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易容
顧遙的臉色也好看不起來,只道:“我哪里曉得這樣無稽之談的事情……”她隨即便不再說話,哪里有什么絕對叫人不相信的事情,端看你會不會洗腦罷了。 想到這里,顧遙的心情越發(fā)不好了。 “你那邊已經(jīng)找出了多少造謠的人?” 孟辭只是搖搖頭,道:“全都在收監(jiān)之前服毒自盡了?!?/br> “那你帶我去看看?”顧遙忽地談發(fā)奇想,十分正經(jīng)地看向孟辭。 這世間從來沒有巧合的事情,越是離奇的巧合,也是越大越復雜的局。 越是這樣的局,沒有大的眼光和許久的時間,根本沒有辦法看出來。 但既然是人為,那么必然是有線索存在的。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局。 孟辭下意識皺眉要拒絕,卻忽地想起什么來,“他們很明顯便是沖著你來的……我不能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親自去看看,也是好的?!?/br> 顧遙就笑了一下子。 “那我就留紙條了?!鳖欉b從來都是有想法便去做的人,也不猶豫,直接開始研磨。 三言兩語便交代了,也不講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但是顧隨的字是臨摹的她的,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就是她的手書,也不存在以為她是被擄走。 孟辭根本沒想過要將顧遙帶著去查看此事,故而只有一匹快馬。兩人共騎在馬上,夜風夾雜著寒霜撲面而來,孟辭脫下自己的大氅裹住顧遙,一甩馬鞭,便背對銅仁絕塵而去。 一彎鐮刀般銳利的月牙掛在漆黑的天幕上,漏下千千萬萬的冷光。落到未歸人身上,浩渺卻像是有重量似的,催人疾風般離去。 顧遙聽到得得的馬蹄聲,先是恍惚一陣,隨即心中像是有一塊磐石落地。 她要這樣做,哪怕有危險。 從前半點機會都沒有,哪怕曉得那些事情不對勁,也因為沒有實力而不去調(diào)查。 可若是有這么一個機遇,她就絕對不會放過。 下半夜的時候,孟辭才勒馬停住。 兩人進了孟辭在湖廣的宅子,這不過是個臨時的住所,除了守衛(wèi),其余的布置都十分隨意。 孟辭將顧遙帶進房間,給她安頓了地方,兩人草草睡了一覺。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孟辭已經(jīng)在窗口的書案邊寫什么。顧遙走過去,孟辭就收起來了。 “走?!?/br> 里面一個侍候的人都沒有,顧遙就知道怕是有些機密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孟辭走到里間的墻邊,在墻上的圖上劃了什么,對面的墻便磕嗒一聲,緩緩移開了。 果然是個暗室,顧遙隨在孟辭身后,順著石階走下去。 其間曲曲折折,顧遙只覺得看得眼花,卻還是竭力將這些都記下了,畢竟孟辭也沒有避開她。 直到最后走到一個寬敞的石室,里面有幾只巨大的雕花箱子,還有一具古樸的石床。 “這是要做什么?” 孟辭看到顧遙有些緊張,覺得稀奇,有意森然一笑:“你猜?!?/br> 顧遙反而翻了個白眼,道:“不猜?!?/br> “躺下,”孟辭指了指那張石床,“這是你看的話本子里最多見的事情,易容?!?/br> 她一向不相信這個,不由驚訝道:“你竟然會這個。”卻不廢話,飛快地躺下了,一面道:“能不能告訴我這些都是什么?” 孟辭神色正經(jīng),顯然不打算和她開玩笑的模樣,“不能,這些我都大多不知道……” ……那你怎么會易容,顧遙腹誹。 但是孟辭手里的東西已經(jīng)漸漸都擺開了,逐一打開。顧遙并沒有真的問,其實這些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易容能不被看出來。 等到他將那些東西調(diào)至好,開始往她臉上弄的時候,顧遙徹底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孟辭在她臉上涂抹了多久,顧遙只覺得自己的臉十分沉重,像是十分的悶,總之實在不舒服。 涂抹完這些,顧遙下意識想要看看自己的臉。 “可以看一看么?”顧遙十分正經(jīng)地問孟辭。 孟辭搖搖頭,又從另外一個箱子里拿出來一個玻璃瓶子,將里面淡青色的液體倒出來了。再從一個青玉匣子里夾出來一張晶瑩剔透的什么東西,稍微瀝干便放進淡青色的液體里。 顧遙沉默地看著,果然見孟辭將那晶瑩剔透的東西拿了出來。 此時已經(jīng)有些變化了,不再晶瑩剔透,反倒是有些昏黃的渾濁感。 她已經(jīng)隱隱知道那時什么了,于是放松下來,直接閉眼了。 大約是臉上被涂了太多東西,她并沒有太明顯的感覺,但是清晰地曉得自己的臉上被貼上了一層薄膜。 貼完之后,他拿著刷子,一點一點地在她臉上刷。 像是要涂抹得盡善盡美,一點瑕疵都沒有。 等到真的好了,孟辭才停下來,坐在一邊歇息。 顧遙卻閉眼等了好久好久,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此時結(jié)束,她反倒困得有些懶得掀眼皮。 “阿杳。” 顧遙皺皺眉,只好慢悠悠地睜開眼,身邊就坐著假寐的孟辭。 暗室里光線暗,他的側(cè)臉浸在黑暗里,眉頭微皺,像是一副極好看的畫。 “孟辭?”她忍不住盯著孟辭看了一會,對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有些惶恐,所以很是遲疑。 “看看。”他像是疲倦極了,慢悠悠地遞給她一面鏡子。 鏡子里的是一個眉眼平淡的小姑娘,生得不美,但是韻味很足。 和前世的自己莫名相似,顧遙手腕一抖,有些不明所以。 若說易容了去調(diào)查這些事情,可是易成這樣,約莫更加招人吧…… 顧遙的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但也不過是轉(zhuǎn)瞬之間,孟辭已經(jīng)彎腰抱起躺在石床上的她。眉心擱在她肩上,低聲道:“幸好阿杳還在。” 顧遙默然。 “其實我如今不算是純粹的杜杳了……” “不,你是阿杳。不過是性子變了些,可誰的性子不會變呢?” 顧遙就無聲地笑出來,也伸手抱住孟辭。 “誒,世子哥哥。”她的語調(diào)有點溫柔,心里猛地甜蜜一下子。只有在孟辭跟前,她才真的覺得自己是杜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