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苗趕緊目視前方，認真吃東西。

    齊也律仍然握著她的手，把手機擺在桌子上單手回了信息。

    等他把手機挪開、重新拿起筷子，夏苗苗才看過去：“半夜誰找你啊？”

    齊也律看她一眼，放下筷子，把手機拿回來，解鎖放在她面前。

    夏苗苗扭開頭：“我不看！”

    “別鬧，助理看著呢?！?/br>
    王蓓蓓悲憤地問：“我們的存在感還不夠低嗎？”

    齊也律看她一眼：“現(xiàn)在就不夠低，小心我叫夏姐扣你工資?！?/br>
    王蓓蓓氣急。

    許明驚訝：“居然是夏姐聽齊哥的？”

    齊也律一陣沉默，指指他們：“要不是還用得著你們……”

    兩人終于不再說話，認真吃東西。

    齊也律扭頭看夏苗苗，見她仍然用后腦勺對著自己，手指扣了扣桌子：“你不看，我一會兒截屏發(fā)給你?！?/br>
    “你好煩！”夏苗苗扭頭瞪他一眼，往屏幕上一掃，發(fā)現(xiàn)幾條聊天記錄都是羅婔向他請教劇本的事，他之前也公事公辦地回了。

    結(jié)果今天，他回的是：【我覺得你本科需要重修?！?/br>
    夏苗苗：“……”

    她不贊同地說：“這樣太傷人了?！?/br>
    “那我安慰她一下？”他拿起手機。

    夏苗苗一把按住他手。

    他一頓，笑道：“我逗你的，你倒是不怕人看見？”說著看著兩人疊在桌上的手。

    夏苗苗猛地縮回了手。

    兩人好久沒見，夏苗苗沒空糾結(jié)羅婔，吃完飯兩人為了避免麻煩，還是分開回的酒店，之后就聊微信說情話，哪管其他人。

    第二天，夏苗苗去片場。她的第一場戲是群戲，但沒臺詞，在劇情里是其他人看到的幻覺，只有幾秒鐘鏡頭。

    她的造型也簡單，頭發(fā)是古偶劇經(jīng)典的半披發(fā)，連發(fā)髻都沒有，也沒有發(fā)飾，而且刻意做成凌亂毛躁的效果；衣服是純黑的兩件套，里面是綿綢質(zhì)地的打底，外袍是仿制的羽毛織成，很薄，倒是不顯臃腫。

    夏苗苗做好造型出去，見一個女演員站在齊也律面前說什么。她掃眼一看，難怪桑影說是盤絲洞，好些個女演員都盯著齊也律躍躍欲試。

    等那個女演員走了，夏苗苗走過去，遠遠地齊也律似乎就感覺到了，抬頭一看，眼睛亮了亮，唇角也揚起來了，大方地朝她招招手。

    夏苗苗提著裙子小跑過去：“齊導(dǎo)?！?/br>
    齊也律點點頭：“劇本看了嗎？”

    夏苗苗點頭。

    “今天的簡單，后面吊威亞就要辛苦你了?！?/br>
    “我會努力的?！?/br>
    齊也律無奈地橫她一眼。

    她一臉無辜。

    齊也律扭頭問其他人準備好沒有，大家說準備好了。

    夏苗苗出場前，其他人要先演一大段，齊也律讓夏苗苗站到她一會兒的位置上去，叫燈光師重新調(diào)光，直到他覺得他女朋友全場最美了，才叫開拍。

    這場戲?qū)ο拿缑鐏碚f毫無難度，她自己就會演，齊也律還單獨給她講過。她這邊沒問題，其他人倒是NG了兩次。這場戲角色多，難免有出差錯的地方，不過第三遍也完美地過了。

    夏苗苗去看回放，羅婔也走過來，見了她笑道：“苗苗，我們演的一個人，空了交流一下？”

    夏苗苗之前被她黑，現(xiàn)在她又天天向齊也律請教問題，心里難免有點膈應(yīng)，當(dāng)然是不樂意的，但在同一個劇組又不好冷臉以對，正琢磨怎么回復(fù)，齊也律抬頭，不高興地看著羅婔：“不用，你照你以前的演就行，苗苗這邊我來跟她說?！?/br>
    羅婔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們一眼，點點頭。

    桑影說：“我和苗苗才需要交流一下，這換臉怎么演啊？”

    齊也律點頭：“的確，你們倆自己琢磨一下，這不是拍電影，我就不給你們講了?！?/br>
    桑影演的鬼后，為了躲避鬼王的追捕，祈求畫皮老祖給她重新畫一張臉。此時的畫皮老祖已經(jīng)不用本來的臉了，為了凸顯自己的能力，她先將自己畫成鬼后的樣子，然后連續(xù)給鬼后畫了很多張臉，其中一張就是她原來的。

    這一場戲，會用到好幾個演員。齊也律大概跟徐老怪一樣有點百合情結(jié)，要拍美女相親相愛就特別來勁，景搭得神秘奢華，有點唐朝風(fēng)格，服裝和造型也極其華麗。

    拍的時候，重點在換臉之后，要讓觀眾一看就知道夏苗苗此刻是鬼后、桑影此刻是畫皮老祖。

    鬼后溫婉憂郁，畫皮老祖叛逆邪氣。

    鏡頭里，“桑影”握著細細的毛筆，背面紋飾華麗的銅鏡擋住了她正在描摹的人，銅鏡旁的幾案上，擺滿了各色胭脂黛粉。

    “桑影”抬起手，輕輕一笑：“好了?！?/br>
    她放下筆，被她描摹的人轉(zhuǎn)身面向銅鏡，驚得微微睜大眼，不禁伸手撫摸自己的臉。

    “桑影”握住她肩膀，靠在她耳邊問：“這張臉怎么樣？”

    “好看。”“夏苗苗”說，“這張臉最好?！?/br>
    “桑影”眼睛一瞇：“哪里好？明明姿色不怎么樣。”

    設(shè)定里，畫皮老祖的本體是一只雀鳥，因為仰慕鳳凰的華彩威儀而歷練成魔。

    畫雀成鳳，終究不是鳳，只是畫皮，她就是畫皮老祖。她自認為自己別的都好，但容顏必定平凡，所以不停地將漂亮皮囊換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