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第36章 對誰薄涼 “左右是把名貴的琴,我也賠不起,人已經(jīng)是你的了,還想要怎么樣?” 她還真是敢說……如何人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葉瑾不去追究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人已經(jīng)是你的了”,單是聽到她這樣認同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是掩飾不不住的笑意泛濫了。 秋景濃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看看忍俊不禁的何煦又看看心情大好的葉瑾,覺得有些莫名。 這兩個人反應(yīng)有些奇怪? 可她又不好意思去問,只得皺著柳眉不吭聲。 湖心亭里頓時寂靜無聲。 直到凌颯憑空出現(xiàn),簡潔地說道,“書神醫(yī)來了?!?/br> 秋景濃一聽便要扶著葉瑾前去會客廳,卻見凌颯別別扭扭地咳了一聲,冷聲道,“書神醫(yī)說,少夫人不必跟去……” 秋景濃挑挑眉毛,書逝到底是對她有多大的意見?。?!她還想要尋個機會去問問書逝,那個什么南境蠱術(sh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倒不愿見她! 葉瑾沉思片刻,道,“阿濃,你先在這兒等我,我片刻就回來。” 話畢,直接將自己的手遞給了凌颯。 秋景濃忽閃著長睫一直盯著葉瑾和凌颯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葉瑾一走,湖心亭里就只剩下何煦和秋景濃兩個人了。 這幾日秋景濃雖然常常和何煦討論琴藝,但始終沒有單獨談過。 葉瑾在她身邊,老是攪得她滿腦子漿糊,想不起道謝,此時葉瑾不在身邊,秋景濃才騰出空來,鄭重地開口道,“那日我身陷囹圄,多虧了何公子相救。” 何煦笑笑,道,“少夫人言重了,這不過是在下分內(nèi)的事?!?/br> 如何就是分內(nèi)的事了? 以救人為己任? 秋景濃搖搖頭,道,“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公子的,若不是何公子出手搭救,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總得來說,秋景濃還是相當相當欣賞何煦的,只是一提到嵐馨苑,秋景濃總會不合時宜地想起天樞閣里那個白衣折扇的溫潤公子。 他為何要去那種地方…… 大概是秋景濃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又或者是何煦感覺太敏銳,總之秋景濃還在心里為難的時候,何煦徐徐地開口說道,“那日在下是去談事情的。” 啊……秋景濃機械地點點頭。 等等,他是說,那日他在嵐馨苑是為了談事情? 不是……做那種事? 秋景濃內(nèi)心得到了極大的撫慰。 她總覺得何煦該是個纖塵不染,絕世出塵的如玉公子,總覺得他和狎/妓這樣的行為根本不能放在一起。 “還請恕在下多嘴,”何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禮,道,“少夫人以后還是莫要去那種地方為好?!?/br> 秋景濃大窘。 經(jīng)過了上次的事,她才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呢! “我自然是不會再去的……”秋景濃弱弱地說道。 “少夫人渾然不覺,我們卻見到了將軍得知此事后的模樣,著實叫人后怕?!?/br> 秋景濃倒是真的后怕來著。 可她還真不知道葉瑾的反應(yīng)。 后來她見他,他便直接捉了她的手去,問她是不是慕子寒做的,她只當何煦和葉瑾是一派,自然知道這件事,卻從來沒想他“得知此事的模樣”。 “他怎么了?” 何煦清潤的眼睛投向水天一色間,悠悠嘆了口氣,道,“在下雖與將軍相識已久,卻也從未見過將軍那般失控。若不是楊扶攔著,恐怕將軍就徑直沖進皇宮里去尋二殿下了。” 秋景濃啞然。 失控的,葉瑾? 她總覺得這個詞是永遠不會來描述葉瑾的。 那個人向來給她運籌帷幄的感覺,竟然也有失控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竟然,是為了她…… 見秋景濃有些訕訕,何煦輕嘆了一口氣,道,“將軍向來是重情之人,還請少夫人不要負了將軍才好?!?/br> 聽完何煦的話,秋景濃莫名地就覺得自己責(zé)任重大……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告訴她,葉瑾對她用情頗深。 可是那個人……秋景濃并不能生出確定感來。 前一世她死的早,感情便是一張白紙,沒來得及愛過別人,也沒被別人愛過,不懂那些情情愛愛,不懂那些風(fēng)花雪月。 重活一世,她以為兩情相悅的那個人,卻在她想要靠近的那一刻,狠狠地把她推向了別人,隨著重生而來的不確定感,從此漫無邊際地在心底蔓延。 如果葉瑾真的像她感覺到的那樣,對她用情甚深,秋景濃其實有些怕,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付得起那深情,也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那深情漸漸消失殆盡以后,她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柳姨娘。 “在下能說的只有這些了,還請少夫人思量?!焙戊阏f完,便施了個大禮,一撩袍角坐下來,從那琴的暗格里尋出琴弦來續(xù)上。 他們這群人里,葉瑾向來是最為感情疏淡的,約是自幼生長在佛寺的緣故,心性淡漠得很,偏偏又不肯將就,長寧城里思慕他的小姐千金都可以從皇宮門排隊到城南,葉瑾也從不上心半分半毫。 他和楊扶不止一次打賭,葉瑾恐怕要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此生孤單了,誰都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秋七小姐,不聲不響地就降服了他。 最早發(fā)現(xiàn)端倪的還是他何煦。 葉四小姐生辰,他本是和葉瑾在湖心亭商量事情,沒想到葉瑾只往假山處掃了一眼,便扔下他朝那邊去了。 何煦再看過去,只得半片青色裙角。 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會是她。 大司馬府的七小姐。 無論哪一派都不會刻意親近也不會刻意疏遠的大司馬府的七小姐。 原是這人都是一物降一物的,秋景濃能降住他,誰也沒辦法。 “葉瑾!你是要氣死我么?”書逝咬牙切齒地叉著腰在會客廳里來來回回轉(zhuǎn)圈。 被指名道姓的葉瑾坐在一處,臉色卻是和書逝完全相反的平靜。 “若是用了是非蠱,你這眼睛必定是可以恢復(fù)的!難不成是你怕自己以后還會愛上別人?!” 葉瑾搖頭。 服蠱雙方,背叛者生不如死,是為是非蠱。 他自然是一門心思扎在秋景濃身上的,只是他還不懂她的心。 若是叫秋景濃知道,此時滿心帶著愧疚想要補償?shù)乃龜嗳徊粫芙^。 可她真的無怨無悔地陪伴一生么? 葉瑾不知道。 他不想用蠱牽住她,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他要秋景濃自由地,卻不離開。 “此事還是不要再提吧?!比~瑾沉聲道。 書逝冷哼了一聲,道,“看你能護到她幾時!別忘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卻被這兒女情長牽絆住腳步……葉瑾,你此番自請東陲已是毫無理智的行為了,往后可別再就范!” 葉瑾點點頭,“我自知你是站在瀲滟山的立場上說得這話,書逝,若是換做是你,可能做到像你說的那般理智” 書逝白了他一眼,道,“我們?yōu)囦偕剑騺硎墙^情絕愛的,你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絕情絕愛? 當初他在華州般若寺,也曾以為自己是這樣的。 “方才我為你診脈,內(nèi)傷倒是大好了,若是繼續(xù)這樣靜養(yǎng),不出一個月,便能恢復(fù)如前?!睍琶靼撞荒苷f服葉瑾,也不再繼續(xù),道。 葉瑾點點頭,并不以為意。 書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聽說當今給大司馬府的五小姐封了公主,要嫁到云國去?” 葉瑾“嗯”了一聲。 “聽說是嫁給兆王?” 葉瑾搖搖頭,“這我還不知道,方才聽何煦說,我才得知原來事情已經(jīng)定下了。” “云國如今的國君和兆王比起來,卻是個膿包。”書逝道,“當日智閑大師讖語說大司馬府將有人鳳儀天下,料誰也沒想到會是秋五小姐。” 葉瑾不置可否。 秋五小姐? 只要不是阿濃……是誰又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可有考慮過,若是有朝一日……你和她要如何?”書逝道。 葉瑾長嘆了一聲,道,“他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先帝在世時也是盡忠盡力的,我確是敬佩他?!?/br> “可……” “書逝,她既然嫁過來,便是我雁門公府的人了,大司馬府的種種,便與她無關(guān)了?!?/br> 書逝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有朝一日秋長天真反了,葉瑾至多也只能是護秋景濃的周全罷了。 其余人的種種,葉瑾并不打算插手。 正想著,就聽葉瑾淡淡道,“你可見了宮里那位?” 書逝嘆了口氣,道,“前些日子太子染了風(fēng)寒,我順道易容見了當今,他病了這么久,如今也只能是拖著,若是我出手,還能叫他殘喘的時日長些,不知……” 葉瑾劍眉微蹙,沉默片刻,道,“先叫宮里的太醫(yī)拖著,等太子殿下來信兒,你再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