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雖然嘴里不愿意承認她們是一家人,但事實上張泊齡在面對九焰時,的確是比在旁人面前少了許多顧忌,至少這種話,她應(yīng)該不會直白的說出來。 九焰道,“我從沒想過惹事,一向都是事來惹我。” 張泊齡卻毫不猶豫的拆穿她,“你若是安生的留在壽昌宮里,不同她出來,她還能強迫你不成?!” 她看著九焰的眼神,簡直讓九焰覺得自己就是某些抱著不切實際的念頭,妄想飛上枝頭,而看不清現(xiàn)實的蠢貨。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就是想看看許蕙娘要做什么。不過結(jié)果大失所望。 但九焰知道張泊齡不喜歡自己,也不愿意跟她解釋,更不可能讓她知道自己有所依仗,遂道,“不勞煩二meimeicao心,我做什么心里有數(shù)?!?/br> “但愿你當(dāng)真心里有數(shù)!”張泊齡冷哼一聲,一拉裙擺,轉(zhuǎn)身飛快的走了。 九焰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明白,她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總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等她回到壽昌宮時,眾人看向她的視線,都有了極大的變化。九焰估摸著,應(yīng)該是許蕙娘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了,不管是覺得許蕙娘偷雞不得蝕把米的也好,認為她坑了許蕙娘一把的也好,統(tǒng)統(tǒng)都知道了一個現(xiàn)實:這位張姑娘不好惹。 那些原本有心對她做點兒什么的人,也大都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F(xiàn)在形勢不明,還是先看看再說。至少,等別人走在前面,打探一下虛實也好。 ——許蕙娘這件事發(fā)作得太突然,結(jié)束得又太快,眾人都還不知道九焰到底有什么底牌沒有拿出來,這時候貿(mào)然動作,顯然十分不明智。 于是九焰發(fā)現(xiàn),雖然自己不管去哪里都會有一堆人看著,而且視線里包含的東西截然不同,但是,壽昌宮一時間竟安靜下來了。 許蕙娘并沒有立刻出宮,仍舊住在壽昌宮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希望了。就連許蕙娘本人,似乎也完全沉寂了下來,整日待在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有時候甚至讓人難以察覺到她的存在。 奇怪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許蕙娘的人緣反而變得好起來了。不少淑女都紛紛登門來拜訪,陪她說話,一反從前對她滿心戒備疏遠的樣子。 雖然九焰明白這是為什么——許蕙娘已經(jīng)失去競爭力,若是能夠拉攏她,反而等于多了個強有力的幫手——但是心中卻仍舊不免覺得諷刺。實在是這些人的轉(zhuǎn)變太快了些,她都能看出來,許蕙娘難道是傻的,就會心甘情愿給人利用? 這么看來,從始至終都頂著一張高傲的臉,對九焰和許蕙娘皆不假辭色的張泊齡,看著反而順眼了許多。 不過,既然來跟許蕙娘說話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和平共處,雖然不至于打起來,但是你來我往之間,總是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熱鬧紛呈。 九焰不喜歡這些,索性也不留在屋里了,每日早早出去,夜里快歇下的時候才回來,一下子便覺得清凈了好多。 當(dāng)然,也有人不屑于走許蕙娘的路子?!Q(mào)貿(mào)然出手,被九焰輕松解決掉的對手,似乎沒有她們想象的那么厲害,自然也就不需要怎么重視。 比如孫麗珠。 相較之下,她反倒對九焰更感興趣。不是說別人對九焰不感興趣,只是現(xiàn)在都按捺著不動,等別人去探路罷了。 可孫麗珠占著跟九焰相識好幾年的情分,頗有優(yōu)勢。正好見到九焰不愿意留在自己屋里,便主動找上來,邀請九焰與她一起行動。 然后不著痕跡的試探,“你們屋里那個,現(xiàn)在怎么樣了?每日里那么多人去看她的笑話,怕是夠難受的。” 九焰愣了一下,轉(zhuǎn)念一想,可不是,這些女孩以為主動親近,便能讓許蕙娘幫助自己,然而在許蕙娘心中,怕是她們都是找上門來看她笑話的吧?成日里對著這么些人,難為她竟然能忍住,一點臉色都不露出來。 她轉(zhuǎn)念想到朱祐樘說過,許蕙娘是別人專門培養(yǎng)出來的那種女孩,能夠做到這一點,也就不奇怪了?!獙m里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總會有處境艱難的時候,越是如此,越是不能露出半分來。 這么一想,竟覺得暗暗驚心。 經(jīng)過了之前陷害自己不成反而坑了自己的事情,許蕙娘表現(xiàn)得很安靜。但是現(xiàn)在,九焰忽然懷疑,許蕙娘,或者說她背后的那些人,當(dāng)真甘心就這么失敗了嗎? 再者,就算失敗了,難道他們就這么放棄了?沒有備用的方案,沒有后續(xù)的安排? 絕不可能! 見九焰皺著眉,臉色變幻莫測,孫麗珠連忙問,“焰兒,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九焰搖頭,道,“只是覺得這宮里也沒什么好,才進宮幾天呢,就形勢幾變了。” 聽到她這么說,孫麗珠神色一動,故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對了,焰兒你之前不是說不愿意進宮么?怎的……”還是來了? 九焰瞥了她一眼,總覺得孫麗珠話中有話,只淡淡道,“這是禮部定的,既然名單上有我,便只能進來了。哪由得我們自己做主?” “這倒也是?!睂O麗珠有些心不在焉的,“不過皇后娘娘對你可真是另眼相看。五十個人一起進宮,也只召見了你和許蕙娘兩個。偏現(xiàn)在許蕙娘這樣……還和你有說不清的關(guān)系,也難怪其他人都盯著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