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福說，“誰?。俊?/br>
    “你有病吧！”黃予洋瞪了他一眼，挨了對面輸出的蒙哥馬利兩槍，立刻跳下谷堆，等榮則給他回血。

    “到底誰啊，有什么不敢說話的？”夏安福又不依不撓問了一句，問完好像忽而意識到了什么，噤聲了。

    印樂也反應(yīng)過來，低聲對黃予洋說：“這榮哥小號啊。”

    “嗯?！秉S予洋沒辦法地承認(rèn)了，跳起來恰好狙掉了夏安福的頭。

    夏安?；氐綇?fù)活點，安安靜靜，沒有罵他。

    印樂愣了愣，突然“cao”了一聲，說：“我好像在直播?！?/br>
    他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開始結(jié)結(jié)巴巴和觀眾互動，甚至開了個攝像頭整活，企圖把粉絲的注意力從黃予洋還在和榮則雙排這件事上轉(zhuǎn)移走。

    黃予洋和榮則贏了這一把，兩人開了個房間練槍。

    練了一會兒，榮則那頭有人敲門，聽著像他jiejie，和他說了幾句話。黃予洋沒聽清他jiejie說的是什么，只聽見榮則對她說了“我知道了”和“好”。

    榮則jiejie離開以后，榮則安靜了一小段時間，夏安福和沈正初排到了一把新的游戲，印樂和樊雨澤也進(jìn)了游戲，幾人在訓(xùn)練室里吵吵嚷嚷。

    榮則聽了一會兒，一邊練槍，一邊好像很平淡地對黃予洋說：“訓(xùn)練室這么熱鬧?！?/br>
    黃予洋說不清怎么回事，聽得心里有點發(fā)酸，對榮則說：“還好吧，就平時那樣?！庇謫枠s則：“你姐找你有事么？”

    “沒什么，”榮則低聲說，“讓我早點睡。”

    黃予洋看了一眼時間，才十二點四十，遠(yuǎn)不到他們睡覺的時間，頓了頓，問榮則：“那你打完這把下了嗎？”

    “你今天想幾點回去？”榮則沒有直接回答黃予洋的問題。

    黃予洋想了想，說“今天兩點吧”。

    榮則安靜了幾秒，說：“等到兩點，我能不能來接你?！?/br>
    黃予洋愣了一下，榮則又說“陪我在車?yán)镒粫阂残小薄?/br>
    榮則聽上去有點不太開心，黃予洋嘴巴比心更快地說“好的”。

    然后黃予洋想到在抽煙的時候印樂說他rou麻，卻還是完全忍不住，在私聊頻道里給榮則打字，他一小句話打打刪刪，換了很多不同的rou麻的話全都不好意思發(fā)，最后對榮則說“我也想你”。

    第49章

    一點半不到，榮則先下了線，從酒店出發(fā)，黃予洋又自己單排了一把。

    其他隊友都去睡了，訓(xùn)練室只剩下他和沈正初。

    或許是夜深了，黃予洋排隊有些久。他練了幾分鐘槍，覺得眼睛痛，摘下了耳機，往后把椅子放下去，仰躺著，看著頭頂灰色的天花板，放空休息。

    正發(fā)著呆，黃予洋聽見沈正初叫他。

    “洋哥。”沈正初也摘下了耳機，隔著一張桌子看著他。

    黃予洋有點懶，沒坐起來，側(cè)過頭問沈正初：“怎么了？”

    “下午打得不好，”沈正初說，“有點自責(zé)?！?/br>
    黃予洋不太喜歡在這方面寬慰隊友，就看著沈正初，沒說什么。

    沈正初欲言又止一會兒，又道：“洋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榮哥差得挺遠(yuǎn)的?！?/br>
    黃予洋一愣，想了想，對沈正初說：“沒什么可比性?！?/br>
    沈正初的神色顯得有些愁悶：“唉，壓力太大了。”

    “我把手機關(guān)機了，”他說，“什么消息都不敢看。明天打不好怎么辦?！?/br>
    “……別想太多，”黃予洋對他說，“好好打就行，盡量別死。”

    沈正初“嗯”了一聲，好像還想說什么，黃予洋手機震了。

    榮則說自己到了，黃予洋便取消了排隊，下了樓。

    榮則停在基地的地下車庫，黃予洋上了車。

    車熄火了，榮則坐在駕駛座，安靜地看著黃予洋。他應(yīng)該是洗過澡了，身上有很干凈的味道，穿著和以前一樣的黑t恤，看上去只比黃予洋年長一點點，但好像有點累。

    黃予洋靠過去，在昏暗里觀察榮則的臉，問他：“你這么晚睡沒事嗎，明天幾點起來？”

    “八點?！睒s則低聲說。

    黃予洋咋舌：“這么早?！?/br>
    “那你該去睡了?！秉S予洋說。

    榮則聞言，皺了一下眉頭，說：“還不想睡?！?/br>
    有些莫名其妙的，黃予洋覺得自己臉熱起來，忍不住地靠過去，摸了摸榮則的手臂。

    榮則看著黃予洋的眼睛，側(cè)過臉，吻住黃予洋的嘴。

    他的唇有少許冰冷，撬開黃予洋的牙關(guān)，鼻梁頂住了黃予洋的臉。黃予洋大腦發(fā)昏地和他吻了片刻，覺得渾身哪里都熱，聽到榮則含著自己的嘴唇，說：“黃予洋?！?/br>
    “我明天去看你比賽?！彼f。

    黃予洋稍離開他一些，混亂地看著他，問他：“你能來么？”

    “應(yīng)該能?！睒s則低著頭，用拇指按壓黃予洋的下唇，又很輕地吻了吻他，

    黃予洋忽然發(fā)現(xiàn)榮則好像理過發(fā)了，頭發(fā)短了一些，發(fā)型變了，便抬手摸了摸榮則的頭頂。

    “榮馨讓造型師幫我剪的，說原來的太隨便了?！睒s則察覺到黃予洋的動作，解釋。

    基地為了照顧選手，會定期找理發(fā)師上門服務(wù)，不過上門的發(fā)型師修出來的頭發(fā)比較隨便，像印樂和樊雨澤那樣注意自己形象的人，會出門去理，夏安福、黃予洋和榮則則在基地理。

    黃予洋“哦”了一聲，說：“挺好看的?！?/br>
    榮則便又靠過來一些，抱住了他。

    榮則確實是過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了，黃予洋這天第好幾次這么想。

    好像變成一個被禁錮在公司報表和西裝里的人，過得很不快樂，黃予洋就也跟著變得迷茫、不知所措，也變得一團糟。

    沈正初拿自己和榮則比其實很不公平。黃予洋抱著榮則的背，在黑暗里想。

    沈正初強度忽上忽下，臨時上場，頂著無數(shù)人的目光，重重壓力，可是他才十七歲，替換的是fazrong的位置，他很幸運，有比賽可打。

    而榮則在ipfl全勤三年半，從睜眼到閉眼不斷練習(xí)，是聯(lián)盟最好的輔助選手，沒有任何人能與他相比，在賽場的表現(xiàn)永遠(yuǎn)沒有一點瑕疵，離拿到獎杯卻總是差一點點，最后在和冠軍最近的時刻，被迫去了并不想去的地方。

    在酒店房間里裝了一臺電腦，才能在下班以后和黃予洋開著小號雙排一個鐘頭。

    “榮則?！秉S予洋叫他。

    榮則沒有說話，過了幾秒鐘，黃予洋發(fā)現(xiàn)榮則睡著了。榮則的頭貼在黃予洋肩膀上，黃予洋怕吵醒他，維持著姿勢，過了一會兒，他肩膀變得很酸，微微動了一下，榮則又醒了。

    他抬起臉，睜開眼睛，吻了吻黃予洋的嘴角，頓了頓，問黃予洋：“我是不是睡著了?！?/br>
    “嗯，”黃予洋說，“沒多久?！?/br>
    “感覺你很缺覺，”黃予洋又說，“最近都沒怎么睡?！?/br>
    榮則說“還好”。

    這時候，他們看見沈正初從門里走出來，背著包打著哈欠往宿舍那頭走。榮則的車窗看不見里面，他也沒往車這邊看。

    “他挺努力的?！睒s則說。

    “你看晚上訓(xùn)練賽了嗎，”黃予洋問榮則，“和es的?！?/br>
    “看了?！彼f，不過沒作評價，默默看著沈正初走遠(yuǎn)的方向。

    “哎，”黃予洋抓住榮則的手，努力想活躍氣氛，對榮則說，“明天必須現(xiàn)場來看fa爆殺dag?！?/br>
    榮則看向他，眼里好像有些笑意，也好像并沒有，對黃予洋說“行”。

    車?yán)镬o了一會兒，榮則忽然說：“好像是第一次缺勤?！?/br>
    “有點不習(xí)慣?！彼终f。

    榮則的表情幾乎有些茫然，黃予洋一怔，心口泛出苦楚，看著榮則的眼睛，太陽xue酸脹著，腦袋里空空蕩蕩，什么句子好像也都組不起來。

    榮則和他對視一會兒，突然笑了笑，說：“為什么跟要哭了一樣?！比缓笈隽伺鳇S予洋的臉頰，說：“不要緊?！?/br>
    “我沒什么，”他說，“本來第四個賽季結(jié)束也打算退役了，提早了幾個月而已?！?/br>
    “榮馨一個人在公司不太容易，”榮則用很平靜的，缺乏起伏的，像很認(rèn)命的，已經(jīng)說服過無數(shù)次自己的語氣告訴黃予洋，“我應(yīng)該去幫她。”

    黃予洋沒有回應(yīng)他的說法。

    距離比賽只剩下十六個小時的凌晨，黃予洋和榮則在車?yán)锿低得亟游恰?/br>
    黃予洋頭昏腦脹，一面感到現(xiàn)實像一道堅固的石墻，橫在眼前，難以搗毀，一面無力地做了不切實際的美夢，想榮則穿回隊服，回到場上。

    第50章

    “我晚上去看比賽，不能陪你吃飯了?！?/br>
    去看新項目的路上，榮則通知榮馨。

    “什么比賽，”榮馨側(cè)過臉問榮則，“是你們戰(zhàn)隊嗎？幾點啊？”

    “大概七點，得看上一場比賽順不順延?！睒s則臉上沒太大表情，低著頭看手里的平板資料。

    他的外形很英俊，一舉一動都與榮馨從前對他們姐弟倆未來的設(shè)想相同。

    榮馨曾多次想，弟弟在大學(xué)度過三年，再念一年研究生，回到公司任職，便應(yīng)該是這副情景。

    對于榮則所說的晚上的比賽，榮馨有挺多想問的，不過看榮則似乎不太想說，她便“哦”了一聲，說“好”。

    “今晚沒什么事，”她對榮則說，“你去吧?！?/br>
    她在榮則身旁坐著想了一會兒，給季悠可發(fā)了消息，問季悠可：“悠可，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比賽的票怎么買？”

    季悠可回她：“今晚的ipfl的票嗎？”

    榮馨說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給季悠可打“我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