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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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春闈如期而來,顧遙和天下大多數(shù)學(xué)子一樣,在方格子似的號房里埋頭作答。 也不知為什么,經(jīng)歷過秋闈,就算是更加重要的春闈,顧遙也不甚緊張。 等到三場都考完,顧遙沒有和別人一起走,于是一個人緩緩地回家。 一抬頭,反而看見樹椏上的杏花已經(jīng)開了,有蒙蒙細(xì)雨像青煙似的籠覆下來,帶著薄薄寒意,一點一點侵入衣衫。 顧遙這時才恍然,春日是真的到了,又是新的一年了。 只是回到家,她除了看看書,幾乎做什么都沒什么興致,只覺得無趣。 等成績的幾日她實在覺得無趣得很,也并不覺得自己發(fā)揮得十分好,于是日日都有些蔫蔫的。 春生看出她心情不好,沒事便同她嘮嗑。誠然,和春生這個鋸嘴葫蘆在一起,根本就是顧遙說話說的多一些。 日子一晃而過,枝上桃花爛漫成一片,真真是灼灼其華。 顧遙整日閉門不出,看著院子里開得這樣燦爛的桃花,終于忍不住把桃花摧殘了個大半,幾乎是把一樹的桃花瓣都擼巴下來,只留著光禿禿的桃樹,任蝴蝶蜜蜂嗡嗡嗡地發(fā)愁。 她把收來的桃花瓣用清冽的井水仔細(xì)淘洗過,用篩子放在陰處晾干了,便開始著手來釀酒。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連崔五那嬌生慣養(yǎng)的,也能釀出來差不多的綠蟻酒呢! 顧遙才不信自己釀不出來差不多的桃花釀,所以她對自己還是信心十分地足,連帶著釀酒也釀的十分開心,接連幾天都在認(rèn)真釀酒。 杏榜出來的時候,顧遙在釀最后一壇桃花釀,被消息驚得差點摔了壇子。 春生扶住她的手,然后默默地將酒壇子收走了,順帶把顧遙推出去給來報喜的人看。 顧遙懵了一會,回過頭拉住春生的手,道:“只剩殿試了?!?/br> 她就能看到阿梓了,也能回到杜家的巍巍皇城了。 報喜的人也被顧遙蒼白的臉色嚇一跳,隨即拱手歡喜恭賀道:“恭喜郎君,您這次會試是第五名,殿試說什么都有個好名次,可不就要名滿天下了!” 顧遙勉強笑了一下,說不出來話,春生反倒是抿唇對報喜的人笑笑,“多謝您跑一趟。”便將先前準(zhǔn)備好的銀馃子塞到報喜人手里,一面給五月一個顏色,便請那人坐下喝茶。 五月趕緊捧出來干果糕點,一杯上好的龍井送進報喜人手里。 那人見這樣熱情,也不免跟著笑,一面推辭,“還有別人家的信呢!可不能耽擱,等金榜出來了一并吃酒!”便一面退出去了。 顧遙一下子跌坐下去,有些魂不守舍。這一次才第五名,若是見到阿梓,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 一時間覺得悵然若失,實在是提不起來精神。 春生在她面前站了一會,然后被五月拉走了。 *** 殿試來得快極了,根本沒有給顧遙緩一緩的時間。 顧遙失眠了一夜,腦子里全是亂糟糟的往事,早起時便看到鏡子里一對黑眼圈。 這些日子都是在家里,幾乎不出門,她雖然是一身男裝,可也僅止于此了。至于臉上,她幾乎只是隨便應(yīng)付一下子。 今日要參加殿試,她得仔細(xì)收拾收拾。 顧遙將自己的眉畫得平中帶一點鋒芒,更像是個溫潤男子,臉稍微涂黃一點,使之不像女子那么細(xì)致,墨發(fā)就用一只小葉紫檀木的發(fā)簪綰成男子發(fā)髻。穿上絳紅的道袍,素白絲絳松松系一下腰身,看不出來女子的纖細(xì)。 顧遙端詳鏡子里的自己,確實是半點都瞧不出來是個女子的,反倒是個眉目清朗的富家郎君。 她猶豫了許久,用筆蘸了朱砂,在額間畫了一只月牙。 于是多一點飄渺的仙氣。 朱砂畫額曾紅極一時,在上蔡城的年輕男子中風(fēng)靡至極,只是這兩年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了。 金鑾殿里處處如昨,顧遙低眉站在一眾貢生中間,連個臉都沒叫旁人看見。 今日她的精神好得不像話,思路清晰至極,就是許多年前模糊的事情,現(xiàn)在都能想起來,更不消說是前幾日都看過一邊的策論。 杜梓覺得底下一群人看著他畏畏縮縮的,便很是煩躁。 他想要胡亂點一點的,反正不都是做官嗎?可今日倒好,林修和孟辭難得口風(fēng)一致地不許。 底下的宦官念到一個名字,烏泱泱的人中走出來一個絳紅的身影,杜梓下意識地抬了抬眼。 杜梓驚得腦子一嗡,下意識地站起來了,手里的碧璽串子“啪”地落地,噼里啪啦地蹦著散開,碎成一地。 “阿姐……” 所有人都看見高高在上的皇帝喃喃了一句什么。 可再看過去,哪里有那個人的影子,杜梓一下子跌進龍椅里,凝神去看跪在地上的貢生。 “你把臉抬起來。”皇帝的調(diào)子有些少年人的清脆,可皇家的威嚴(yán)摻雜進去,就顯得十分厚重威嚴(yán)。 顧遙垂睫看自己的足尖,然后緩緩地抬起臉。其實她稍微有點顫抖,鼻子也酸得極了,所以根本不敢看上面那人的臉,于是只是平視前方。 杜梓看到那枚朱紅月牙,手心開始顫抖起來,扶著龍椅幾乎要站起來,直沖到那人面前去看一看。 可他只看到一張陌生而俊朗的臉,眉目溫潤平和,白皙如玉,額間一點月牙兒只令他飄渺似是九天之上的謫仙人。 她在冷宮里總愛隨便打扮,許多時候就穿一身男裝,卻總愛畫一只月牙在眉間額上。 不顯得女氣,反倒是像仙人似的冷清。 面前的人與她其實也是像的,像的是氣度。她一個人的時候,渾身都是冰冷的氣息,顯得沉靜而高貴,從骨子里透出些冷淡的意思,襯得她像是個仙人似的飄渺。而面前這個人,也是這樣沉靜而冰冷的氣度,也是仙氣飄渺而冷淡的一張臉,哪怕眉眼并不相似。 “你……倒是有些像朕的一個故人。” 顧遙眼前有些模糊,阿梓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一點輕微的顫栗。 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氣才走到他面前,可阿梓并不認(rèn)識她,她也不能告訴阿梓,她就是那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