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剛起?！?/br>
    “那我做？”

    “好~”他神色愉悅。

    夏苗苗煎了一個手抓餅，搭了雞蛋、培根、生菜、黃瓜，把家里的水果每樣都洗了一點，算是很豐盛了。另外沖了杯咖啡、泡了點水果麥片，總共只用了十來分鐘。

    吃的時候，手抓餅和咖啡是他的，水果麥片是她的，其他兩人都有。

    齊也律：“你就吃這么點？”

    “已經(jīng)很多了?！毕拿缑缬貌孀訐芰藫芗咫u蛋，“你看這油，我應該煮的，要不你幫我吃了吧？”

    齊也律無語地看著她。

    夏苗苗臉一熱，覺得自己好像在撒嬌，可她哪有資格向他撒嬌？她頓時不敢再說什么，低下頭默默地吃起來。

    齊也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問：“你什么時候有空，我有事和你說。”

    “?。俊毕拿缑缣ь^，見他神色有一抹認真，不自在起來，“哦……”

    “嗯？”他挑眉。

    夏苗苗心不在焉地看著他。

    “我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br>
    “今天嗎？”

    “不一定是今天。反正在你再一次離開燕城之前，抽一兩個小時空出來?！?/br>
    “那……現(xiàn)在？”

    “呃……”這也太突然了。

    “不然下午也行。我去給品牌站臺，結(jié)束之后到晚飯之前都有空。嗯……晚上是《殘雪劍》的慶功宴?！?/br>
    “下午的活動幾點結(jié)束？”

    “計劃四點，可能會晚一點?！?/br>
    “那幾點去？”

    “午飯在外面吃，大概十一點多出發(fā)?！?/br>
    “……先吃飯吧?！?/br>
    夏苗苗點頭。

    吃完飯，洗碗的事就交給他了。

    夏苗苗去陽臺上溜了溜，算是消食。但外面太熱，她很快又回來了，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刷微博一邊逗貓。

    齊也律從廚房那邊走過來，她看過去。他挽著衣袖，拿著廚房紙擦手上的水。他的手指細細長長，皮膚白皙，很好看，像藝術(shù)家的手。

    夏苗苗低下頭，繼續(xù)逗貓。

    齊也律把紙扔進垃圾桶。她余光瞥見他把手插進褲兜里，下一秒又抽出來、環(huán)在胸前，轉(zhuǎn)身慢吞吞地開始踱步。

    夏苗苗疑惑地看過去，直到他在那邊沙發(fā)后來回了兩三趟，終于忍不住問：“你怎么了？”

    齊也律停下，雙手撐在沙發(fā)背上，彎腰看著她：“我覺得……算了，還是下午再說吧。”他直起身，轉(zhuǎn)身想走。

    夏苗苗頓時生氣了，啪地一聲將逗貓棒扔在地上，雷陣雨嚇得渾身一僵。

    “你到底要說什么？”她問。

    齊也律停下來看著她。

    雷陣雨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去夠逗貓棒。

    “你有什么話就現(xiàn)在說吧？”夏苗苗擰起眉，“否則可能影響我下午的工作?！?/br>
    “……我害怕現(xiàn)在說了會影響你下午的工作。”

    “……”他到底要說什么？夏苗苗登時不敢看他，眼神胡亂往旁邊瞟，臉上開始發(fā)熱。呼，還好她擦了粉底。

    齊也律猶豫片刻，腳在地上踢來踢去，看起來很心虛。

    “可能我說的話會讓你不高興——”

    夏苗苗的心情沉重起來，剛剛那點心猿意馬消失了。

    “抱歉，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但我覺得很可惜，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茉莉》給你一個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還是沒問題的，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夏苗苗沉默了一會兒，沙啞地說：“知道。代表我甩開了九成九的同齡女演員。”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趁熱打鐵？你接下來還有嚴導的戲，應該抓住機會在電影圈站穩(wěn)腳跟，為什么要去接古偶劇？這種戲演多了，電影導演是沒辦法用你的?！?/br>
    這一次，夏苗苗沉默了很久，最終昂起頭，倔強地說：“我想紅。”

    那一刻，齊也律是震驚的。倒不是失望。她已經(jīng)不溫不火那么多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紅了，不至于突然等不及了。

    他只是覺得，她沒有和他說她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這種認知讓他覺得自己對她來說什么都不是。

    他想了想，只能以一個諍友的身份說：“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只注重眼前利益，目光放長遠一點。你現(xiàn)在面對的機會，是多少比你紅的女演員都求不來的?！?/br>
    “你知道人窮志短嗎？”夏苗苗眼眶微紅，但仍然昂著頭，像在維持自己的傲骨，“我以前的目光不淺的。哪怕一開始我就面臨絕境，我也沒有直接輟學扎進娛樂圈，因為我知道不論在哪里都需要人脈，一個學校沒見過面的校友都可能看在同校的面子上給我一個機會，所以我報考了影視學院，哪怕這會耽誤我賺錢。但后來我意識到，窮途末路的人是沒資本做長遠規(guī)劃的。往前一步就是懸崖，我不可能助跑一百米再起跳，我能不摔下去就不錯了。有些人只是過完今天就用盡了所有辦法！”

    “對不起?！饼R也律脫口而出，心里非常難受。

    他后悔說這些了。

    他無意傷害她，但又害怕她選錯路。這個圈子那么殘酷，他只是希望她可以走得遠一點，得到的掌聲多一點。而她這些話又讓他意識到，他對她根本不了解，這也是讓他難過的原因。

    電話響了。

    夏苗苗低下頭，看向手里的手機，一眨眼，眼淚落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