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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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娘不一樣,她鮮活又恣意,像是一枝生長在籬笆邊上的艷麗薔薇。 但是“我崔嬛生是大齊人,死亦要血染大齊土。”她唇角微勾,眼神譏誚,“秦鐸,大齊萬里山河之大,你永遠(yuǎn)無法體會。死的不過是一個崔嬛,和大齊江山萬名比起來,何其輕矣?你這一輩子,就算站在樹梢上的女子身量纖巧,雪衣如練,墨發(fā)如瀑,素凈飄渺得像是不食人間煙顧遙一貫覺得崔嬛和崔家其余人不一樣,她所認(rèn)識的幾個崔家子,全都高貴得有些飄渺。 火的玄女。 是被月氏人稱作戰(zhàn)神,但是一顆心卻只放得下私人仇恨,真是可憐可悲!” 秦鐸赤紅著一雙眸子瞪著崔十娘,卻沒有辦法反駁一句話。他尖銳可怕的眸子深處,藏著一絲恐懼驚慌。 她站在極高的枝椏之上,稍微移開目光,就能看到大齊邊境處一片浩渺黃土。長煙伴著落日,昏黃灰沉的戈壁之上,一輪巨大而赤紅的太陽緩緩落下去。 有野狼成群狂奔,挺拔的白楊矗立出一片風(fēng)景。 滾滾黃煙被風(fēng)過著而來,她移目看向緊閉的城門與城樓上神情悲切的顧遙。心里近乎絕望又近乎解脫的情緒彌漫出來,隨后悲憫地看向地上的秦鐸。 即便顧遙和自己如此親厚,也知道如何取舍,何況是千里外守著大齊江山的阿姊。其實她一個崔嬛,怎么可能比得過邊境人的安寧與大齊繁華,“秦鐸,這世上,不會再有人真心待你?!贝迡钟行┢v地閉眼,“你會孤獨終老,眾叛親離?!?/br> “她體內(nèi)的蠱蟲,除了我,無人可解……”秦鐸卻只顧對著孟辭說這些,癲狂得像是一個瘋子。 “崔嬛骨子里淌著的是崔家的血,絕不會叫崔家蒙羞。以我一條命,換了阿姊為難便是了。”樹上的少女像是一只折翼的大鳥,直直地墜下來。雪白的衣擺被風(fēng)吹開,顯得凄厲又詭異。 顧遙只是被怔住一般看著,看著崔十娘跌到地上,雪白的衣裳下霎時彌散開巨大的血泊,霎時間雪白交融,叫人胃中作嘔。 秦鐸也在這一瞬間像是瘋了一般沖過去,大叫著崔十娘的名字。 顧遙眼里猛地砸下來一雙淚,她想起那個少女眉眼恣意灑脫拍案而起,一抬下巴傲骨天成。一站起來,神采飛揚眉目凌冽。眾人都對孟章像是鵪鶉一般,寂靜不說一句話,偏生少女嗤笑一聲挑著眉梢道:“我便覺得阿遙的馬球打得好極了!” 還有黃昏里紅衣打馬而來,扮作男兒裝的少女。明艷瀟灑,不住在世俗里,卻又是世俗里最好看的風(fēng)景。 像是一枝艷麗至極的紅梅,風(fēng)骨天成。 可眼前雪白而凄厲的女郎跌入血泊里,終于蒼白灰敗地死去。 她什么都做不了。 “十娘……”顧遙的眼淚根本止不住,她覺得胸口疼得幾乎喘不過來氣,那個眉眼明艷恣意拍案而起的少女,那個喝茶喝得嘴上帶著茶芽兒的可愛少女。此時此刻,死在她面前,她卻半點阻止不了。 有只溫暖的手伸過來牽住顧遙,那人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秦鐸抱著崔十娘滿是鮮血的殘破身子,像是丟失了最心愛玩偶的孩子。 “崔嬛?”他搖了搖她,但是沒有動靜,于是更加用力地?fù)u了搖,“崔嬛。” 眼前的少女緊閉著眼,生前姣好而恣意的眉眼全都破碎了,猙獰可怖。 “她死了。”靠得近的士兵說了句。 秦鐸猛地頓住,臉色灰白一片,喃喃:“死了?死……了?” 他跌坐在地上,忽地嚎啕大哭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法威脅孟辭,還是因為妻子死了。 其余的士兵見他這樣,問了幾句,見秦鐸不理會,于是只好胡亂散了。 只留下秦鐸坐在原地,像是癲狂了一般。 顧遙也漸漸緩過來,走下城樓,到秦鐸身邊。 打量了秦鐸幾眼,其實不過是生得好些罷了。這樣狼心狗肺,實在配不上十娘那樣的女郎。 顧遙一腳踹開秦鐸,但是秦鐸卻死死抱住十娘的尸身。 “你還有臉對著十娘的尸體?”顧遙實在忍不住地諷刺一句,恨不得再踹一腳。 可看著崔十娘的尸體,她也愧疚得想哭。明明就在她眼前,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沒做。 即便顧遙知道,就算是在場的是崔姮,結(jié)局也大抵如此。 “是你,是你大齊人。是你不救崔嬛,是你們不肯換回崔嬛,才叫她跳下來!”秦鐸赤紅著一雙眼對顧遙吼。 顧遙冷冷一笑,“十娘是被你逼死的。好端端的,是你非要用她一個弱女子的安危來交換大齊邊界的安寧。十娘是大齊人,心中家國勝于自身。不似你秦鐸小人,心胸狹隘,以此為難十娘!害她致死!” 她算是厭惡秦鐸至極,又是一腳,故意踹到秦鐸的傷口上。秦鐸吃痛,不得已松手,顧遙趁機(jī)便將十娘的尸首搶過來。 一地猙獰的血污,顧遙看到血rou模糊的女郎,眼前又是一片霧氣蒙蒙。 但是還是三兩下踢開要來搶尸首的秦鐸。崔嬛是大齊人,生前借給月氏人做妻,死了便再也不要和這個畜生有半點牽扯。 秦鐸像是野獸一樣赤著眼睛,猛地?fù)渖蟻?,幾乎是不要命地又是撕又是咬?/br> 即便他受傷嚴(yán)重,這樣的打法,顧遙也敵不過。 空氣里雪白的劍光一閃,一陣血rou削落的鈍響。 顧遙看到一只胳膊破空飛落,秦鐸捂著自己的肩膀疼得打滾,大片鮮血沁出來。 孟辭慣舊是一身玄衣,神色冷峻,此時也只是淡淡地睨了秦鐸一眼,道:“殺妻背國,與畜生何異?” 秦鐸疼得沒有辦法理會孟辭的話,只是拼命嘶叫,一面試圖來搶奪顧遙懷里的尸體。 孟辭只是淡淡地替顧遙擋住了秦鐸,兩人緩緩走進(jìn)城門。 秦鐸匍匐在地上,看著顧遙抱著尸體一點一點走遠(yuǎn)。最終厚重的城門關(guān)上,徹底劃分開兩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