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凝便拍了拍她的手：“非但如此，我還得讓你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才行。這婚禮，我必會風(fēng)光大辦，好讓你們眾人稱羨?！?/br>
    李姑娘開始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停卻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過來，面上現(xiàn)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態(tài)度。

    她們進(jìn)少帥府，是想來做妾的，不過就是個光身子一些衣料和首飾罷了，她家里雖說給她置辦了些打賞人的銀子，但卻遠(yuǎn)遠(yuǎn)不夠一般嫁女兒的嫁妝。

    嫡母說了，這做妾就得有做妾的樣子，萬萬是不能在嫁妝上跟少帥夫人別苗頭的，話是這么說，她心里也明白，其實就是嫡母這么多年來的恨意，一股腦兒的全發(fā)泄在了這樁事情上頭。

    現(xiàn)如今既然少帥夫人要讓她們嫁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又是明媒正娶，這嫁妝，就自然是不能少了的。

    原本她以為憑著自己的容貌，進(jìn)了府里來也不是沒爭一爭的可能，但聽姐妹們的說法，少帥竟的確像傳言里說的，是個冷心冷肺的，怕是怎么也捂不熱，她又曉得自己萬萬沒有娘家可以倚仗如此一來，唯一的生路，就只有少帥夫人手里漏出來的那條了。

    她咬了咬牙：“不知道少帥說的手下是……”

    真買家才會問細(xì)節(jié)。

    瞿凝曉得，這會兒她是真的心動了。

    她笑了笑：“我聽少帥的意思，手底下至少都是管著幾百個人的，你既然親自來問了我，我就給你挑一個最好的，你就給我列個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單子，我盡量讓你滿意就是了。”

    李姑娘細(xì)細(xì)想了想，說的認(rèn)真，竟也沒害臊：“我想著，只要不打女人，平時能給我臉，不嫌我是個庶出的就好?！?/br>
    瞿凝聽得一笑，由衷道：“李姑娘放心吧，你這么好的顏色，少帥手底下的又不是那些肚子里要繞好幾個彎的讀書人，都是自己苦出來的，肯定是不會嫌你出身的。我既然大包大攬了，必然不會讓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狼心狗肺之徒娶了你們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回去折磨，這點你且放心吧?！彼f著逗弄的看了李姑娘一眼，“這容貌身材上，就沒什么要求了？”

    李姑娘認(rèn)真的搖了搖頭：“容貌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穿，身材嘛……既然是行伍出身，我也不可能求弱不禁風(fēng)?。　?/br>
    瞿凝倒被她說的笑了起來，末了她終于漸漸嚴(yán)肅下來：“不過有一樁事，我還是得跟你們說清楚了。我做這個大媒，要的謝媒禮，可不少?！?/br>
    李姑娘豁然抬頭，直視著她陡然銳利，帶上了幾分打量的眼眸，半響，深深舒了一口氣：“……只要少帥和少夫人能給李家留下糊口的銀子，別說我這一嫁把整個家里都給搬空了，我就已經(jīng)于愿足矣。”

    真果斷?。?/br>
    瞿凝在心里感慨著，默默的給這第一個來投誠，顯然在那群姑娘們里頭還很有威信必然能說動一票人的李姑娘點了一個贊。

    就在“誰愿意”這個名單整理出來的第二天，那群送姑娘們進(jìn)少帥府的人家，就全部接到了少帥的通牒。

    意思直白的很：你們家的姑娘，由我們少帥和少夫人做主，準(zhǔn)備給她們配好人家。人家我們選好了，你們只要乖乖的陪上八十六臺嫁妝來就行了，別的一概不用你們cao心。

    什么？八十六臺里要陪嫁什么？

    自然是什么名貴放什么了，房契地契是不能少的，古董文物什么的不能省，金銀珠寶必須塞滿，衣料什么的……撿名貴的放一些也就是了。

    拿不出來？那還要你們家做什么？

    少帥和少夫人的恩德要是不接著，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qū)O議長的結(jié)果，可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了。

    動議長都這么輕描淡寫，要抄商人的家，又有多難？

    這意思一說，那群人，就全傻了眼了。

    ☆、第121章 發(fā)嫁（2）

    消息傳到了李家后院,李夫人氣的砸碎了她最喜歡的一只價值上千兩的花瓶。

    她是真的氣。

    哪怕她們李家不過是商賈人家，但她卻是出生名門，家里曾經(jīng)也清貴過,因此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女孩子,是萬萬沒有送去給人做那沒名沒分的姨太太的。

    而送進(jìn)少帥府里,現(xiàn)在被送了消息來會給她一份大好前程的,不過是一個賤妾的女兒在她面前，往日只有唯唯諾諾頭也不敢抬的份兒,現(xiàn)如今卻要他們把李家大半的家業(yè)給她陪嫁,憑什么？

    李夫人狠狠的咬了牙，良久這才按捺住了像是要從胸臆之間爆發(fā)出來的火氣，看向了來送信的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丫鬟：“去請老爺過來?！?/br>
    李老爺自然是已經(jīng)聽說了夫人在后院大發(fā)雷霆,連素日最喜歡的一只花瓶也毫不手軟的砸了的消息。

    他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見自己的老妻,但想一想，這樁事卻萬沒有讓婦人做主，到后頭大家一起大禍臨頭的道理，便無奈的整了整衣冠，很快的去了夫人的院子里。

    李夫人這時候面上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

    她給男人斟了一杯茶，看他端了起來，這才冷冷道：“老爺真要把我們家的家底，全給五姑娘做陪嫁？”

    李老爺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這一杯茶，沒那么容易喝：“夫人覺得，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李夫人咬了咬嘴唇：“憑什么？不過是一個庶女，嫁的也不過是那些大頭兵……她們有什么身份……這樣的事兒，別說我不答應(yīng)，你且看著，另外那幾家的夫人們，也斷斷不可能答應(yīng)！”

    李老爺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她倔強(qiáng)的表情。

    老夫老妻這么多年，他哪里能不知道，她心氣高的很。要說當(dāng)初大家商量了往少帥府里送女人，有幾家不過是將侄女甥女送進(jìn)那里，他卻送了自己的庶女，其中也未嘗沒有這位老妻巴不得早早將李五姑娘踢出去的原因。

    但這樁事，卻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了。

    他苦澀的低頭嘆了一口氣，不得已，將其中的利弊掰開了揉碎了細(xì)細(xì)的對夫人說了清楚：“這份家底，送進(jìn)的是少帥府，可最后能出來真正作為陪嫁的，怕不會是一樣的東西了。你也別覺得小五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要說，還是我們自己想岔了念頭，小五不過也就是一顆棋子罷了?！?/br>
    李夫人悚然而驚，想一想明白了什么，恨得咬牙：“這是，少帥府要明搶我們家財了？”

    “就算搶又怎么樣？他是官我們是民，難道真要為了這份錢財，讓我們?nèi)遗阍岵怀?？”李老爺看著老妻的眼底泛起了幾分悲哀，“何況，我們幾家本來打著的是討好的主意，為的就是怕那位主兒翻舊賬，起老底……”他漸漸低了聲音，“夫人你心里也清楚，我們的底子，其實是經(jīng)不起查的。”

    若不是心虛，為何要送女人去討好？哪怕不過是個庶女，本來也不必如此委委屈屈。

    李夫人原本挺直的脊梁骨，漸漸的彎折了下來。

    仿佛是倏然之間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氣，她的面上也顯出了幾分疲憊和頹喪。

    李家收過日本的一筆錢財，要為他們打通官面上的一些關(guān)系，也替他們出面請過幾次酒，得過一些好處，又在鹽鐵礦石上做過倒賣的事情，這些都是早年的事兒了，這幾年，李家早就已經(jīng)漸漸淡出了這些生意，但李夫人明白，有些事情，是經(jīng)不起查的。

    先前的不甘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汗和后怕，李夫人囁嚅良久，方才下了決心：“那一切，就按老爺?shù)囊馑甲霭伞！?/br>
    李老爺點了點頭，安撫的拍了拍夫人的手：“夫人一貫是我的賢內(nèi)助，”還好勸的通，“不過夫人也別太心疼，我聽來人的意思，叫我們送嫁妝進(jìn)去，反倒是一種抬舉，另外幾家，”他伸手在桌上劃了個“侯”字，“他們家女兒卻沒應(yīng)下嫁人的事兒，聽說過幾天，就會發(fā)還返家……”

    李夫人豁然抬頭。

    李老爺嘴角的笑容卻多了幾分冷酷：“你也別當(dāng)發(fā)還返家是什么好事，我現(xiàn)在算是看明白了，咱們這樁事做的，大大得罪了那位少帥府的少夫人，她卻還肯將我們家女兒發(fā)嫁，這就是要推咱們出來做個榜樣的，好顯示他們的仁德，但若是這份仁德落下來了卻不肯接著……那才有的是饑荒打呢。這侯家為首的那幾家女兒不識進(jìn)退，必要連累家人，這侯家要是敗落了，他們家的家業(yè)……”侯家和李家的產(chǎn)業(yè)有不少是有交集的。一旦侯家退了，他們家自然就能頂上。要說現(xiàn)在虧是虧一點，但日后那些產(chǎn)業(yè)若能慢慢做起來，便不算大傷元氣了。

    李夫人的眸光一亮，重重點頭，陡然伸手出來攥住了男人的手：“老爺，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必然會花幾天時間，好好給咱們小五置辦一份恰當(dāng)?shù)募迠y出來的。”

    李老爺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的點了點頭。

    ***

    送入少帥府的二十三位姑娘當(dāng)中，有十五位，在李姑娘和其他女孩子的游說之下，都陸續(xù)前來，答應(yīng)了瞿凝的意思。

    她們當(dāng)中，有幾個是本來就不甘心做人姨太太的，有幾個則是急流勇退，看著少帥這里實在沒機(jī)會，便選了看著簡單一些的那一條路，但另外八位姑娘，卻是始終沉默，看起來，是不愿意的很了。

    瞿凝看著手上的名單，微微一笑，用朱筆圈出了這八個人的名字。

    在她們的名字之側(cè)，是她們背后的主家的姓氏和產(chǎn)業(yè)。

    素琴在一旁邊有些不忿的說道：“少夫人您是不知道，那侯家的小姐哪里像是個好人家的姑娘，那做派，奴婢看啊，跟那些窯子里的姑娘們都差不離了！少帥昨兒個回來，她還假模假樣的說要伺候您用飯，賴著不走，那眼睛啊，就在咱們少帥身上亂瞟，奴婢還真沒見過哪家正經(jīng)小姐有那樣子看人的！”

    瞿凝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說吧，你又見過幾家正經(jīng)小姐了？何況那侯小姐既然是留過學(xué)回來的，做事洋派些，開放些，倒也可以理解?！?/br>
    聽她居然還為那幾個小蹄子開脫，素琴立時急了，還待再說，瞿凝卻已經(jīng)擺了擺手。

    昨天晚上那群女孩子們來給她請安，本來那些答應(yīng)了要嫁出去的女孩子們，瞿凝的確是頗樂意見見她們的。

    畢竟從少帥府中發(fā)嫁，嫁的又是少帥的手下那些都是錚錚鐵骨，保家衛(wèi)國的好男兒，日后她們還有的是親近的時候。

    但偏偏，另外幾個死活想留在唐家做姨太太的也一起來了，末了眼看著到了少帥差不多該回府和她一起用飯的時候了，也不管其他人告了辭，那侯姑娘轉(zhuǎn)手就“奪”了小丫頭送上來的茶，低身捧給瞿凝，非要留在這里，伺候她用飯不可，說是要盡她伺候少夫人的職責(zé)。

    瞿凝當(dāng)時淡笑著允了，等少帥回來卻連一眼也沒掃那妝容精致的侯姑娘，只將她真當(dāng)一個奴婢一般的使喚。

    好像壓根就沒看到，侯姑娘身上的西洋宮裝那般出挑瞿凝和唐少帥如同往日一般用了飯，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這才看了一眼在一旁邊端茶送水臉色難看的好像死了爹娘一般的侯姑娘，好像這時候才想起了她：“侯姑娘還沒用飯吧？這個點了，大廚房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飯菜剩下，這樣吧，素琴，這幾個菜就賞了侯姑娘吧?！?/br>
    杯盤狼藉的剩菜“賞”了給她，當(dāng)時那侯姑娘的臉就陣青陣白她雖說曉得自己進(jìn)來最好也不過是個妾，這位瞿氏卻是前朝公主，乃是再尊貴不過的身份，她萬萬是越不過去的，但她自小錦衣玉食的養(yǎng)大，又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偏偏唐少帥就在一側(cè)淡淡看著，那雙眼睛看得她遍體生寒，竟連半句“不”也不敢講，只好接了過去，還要謝他們的賞。

    素琴這會兒說起這件事來，是因著先前李姑娘過來回稟了，說剩下那八個女孩子，她是盡力去勸過了，她們卻不聽，那侯姑娘還心高氣傲的將她說了一頓，李姑娘倒是沒有直接告狀，只眼圈還紅著瞿凝叫人去一問，就曉得侯姑娘嘴里不干不凈，便是脾氣溫和的李姑娘，也受了些委屈。

    素琴看著這剩下的幾個女孩子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做他們家少帥的姨太太，心里又是急又是氣，只怕她家公主殿下打錯了主意，真容她們繼續(xù)在唐家住下去。

    瞿凝笑道：“少帥既然是我的夫君，那今生今世，除非他休了我，否則他就是我一個人的，旁人想也休想。我留著這些人，不過是想找個特別好的理由，好讓少帥動手罷了?！?/br>
    她后頭的半截話，素琴懵然不解。

    不過有了她前頭斬釘截鐵的一半話，素琴也就放下了心，忍不住的伸手出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奴婢可就放心了，奴婢還道，主子是要學(xué)那些賢良婦人……”

    瞿凝搖了搖頭：“放心吧，你主子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肯吃虧的人，只是……”只是這件事，怕是會有點兒危險罷了。她想著少帥知道她肚子里轉(zhuǎn)著的念頭可能會有的暴怒以及氣憤，忽然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肩膀。

    夫君呀夫君，你還是從頭到尾就蒙在鼓里算啦。

    ☆、第122章 發(fā)嫁（4）

    不過瞿凝冒險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完全付諸于實現(xiàn),因著京中的強(qiáng)弱之勢變更倒轉(zhuǎn)的關(guān)系,唐家大帥在該月月末宣布，將于兩個月之后，也就是該年年末，除舊迎新之際，實現(xiàn)改制以及共和政體，并在新年第一日,元旦進(jìn)行大總統(tǒng)的選舉。

    唐大帥同時通令唐少帥,他已經(jīng)為他的嫡女找到了一門好親事,將會聯(lián)姻當(dāng)時十分著名的中立派黎家,將她嫁給在讀書人里極有名氣的黎家大公子黎本初。

    唐少帥接信之時面色鐵青，當(dāng)時回到后宅，雖未摔打東西，但一直緊抿嘴唇，幾近一言不發(fā)。

    消息傳入唐鑰耳中，她獨自在窗畔凝立半響，當(dāng)夜未曾闔眼臉色難看的，讓從京都一路跟著她的侍女都不敢上前，隱約感覺到了那種風(fēng)雨欲來的危機(jī)。

    次日清早，唐鑰似乎是暗自下了決心，終于拿定了主意，天還未亮就盛裝前往主院，去找她的哥哥嫂嫂。

    瞿凝知道這消息的時間倒是和少帥差不多她自有她從媒體而來的消息來源，雖說沒有從當(dāng)事人口中說出來這么確鑿無疑，但在另外一些小道消息方面，卻更加詳實，還多了一些分析和判斷。

    根據(jù)報館那邊傳來的消息，黎本初為人憐香惜玉，但除了對外女人，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樹敵無數(shù)拿瞿凝的話來說，就是個嘴炮王。

    再加上黎家嫡支就這么一個男丁，黎夫人對其溺愛無度，平日里雖然仇敵滿京，但他也是個會看人臉色的，一般得罪的人，都用家里的勢力給勉強(qiáng)壓了下去。

    可這么一個人，無論是做哥哥的唐少帥，亦或者是當(dāng)事人唐鑰都是萬萬看不上的。

    唐大帥之所以想把女兒嫁給他，不過也是看中了黎家背后的那些中立人士在國會的席位，以博取自己在即將到來的大總統(tǒng)選舉當(dāng)中的勝算而已。

    瞿凝亦很清楚，唐少帥雖不滿這樁婚事，但他作為人子，或許對自己的婚事有置喙之余地，但對meimei的親事，除非讓她離家，否則并沒有完全的主宰之權(quán)。

    只是他既然不滿，那這一場沖突，或許就勢在難免。

    她思前想后一夜，都未得到什么太好的想法，偏這對都是長夜未眠的夫妻早上起來，四只黑眼圈彼此相對苦笑未罷，便聽得門口守候的丫鬟來通傳三小姐在門口候著了，彼此都是一怔見了她能說些什么呢？

    “讓她進(jìn)來吧?！宾哪然剡^神來開口。人既然來了，她是必然不好將她拒之門外的。

    唐鑰入得門來，在清早的晨光里，只見神色肅穆，顏色端莊。

    此時的天氣已經(jīng)極是寒冷，她一路從后堂步行到主臥，身上衣衫單薄，又在門口候了好一會，連發(fā)上都能看見隱約剛剛開始融化的霜華，但她的面上卻不見絲毫瑟縮，反而是多了幾分破釜沉舟的冷靜。

    她進(jìn)得門來，看了一眼正正襟坐在主位上的唐少帥，和正用憐惜神色看著她的嫂子，忽然微微一笑，石破天驚一般的開了口：“哥哥，你可還記得，多年之前，我曾一度高燒不退，幾乎要被燒成了個傻子的事兒？”瞟了一眼唐少帥，她忽然笑道，“瞧我，倒是傻了，當(dāng)年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哥哥還在外洋念書呢，傳信艱難，中間周折數(shù)月，母親又怕耽誤了你的功課，怕是不會在信里說我亂說胡話，噩夢連篇的事兒吧？”

    不妨她一開口說的卻是舊年之事，而且是記憶里幾乎都已經(jīng)迷糊了的舊事原以為她開口就得是對自己命途和姻緣擔(dān)心的瞿凝，不知怎的，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口哽住了這一口氣。

    在現(xiàn)代信息爆炸時代生活過的人，大抵腦洞都比較大一些，何況她得到的信息并不少，往日對此，亦有所猜測，如今唐鑰的舉動和言語，恰恰或是切入了她一直懷疑卻不得證實的那一點，讓她此時攥緊了拳頭，目光在那一對兄妹之間來回徘徊，卻一語不發(fā)。

    這樣的舊事，聽著便也罷了，她只怕，揭起的是過往噩夢和舊傷，便連聽著不說話，也恐遭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