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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各大宗派世家襄助,不到十日便又找到了謝玄與玉徽勾結的證據(jù),這一下謝玄無可辯白,只得引頸受戮,身死道消了。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孟雪鄉(xiāng)不知所蹤,莫還陵決定回雪境,賀雪真自是要跟何靜書一起走的,師徒二人在垂云之鄉(xiāng)入口處依依惜別。 賀雪真跟何靜書商量,與他同去妖族,先住一陣子再說。兩人上了路,御劍飛了兩天,傍晚找了處客棧落腳休息。 客棧人來人往,三教九流出入其間,討論的都是最近天衍宗的一樁樁新鮮事。熒徽劍尊合籍大典被搶親;天衍宗宗主謝玄丑事敗露……賀雪真與何靜書行跡低調(diào),進了房便不出去了。 兩人兩世羈絆磨礪,終于修得同床共枕之緣,自然恨不得日日膩在一處。 二人好一番親昵,折騰累了賀雪真才休息。睡著后很快做起夢來,夢見的卻都是受盡冤屈的前世。 他在夢中拼命掙扎,想要醒來,卻越掙扎越痛苦,天衍宗的人嘲笑羞辱他,孟雪鄉(xiāng)一劍傷了他右手趕走他,一張張丑惡的臉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輪轉。 何靜書自打坐中睜開眼,來到床邊,捏了個訣亮出光源,照向賀雪真。 賀雪真閉著眼,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轉動,冷汗?jié)B入發(fā)鬢,把枕頭都打濕了。他神情痛苦到近乎猙獰,何靜書將手覆上他額頭,神情凝重。 這不是普通的夢魘。 何靜書在床榻邊畫下守護陣法,與賀雪真盤膝相對而坐,神識進入賀雪真的夢境中。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在賀雪真的夢境中,他只是那只普通的小狐妖白茶,他的法力與真實水平無關,與賀雪真的夢境有關。 前世賀雪真一直以為白茶不過普通的妖,所以即便他是妖族圣子,也無法在這夢境中發(fā)揮應有的實力。 何靜書在夢境中穿梭,很快在妖族禁地里找到了九死一生的賀雪真。 他扶著賀雪真躲開禁地的陷阱追捕,躲在妖族禁地邊緣。 “雪真?” 何靜書憂心忡忡,賀雪真陷入夢境太深,受了重傷,如果死在夢里,他的元神也將泯滅。 賀雪真勉強睜開眼,“白茶……” 他從懷里取出妖族至寶:“幫我救救孟雪鄉(xiāng)……” 何靜書按住他的手,背起他在夢境中穿梭。他暫時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賀雪真動的手腳,但他必須盡快讓賀雪真醒過來。 得想個法子。 “孟雪鄉(xiāng)……救他……”賀雪真在他背上喃喃哀求。 “我這就帶你去?!?/br> 卻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了。 謝玄擋住去路,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是殘酷無情的殺意。 何靜書倒退一步,心中一凜,這人明明已被梟首示眾,為何會出現(xiàn)在賀雪真的夢境中? 前世的賀雪真并不知道謝玄是壞人,與他交集不多,不應該夢見他才對啊。 “二位都在,正好一起解決了。”謝玄亮出法器,乃是一只玉笛。何靜書情知決不能讓他吹奏玉笛,放下賀雪真,撒開四蹄沖了上去,卻被謝玄橫笛一掃,打中腰腹,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在賀雪真的夢境中,白茶太弱了。 謝玄邁步而來,陰影漸漸靠近了躺在地上喘息的小狐貍:“這就是妖族圣子嗎?真可惜啊。就要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夢境中了?!?/br> 何靜書心念電轉,撐起身子后退:“謝玄,你元神出竅這么久,也撐不下去了吧。我倒想知道,你能不能在賀雪真的夢境中殺死我。” 謝玄臉色一變,笑容消失,嘴角陰沉地下拉。 何靜書知道自己猜中了。 玉徽習得的那種元神出竅奪舍的詭異邪法,謝玄與他同流合污,想必也會這種邪功。甚至,他□□已消亡了好幾天,元神卻仍然存在,他的功法,比玉徽高超多了。說不定玉徽的邪功也是他教的。 讓賀雪真進入夢境的就是他吧,若能引自己入夢,將兩人殺了最好,若是自己沒有上鉤,他在夢境中弄死賀雪真的元神,奪舍他的軀體,同樣可以從自己手中騙走妖族至寶。 難怪這人當初在合籍大典上束手就擒的那般痛快,因為他還有后招。 但饒是頂尖修士,也不能在□□消亡之后,讓元神永遠存在,謝玄的元神,不可能撐得太久。 眼下看來只有耗。耗到謝玄元神消亡,他便可以與賀雪真離開夢境。 何靜書想清楚對策,沖向賀雪真,將他甩上后背,撒開四蹄便要逃走,謝玄冷冷地盯著他,把玉笛送至唇邊。 蠢貨,今天誰都逃不掉!得到妖族至寶,他將重塑一具最完美的□□,登上萬人之巔! 嘴唇剛觸碰到玉笛,一劍斬來,謝玄頭顱落地,在地上滾了兩滾。 何靜書倏然回頭,賀雪真微微睜開眼睛。 孟雪鄉(xiāng)披散著一頭白發(fā),站在尸體后。 謝玄劍走偏鋒,最終功虧一簣,尸首分離,還未即刻死去。只見那頭顱痛恨至表情猙獰,怒吼道:“孟雪鄉(xiāng)!你這蠢貨!你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你當賀雪真會感激你嗎?蠢貨!你把仙骨換給他,他知道嗎——” 賀雪真愕然,聽不懂似的。 孟雪鄉(xiāng)再出一劍,叫囂聲戛然而止。 謝玄的尸體化作塵埃,整個夢境開始崩塌,碎裂。 何靜書睜開眼睛,賀雪真也終于醒了過來,身子一軟,癱在何靜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