚說:“云川,你醒醒,不要被心魔所控,不要聽信培元。他窮兇惡極,他只會要了你的命!” 臉頰上的手指一頓,他道:“要了我的命?”他忽然揚(yáng)起一抹邪笑,說道:“我知道呀,可是臨死之前能得到你,死又有何懼?只要能得到你,我愿意做任何事?!?/br> 手指壓住她的唇。 云川驀地傾前,阿媚無法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抿住嘴唇。他欲要伸舌,被阿媚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云川停住了,他看著她,卻是伸舌舔了唇角的唾沫,笑得如此開心。 “只要是你的,我都覺得是香的?!?/br> 阿媚露出厭惡的表情,她平生最不喜的便是被強(qiáng)迫。 “我不會和你成親?!?/br> 他聲音驀然拔高:“不,你必須要和我成親?!卑⒚牡氐溃骸澳惚撇涣宋?,是蜃龍答應(yīng)了你,我沒有答應(yīng)。你要成親,跟蜃龍成親去?!?/br> “你為什么不答應(yīng)?” “我已經(jīng)成親了,我有夫君,還有兒子,而且我深愛他們?!?/br> 云川的眼眸紅得嚇人:“你是覺得我的修為不及丹華!你認(rèn)為他比我強(qiáng)大!” 阿媚冷靜地道:“不是這個問題?!?/br> 他冷冷地道:“我會讓你答應(yīng)的!讓你親口答應(yīng)!”話音一落,云川消失在阿媚的視線里。須臾,云川再次出現(xiàn),同時他手里還拎著一人。 “娘……娘親……”司空哇哇大哭:“云川哥哥變得好可怕!” 云川手掌一展,露出一把鋒利的刀刃,他說:“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一片一片地割下他的rou,反正他是十方土,少點(diǎn)rou死不了?!?/br> “你敢!” 云川沒有吭聲,刀片已然嵌入司空的手臂,硬生生地切出一塊rou來。司空停止哭泣,忍著痛,對阿媚說:“娘親,我不怕痛的?!?/br> 阿媚心如刀割。 此時此刻,她方真正意識到入魔后的云川六親不認(rèn),變得如此可怕,如此陌生,再也不是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刀刃再次緩緩落下。 阿媚投降了,她咬牙切齒地道:“放開司空,我答應(yīng)你?!?/br> ☆、第一百零六章 阿媚不再大吵大鬧,也不再咒罵培元,任由云川折騰。培元過來的時候,龍蛇和龍狗嘰嘰喳喳地稟報阿媚的狀況。培元瞅著阿媚,說:“小女娃,你今日怎么這么安靜?” 恍惚間,兩人似是回到了黑海水牢里。 彼時她是心灰意冷的阿媚,而他是個身殘志堅的話嘮。 “為什么婚期要定在五日后?”她說此話時,眼神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審視。 培元一怔,隨后高深莫測地笑起來:“五日后是個好日子?!?/br> “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司空和之涼,我勸說我?guī)煾复蜷_黑海水牢?!彼终f道:“你將我困在這里,不過是為了以我為籌碼。你應(yīng)該清楚我的脾性,你雖令我動彈不得,但我仍有尋死的機(jī)會。我若一死,你便無法得回你的原身,而現(xiàn)在的你空有無上修為,卻因?yàn)樯眢w無法完全施展,與我?guī)煾敢粦?zhàn),你必敗無疑。” 說到此處,她微微一笑。 培元輕拍手掌,說道:“數(shù)年未見,我的閨女大有長進(jìn)。” 阿媚淡淡地說:“為了你的聚魂瓶,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br> “是么?”培元惆悵地嘆了聲:“其實(shí)本王想了想,對你也挺愧疚的。只不過本王不可能放了司空與之涼。你打的如意算盤行不通。唉,養(yǎng)你二十年,當(dāng)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又直率的小女娃多好,一恢復(fù)記憶,居然還想著算計你龍爺爺,可惜呀,你仍然太嫩。想當(dāng)年,你龍爺爺只剩一縷殘魂都能掩蓋住你的氣息,讓丹華無法尋你,如今我魂魄已齊,丹華更別指望能找到你?!?/br> “爹?!彼鋈缓暗溃氯舨辉l(fā)生這些事情,一切都回到當(dāng)初,她是妖王寵愛的女兒,而他也僅僅是妖王。她喊得毫無芥蒂,又如此真誠,令培元也不由一怔。 阿媚眨眨眼,撒嬌地說:“念在過去二十年的父女情份,爹你松開我行不行?五日后一定乖乖成親,不搗亂,不惹禍,不逃跑。” 培元看著她,似是有所猶豫,最后竟真的解開了阿媚身上的禁制。 阿媚松動筋骨。 “我之前曾想過當(dāng)我復(fù)活了父王,第一件事便想用力地?fù)肀业?。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爹,從今以后我們父女情分煙消云散,你我只是仇人。”她緩緩地伸出雙臂,看向培元時,有了當(dāng)初對妖王的依賴。 培元邁開第一步。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他抱住阿媚。 阿媚發(fā)出輕微的抽泣聲。 二十年,不過是一段鏡花水月的過往,一場無疾而終的舊夢。 . 龍蛇與龍狗還有一眾小嘍啰早已將龍窟掛上紅燈籠,貼上囍字,整得熱熱鬧鬧,格外喜慶。五日一到,阿媚穿上不太合身的嫁衣,戴上垂著珠簾的鳳冠,手執(zhí)紅綢,與云川一起走進(jìn)喜堂。 觀禮的只有龍窟的小嘍啰,而喜堂的高位唯獨(dú)坐著培元。 他笑吟吟地看著,眉目間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云川說:“阿媚,你真好看。” 阿媚“呵呵”一聲。 云川不以為意,仍舊癡癡地看著她。龍狗和龍蛇為了爭搶高唱拜辭的位置打了起來,龍蛇稍遜一籌,被龍狗踩在腳下。龍狗歡天喜地。其余小嘍啰笑出聲來。 阿媚面無表情地看著,仿佛一切與她不相干。 龍狗高唱:“一拜天地——” 阿媚僵硬地叩首。 此時,高堂上的培元微微動了手指,阿媚清晰地感受到結(jié)界的細(xì)微變化。 龍狗再次高唱:“二拜高堂——” 阿媚轉(zhuǎn)身,直勾勾地看著培元,身體站著筆直,沒有任何躬身的趨勢。 云川側(cè)首望她。 一股威壓忽至,逼得阿媚硬生生地跪了下去。培元仍舊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龍狗再次高唱:“夫妻對拜——”阿媚與云川的眼神對上,她道:“徒有虛名的對拜,你也要嗎?” “行完儀式,你就是吾妻。” 管他虛名實(shí)名,他甘之如飴。 威壓再至,阿媚以修為抵抗,然而最終不敵培元,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屈下雙膝。就在此時,一道暖意化解了身上的威壓,隨之而來的還有不容忽視的低沉嗓音。 “吾妻不容他人染指?!?/br> . “師父!” 阿媚當(dāng)即扯開鳳冠。 偌大的鐵籠轟然罩下,擋住阿媚的去路,同時云川一把扣住阿媚的手腕,他眼里只有她:“我們拜了堂,你是我妻子,不能跟他跑了?!?/br> 阿媚惱得爆出一句:“放屁,我阿媚此生此世只承認(rèn)璟流是我夫婿!” 云川仍是癡癡地道:“他死后,你就只能將就我了。” 阿媚被他氣得不輕,跟他簡直無法用語言溝通!不過此刻不是氣云川的時候,她當(dāng)即對璟流喊道:“師父,他想打開黑海水牢,重獲龍身!他是上古兇獸蜃龍!” 身影一閃,培元已然到了鐵籠前。 他哈哈大笑:“丹華,你終于來了!” 璟流說道:“放開吾妻,我已非當(dāng)年丹華,你已非當(dāng)年蜃龍,你不是我的對手?!迸嘣f道:“我知道呀,所以我才抓了你的軟肋,待我重獲龍身,你我之間誰輸誰贏還未有定數(shù)?!?/br> 他又道:“我們也廢話少說吧,你打開黑海水牢,待我取回我的身體,你我再次一戰(zhàn),你贏了我就把她還給你。你若輸了,”一頓,他輕描淡寫地道:“那都去死吧。” 打開黑海水牢之際,稍有不慎,便會令其他兇獸僥幸逃出,禍害蒼生。且不說還有個麻煩蜃龍在,打開黑海水牢的結(jié)界本非易事,當(dāng)初仍是上仙的丹華費(fèi)了半身修為才打開了黑海水牢,到時候喪失了大半修為,又與重獲龍身的蜃龍一戰(zhàn),璟流不可能打得贏蜃龍。 阿媚說:“你陰險!” “我陰險?”培元冷笑道:“不過是向仙界那群龜孫子學(xué)的罷了,老子殺點(diǎn)人怎么了?又沒踩上天帝的地盤。哼,當(dāng)初老子橫空出世的時候,他天帝還是個小奶娃,如今滿口仁義道德。老子殺人天經(jīng)地義,關(guān)仙界屁事,居然還把老子困在黑海水牢里。本王便讓你們這群龜孫子瞧瞧,什么才是我說了算?!?/br> 龍蛇與龍狗歡呼。 “大大大大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