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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彼岸浮城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第230章 突變(2)

    我找了處不算太小的缺口打算進(jìn)里面探個虛實(shí),看看到底異味從何而來。那缺口正常人可能鉆不進(jìn),但對我而言并不是難事。心念動間收縮骨骼,不知是否受了周景的影響,我會去關(guān)注身體里氣流的引向。好像真有一股氣流在緩慢回流經(jīng)脈,從而控制骨骼盡可能地收縮。驀的一頓,我又偏移思緒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之前還覺得頭暈?zāi)垦#@時(shí)異常反應(yīng)反而沒有了,就只是心神難以集中。

    沉想間我已經(jīng)大半身體鉆進(jìn)缺口內(nèi),正要縮腿進(jìn)去,突然腳上一沉,身體被下脫。我心頭一震,底下何時(shí)有了人我卻不知?手掰住凹凸的鐘乳石本能地狠踹,但箍在我腳踝上的手猶如鐵爪般,我根本無可抵擋身體被拉下,而手逐漸脫開。

    一下沉頓,人直墜而落,滑落一段墜落之勢就收住,我茫茫然扭頭,不敢置信,脫口而問:“你怎么上來了?”決然沒想到將我拽落缺口的竟是高城,因?yàn)槠岷诔涟道锬请p鮮紅的眸再顯目不過,其中盡是陰厲沉寒,卻聽他迸出兩字:“不要?!?/br>
    我聽出那聲音里強(qiáng)忍著的痛苦,他在讓我不要上去嗎?可是……“你是不是聞了這藥味才控制不住的?那上面有好多縫隙與缺口,氣味就是從上面飄下來的,你知道的,我會縮骨功,可以鉆過去,我只要找到源頭就能幫你毀掉它。”

    高城在搖頭,而那紅眸里瘋狂的烈焰似將噴出來,他一手提著我后領(lǐng)身體順著藤蔓要下滑,只滑下一摞我就雙手緊緊拽住藤蔓,好不容易爬到這里不能功虧一簣??墒忠挥|及,針刺的疼就沒進(jìn)掌心,忽然想到高城,空出一手去摸,他果然是徒手抓握,那他這一路上來藤蔓的刺每一下都扎著他手。

    不等我多想,他突的嘴里發(fā)出嘶鳴聲,而我身體被拋了出去,方位是靜河正上方。心中了然,他已控制不住,即使這刻他仍在能力范圍內(nèi)盡可能保全我。但我在身體飛出時(shí)本能地伸手在空中揮舞,一觸及到東西就直覺抓住,還是藤蔓。手被刺得麻木了,只死死抓住,扼住身體下墜之勢,但耳邊在同一時(shí)間傳來水面砰然重響,我愣了愣,想到什么驚喊:“高城?”

    回應(yīng)我的是下方一聲狂嚎:“啊——”他真的摔下去了!“高城,你有沒有事?”我心慌意亂地問,正準(zhǔn)備也松手跳下去時(shí),突聽底下傳來破碎的詞:“你下……來,別上去?!?/br>
    我頓住了,忽然明白他不是摔下去的,而是跳下去的。在他以為把我拋開將落進(jìn)水中時(shí),為了扼制狂性想再次回到冰水里,并且可能想將我送上岸。我咬咬牙,狠下心不對他理會,抓著藤蔓再次向上爬。

    聽著他痛苦壓抑的嘶吼要不去置理,于我而言,這是一種再深不過的折磨。可我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答案就在上面,根源也在上面。

    再次找到足可供我鉆入的缺口身體引入,就在我越爬越深時(shí),突然狂亂的嘶吼中溢出一句話:“小竹子,你身體里有我的氣息等于是第二個我,你會像我一樣的,不要去?!?/br>
    他說什么?我是第二個他?

    我只一沉頓就繼續(xù)向缺口內(nèi)爬,一字一句地說:“高城,如果是這樣,那就讓我們有地獄一起猖獗吧?!奔偃邕@是命運(yùn)對我最終的安排,那我接受,真正感同身受你的痛。

    將讓我悲戚難抑的狂吼聲拋在腦后,告訴自己:離得遠(yuǎn)了,就聽不見了。

    漆暗狹小的空間,幽幽陰風(fēng)森然可怖。這都是歷經(jīng)數(shù)百萬年的鐘乳石受到某種腐蝕而形成大小不一的裂縫,所以有時(shí)裂張的很大口子,有時(shí)又細(xì)小到必須徒手去掰,幸而被腐蝕嚴(yán)重,石頭容易被掰下來。偶爾爬行中也有與底下相通的裂縫,水汽就特別明顯,我朝下去看,一片洞黑,只覺黑暗里的靜河就像是一張吞噬一切的,隨時(shí)等待著獵物落進(jìn)它口中。

    突然間感覺寒栗異常,除去陰風(fēng)陣陣地吹拂,還有心頭頓生出來的念。感覺自己相對于這繁復(fù)而久遠(yuǎn)的鐘乳石、靜河實(shí)在是渺小的像塵世中的一粒沙子,很久以前或許也有人曾踏入過這里,那人看到的不會比現(xiàn)在區(qū)別多大。這些石頭,這條掩藏在暗中的靜河,都在靜默中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不管外面歲月更迭還是改朝換代,人在覆滅,它們卻永久不滅,以這般“堅(jiān)毅”的存在來證明恒古不變。

    可是,沒有人知道,永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想到這我心頭突然猛跳,這句話……為什么那么的,似曾相識?深淵般未知的記憶中,好像……有個人這么對我說過。而且我為什么要在這刻發(fā)出如此感慨?

    思緒又被偏離了……無法控制,能夠斂聚心神的只有再想回高城這,而他之前那句話在腦中盤旋。我是第二個他,會像他一樣,致瘋。他是這意思,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之前他聞著我的氣息能夠暫扼狂性,是否是因?yàn)榈韧谟袃蓚€他在抵抗?然后我曾喝過周景的藥粥,身體里其實(shí)也已經(jīng)有了地獄魔星的藥性,所以我其實(shí)是在走一條與他一模一樣的道路?

    不過還好,除了我控制不住這腦子運(yùn)轉(zhuǎn)外,好像還沒出現(xiàn)瀕離或者瘋狂的情緒,反倒體內(nèi)那股氣流越來越通暢了,使我在縮骨與鉆爬間得心應(yīng)手。

    只要是路就有盡頭,而這幽暗空間的盡頭處有一個我縮骨后能鉆入的四方孔口,光影從上方掠入進(jìn)來。我屏著呼吸直起腰,悄悄地夠到光口位置向外看不由驚詫。本以為至多是看到一個類似于溶洞的空間,卻沒想,我看到了可以稱得上是古式建筑的一間內(nèi)室。地磚和墻壁都是用類似于白石所砌,中有雕花廊柱,頂蓬繁復(fù)塑形雕砌而琢。

    懷疑自己受那地獄魔星異味侵?jǐn)_太深,從而產(chǎn)生了幻覺。

    視線凝定在前方冒著白霧的池子,我不確定此時(shí)身處真實(shí)還是幻境,就見那大約是一個十平方米左右的池子,池內(nèi)白霧升騰,一股濃郁的異味鉆入我鼻底,眼前重影疊嶂。

    我搖了搖頭,晃去暈眩視線又清晰,原來那池子就是地獄魔星藥物的源處。怪異的是它并不像四周擴(kuò)散,而是好似一道直流般全部向我方位涌來。由于隔了有四五米遠(yuǎn),白霧到我面門處就變成了水汽,外帶那股異香。氣味就是從那池子衍生,從我現(xiàn)在窺視的四方口飄入,穿過鐘乳石層里各種縫隙進(jìn)到底下靜河空間內(nèi)。

    但問題是,假如這池子一直這般存在,應(yīng)該是氣味早已漫布底下,何以會在我們待過一段時(shí)間后才聞到?答案很快就出現(xiàn)了,我聽到了腳步聲,蹣跚的。

    下意識地矮身躲藏,聽著那步子一下一下到了不遠(yuǎn)處就頓住,等了好長一會不見有動靜,我又悄無聲息地抬起頭看。不由一怔,那是……周景?

    實(shí)在是震驚!不過相隔一天,原本紅光滿面看似七十來歲的精悍老人,竟突然變得垂老異常,這種老是眼睛能看得出來的。紅光不再,皺紋遍布,臉色暗沉,就連背也拱了起來。

    他正是站在那池子旁邊,沉沉看著那升騰中的白霧。本還在意想他為何來這,忽然對方視線掠向我這,使我措不及防。但慶幸這個光口不過拳頭大小,當(dāng)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他發(fā)現(xiàn)我藏在這。但看他緩慢著腳步向這處走來,心頭還是發(fā)緊,懷疑他難道真的看見我了?暗暗盤算與這老頭斗能贏的幾率。

    即使此刻他老態(tài)龍鐘狀,但從他之前那陰森詭布的行為可看出,他不簡單。正思疑著,突見周景在離我兩米之外跪了下來,并且五體投地拜倒??粗@一幕我驚愣在當(dāng)場,這是什么意思?耳邊傳來周景叩在地上含糊聲:“……祈佑,不管外來力量多強(qiáng)大,我都誓將鎮(zhèn)守,決不讓我們黃氏一族斷送在我手上?!?/br>
    他抬首而起,再拜倒而下,每次叩首到底的時(shí)候嘴里都會呢喃一句,前兩字總聽不清,只聽得后兩字是“祈佑”,一共磕了三次頭后,他才顫顫巍巍站起來。

    我不甚唏噓,心說這禮行的也是夠大的,若他知道我正好在正前方,一定得氣瘋了吧。但是為何他要朝著我這方向磕頭呢?信仰?

    曾聽之前有人喊老嫗是酋長,而老嫗與周景的關(guān)系有目共睹,周景也隱晦提及他那個神秘家族,恐怕這些人出自某個部落。那有一些什么怪異的信仰,類似于方位代表神明所在的傳說也說不定。正兀自想著,忽然瞥見周景走至池子旁,揚(yáng)手而灑出什么。

    這時(shí)才發(fā)現(xiàn)那池子里的白霧就在剛才已經(jīng)變得幾乎沒有,而在周景灑出粉末后,即刻間白霧又再升騰出來。終于頓悟過來,之前的疑惑有了答案,原來是周景在那池子里撒了地獄魔星導(dǎo)致異味飄散而出。

    周景偏轉(zhuǎn)了身,往旁走至我看不到的視界,然后沉鶩的聲音傳來:“用不了多久了,你就可以去找他,然后把他帶回來?!?/br>
    第231章 有一種痛叫作無能為力

    周景蹣跚著腳步離開了,室內(nèi)陷入沉寂。我伸手掰了掰光口位置,發(fā)現(xiàn)石層很堅(jiān)硬,在旁邊水平位置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圓形光口,同樣石層堅(jiān)硬。

    我要如何出去呢?這個空間差不多剛好供我容下,前后只有一點(diǎn)余地,我用手在周旁石壁上撫摸,突然間感覺有點(diǎn)異常,這石層的切面相對平滑,好像有人為雕琢的痕跡。正觸摸間,突按到某處凸起,下一瞬就發(fā)生了件不可思議的事。

    身前那塊位置,居然自動移開了一塊長大約三十公分寬十五公分的石板,但沒有光照進(jìn)來,石板的外層還有一層。我有了經(jīng)驗(yàn),摸索著尋找凸起點(diǎn),按下之后果然又一層石板在緩慢移動,剛才是向右移,現(xiàn)在是向上,還有一層。

    我蹙了蹙眉,到這時(shí)自然明白是機(jī)關(guān),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要在這位置安置上層層機(jī)關(guān)。輕輕敲擊了下石層,聽著空心,很可能就是最后一層了,我正要再去尋找機(jī)刮。突聽外頭傳來異響,我不敢再動,屏息靜聽。可聽著聽著就臉色白了,那熟悉的嘯音正由遠(yuǎn)及近而來。

    腳下一軟,心中迸出念:高城來了。

    震愕之后才去想,他不是在底下的靜河里嗎?為什么他會來這?剛念轉(zhuǎn)過身體就僵住,答案從心底里冒出:是因?yàn)槲摇驗(yàn)槲以谶@,他沒有縮骨功不可能延著我來的路追來,只能循著我的氣息而來。

    驀的腦中神經(jīng)一緊,不好,外面有飄散地獄魔星氣味的池子,之前單單是從這處飄進(jìn)底層的氣味就已讓他狂性難控了,如果來了這……我不敢想象其后果。

    用力咬了咬唇,疼痛讓我清醒,我要立即出去想辦法將那池子毀了。可是摸遍四下都沒再找到類似的凸起點(diǎn),而那石層始終無法打開,急得我恨不得去撬開它。

    事實(shí)上當(dāng)我通過光口看見高城身影時(shí),已再不能冷靜,不管其它就用尖石去敲擊。可那石層之堅(jiān)硬,居然敲擊下去毫無磨損。急的額頭冒汗,目光沒有離開光口,死死盯著高城。

    他在疾沖進(jìn)來后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怒走。在他身后追來了一群人,不見老嫗,周景在其中。只見他嘴角噙著陰沉的笑,看高城的眼神就像是籠中獵物一般,甚至眸光中夾帶著興奮。而高城卻恍若無人般,若有人上前阻擋,都被他打開,他氣息浮躁狂亂的不行,雙眸四處搜找著什么。

    我的眼眶霎時(shí)就酸澀了,他在找我……

    他在瘋狂之下仍能感受到我的氣息在這空間中,可是……可是地獄魔星氣味在吞噬著他僅剩不多的理性,他找不到藏在這里面的我。

    終于忍不住,眼淚落了滿眶。

    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余光中看到周景在悄悄移步向一側(cè),正是之前他在說話的位置,我心頭涌起無數(shù)不祥的感覺,那里有著誰?心頭一晃而過某個影像,驚駭從心而起,那是……

    又聽到周景在說話了:“本還打算再過些時(shí)候?qū)⒛銕磉@的,既然你自己來了也不妨將過程提前了??傄膊徊?,時(shí)機(jī)剛剛好。”頓了頓,沉鶩聲再起:“該是你出場履行使命了。”

    話落就聽到一聲極輕細(xì)的詭異聲音,隨而我的眼前一黑,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是有什么擋住了我眼前的光口。是什么從我的正上方落下來了?眼前一閃,光影再現(xiàn)時(shí)聽到高城凄厲的嘯音再起,近在耳畔。他已就在當(dāng)前了,下一瞬,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周景的聲音傳來:“藥引催化,以血引血,楚高城你成魔吧,將致以無窮力量,做我黃氏一族的魔神。”我聽得震駭不已,而嶄露的光影又被什么遮去,但可見高城在這空間內(nèi),因?yàn)樗茄t的雙眸正死死盯著藏在這里面的我。

    我輕喃出聲:“高城,你不能?!奔t眸中再多的兇戾我也不害怕,因?yàn)槲抑浪麨l臨瘋狂邊緣的潛沉意識里有我,可我卻聽到被撕碎了的聲音從那邊抵進(jìn)來:“小竹子,走!”

    在那之后,就聽到慘烈的嚎聲震徹耳膜:“啊——”

    我怎可能走?悲慟欲絕當(dāng)如此吧,我看著高城的雙眸就像火焰狂燃般血色猩紅,痛苦絲絲蔓延,最后,被瘋狂掩蓋。

    有一種痛叫作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高城被他們施以折磨,我卻沒法幫到他,這一段縮骨鉆爬全都成了白費(fèi)。恨,如何不恨?我恨不得沖破這狹隘的空間,將那周景撕碎!當(dāng)這么念想時(shí),身體里那股氣流開始逆行并橫沖直撞,周身各處都在疼,不過片刻仿佛四肢百骸都有針在刺一般,就是如此我也不肯閉眼。

    用力看著高城仍在咫尺卻已瘋狂的紅眸,大約明白自己這也是致狂的征兆。真的被說中了,我是第二個他,終將與他一樣。不過又如何呢?我說過,假如命運(yùn)如此安排,那么我們有地獄一起猖獗。所以還有什么可畏懼的呢?

    我盡可能地把眼睛湊近那光口,這樣就縮短了與他的距離。如果這是瘋狂前最后的清醒,那么就再多看一眼他吧。指甲摳進(jìn)石縫,靜靜站著,看著他,許久許久,恍惚間覺得那雙血色猩紅的眸也變得極溫柔。

    當(dāng)痛淹沒我神智,眼前一片黑時(shí),我想,終止于這了。

    好似……什么在震顫?伴隨著尖利刺耳的聲音,顫栗感越來越強(qiáng)烈了,我腦神經(jīng)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是這個空間在震動,可是空間為什么會震動?地震?太離譜了。

    就在我歪倒的瞬間,突然砰的一聲巨響,那塊我始終沒找到機(jī)刮的石層竟然碎裂了,光束射入,清楚看到一只拳頭橫亙在那!眨眼,拳頭動了,以崔古拉朽之勢破壞著石層,看得我呆怔在當(dāng)場。

    周景驚顫聲傳來:“不,我的神像!阻止他,快阻止他!”

    但就在他話落,我的眼前驀然敞亮,高城的臉出現(xiàn)在背后,清晰看到那雙血眸內(nèi)自己驚愕的倒影。下一刻我被他一拽而出,狠狠撞在他胸口。周景在旁驚怒:“原來你在這!難怪他會來?!鞭D(zhuǎn)而他笑了,連喊三聲:“好,好,好!”揚(yáng)手而指命令:“阿月,抓住她!”

    手指的方位是這邊,但他陰沉的雙眼寒涼盯著我,顯然是在說我??蓤錾夏睦镉欣蠇灒?/br>
    突覺頭頂上方勁風(fēng)?;?,我一抬眼就看到一團(tuán)黑影疾沖而來,高城松開我舉掌而擊。就在那一瞬,我的側(cè)旁伸來一只手,余光瞥見時(shí)已經(jīng)晚了,肩膀被扣,一股重力將我往側(cè)后拖去。我本反應(yīng)迅速地沉肩縮骨去掙脫,可我骨縮一分,那扣住的力就緊一分。

    一側(cè)轉(zhuǎn)眼看清肩上的手時(shí),心中一沉,阿月真在這??圩∥壹绲氖撬匿撟Γχ敢呀?jīng)刺入了我的肩胛骨,即使我再縮骨也都無用。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借著這股拖拽之力,狠狠往后擊撞,兩人同時(shí)翻滾在地,抬頭間目光定住。

    直到這刻我才知道剛才自己所處的狹小空間是什么,竟然是……一尊巨大的蝙蝠雕塑!而那所謂的兩個光口,其實(shí)是它的眼睛;能夠移動的石層是它肚腹位置,如今已經(jīng)破開了大洞,向上破裂到面部位置。所以,之前周景跪拜的其實(shí)是它?

    又是蝙蝠!

    之前看到秋月白的樣子,只當(dāng)是一種被妖魔化了的儀式。甚至因秋月白外號“巫師”而認(rèn)為是邪門的巫蠱之術(shù),如今卻又再次看到蝙蝠塑形,到底蝙蝠意味著什么?

    視線劃轉(zhuǎn),對上阿月的目光時(shí)我失聲而道:“你的臉……”不對,“你是秋月白?”

    容顏年輕、雙眸血紅、一臉煞氣,這不是老嫗阿月,可是為什么她也會有這鋼爪?對方冷笑一聲,一掌拍向我面門,看得分明,那是她另一只衣袖里的鋼爪,若被拍上,我的面頰骨絕對碎裂。險(xiǎn)險(xiǎn)向旁躲開,冰冷的金屬刮過臉側(cè),我抬腳而蹬過去,同時(shí)右側(cè)肩骨撕裂的痛侵襲而來,生生將那摳進(jìn)骨頭里的鋼爪給格開了。但結(jié)果是,我的整個右半邊身體都抽痛到無知覺,右肩血流如注。

    “秋月白”陰寒開口了:“誰說我是她了?”

    我很是一怔,遲疑地看著她,將她上下打量。她突然沖我莞爾一笑,卻讓我感覺后脊發(fā)涼,只聽她說:“倒多虧了你提醒,與其等待不如主動,這樣才不會是被犧牲的那個?!?/br>
    這話意已經(jīng)淺白地告知我,她是老嫗阿月。凝著那雙紅眸以及那張隱帶了黑氣的臉問:“所以……你代替了秋月白?”只有這種可能,她才會衰竭癥痊愈恢復(fù)本來面貌吧。那么秋月白呢?難道與她交換衰竭成老嫗了?

    卻見阿悅露了個詭異的笑:“我們是雙生姐妹,彼此命運(yùn)都糾纏在一起,哪里有代替一說。只會是:我是她,她亦是我?!?/br>
    “什么意思?”

    她抿唇不語了,目光劃向一側(cè),我順著那視線看過去,心頭一震。那處高城正與一團(tuán)黑影打斗在一起,黑影時(shí)上時(shí)下,好似有根繩子懸吊一般能夠掌控自如,速度快得驚人,可仍能分辨那是個人。問題是為什么人身上會不斷冒出黑氣來?

    耳后傳來阿月陰惻惻的聲音:“雙生同一體,骨血相溶,剩下那具身體就不妨成為藥引了?!蔽也豢伤甲h地回轉(zhuǎn)頭,她意思是她把秋月白的骨血都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現(xiàn)在與高城在斗的是已然沒生命的秋月白的身體?“這與殺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可大了?!卑⒃麓?,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里有她的思維,從此以后我們倆都不需要再擔(dān)心惡疾復(fù)發(fā)了。你知道嗎?周老沒有騙我們,原來楚高城被地獄魔星魔化后的血,就是能夠治愈我們兩姐妹的藥,從此我可擺脫那噩夢了。”

    第232章 盛宴

    我瞇起眼,這女人瘋了,或者說,她人格分裂了。但假如真如她所說,將秋月白的骨血甚至思維都合體后,那她身體里就存在兩種意識,不就等于是人格分裂嗎?

    周景真的是個妖魔化的老頭,我下心理暗示本想破壞他的詭計(jì),沒想竟被他將阿月洗腦,讓雙生姐妹合為一體,而另一具尸體用來對付高城。界此,秋月白算已死,也算仍活著,她的生命已不再,但她的思維卻存在阿月腦中,只是顯然被阿月克制住了。

    終究,我還是棋差一招。

    心中明白為何阿月不再對我攻擊,因?yàn)槲矣壹绻潜凰檀?,已?jīng)將我當(dāng)成了囊中物、階下囚,所以她的心神與在場其余人一樣全都集中在正在打斗中的高城和……應(yīng)該已不能再說是秋月白,而是被藥cao縱的怪物。

    我不動聲色地一點(diǎn)點(diǎn)挪移,就在目測距離差不多時(shí),一個拔身而起撲向全神貫注中的周景。沒讀過孫子兵法,也知道一句:擒賊先擒王!周景根本沒防備我,這一撲擊落個正著,但我忽略了自己右肩傷痛的嚴(yán)重性,手一伸展那痛就如生生折斷了骨頭再被撕裂般,帶著周景跌倒的一瞬身體不可控地向旁歪倒,竟然直直跌進(jìn)那冒著白氣的池中。

    在身體著地的一刻就心頭一震,這底下居然沒有水,而身下那軟綿綿的,是什么?

    周景蒼老的聲音發(fā)出怪叫:“不可以壞了我的藥池!”我一拳揮過去,肩骨裂痛,但拳頭砸在對方臉上,聽著他一聲慘叫時(shí),只覺快意。

    奮起翻身,本是要將周景牢牢抓獲,可手一撐地,滿手軟體,驚得我頭皮發(fā)麻。這池中養(yǎng)的居然是蛇!不止一條,是無數(shù)條!幾乎瞬間蛇就順著我手游纏而上,無論我怎么甩踢,都有蛇游上來,我們跌進(jìn)了蛇窟。

    除去這,是那刺鼻的氣味將人包圍,漸漸的,我感覺到四肢乏力了,只有右肩還在灼熱的痛,因?yàn)橥?,神?jīng)也一直緊繃著。詭異的是,這么長時(shí)間,沒有一條蛇咬過我。

    反觀周景,因?yàn)榘嘴F在不斷消散,所以能看清他此刻的狼狽狀。他伸手向上試圖去抓池巖,嘴里一直命令著:“拉我上去?!笨墒敲悦傻陌嘴F里不見有任何人過來。

    從剛才摔落進(jìn)來的高度判斷,底下離池子頂端起碼擁有兩米左右,所以別說他坐在那喊,即使站起來,上面的人也未必能拉到他。而越往底下白霧的濃度就越大,能見度就一尺以內(nèi)。假如白霧是高城致狂的原因,那么是這些蛇與那地獄魔星藥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嗎?

    蛇不大,都只有一虎口那么長,顏色是與我之前遇過的都不一樣,表皮都是白色的。在確定真的不會咬人后,我稍稍安定了心,摒棄恐懼心理任由它們爬,腦中思索著要怎么將這個池子毀掉。一條條殺蛇顯然不可能,數(shù)量多得驚人,而且身在蛇窟,這刻沒咬不代表下刻就不咬了。必須想個辦法能一下子將這些蛇都覆滅。

    正冥思中,忽聽周景在那輕吹口哨,立即心頭一慌,有不好的預(yù)感,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覺這些細(xì)白蛇蠕動速度變快了,本已消散的白霧又變濃了。我怒聲而喝:“你干什么?”

    周景不回答我,繼續(xù)口中輕輕吹哨,下一刻一團(tuán)黑影壓頂而來,我本能地朝旁避閃,只見濃霧中有什么重重砸了下來,帶了一縷黑氣,而這黑氣與白霧瞬間相融。更讓我目瞪口呆的是,黑影砸進(jìn)池中后,瞬間就被白細(xì)蛇給淹沒,嗤嗤聲不斷。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在發(fā)生,蛇群在以風(fēng)卷殘?jiān)频乃俣韧淌赡呛谟?,所過之處只剩猙獰的人骨,已然意識到這黑影正是之前與高城在斗的,已經(jīng)變成怪物的秋月白尸身!

    用驚駭來形容我這刻的心情不以為過,猛然意識到不是這蛇群不咬人,而是我和周景身上有著蛇群避忌的東西,所能想到唯一有牽連的就只有是那碗藥粥。記得他曾說那是地獄魔星加了幾味藥引所熬的粥,極可能那幾味藥引就與這蛇群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