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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巒之所以并未拒絕,卻是因為劉千戶近日來一直都在拉攏于他,他察覺到此中有異,已然回報上官,上官則讓他虛與委蛇,試探出劉千戶的目的。 眼看他連官場中的密事都要說出來了,金氏這才抬手打斷他,“當(dāng)真如此?” 張巒連忙表白,“自是如此,我娶你時便承諾過絕不會納妾,至今未敢忘。不曾告訴你,是我的不是,好娘子便饒了為夫這一遭兒吧……” 后面便是張巒黏黏糊糊的向金氏求饒了,九焰收起精神力,只覺得自己實在多心。父親這么多年只有母親一個,光靠承諾就夠了么?不,就像外頭傳言的那樣,母親馭夫有道,哪怕百煉鋼也會被她變成了繞指柔,何況一個小小的張巒? 第31章 風(fēng)流 最終張巒親口保證,一定會拒絕劉千戶,日后也不會去這些地方應(yīng)酬,這才將金氏哄轉(zhuǎn)回來。 張巒是文官,那劉千戶卻是武職,實際上兩者之間的干系并不大。只是遼東不同其他地方,是大明邊疆門戶,戰(zhàn)爭時有發(fā)生,武官在這里的權(quán)利要比文官大得多,必要時候甚至可以插手政務(wù)。 所以張巒雖然是文官,平時也不得不與那劉千戶往來應(yīng)酬,以期推行政務(wù)的時候,他們能給個方便。不過就算不去應(yīng)酬他,影響應(yīng)該也不大。畢竟張巒并不是寬甸的主官。 “反正這些年我也看開了,以我的資質(zhì),就算再怎么用心,也就是做個小官。還不如將精神放在家中,教導(dǎo)兒女,說不定將來他們光宗耀祖,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跟著面上有光?!睆垘n道。 說出這番話,對他來說,也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年輕的時候,張巒心中未嘗沒有些遠(yuǎn)大的想往和抱負(fù),只是這些年在官場中的經(jīng)歷,讓他漸漸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能走到哪一步,也算是心里有數(shù)。 尤其是這六年在遼東,雖然自己的官職不顯,心里的勁頭也不如在京城的時候足,然而一家人的日子,卻是過得和美無比。相較而言,張巒覺得,這種安穩(wěn)更加難得。 之前去應(yīng)酬劉千戶,是官場的規(guī)矩,但就算他不去,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來。 金氏與丈夫心意相通,知道他的想法后,倒是很支持他。只是又老生常談的提起了之前的心事,“既然官人這般想,何不在遼東再留三年?若是有些功勞,將來回京,也可謀個清貴些的職位,你自己歡喜,家里也不會說什么?!?/br> 張巒自己有這種心,可張家人卻未必喜歡。若是如今回去,說不定還要受些轄制,不如再過三年,多多籌謀,才算穩(wěn)當(dāng)。 見張巒面色凝重,顯然正在考慮這件事,金氏心下一喜,知道他這是終于被說動心思了,便再接再厲道,“再說,官人你只記著孩子們的教育問題,卻沒想過,孩子們一天大似一天,咱們也該給他們積攢些家業(yè)了?!?/br> “鶴兒也就罷了,他是男子,將來頂門立戶,需要他自己去奔前程。可焰兒是女孩家,將來出閣時,有沒有臉面,全看我們做爹娘的給她備了多少嫁妝。這些年我東拼西湊,也不過攢了幾千兩,能夠做什么?”她說著冷笑道,“若是回了京,這幾千兩怕是還不夠填那個無底洞!” 提起這件事金氏便心頭發(fā)堵,張巒不在京城,然韓氏每每有信來,一半的內(nèi)容是數(shù)落她這個兒媳,另一半就是想方設(shè)法從大兒子這里劃拉銀子。 雖說贍養(yǎng)父母,本屬應(yīng)當(dāng),只是這種做法也未免令人心寒。 聽到她的話,張巒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只是皺眉道,“畢竟是母親,不可不敬?!鳖D了頓又道,“既如此,就照你說的,設(shè)法再留三年。只是這樣一來,怕是劉千戶那里,一時半會兒不能斷了。” 若是他無所求,自然也不怕別人給自己使絆子,但現(xiàn)在既然有心留下來,卻不能得罪了這些人,少不得還要花些心思周旋。 金氏微微皺眉,但旋即展開,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一軟一硬,才是夫妻相處之道,張巒既然已經(jīng)退讓,她自然不會咄咄逼人,令丈夫為難。 然而事情卻并沒有張巒所想的那么順利。他本以為自己只要向劉千戶表明自己的心思,不愿意與那位千嬌百媚的書寓往來,然后再請幾次酒賠罪,也就是了。卻不曾想,那劉千戶聽了他的話,竟登時就翻了臉,開始數(shù)落起他來。 “我那小姨子自見了你之后,茶飯不思,一顆心都落在了你身上,如今正日夜翹首以盼,等著你得空了過去坐坐。我素來聽說張大人你敬重嫡妻,可既然招惹了我這妹子,可沒有再隨手拋開的道理!” “劉千戶這話我有些不懂,”張巒已經(jīng)意識到對方是想訛上自己了,只是卻想不明白到底是何因由。因此只能試探道,“我雖然見過那位女郎一面,卻是恭謹(jǐn)守禮,莫不是劉千戶誤會了什么?” “恭謹(jǐn)守禮?我那妹子白璧之身,陪了你一次便破了瓜,難不成張大人還想不認(rèn)賬不成?”劉千戶瞪起眼睛,仿佛張巒只要說是,他就立刻要沖上來揍人。 張巒心中暗暗叫苦,原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好不叫其他人疑心,因此他與劉千戶說話,卻并不曾避了人。卻不曾想,劉千戶空口白牙,竟然不管不顧就要賴上自己了。 可是這種事,往往只能越描越黑,尤其涉及到名聲,更是讓人百口莫辯。 大明律規(guī)定,官員不許狎妓。雖然平日里遵守這規(guī)矩的人并不多,甚至煙花柳巷反而成了官場中人應(yīng)酬的場所,可一旦有人檢舉,自己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