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買的時候再說！”常歡把筆丟來，忽然想到去鄉(xiāng)下還能買到土雞土鴨這可是好東西，必須給張起帶幾只……

    當陳莫庭開車來接常歡和外婆的時候，常歡見他臉上青了一塊有些驚奇:“你臉怎么了？”

    “沒事兒，上車吧?！标惸ビ行┎蛔栽凇?/br>
    常歡見他不想說也沒多問，上了車她就呆住了。車里居然綁著一姑娘，那姑娘還很眼熟，就是去年她師傅楊泉水過生日見到的龍鳳胎。

    她趕緊退出來擋著外婆的身子，給陳莫庭使顏色兒:“不是沒綁架白富美嗎？這哪兒來的？”

    “放心。”陳莫庭微笑:“司鳳你出來?！?/br>
    常歡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司鳳輕松加愉快的掙脫了繩子，徐徐走下車對她們笑:“外婆，常歡?！?/br>
    “這是？”大變活也驚呆了外婆，她指著司鳳問到。

    “她是司鳳，朋友寄養(yǎng)在我這里的?！标惸ズ唵蔚慕忉尩馈?/br>
    “我還以為是你小女朋友呢。”外婆嘆了口氣，語氣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司鳳和陳莫庭的背脊同時一僵，轉(zhuǎn)眼就恢復了正常。尤其是司鳳居然對陳莫庭拋了個媚眼，看的陳莫庭滿頭黑線。

    只有常歡覺得很奇怪，現(xiàn)在的司鳳和那天驚鴻一瞥的龍鳳胎感覺差別有點兒大。

    司鳳和他們一起回村子里，車上司鳳一直看著外面的風景沒開口說話。

    車內(nèi)很安靜，只有輕輕的音樂流暢在耳邊。

    常歡下意識的拿眼掃了眼司鳳，正巧對上她的目光。常歡心里一征，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復雜的目光，把黑和白都同時容納在眸中，讓人一看就心生向往和退縮？

    “常歡！”耳邊傳來一道聲音，當頭一棒的讓她清醒過來。

    “什么？”她喃喃回答，心里狂跳又想去看司鳳的眼睛。這一次卻發(fā)現(xiàn)司鳳眼睛里除了一片安靜啥也沒有！

    她忽然見司鳳領(lǐng)口處有傷，她凝眼準備再看，司鳳已經(jīng)微微測過身子，不讓她看。

    常歡收回目光，不敢再亂看。

    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大，她相信其中肯定有某種原因。不過她告誡自己，不許去想。

    好奇心害死貓，她還是好好做人吧。

    ☆、第84章

    當車開出了高速路往縣城開去，眼前的風景和剛才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縣城破破舊舊的隨處望去都是灰塵，加上前幾天剛下過雨，紅旗村的路坑坑洼洼的都可以蓄水養(yǎng)鴨子了。

    幸好陳莫庭開車技術(shù)好，除了慢點倒也不怎么顛簸。

    終于到了村子口，常歡、外婆、陳莫庭三人都目光復雜的看著這片養(yǎng)育他們并且給予他們歡樂和磨難的土地。

    村子里的知道他們今天要回來，已經(jīng)很多人都圍在馬路旁。見一輛小車停在路邊，都仰頭探腦去看。

    見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走下來，皆都不敢上前相認。最后是陳莫庭把外婆扶下來，外婆滿眼淚光的和鄉(xiāng)親們打招呼，大家才敢相信這開車的城里人居然是他們。

    陳莫庭的二媽最激動一個匍匐撲過去，司鳳大啦啦的往中間一杵。搞的二媽撲也不是不撲也不是，只好扯著哭音問:“李冬啊，這是誰??？”

    司鳳往后退一步，陳莫庭溫和笑道:“這是我朋友?！?/br>
    “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倍屢妰扇艘轮环?，倒也沒好意思再往前撲。

    陳莫庭少時家逢巨變，后來又經(jīng)過幾年的磨礪才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他就是站在那里不說話，人家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而他經(jīng)過那次事情以后，對村子其實也有點兒膈應(yīng)。

    時過境遷，再次回到這里。

    對于常歡和陳莫庭來說這里什么都沒變，似乎又都變了。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中閃爍著只有他們才能體會的復雜情感。

    外婆倒是如魚得水，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平常難以見到的精神。

    見常歡眉頭一皺，有些擔憂。

    站在她身旁的司鳳忽然開口:“不用擔心，他都打點好了?！?/br>
    “誒？”常歡驚訝，這可是司鳳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司鳳說完這話，就抿著唇走到一旁不在理會常歡。倒是把常歡搞的莫名其妙！

    鄉(xiāng)親們圍著幾人，頗有一種衣錦還鄉(xiāng)的感覺。

    路旁正有人挖灶埋鍋，常歡一看就知道是殺豬過壽。此時老遠就見四個漢子抬著一頭大肥豬往這邊來，鄉(xiāng)下的豬那都是養(yǎng)一年才會殺來自己吃。這豬是肥頭大耳，膘肥體壯，少說也有四五百斤，看著他們顫顫微微的抬著豬過來。

    哪知，剛解開繩子幾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豬按在地上，傻豬的人拿起刀剛桶進去。那豬就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叫喊，盡然從幾人手下強行掙脫出來。直直的往常歡他們那邊全速沖撞過去。

    常歡懵了，司鳳淡淡地瞥了眼陳莫庭，見陳莫庭想沖過去救常歡，她淡淡的看了陳莫庭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陳莫庭全身石化沒動。而那頭豬如愿以償?shù)臎_向了常歡！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豬橫沖直撞的奔過來。常歡忽然想起以前學的一篇課文《馬踏飛燕》，她氣沉丹田往上一跳。

    誒，正巧騎在豬身上。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常歡使勁兒揪著豬耳朵，騎著大肥豬一騎絕塵，揚長而去！

    陳莫庭握緊了拳頭，司鳳松開手輕聲道:“她沒事兒，記住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

    陳莫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閉眼點頭。

    話說常歡騎豬而去，周圍的人都傻眼了紛紛看著外婆。

    外婆手一抖，哆嗦道:“她她她……沒事兒……”話雖這么說，可外婆的腿是嚇的直打哆嗦。

    陳莫庭率先跑起來，朝常歡騎豬的方向追過去。外婆和剩下的人也緊跟其后！

    在馬路拐彎的地方，陳莫庭才停下步子。

    原來那頭豬已經(jīng)精疲力竭地一頭撞在樹上，此時正攤在地上口吐鮮血、四肢抽搐，身下的血跡也淌濕了地面。而常歡正坐在一旁的樹樁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見陳莫庭過來還伸手朝他揮了揮臉上寫滿了興奮和驚奇:“太，太過癮了，第一次騎豬的人生阿。嘖嘖……”

    陳莫庭沉靜下來，還沒等他伸手。常歡就自個兒的蹦噠起來，指著不遠處的房子道:“這豬也神了，知道咱們是來吃百壽宴的，直接把咱們送了過來。”

    陳莫庭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外婆追過來看常歡沒事兒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但猶豫剛才太激動此時有些喘不過氣來。常歡趕緊上前從她兜里掏出藥丸塞進外婆嘴里，外婆這才平復下來。拉著常歡的手，責怪:“下次還亂跑嗎？”

    常歡很無辜:“都怪豬?！?/br>
    林祖奶奶的百壽宴正席是在明天，今天只是提前準備。

    到了她院子里但也很熱鬧，常歡還見到了蔣大元，他娶的媳婦就是當初醫(yī)院那護士。說來也巧，那護士居然是林祖奶奶的外孫女。

    蔣大元帶著5歲的女兒走過來:“大姑，歡歡你們們回來了。”

    外婆今天見到了好些鄉(xiāng)親，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她難得回來，早就準備了很多紅包。

    蔣大元女兒嘴甜，得了外婆一個紅包。

    外婆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連抱著她說像小時候的常歡。

    現(xiàn)在是1999年，蔣大元的女人扎著個稀稀拉拉的黃辮子，頭上偏偏還帶了朵塑料的大紅花。

    那模樣常歡看的揪心，小聲嘀咕:“我小時候這么有丑嗎？”

    陳莫庭接話:“你小時候比她還黑?！?/br>
    常歡瞪他一眼:“你小時候還是瘦竹竿兒呢?！?/br>
    兩人對視半響，默默無言的撇開臉。發(fā)小是病，中二得治！

    鄉(xiāng)親們許久不見，都紛紛贊嘆外婆越來越年青。問外婆城里的日子是不是比鄉(xiāng)下好過！

    常歡一聽。趕緊坐上前去。死活不給別人多問外婆一句話的節(jié)奏，雖然司鳳讓她相信陳莫庭可她還是怕??！

    “哎，這好也好，不好也不好?！蓖馄艊@了口氣，見大家都看著她:“我們剛?cè)サ臅r候多虧了人家?guī)兔?，這城里阿出門就得花錢。就連蔥子也要花錢買，喝水買，吃油買，丟個垃圾也要收錢……”

    外婆的話中神馬都是買買買:“那你們咋生活？”

    提到這個外婆就很高興:“我們家歡歡年年拿獎學金，考第一為學校爭光學校還不收學費！”

    哇，真厲害！

    所有人都像看猴子一樣的看著常歡，分分贊嘆:“這成績真好，讀書好的有到哪里都一樣受歡迎啊?！?/br>
    常歡面皮都快笑抽了，但礙于面子她也只有笑。

    因為她知道，她的成績是外婆唯一可以正大光明炫耀的東西。

    沒人敢問李冬怎么樣？

    他當初砍父名聲可算遠近馳名，沒人敢招惹他！

    李冬回來除了吃酒席，還有一點就是把他mama的墳移走。

    這件事他也和他二媽二爸說了，他二媽當時還特意打了個電話問李樹林。

    李樹林當時只說了一句話:“隨便他！”

    李冬對這段父子情可以說是毫無感覺了，不過人家吃百壽宴他移墳也不好。所以這件事情移到了后面！

    常歡他們久別村子，李冬和司鳳自然是住到了他二媽家。至于常歡和外婆。隔壁的李嬸嬸特別熱情的拉著兩人要去他們家住，李嬸嬸和他男人都特別吃苦，房子在三年前已經(jīng)修成了漂亮的磚房。

    外婆搖頭拒絕，一心要住回自己的老房子。

    “這哪成，老方子年深久了沒人照看，住進去多危險啊。我說大娘你們就住在我家。寬敞，我還能照顧你們呢?！?/br>
    外婆站在院子里凝望了老房子很久很久。還是搖搖頭:“我知道你好心，可還是算了。我們家的房子我知道。壞不了，還等著我回去住呢?！?/br>
    常歡知道外婆想家的心情，對李嬸嬸歉意一笑:“對不起啊，李嬸嬸外婆既然想住我們就住在家里了啊?！?/br>
    李嬸嬸擰不過兩人，只好回家抱了幾床被子過來幫他們鋪床。

    當初走的時候，外婆就把家里的糧食和雞鴨全部折價買給了。如今兩人回來，老房子因為常年沒人住散打著一股子清冷。倒是屋里不怎么臟，就是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的感覺特別冷清。

    常歡讓外婆坐在一旁休息，自己手腳麻利的打了水掃地擦床。李嬸嬸和外婆也幫了忙，就算如此，家里也花了一兩個小時來打掃。

    常歡抱出以前收拾好的棉被，發(fā)現(xiàn)雖然有股味道但也沒發(fā)霉生蟲。

    李嬸嬸笑:“你們走了，我有空就過來看看，幫你們收拾屋子。只求你們回來，還能干干凈凈的。”

    “謝謝你了，紅霞。”外婆緊緊握住李嬸嬸的手，感動的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