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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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華沉默了一瞬:“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你還有一把槍,就藏在你的小腿上,現(xiàn)在,丟出來給我,不然我馬上點火,把你燒死在這里?!?/br> “你就不怕警察追究你的責任?” “都說了別瞎bb了,那我點給你看?!眳侵救A握緊了手里的槍,等待著她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野里。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楊綿綿并沒有出現(xiàn),她只是把一根沒有點燃的火柴丟了進去:“想騙我出現(xiàn)然后開槍打我嗎,抱歉,不是每個人的智商都和你那么低的,我動動腳趾頭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再不把槍丟出來,我丟進來的就是點燃的火柴了噢。” 吳志華摸不準她到底打算怎么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怕她喪心病狂燒死他,只能忍氣吞聲把槍丟了出去。 楊綿綿把槍撿了起來,拆開:“唷,沒子彈啊,怕我打死你啊?” 吳志華沒有吭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是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那么一個意外讓他栽在了一個小女孩手里,但他畢竟經(jīng)歷過大風浪,現(xiàn)在還沉得住氣。 “還有,你打算扎我的針筒,以及你身上其他的毒品?!睏罹d綿顯然沒打算就此罷休。 吳志華一語不發(fā),把她要的東西拋出窗外,楊綿綿就在那兒接著,等她滿意了,這才點點頭:“這還差不多?!?/br> 做完這些,警察都來了,大庭廣眾之下,楊綿綿不好把這些危險品留著自己研究研究,只能不情不愿交公。 “雙手舉高,慢慢走出來?!狈竭h在地下室的出口安排了不少特警,全部嚴陣以待,就等著吳志華出來。 門慢慢打開了,吳志華高舉著雙手慢慢走出來,他看起來太過緊張,以至于一腳踢翻了一個半空的汽油桶,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扶住了旁邊的煤氣罐才沒有摔個四腳朝天。 明明摔跤的是吳志華,但警察反倒是比他更緊張,害怕他突然反擊,方遠立即高聲道:“不準動。” 吳志華果然停下了腳步,方遠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nèi)ソo他拷上手銬,吳志華并沒有反抗,只是提出了要求:“我想和那個女孩子說兩句話。” 他雙手已經(jīng)被反銬住,方遠微微放下心,對于他這個要求并沒有立刻答應,吳志華平靜道:“方警官,你大概還有很多事需要我的配合吧,我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嗎,你看,我現(xiàn)在完全被你們控制住了?!?/br> 他抬了抬手,手銬嘩嘩作響。 方遠一想也對,讓人去問楊綿綿愿不愿意,她當然不會怯場,還和荊楚說:“我倒是要看看他還能搞什么鬼?!?/br> 荊楚對她這性子沒辦法,只能點點頭:“我跟你一塊兒去?!?/br> “你想和我說什么?”楊綿綿看著被制服的吳志華,眉角眼梢全是嘲諷。 吳志華嘴角微微一翹,也是說不盡的譏諷:“小姑娘,你那么看不起人,會吃虧的?!?/br> 楊綿綿正要反唇相譏,卻聽見常雁高喊一聲“小心”,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吳志華手一松,一個點燃的火機就落在了地面上。 那一剎那,打火機尖叫起來:“不行啊這里有油會燒起來的!” 楊綿綿轉身想走,但可惜的是,這個狹隘的甬道里并不僅僅只有汽油,還有……煤氣罐。 煤氣罐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吳志華剛剛扶住它的時候做了什么,他擰松了它的閥門:“啊我要爆炸了!” 話音未落,她只聽見砰一聲巨響,耳邊嗡一下就什么都聽不見了,頭暈眼花,胸口惡心得要吐出來,她趴在地上,好一會兒都覺得懵。 抬起頭,她看見荊楚近在咫尺的臉,全都是血。 第85章 改變 楊綿綿覺得自己就是閉了一下眼睛,可再睜開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里了,她手背上扎著吊針,病房里安靜極了。 她躺在病床上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吳志華點燃了打翻的汽油,而煤氣瓶不知道為什么爆炸了,電光火石間,荊楚反身摟住她,帶著她往外撲去,然后爆炸聲傳來,她就什么也聽不見了。 昏迷前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她腦中反復回放,她甚至能回想起自己當時不屑而嘲諷的笑,刺眼得她簡直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從來都沒有覺得那么懊惱過。 門外傳來腳步聲,楊綿綿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依稀聽見有個人走過來,像是放了一束花在她床頭,百合的芬香撲面而來。 “還沒有醒啊。”聽聲音是柳玉的,她好像有點擔憂,在她床邊徘徊了好一會兒,替她拉了拉被子,磨蹭了一會兒又悄悄離開了。 楊綿綿這才睜開了眼睛,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里,病房里的枕頭帶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聲音很溫柔:“怎么哭啦,是不是哪里疼,可以按鈴叫護士來~” 她發(fā)出一聲低低的抽泣聲,悶悶的,眼淚不斷從眼角流出來浸濕枕頭,她身上的傷并不重,不過是輕微的皮rou傷,當時荊楚把她牢牢護在身下,為她擋去了大部分的沖擊。 都是她不好。 如果不是她那么狂妄驕傲,何至于此?全是因為她的驕傲和自大,他才會有這無妄之災。 記得很久以前他就說過,她這樣的性格肯定會吃虧,她是這樣驕傲,這樣目中無塵,遲早會跌個跟頭的。 她沒有聽,她覺得自己可以解決所有的麻煩,她覺得自己不僅僅聰明,還有別人并不擁有的能力,她怎么會失敗呢? 狂妄,自負,一次又一次的僥幸使得她的自信心迅速膨脹,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吳志華的異常,當她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但是常雁卻早早就看出來并且為他們示警了。她呢,她卻還傻乎乎在那里挑釁他。 真是蠢透了,好像腦袋里都進了水還養(yǎng)了魚,都是她的錯,是她想要在戰(zhàn)敗的敵人面前炫耀得意,是她當時沾沾自喜,以為占了一時的上風就是最后的勝利。 現(xiàn)在好了,就像荊楚說的,她狠狠跌了一個大跟頭。羞愧、后悔、難堪……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她內(nèi)心百味陳雜。 楊綿綿悶聲不響哭了好半天才擦擦眼淚翻了個身躺好,越想越害怕,也不知道荊楚怎么樣了,傷的重不重。 千頭萬緒之中,唯有這個念頭比其他任何都要清晰。 輾轉反側了一個鐘頭,她咬了咬牙,她拔掉吊針、掀開被子、跳下床、打開門,動作一氣呵成。 這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偶爾有護士經(jīng)過,來探訪的客人們都已經(jīng)回去了。 她現(xiàn)在有一個選擇,要么可以問問墻壁或者門,它們肯定很樂意告訴她荊楚在哪兒,或者她也可以自己去找。 若是從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去選擇前者,因為向朋友問路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現(xiàn)在她猶豫了一秒鐘,決定去問一問護士。 它們是她真摯的朋友,可她卻不能習慣性依賴它們,不僅僅是問路這樣的小事,她更不希望下一次,還需要一個勇敢而無私的朋友犧牲來成全她。 她不希望這樣,她想保護它們,而不是單純得依靠它們,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真的強大,她不是一直都那么想的嗎? 可事實卻是,她只是一直不愿意去依靠人,而卻下意識地依賴著它們。 以后不能這樣了。她心里想著,鼓起勇氣去護士臺問荊楚的病房號。 和她的病房并不在一層樓,他在樓上,楊綿綿坐電梯上去,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的護士,因為連續(xù)加班的緣故,看起來有點憔悴,她時不時換著腿支撐中心,應該是已經(jīng)站立很久了。 楊綿綿嘗試著不去聽那些聲音來觀察一個人,她能像常雁他們一樣只通過人物的表情、動作以及其他細節(jié)分析出這個人的身份和心理嗎? 這個護士年紀很輕,大概只有二十歲,應該只是剛剛畢業(yè),脖子上戴著一根銀色心形的項鏈,她對著電梯里的鏡子稍微調試了一下位置,輕輕撫摸了一下,看起來很是喜愛。 是她男朋友送的吧?剛剛戀愛。 叮,電梯到了,楊綿綿走出去的時候還在想自己分析得對不對。 恭喜,答錯了。 楊綿綿聽見項鏈和手機在嘮嗑,項鏈是這個女孩子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資買的,喜歡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以及,她并沒有男朋友,它們在為這姑娘的終身大事而擔憂,不停討論醫(yī)院里哪個實習醫(yī)生比較帥。 悲傷的故事_(:3)∠)_ 雖然沒有人知道楊綿綿剛才心里在想什么,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半張臉發(fā)麻,心里忍不住自嘲:看,其實你笨得要命。 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推門進去,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生怕看見的就是他危在旦夕的場景,然后心電圖嗶——一下變直線了。 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荊楚很安穩(wěn)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wěn),完全不像是要死了的樣子,楊綿綿撫著胸口,大大松了口氣。 嚇死她了。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從來都沒有這么害怕過。 她自己被胡逸霖一榔頭打中,滿身是血躺在那里的時候她也沒有害怕過,但她現(xiàn)在真的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怕得都要哭出來了。可那個會把她抱在懷里安慰的人呢?他就躺在床上,滿身是傷。 她走過去看著他,踟躕了一會兒,拉了拉他的手,他的手臂上也有不少傷口,全都被醫(yī)生包扎了起來,一靠近就是一股濃烈的藥味。 楊綿綿再上前一步,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把臉頰貼著他的臉,忍了好久的眼淚就奪眶而出:“我好害怕啊?!?/br> 話一出口,nongnong的鼻音,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我知道錯了?!?/br> 荊楚被她吵醒后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近在咫尺的臉龐,眼眶紅紅的,整張臉都哭腫了,委屈得和小媳婦似的,他微微笑,帶著憐惜:“哭什么?”一說話才發(fā)現(xiàn)嗓子沙啞極了,他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頓時痛出一身冷汗。 楊綿綿抹了抹眼淚,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轉頭給他倒了杯水,他躺著喂不了,就咕噥著扯開話題:“都沒有吸管嗎?” “搖起來就好了?!鼻G楚把病床搖起來,他靠著枕頭,就著她的手把水喝了,還關心她,“怎么就跑過來了,人沒事吧?” 雖然柳玉早就告訴他楊綿綿沒受傷,但沒有親眼看見她他就是覺得放心不下,這個時候拉著她的手,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安心:“頭疼嗎?” 楊綿綿搖搖頭,她小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輕輕碰到他,卻沒有把重量壓上去,她抿著嘴,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會有下一次了?!?/br>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也只有荊楚才聽得明白,他笑了笑:“小羊,這事怎么能怪你?所有的案子都會有無法預料的情況出現(xiàn),有罪的是犯罪者,你沒有必要內(nèi)疚?!?/br> 楊綿綿沒說話,也許在別人看來她已經(jīng)做得很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吳志華手上逃脫,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實輸?shù)靡凰俊?/br> “反正,沒有下一次了?!彼髲姷刂貜停拔冶WC?!?/br> 荊楚失笑,拍拍她:“好好好,沒有下一次了?!?/br> 楊綿綿蹭蹭他,又說:“我會保護你的?!?/br> 荊楚聽見這句話才真的覺得啼笑皆非,但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卻不好笑出來,只能緊繃著臉點點頭,同樣嚴肅地回答:“好。” 楊綿綿這才滿意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被子:“那你睡吧,我明天再來看你?!闭f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辦理出院手續(xù)了,既然人沒事,也就沒必要再占著病床浪費資源,當然了,她心痛得是錢不用懷疑。 她先是回了自己家,和大家報個平安,順便在家屯點糧食,雖然海盜會覓食,但為了它的健康著想,楊綿綿也不希望它再去翻垃圾桶了。 做完這一切,她又坐地鐵去荊楚家里,告訴他家里的人現(xiàn)在他人在醫(yī)院不過不用擔心,小伙伴們很憂心:“醫(yī)院里的飯可難吃了,荊楚好可憐……” 楊綿綿打開冰箱:“有什么可以吃的嗎?” 冰箱思考了一下:“好像沒什么了,只剩下幾個蛋和番茄。” 楊綿綿關上了冰箱,拿錢出去買食材,她以前自己住的時候從來不開火,去菜場的次數(shù)并不多,在轉了第三圈的時候,她買了一只雞,讓老板殺了才提回去。 小伙伴們紛紛表示驚異:“綿綿你是要干嘛,燉湯嗎,你會嗎?” “會吧。”楊綿綿自己是沒做過,她只圍觀過荊楚給她燉湯,但不要緊,她看了一遍就不會忘。 但是一時半會兒她對著這只血淋淋的雞還真不知道怎么辦,放在水龍頭下沖洗了很久,內(nèi)臟不知道怎么處理,只能先放在一邊,拿出菜刀,對著整只雞比劃了半天,最后砰一下一刀斬下去,那聲巨響嚇得小伙們心肝兒一跳。 菜刀:“……太用力了,會手痛的。” 楊綿綿甩了甩手,目露兇光,嘭嘭嘭,找對了關鍵就輕而易舉地把雞給分尸了。 找出蔥切段,姜切片,菜刀在那里指揮:“切得要差不多,不行不行,太大了,對對,這樣正好,孺子可教也?!?/br> 煮一鍋水把雞塊煮出血水,洗干凈,再煮一次,加調料,煮鍋淡定地表示:“你去忙別的吧,到時間了我喊你?!?/br> 楊綿綿就擦手準備干別的,一轉眼就發(fā)現(xiàn)電飯鍋在那里幽幽看著她,之所以說看是因為這只電飯鍋把它身上唯一的圖案——一只三花喵對準了她,楊綿綿囧了:“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