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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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巾看到,作勢要替自家王妃剔魚刺。 江妙將魚rou夾到面前的小碟子內,對著寶巾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成?!彼矚g吃魚,出嫁之前,有哥哥們給她剔魚刺,出嫁之后,這任務便落在了陸琉的身上。其實陸琉也并未擅長這個,可他每回都剔得很細致,翻來覆去的,漸漸的,倒是有些熟能生巧了。她并沒多放在心上,可目下想來,陸琉平日為她所做的點點滴滴,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當夫君的范疇。 江妙想:若是這回陸琉能好起來,她日后也要給他剔魚刺,讓他嘗嘗被人疼愛的感覺。當然,這種事情不能多做,省得把他給寵壞了。 想著這個畫面,江妙心里便有些甜滋滋的,可回歸現(xiàn)實,念著此刻染著時疫的陸琉,眼前的飯菜登時變得模糊了起來…… 用完了飯菜,江妙聽到稟告的下人說陸琉已經(jīng)是睡下了,讓她也早些睡,便當即點頭,乖乖沐浴洗漱,然后上榻。 早些睡,明日一醒來,就能看到陸琉了。 · 次日江妙一大早便去了陸琉那兒,瞧著他已經(jīng)起來了,便接過寶巾手里的食盒,打開來,將里面的早膳一樣樣都拿了出來,擱在桌上,道:“大夫說你這段日子不能吃太油膩的,便替你準備了清淡些的。你雖然生病胃口不好,可多少得吃些。還有,你的床褥和貼身衣物要每日換洗,房間的窗戶最好多開開,你若是覺著冷,就讓陸何給你弄個手爐……”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江妙朝著他笑了笑,隨手將凳子拖到離飯桌五步遠的地方,才道,“喏,我這樣總可以了吧?!?/br> 她面上蒙著帕子,襯得一雙眼兒格外明亮清澈。 陸琉見她情緒還算穩(wěn)定,倒是有些放心,緩步過去落座,乖巧的聽著她的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卻未料手一抖,勺子突然落在了桌子上。 江妙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袖中的手緊緊一攥,作勢就要過去。 陸琉眸色一頓,淡淡朝她笑:“你坐在這里,我有些分心。” 江妙含著淚,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道:“吃個早膳而已?!闭f著便吩咐站在陸琉身旁的陸何,道,“給王爺再去拿個勺子?!?/br> 陸何得令,重新給自家王爺拿了一個勺子來。 江妙終于見他斯斯文文吃了起來,便這般撐著下巴看著他。分明睡了一晚,可陸琉的面色卻比昨晚差了些,唇色也白了些。她知道他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再過幾日,怕是不能再這般下榻用膳了。之后便會開始發(fā)燒,若是持續(xù)高燒不退,興許就會…… 運氣好些,這小命能撿回來,可說不準會燒壞腦子。 這個時候江妙便想:只要陸琉能活著,就算燒成傻子,她也認了。 接下來的幾日,江妙聽大夫的話,同陸琉保持距離,不能同他待在一個屋子太久,每隔半個時辰便要凈一次手。她都一一照做了,陸琉就算想趕她走,也沒有理由。只是不能在房里看著他的時候,她便趴在窗戶前看他。 起初幾日陸琉還能下榻,后面漸漸的,便是連下榻都困難了。 至于黎淞黎將軍那邊,也帶來了好消息,營中時疫得到了控制,染上時疫死亡的士兵比一開始少了很多,想來研制的藥總算有效果了。這是陸琉擔心的事情,江妙得到這個好消息,也替陸琉感到開心,忙去找陸琉,將此事告訴他,“……你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安心養(yǎng)好病。等過段日子,你身子好了,一定要多抽點時間陪陪我?!?/br> 陸琉躺在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俊臉蠟黃,眼底盡是青黛之色,連聲音都暗沉沙啞:“好,我答應你?!?/br> 他見妻子的小臉,也迅速消瘦下去,心疼得厲害,道,“妙妙,好好照顧自己?!?/br> 江妙重重“嗯”了一聲,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都要好好的?!闭f著,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有它?!彼完懥鸬暮⒆?,也會好好的。 事實上,江妙的確好好照顧自己了,每日吃好喝好睡好,可心里念著他,一日比一如消瘦,不過半月不到,這好不容易養(yǎng)胖的身子,一下子就瘦了。 目下穿著臃腫的冬衣還好,只能看出臉色來,可江妙貼身伺候的寶巾寶綠,可是能清楚的看到自家王妃的小身板,除卻肚子這塊稍稍鼓了些,其他的都瘦了。每日晚上倆丫鬟伺候自家王妃沐浴,便心疼的鼻尖泛酸。 · 宋府。 宋老太太知曉了此事,癱在榻上,也歪著嘴道:“好……好……” 長媳羅氏正坐在榻沿照顧這位婆婆的日常起居,見她都弄成這副模樣了,心里還存著怨氣,便拿起帕子替宋老太太擦了擦嘴邊留下來的口水。沾到了手上,羅氏登時露出了嫌棄的眼神,忙扔了帕子出去凈手。 宋嫣也跟了過去。 凈完手,羅氏用干凈的巾子擦了擦手,壓低了嗓門道:“阿嫣,你祖母這狀態(tài),怕是熬不過明年春天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這親事再不抓緊,一旦你祖母去了,便要守孝。我和你爹爹商量過,那徐家公子不錯,又是嫡長子,樣貌堂堂的,媒人來宋府提親不止一回兩回了,也算是有誠意。若是你點頭,咱們便趕緊將這門親事定下來,等過完年就嫁過去?!?/br> 儼然是滿意這門親事,就等著閨女點頭了。 宋嫣也明白祖母的狀態(tài),知她百般不好,可到底存著感情的,也不愿看到她弄成這副模樣??扇缃穸搴妥婺附舆B出事,宋家這年恐怕也過不好了,的確該有喜事熱鬧一下,也算是去去晦氣。 至于那徐家公子,于宋嫣而言,的確是不吃虧的。 她斂眉想了想,道:“女兒都聽娘的?!?/br> 羅氏旋即露出笑意,生怕閨女不同意,目下松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宋嫣的手背,道:“好女兒,這樣就對了。日后嫁過去,好好過日子?!?/br> 宋嫣說好,又道:“娘,我想去看看表嫂?!?/br> 這位表嫂指的是誰,羅氏當然明白,可這會兒宣王那府上哪有人敢上門?這時疫可不是普通的風寒,一旦染上,可是要人命的。羅氏當即便搖頭:“你可不許胡鬧,不說咱們宋府和宣王府關系鬧成這般,若是好好的,你也不能上門?!绷_氏是喜歡那個年輕活潑的宣王妃的,可一碼歸一碼,當當牌搭子還成,像此刻這種狀況,是斷斷不能上門的。 怕閨女胡鬧,羅氏道:“你得答應娘,不準過去。若是你胡鬧,娘就死給你看!” 羅氏何時說過這等重話,宋嫣當即便著急道:“娘,我知道了,我不去還不成嗎?”她都快哭出來了,生怕自家娘親又說出什么重話來。 只是—— 一想到那江妙,同她一般的年紀,在岷州沒有親人,還懷著孩子,卻要經(jīng)歷這種事情,實在是心里難受。 宋嫣到底還是聽羅氏的話,不敢胡來,只心里盼著這對小夫妻能好好的。 · 眼看著便到了除夕,這是江妙離開鎮(zhèn)國公府過得第一個除夕。只是因著陸琉病重,江妙便沒心思裝飾宅子,只一心守著自家夫君。 可就在這一晚,在榻上躺了半個月的陸琉突然發(fā)起高燒來。 這場高燒,于陸琉而言,便是生與死的邊沿。能不能平安無事的熬過這場時疫,就看這一晚了。 陸琉燒得全身發(fā)燙,俊臉潮紅,唇瓣有些干裂。他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了妻子淚眼婆娑的模樣,還有她哭泣無助的聲音。 緩緩抬起頭想摸摸她的臉,可這手臂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來,“妙妙……”這個時候,陸琉想起了自己四歲的那一年,也是這般躺在雪地里,漸漸失去意識…… 妙妙…… 他真的,舍不得。 ☆、第150章: · 看著榻上虛弱的男人薄唇一張一合,正在叫自己的名字,江妙喜極而泣,緊緊握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應道:“我在。我在呢?!?/br> 緊接著,陸琉的眼睫一動,之后緩緩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就這么看著她,一動不動。 江妙又是哭又是笑,歡喜的朝著外面喊道:“大夫,王爺醒了。” 外頭候著的大夫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對著這位一整夜沒合眼的宣王妃道:“王妃,且讓老夫瞧瞧。” 江妙依依不舍的松開了陸琉的手,站在一旁,看著大夫給陸琉把脈,又撩起陸琉的衣袖瞧了瞧,終于露出了笑容,道:“王爺身上的癥狀已經(jīng)消失了,只是身體有些虧空,好生調養(yǎng)一陣子便成。” 聽了這話,江妙越發(fā)是熱淚盈眶,重新坐到陸琉的身旁,看著榻上的夫君,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只是—— 她呆呆的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一張瘦得不成樣子的臉面無表情的,漆黑的雙眸就這般靜靜看著自己,除卻昏睡時在喊她的名字,旁的就沒再多說一個字。 她愣了愣。這會兒陸琉沒事了,她的確是高興,可一想到昨夜陸琉發(fā)燒,整個人燙得厲害,燒得不成樣子了。 這么一燒,可是會燒壞腦子的呀。 陸琉這副模樣,江妙越看越像。雖然有些難受,可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抬手摸了摸陸琉的臉,眉頭一攏,嘟囔道:“莫不是昨晚燒傻了?”頓了頓,看著男人俊美的臉,繼續(xù)認命般喃喃道,“罷了,傻了就傻了。還活著就成。人傻了,日后也就不會變心,想著三妻四妾了?!苯畎参孔约骸?/br> 于此刻的江妙而言,陸琉能活著,是最好不過的了。 陸琉聽著妻子這番話,一時有些好笑,用力握著掌心柔軟的小手,道:“胡說什么呢?!?/br> 燒了一夜,嗓子有些沙啞,這聲音,委實說不上好聽。 可江妙卻聽得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抬手欲打他,瞧著他這副病弱的模樣,到底舍不得,只輕輕在他胸膛意思意思錘了一下,道:“既然沒燒糊涂,怎么都不說話?害我以為你變傻了呢?!彼f著便摸了摸肚子,道,“那日后孩子出生了,我就得一下子教兩個了?!?/br> 陸琉笑了笑,但見她一臉的疲憊,便松開她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江妙也忍不住,俯身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就著他的掌心輕輕蹭了幾下,既乖巧又招人疼愛。 陸琉總算熬了過來。 只是這段日子江妙晚上都沒怎么睡好,昨夜除夕又守了陸琉整整一晚,提心吊膽的,可是半刻都不敢松懈。這會兒陸琉身上的癥狀消失了,她能同他親密接觸。不過終究是病去如抽絲,還得在榻上休養(yǎng)幾日。 江妙受夠了前段日子碰都不能碰陸琉,如今好了,恨不得時時刻刻黏著他,半刻都不想和他分開。 這會兒休息,也得抱著他睡才成。 陸琉睡夠了,倒是沒再睡。他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睡得香甜的妻子,想到自己昨晚迷迷糊糊間,她絕望又無助的模樣,手臂便下意識緊了緊。 自他娶她那日起,便想著不讓她受半分委屈、受半分苦,可到底還是做不到,讓她這般提心吊膽。 陸琉抬手撫了撫懷中妻子的臉,這下巴尖尖的,當真瘦得不成樣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生病的人是她呢。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想起方才他讓她去休息,她死活不肯,非得同他一道,半點沒有他染上時疫時的乖巧聽話。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 若是這個時候,他真的走了,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太早娶她。 江妙踏踏實實睡了一會兒,醒來對上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睛,仿佛像是做夢一般,只抬起下巴,啄了啄他的唇。下一刻,素來濃情蜜意的小夫妻,便吻得難舍難分了起來。陸琉喝了藥,嘴里還有些苦澀,可江妙卻覺得,這一刻甜的她整顆心都是暖的。她抱著他的腦袋,纖細的手指插|入他的烏發(fā)間,吻得喘不過氣了,便停一停,然后再繼續(xù),反反復復……到后面,江妙忍不住哭了起來…… 孕婦的情緒說來就來,何況江妙憋了這么久,這一哭,便像個孩子似的,哭濕了陸琉胸前的一大片布料。 江妙雖然生得美貌,可這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哪里還有什么美人樣兒? 陸琉用衣袖替她擦了擦鼻涕,只覺得好笑,小聲哄道:“不哭了,嗯?”說著,便一下一下吻著她的眼睛,把人摟得緊了些,嘴角一翹,說道,“都要當娘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br> 江妙哭得紅紅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想到昨晚奄奄一息虛弱的他,看著此刻滿面笑容溫柔的他,也覺得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再矯情了??伤幌肫饋?,就憋不住。 她心里難受,說道:“那時候我真的擔心,若是你出事了,我和孩子該怎么辦……” 陸琉微笑著說道:“你還年輕,若我真的走了,這輩子便再找個能護得住你的——”話還沒說完,腰上便被素來嬌弱的妻子狠狠擰了一把。 這手勁兒,還挺大的。 有力氣就好。 陸琉臉上的笑容更深,啄了一下妻子嫣紅的唇,鼻尖抵著她的,道,“是我說錯了。你這輩子,只能是我陸琉的妻子?!?/br> 這還差不多。 江妙滿意的哼哼了一聲。不管日后如何,若這回陸琉沒挺過去,她能做的,便是保住她腹中陸琉的血脈,將這個孩子好好撫養(yǎng)成人。 現(xiàn)在真好——他平安無事。 江妙笑盈盈的,目光定定的看著他,都舍不得挪開了,想了想,才想到了什么,道:“你一上午還沒如廁,要過去嗎?” 陸琉的確想,方才懷里妻子睡得香,他怕自己一動便吵醒她。他道:“那你再睡一會兒,我先去凈房?!?/br> 江妙卻道:“你病怏怏的,哪里有力氣下榻?我休息好了,扶你還是可以的。”說著,便掀開身上的錦被。 不過四個月的肚子,江妙素來身子健康,這會兒動作還算靈敏,扶著他在榻沿坐好,又彎腰伺候他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