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四個主要人物的，晚上十點多，四個人來到了一個酒吧，要了一個靠角落的卡座，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聽著臺上的菲律賓女低音唱著舒緩的音調(diào)。

    jason和孟歌坐一邊，宋宸灝和顧泠瀾坐一邊。

    音樂聲不刺耳，不過如果想要聽清楚話，還得把音量稍微提高一點。四個人談?wù)摿艘恍┬鹿境闪⒁约巴硌缟系氖虑橹螅细杈烷_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臺上的性感美女身上，順便瞟一眼今晚酒吧中的妙齡女郎，不時跟jason評論兩句。

    jason偶爾笑著回應(yīng)兩句，不過大部分的心神，還是放在對面兩個男人身上。他覺得顧泠瀾的提議絕對不是心血來潮，只是，他不好參與。

    又一杯啤酒下肚，顧泠瀾漂亮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眉眼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瞥了一眼宋宸灝，忽然一笑：“灝？”

    “嗯？”宋宸灝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雖然自己確定，他認(rèn)識鐘箏并且喜歡上那個女人之前，確實一點都不知道顧泠瀾喜歡她，甚至連他們認(rèn)識都不清楚，可是時間線擺在那里，先來后到的順序，讓他沒辦法那么問心無愧。

    如果，如果是其他，只要是顧泠瀾喜歡的，他都愿意給，可是那個女人……

    心里第一次住進(jìn)人，荒蕪了三十年的心第一次有了著落有了念想，再想讓他把她硬生生從心里割掉，他做不到。

    “還沒好好謝謝你?！鳖欍鰹懙哪抗庠跓艄饫飺u曳多彩，許是有些醉意了，許是為了說話聽得更加方便一些，他將頭靠在了宋宸灝的肩膀上。

    對面的孟歌一陣哇哇大叫，大意在說泠瀾小美人見異思遷，不過很快就被jason帶到了新的話題，找到了新的關(guān)注點。

    “廢話。”宋宸灝場面話會說，但是在自己真正在乎的人面前，從來就不會玩那些虛偽的東西。“好兄弟不應(yīng)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么。”

    “不止這個。”顧泠瀾笑著抬頭看他，難得不在意形象地將單腿伸到旁邊空位上，讓體重更多給了宋宸灝幾分。他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這里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費盡心思幫我跟威登博士牽線，我可能就坐不到這里了?！?/br>
    “別廢話?！彼五窞碱^擰成一個川字，不喜歡聽到這么悲觀的說法：“吉人自有天相。你本來就命不該絕，否則，這幾率這么低的配型，你哪里就能碰到?！?/br>
    “不管如何，謝了！”顧泠瀾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你少喝點?！彼五窞畬⑺木破苛噙h(yuǎn)了一點，換成含酒精飲料。

    “灝？”顧泠瀾的眼神忽然明亮，里面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婆婆mama干什么，有事就說。”宋宸灝的心跳忽然加速。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一直刻意回避的問題，現(xiàn)在好像就要出現(xiàn)。

    緊張的不能呼吸，就好像要上斷頭臺審判一樣；可是又有一種坦然赴死的心態(tài)，希冀著一切塵埃落定。

    “你給了我心，原本，你要什么我都應(yīng)該給你。”顧泠瀾明顯已經(jīng)醉意朦朧，或者，借著酒意，他才可以把話說得這么明白。

    “胡說八道?！彼五窞男暮鋈焕湎聛?，骨子里透出一陣寒意。顧泠瀾如是說的時候，他忽然對自己感到深深的不齒。他明白鐘箏對于顧泠瀾的意義，不比自己對那女人的情誼少一分，甚至更長久更濃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鐘箏，那一句喜歡，怎么也不敢開口。

    一是性子使然，天生傲嬌；二是怕她拒絕，心有羞赧；三是，說出口，那他就是占了顧泠瀾的先機，就是他破壞了兄弟之間的情誼。雖然行動有時候也能說明問題，可是不出口，便總有反悔的余地。男女之情他是不太懂，可是也沒有jason所嘲笑的那么不堪，那一句喜歡之所以深藏在心底，只是因為怎么也狠不下心，要親口在兄弟情和愛情之間做個抉擇，寧愿拖一時便是一分。

    而現(xiàn)在，顧泠瀾要先說。若是顧泠瀾讓，他該如何？若是顧泠瀾要他讓，那又如何？

    愛情沒有對錯，也沒有謙讓之說?？墒侨魻帲?/br>
    “可是，心里面的東西，不受我控制啊，我挑不出來，也挖不干凈?！鳖欍鰹懣嘈?，醉眼朦朧，眼里的憂傷如杯中酒，汪汪滿杯。

    “你好好留著，沒人動得了?！彼五窞詈粑豢跉狻Ｈニ囊磺邪?，就好像，他愿意為了jason放棄美國的基業(yè)，他愿意為了jason放下驕傲的自尊一樣，他對于“義”這個字，看得如同“情”一樣重。原本是心中還有僥幸心理，可現(xiàn)在，當(dāng)好兄弟如此說道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到了要做決斷的時候——是顧泠瀾和鐘箏相識在前，是顧泠瀾對鐘箏鐘情在前，哪怕到了現(xiàn)在，也是顧泠瀾和鐘箏之間的默契更甚于他。

    他有什么理由橫刀奪愛？他怎么能為了自己一份癡心而與兄弟反目成仇？他怎么能，就因為割舍不掉鐘箏，而去逼迫著顧泠瀾放棄？

    他擁有的，比顧泠瀾更多；而顧泠瀾能給鐘箏的，不比他少。

    如果一段感情中，有一個人必須要痛而讓另外兩個人幸福，他愿意，那一個人是他。

    他反正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孤獨，他反正對待愛情莽撞而粗暴讓她不開心，他反正……反正，還能如現(xiàn)在這樣，對她偷偷的想念。

    “灝，你給了我心，也給了我希望?！鳖欍鰹懩剜驼Z，聲音越來越飄忽。他原本只是想借酒澆愁，向酒借點勇氣，可是好像，他低估了酒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宋宸灝一口悶進(jìn)一杯高度數(shù)洋酒，火辣辣的感覺麻醉了他的神經(jīng)，和心里那種淅淅瀝瀝的痛。

    醉意襲來，顧泠瀾的眼前黑暗一片，沉重地壓著他的眼皮，侵占著他的腦海。不對，這些還不是自己要說的，他還要說的有很多……顧泠瀾用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是最終，還是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泠瀾！”宋宸灝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摟住了顧泠瀾下滑的身軀，微皺的眉頭有一點擔(dān)憂。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臉上仿佛還帶著一絲哀愁和無奈的顧泠瀾，微微閉上眼睛，然后重新睜開，伸出略顯粗糙的指腹，輕輕撫平了顧泠瀾微微皺著的眉頭。

    “孟歌，送泠瀾回家?！?/br>
    目送著孟歌公主抱著顧泠瀾鉆進(jìn)了出租車，宋宸灝煩躁地轉(zhuǎn)頭，沖著jason：“有沒有煙？”

    jason微愣，聳肩：“你知道，我戒煙很久了，倒是你，好好地怎么忽然要抽煙？”三年前的自己借酒澆愁借煙催眠，宋宸灝也曾經(jīng)陪著自己恣意放縱過一小段，不過除了這個時期，兩個人平時都沒有抽煙的習(xí)慣。

    “沒有就回去繼續(xù)喝?！彼五窞X得心里空空蕩蕩，急需要什么東西填滿。

    jason嘆了一口氣，然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管他，伸手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而后將他往里面推：“走，去我那兒，酒管飽。等會兒在這里喝醉了，我可沒法伺候你大爺?！?/br>
    上了車，一路無言。宋宸灝仰頭深深靠坐在椅背，目光沒有焦點的盯著車窗外的閃爍霓虹。心隱隱作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才會做出剛才那樣的決定，可是看到顧泠瀾的眼神，想到鐘箏和顧泠瀾那些溫馨和美的畫面，他忽然又覺得這樣才是最理所當(dāng)然。

    他好像，很少能讓那個女人笑得如此燦爛，除了在孤兒院那一次，而或許，那一次的燦爛也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孩子們。

    他和她之間，總是誤會，總是吵架，總是各種針鋒相對，總是各種沉默尷尬。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的那些喜歡，對她來說，可能都是一種負(fù)擔(dān)。而顧泠瀾，溫馨甜蜜的恰到好處，如沐春風(fēng)。

    他喜歡看到她歡笑的樣子，所以，他應(yīng)該要去喜歡顧泠瀾喜歡她的樣子。

    jason的住所和孟歌相離的并不遠(yuǎn)，只是孟歌買的早，而他買的，當(dāng)然是萬隆旗下產(chǎn)業(yè)，同樣是高端的酒店式公寓。讓宋宸灝先上去之后，jason先去了便利店買了一大堆啤酒，還買了一堆熟食和主食上去。

    等他拎著滿滿兩口袋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客廳里燈光明亮，而他要找的那個身影，則站在客廳對面的大露臺上。

    “你這樣，我是不是要懷疑你失戀了準(zhǔn)備跳樓？”jason不緊不慢地把東西放好。

    宋宸灝的身影在月光和燈光下，閃著一種柔和的光，削弱了他身上一直以來具有的那股高傲和冷漠之氣——唔，看著還有點兒落寞滄桑。

    jason不知道剛才顧泠瀾和宋宸灝說了什么，不過直覺告訴他肯定與此有關(guān)，而且，與鐘警官有關(guān)。

    jason不慌不忙地去廚房，端出碗筷，細(xì)致地把熟食一一放好，又?jǐn)[好筷子，把罐裝啤酒一一洗過擦干，這才招呼：“喝一杯？”

    宋宸灝終于回頭，鄙夷地看了一眼餐桌，和旁邊一臉溫和好像洗手作羹湯一樣賢惠的男人，聲音遙遙傳來：“里面沒意思，出來喝。”

    得，今天你心情不好，你大爺……jason很認(rèn)命，又一樣一樣把東西搬到外面的露臺上，開啟了露臺上幾盞昏黃的小夜燈：“你這是想找大排檔的感覺？”

    “我才不去那種地方。”大處女座宋先生表示不屑。他想出來，只是覺得胸口悶，而在戶外，至少可以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看著宋宸灝的目光挑剔地看著桌上的食物，jason推了推眼鏡，很善解人意地解釋：“放心，都是樓下超市買的?！边@非常時期，有人也放不下非常標(biāo)準(zhǔn)——這至少說明，情況還不太嚴(yán)重？

    兩個大男人，在偌大的露臺上，默默對坐而下。jason將一罐啤酒打開，推給他，還不忘說了聲“洗過了”。

    相顧無言，唯有干杯。

    默默地陪著宋宸灝喝了一罐啤酒，jason趁著開酒那聲“砰”，終于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開始談心工程?！鞍?，泠瀾剛才跟你說什么了？”能讓一個前腳偷香成功滿身嘚瑟的人后腳就這么蔫兒吧唧的。

    “沒什么?！彼五窞畡e扭的回頭，低頭又是一口酒：“都是酒話，別問了?！?/br>
    “行，沒事就好。”jason不追問，換一個話題：“你跟鐘警官打算怎么樣？”

    這還不是同一個問題。宋宸灝郁悶，想回避，卻真的有傾訴的*，他不能說顧泠瀾，至少可以說說自己?！安辉趺礃印！?/br>
    “都這樣了，還不表白？”jason挑眉。流氓行徑都耍過了，還不想承擔(dān)責(zé)任，這也太不厚道了。

    宋宸灝不回答，眉頭緊鎖。

    jason以過來人的身份諄諄善誘：“女人比男人感性，天生缺少安全感，你不能讓她胡亂猜測你的心思，而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不止一遍，有需要的時候隨時宣誓最好。否則的話，她容易胡思亂想患得患失……”

    “我有什么心思！”宋宸灝煩躁得打斷他的話：“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提起來，心就糾結(jié)。

    jason的腦海中飛速倒影過一系列畫面，確定在宋宸灝和鐘箏最后一面離別之前，宋大少都不是這樣的情緒，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顧泠瀾對他說了什么。

    宋宸灝的性子，他非常了解，傲，軸，一根筋，只要他認(rèn)定的，就絕對會死心塌地掏心掏肺，工作如是，兄弟亦如是。從顧泠瀾剛回國那會兒，他就敏銳的覺察出了三個人之間可能會面對的問題，宋宸灝可能會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直努力撮合，試圖讓宋宸灝的腳步更快一些。

    可是，還是晚了嗎？

    顧泠瀾說了什么，會讓宋宸灝退讓？……這其實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需要把話挑明了，估計宋宸灝的性子，就會拱手相讓吧……

    雖然現(xiàn)在和顧泠瀾是同一個公司的合作人，也算是不錯的朋友，但，友情總是有深淺和遠(yuǎn)近，宋宸灝、顧泠瀾、孟歌之間有什么他管不著，他只知道，自己這輩子，把宋宸灝放在前面。

    “灝，這你就不對了，兩情相悅，你難道還指望女人先放下身段，跟你表白？”jason故意把兩情相悅四個字咬得很重。宋宸灝打定主意要退，他不可能改變，但是，如果是鐘警官那里有吸引力呢？

    “你說什么？”宋宸灝果然沒有忽略，停下到嘴邊的酒，語氣有點狐疑，還有點小急切。

    “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面子之類的東西，在愛情里根本就一文不值?！眏ason假裝沒明白。

    “你說什么兩情相悅？”宋宸灝心臟撲通撲通。迄今為止，他好像都沒有接收過來自鐘箏的正面反饋，jason這句話從哪里聽來的？陸謠嗎？陸謠又是聽誰說的？那個女人嗎？宋宸灝的思緒一下子飄遠(yuǎn)了，哪怕剛剛才決定放棄，可是少男期待愛情的心，火焰澆不滅。

    “哎，所以我說，我要好好跟你上上課，你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眏ason拿掉宋宸灝手里的酒杯，改遞給他一袋花生米：“來，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br>
    宋宸灝難得洗耳恭聽外加迫不及待臉。

    jason表示很滿意：“你覺得鐘警官對你態(tài)度怎么樣？”

    呃？宋宸灝不假思索：“兇？生氣？討厭？”

    那得看看你對她做了什么呀……jason保持微笑：“那對我，對孟歌，對顧泠瀾呢？”

    宋宸灝皺眉，對比太強烈，他都不想說：“高興，客氣？”

    “不止，還會開玩笑，嘻嘻哈哈?！眏ason無情地補上兩筆，然后繼續(xù)：“那她對別的人呢？”

    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已經(jīng)剛開始的時候?qū)︾姽~的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果出奇地吻合。宋宸灝有點不確定：“一樣？”

    “對，就是一樣?！眏ason意味深長地看著宋宸灝：“她對每個人的態(tài)度都一樣，唯獨對你不一樣，你覺得，這是什么可能？”

    宋大少還在茫然里，jason已經(jīng)一字一頓：“因為，在她心里，你是特別的。”

    －－－－－－題外話－－－－－－

    本來想寫大少放棄讓小顧上一段，后來一想，何苦為難大家……到底扇子心軟，不舍得虐啊。再次表彰jason大俠，神助攻1號當(dāng)之無愧。

    ☆、134 真心來換

    你是特別的。

    某一刻，宋宸灝的靈魂，就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從身體里飛了出來，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然后一頭扎進(jìn)啤酒中，醉了。

    真的嗎？那個女人對自己，真的是特別的嗎？宋宸灝仔細(xì)回想，真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置身事外的時候，她好像確實都是同一個模樣，開朗的，健談的，和善的，幽默的。而當(dāng)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敏感的，謹(jǐn)慎的，驕傲的，狡黠的……

    “特別能說明什么？說不定她只是真的看我不順眼。”心臟跳得好像裝了馬達(dá)一樣，雖然如此問著，可實際上是有無限期待jason能夠給出相反的答案。

    果然，jason不負(fù)他的期望，反問道：“記得拆遷那一戶？老太太家兒子是毒販，你看鐘警官怎么對待的？那天孟歌聲討他秘書的前男友，你聽鐘警官對那個男人是什么態(tài)度？還有，我們之前也算調(diào)查過，只要是在鐘警官手里進(jìn)去的，出來還有哪一個是再犯的？哪一個是會對她尋仇的？你說她對窮兇極惡之徒以及孟歌說的那種人間渣滓，都能拿出充分的寬容和愛心，少爺你得做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才能讓鐘警官對你如此特別？”

    不就是被她看了然后被他親了……宋宸灝心里嘀咕。雖然jason說得有點道理，不過，目前為止，都是猜測?！翱赡芪覀兲焐秃喜粊??！?/br>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態(tài)度特別，那就說明，她心里是有你的，你和別人是與眾不同的。至于接下來怎么發(fā)展，就要看兩個人的態(tài)度。”jason有點頭痛地捏了捏鼻梁骨，心道怎么這男女主角二人都會是如此別扭的性格，真是不好弄。他沒法從鐘箏那個角度下手，只好委屈了宋宸灝，誰讓他是男人呢?！斑@就回到了我剛才說的，你不表白，難道還指望著鐘警官先開口？”

    這有什么不可以……宋宸灝心中默默。

    “做男人別連點兒擔(dān)當(dāng)都沒有?！眏ason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外在條件再好，在愛情里，只要先在心上輸了一分，就沒有了傲嬌的資本。

    回到現(xiàn)實。宋宸灝的內(nèi)心里蠢蠢欲動。如果是之前，他聽到j(luò)ason的這番分析，可能會頭腦發(fā)熱，可能會好好考慮一下“表白”這回事兒，可是剛才……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顧泠瀾。

    “晚了。”宋宸灝眉眼里的一點點歡喜收斂了下去，煩躁重新占據(jù)微表情。

    “泠瀾也喜歡鐘警官，所以你這是打算放棄了？”jason一針見血指出，他要躲避不肯回答，自己只好直截了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