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葉瑾笑著接過來,放在嘴邊卻停住了。 “怎么,味道不好么?”秋景濃疑惑道,紗裙下的手心里都出了一層汗。 葉瑾笑了笑,抬手一飲而盡,道,“沒什么,阿濃泡的茶,總歸是好的?!?/br> 便是你遞過來的是毒/藥,我也心甘情愿死在你手上…… 秋景濃這才松了一口氣,方才見他猶豫,她還以為叫他知道了…… 眼見著葉瑾漸漸支持不住倒在美人榻上昏迷不醒,秋景濃朝遠(yuǎn)處的青流招了招手。 待青流近身,秋景濃附在她耳側(cè)說了些話,青流便點點頭飛身離去了。 秋景濃將昏迷不醒的葉瑾翻過身去,叫他好好的躺在美人榻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榻上的男子呼吸均勻,長睫搭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來,秋景濃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撫上那張睡顏。 別怪我……再醒來,你就能看見了…… 秋景濃閉了閉眼睛。 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呢…… 這樣做,不知道是不是她自私了…… 有輕柔的風(fēng)穿堂而過,吹起秋景濃青色的裙角,也吹起一份不安的心。 ☆、第39章 重見光明 “你想好了?”身后突然響起書逝的聲音。 秋景濃扭過頭點了點頭,道,“我想好了?!?/br> “前五天你極其痛苦,可是要生生挺過去的……” “沒關(guān)系?!鼻锞皾庑χ驍嗨拔矣羞@個準(zhǔn)備。” 她受點小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秋景濃嘆息,“他什么時候會醒來?” “今天晚上便會醒來?!?/br> 什么? 她還以為葉瑾會一直昏迷呢…… “那他可是第六日就會復(fù)明?” 書逝點點頭,五日……那可是生不如死的五日啊,你以為會過得很快么? 秋景濃自幼便怕極了蟲子之類的東西,下蠱前還是叫來了青流,把頭埋在青流懷里不敢去看,只伸出一只胳膊來,全身汗毛倒豎。 青流自幼便跟在秋景濃身邊,自然知道這是她的禁忌,看著書逝的眼神十分冰冷,毫無暖意。 “你怕?”書逝好笑地看著秋景濃這幅如臨大敵的樣子,道。 秋景濃顫著聲道,“怕又怎么了,我就不能怕么?” 書逝沒再回答她,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這個時候突然對這個瑟瑟發(fā)抖的蠢女人竟然多了那么一絲好感。 還有這女人身邊的丫頭,怎么看都有一種恨不得拿刀砍了他的感覺。 一個丫頭而已……怎么殺氣這么重…… 真是,太可怕了…… 秋景濃只覺得手腕上涼涼的,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緊接著一陣刺痛和酥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書逝收拾好東西,看了看抱著秋景濃的綠衣丫鬟,道,“你尋個法子把她們帶回屋里,在外老吹著風(fēng)也不好,近日風(fēng)寒盛行,不大容易好?!?/br> 說完就甩甩袖子走了,留下青流一個人欲哭無淚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兩個人…… 秋景濃再醒時,是在臥室的大床上。 手腕處還是有些刺痛,秋景濃抬起手,腕上已經(jīng)包扎好了,倒也沒有什么大礙。 一偏頭,葉瑾就靜靜躺在一邊,腕上也纏著紗布,臉色有點白。 秋景濃伸手摸了摸葉瑾的額頭,還好,不是很熱。 正想訕訕地收回手,手腕突然被他握住了。 秋景濃“呀”地一聲叫出來。 葉瑾睜開眼睛,依然是沒有根基的迷惘,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猛地松開了手,不敢置信地?fù)嵘献约旱氖滞?,冷聲道,“你和書逝對我下了蠱?” 秋景濃抽著冷氣“嗯”了一聲。 果然是要被氣瘋了…… 他怎么醒的這么早? “你可知那是非蠱是無解的?!”葉瑾咬牙道。 秋景濃盡量忽略腕上的疼痛,道,“知道?!?/br> 他知道她遞過來的那杯茶有問題,卻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對自己下了蠱…… “秋景濃,你可知道以后便只能是我葉瑾一個人的了!”葉瑾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蠱的厲害??? 她到底知不知道,下了這蠱,她就沒機會再從他身邊逃開了?! 秋景濃笑了一下,道,“你不是也一樣么?我不虧。” 葉瑾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只能伸手將秋景濃攬進自己懷里,傻姑娘……這個傻姑娘…… 秋景濃原本以為書逝說的難捱不過是腕上的疼痛,可誰知道還沒到了傍晚,秋景濃突然開始頭暈?zāi)垦F饋怼?/br> 她只覺得腦子里嗡嗡地怪響,無論怎么敲打都無濟于事,腳下也覺得綿軟無力,根本難以控制自己。 葉瑾雖然還是看不見,卻聽出她的呼吸紊亂起來,伸手去摸,觸手便是豆大的汗珠。 “阿濃?”葉瑾有些慌了,卻也覺得自己腦中漸漸清明起來。 秋景濃無暇顧及葉瑾,自顧自尋了個地方坐下來,死死地捂住腦袋。 好吵啊……怎么這么吵…… “阿濃?。俊比~瑾心中猜到這是蠱蟲開始活動了,卻不知道要怎么辦才能緩解秋景濃的疼痛。 為什么明明是他病了,卻要痛在阿濃身上…… 書逝并未說過,會是這樣的! 葉瑾踉踉蹌摸索過去,把瑟瑟發(fā)抖的秋景濃摟在懷里。 “阿濃,阿濃,我去尋書逝來……你挺住……” 秋景濃分神拉住葉瑾,道,“他與我說了,前五日一定是十分難捱的,尋他也沒用……我腦子里好亂,你陪著我,你……陪著我……” 葉瑾聞言把她緊緊地?fù)г趹牙?,薄唇抿成一條線。 汗水漸漸浸濕了秋景濃的紗裙,秋景濃已經(jīng)聽不見其他聲音,只覺得各種光怪陸離的聲音在腦子里亂做一團,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形,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迷迷糊糊間,那人仿佛吻上了自己的唇,一點一點渡氣給自己。 秋景濃覺得微微好受了些,緊捂著腦袋的手垂下來,呼吸也平穩(wěn)了許多。 葉瑾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此時的秋景濃就像是一個瓷娃娃,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景濃才安靜下來,葉瑾也覺得自己腦中的清明之感消失不見了。 “葉瑾?”秋景濃終于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試探地叫了一聲。 那人還死死地?fù)е?,聲音顫抖地“嗯?”了一聲?/br> “我沒事了?!?/br> 葉瑾還是不松開她,不說話。 秋景濃輕嘆了一聲,道,“葉瑾,你抱得太緊了,我難受……” 身體的桎梏隨著這句話立刻消解,葉瑾松開她,才發(fā)覺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癱坐在了地上,甚至連地毯上也一片潮濕…… 她到底出了多少汗…… 想到這,葉瑾站起來攔腰把秋景濃抱起來。 他忘了自己看不見,沒了雙手每走一步都是試探。 憑借著記憶和超乎常人的感覺,葉瑾還真尋到了床邊,把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秋景濃只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倒是有些餓,開口道,“葉瑾,我餓了?!?/br> 葉瑾連忙喚來侍女吩咐小廚房做些吃食,侍女進來見到這幅情景,只當(dāng)兩人是新婚,鬧騰的有些兇了。 這大白天的…… 葉瑾自然是看不見這侍女的神色的,也沒在意。 等飯菜端上來,秋景濃也緩了過來,下床吃了沒幾口,就吐的一塌糊涂。 她明明是餓的,偏偏吃下去便覺得惡心難忍,控制不了的往外吐。 葉瑾也慌了神,喚來侍女收拾了殘局,又叫小廚房做些粥來。 秋景濃有些不好意思,靠在一邊輕聲說道,“還要你來照顧我……” “阿濃……”葉瑾伸手摟過毫無氣力的秋景濃,心疼道,“葉瑾怎么值得你這樣……痛苦……” 怎么不值得啊…… 秋景濃沒什么氣力和他辯駁,只是軟軟地靠在葉瑾懷里不說話。 待小廚房重新做了粥來,秋景濃勉強喝了幾口,便搖搖頭,昏昏欲睡了。 葉瑾只覺得心疼,也沒有別的法子,守著秋景濃睡去,才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