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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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叔,是您?” 他開口,聲音微略有些顫抖。 原本想著依靠丹藥的力量短暫爆發(fā),控制強(qiáng)大的符篆,這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他怎么也不曾想到,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小師叔來了。 他向來奉若神祗,尊敬崇拜的小師叔,在最危機(jī)的關(guān)頭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這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欣喜不已。 饒是平常淡定穩(wěn)重的他,雙手也忍不住抖了抖,險(xiǎn)些就熱淚盈眶。 他揚(yáng)了揚(yáng)唇,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起來,兩顆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掃去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清秀。 他來不及問葉釋寒怎么會在這里,只道:“小師叔,師妹在那里,她受了重傷,必須立刻將她救回來?!?/br> 說話的時候,木紓已經(jīng)跑出了很遠(yuǎn),木家眾人也追出了很遠(yuǎn)。 葉釋寒應(yīng)了一聲,掃了眼遠(yuǎn)處的情形,又抬頭看向半空中悠閑自得的大長老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半空中懶洋洋的穿山獸忽地?cái)[動著身子,顯得狂躁不安。 大長老也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兩個人的目光隔著幾丈遠(yuǎn)的距離,遙遙相望。 他依舊面色不變,只是靜靜地盯著她。 大長老卻感覺到一股詭異恐懼的寒意當(dāng)頭罩下,整個人不由向后退出幾步,險(xiǎn)些從半空中落下。 沒有聲響,沒有氣息,卻帶著無形殺戮的力量。 大長老身后的弟子嚇了一跳,忙道:“大長老?!?/br> 大長老擺了擺手,收回目光。 畢竟不是普通修士,她很快便將那種不適壓制下來,隨后冷冷地道:“是什么人在裝神弄鬼?滾出來。” 她的聲音自丹田發(fā)出,中氣十足,回蕩在山林的每一個角落,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實(shí)力,也像是在警告,自然也顯示了她的不安。 葉釋寒不為所動,只是動了動嘴唇,冷幽幽地開口,道:“阿甲,一個不留?!?/br> 話音剛落,便是同為鬼修的沉曦也是被一股瘋狂的冷厲氣息包圍。 就仿佛是源源不斷的血腥風(fēng)暴席卷而來,籠罩著無邊無際近乎扭曲的絕望。 這一瞬間,萬籟俱靜,唯有耳邊一陣聽起來天真不已,卻詭異陰森的笑聲,咯咯咯地,縈繞不絕,彌漫著黑色的陰云。 然后,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孩踏著樹干,身形靈敏地向半空掠去。 小孩樣貌可愛乖巧,水靈靈的,只是臉龐上的表情卻詭異恐怖,就仿佛瘋狂的殺人者在殺人剝皮時的扭曲與興奮。 沉曦張了張嘴,幾乎說不出話來:“那笑聲,是阿甲的笑聲。” 小師叔手中那個被cao縱的,不會說話的人偶,居然發(fā)出了聲音。 葉釋寒仿佛沒有注意到他的驚訝,道:“帶回來,木紓。” 意思是叫他將木紓帶回來。 沉曦怔了怔,壓制著寒意的影響,將目光落在木紓奔逃的方向。 只見一條銀色絲線飛舞,追逐木紓的女修之中忽地一片混亂。 原來當(dāng)前的十多名女修奔跑間忽地被什么東西懶腰割斷,斷裂成兩半,內(nèi)臟合著鮮血嘩嘩地流出,滿地都是。 后面的女修下意識地駐足,不想又被身后的女修撞了個正著。 她們的速度本就不慢,撞擊之下,立刻就倒了一片。 前面的人則滾入血淋淋的內(nèi)臟里,后面的人不知所措。 不過還不待她們反應(yīng),白色的銀絲飛舞,不斷有人被切割成兩半,鮮血四溢。 整個追殺捕獵的戰(zhàn)場,就在一個眨眼之間,變成了血腥的屠殺場。 沉曦心下了然,也不耽擱,足尖點(diǎn)地,提起力量便朝著木紓奔去。 被窮追不舍的木紓忽地感受到身后的氣息,不由轉(zhuǎn)過頭來,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她就知道自己命不該絕。 一時放松,便覺身體乏力,雙足無法支撐,砰地倒在地上,嘆了口氣:“準(zhǔn)備的陣棋都白費(fèi)了?!?/br> 原來這一路奔逃,她為的就是爭取時間布置陣法。 她就算要死,也要拉幾個人陪葬。 現(xiàn)下好了,她不用死了。 眼見沉曦自遠(yuǎn)處飛掠過來,她眼前的世界漸漸模糊,隨后頭一歪,放心大膽地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而半空之中,不曾料到會有這等變故的大長老面色瞬間蒼白。 哪想她還來不及出手,便聽身邊發(fā)出幾聲慘叫。 轉(zhuǎn)過頭去,卻見自己的幾個得意弟子被人齊刷刷地將頭割下,殷紅的鮮血從脖子里噴出,如同猝然降下的大雨,啪啪地砸在地上。 穿山獸也是不安地?cái)[動著身子,瑟縮著后退,想要逃跑,不過它沒有跑幾步,便凄厲地嘶吼一聲,身體就那般分成數(shù)塊落下。 溫?zé)岬难戎畾忭橈L(fēng)彌漫開來。 一切的變故,突如其來,就在阿甲飛掠的這斷距離之間。 終于,阿甲站在了大長老的面前。 它的手中飛揚(yáng)著一條銀色的絲線,絲線上還沾著血跡和rou屑,迎風(fēng)飛舞。 盯著阿甲,大長老向來鎮(zhèn)定的臉龐上露出難以置信以及驚恐的神色,她開口,聲音顫抖地問:“你是什么人?” 這孩子實(shí)在太奇怪了。 她看不出它的骨齡,也感受不到它的氣息,甚至看不出它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更是不知道它的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覺得它就像是長到這個年齡便死去的孩子,化身厲鬼,出來殺人飲血。 阿甲沒有說話,只對著她笑,片刻后,忽地抬起那只拿著絲線的手,指向她。 大長老心知不妙,連忙握住法決,單手一揮,一柄白色巨劍從天而降,橫在她的胸前,憑空指向阿甲。 劍身之上白芒縈繞,殺意凌厲。 阿甲卻依舊笑著,揮動了手中的絲線。 一柄靈氣逼人的白色仙劍和一條鋒利的白色絲線在半空觸碰,尖銳的撞擊聲嗡嗡地回蕩在血色彌漫的林子里。 第248章 族滅 當(dāng)顧長月三人從遠(yuǎn)處趕來的時候,畫面正定格在這樣的瞬間。 早晨的太陽被無數(shù)飛舞的銀絲切割成細(xì)碎的光點(diǎn),零零碎碎地灑遍天際,飛舞流轉(zhuǎn),其間,一條白色人影被絲線穿透割裂,血rou忽地炸開。 或許是力量過于強(qiáng)大,所有的聲響全部凝滯,一切變得安靜而緩慢。 視線之中,空氣蕩漾著rou眼可見的透明漣漪,光芒中的白色人影炸開的血rou慢慢綻放成殷紅的花朵,橫在天際,璀璨奪目。 明明如地獄般血腥暗黑,卻詭異地渲染著破碎絢麗的美感。 最終,短暫的靜默過后,一聲短暫壓抑的巨響轟然爆發(fā)。 瘋狂的力量在短暫的沉寂中喧囂開來,伴著元嬰被強(qiáng)行破碎的慘烈悲鳴,嘩啦啦地席卷整片林子。 樹梢上,顧長月三人同時駐足,想也不想,趕緊結(jié)出屏障阻擋。 然而饒是如此,強(qiáng)勁的氣浪依舊瘋狂宣泄,刮面生痛,生生將三人逼退數(shù)丈,險(xiǎn)些掉落在地。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再抬頭,氣浪漸小,耳邊恢復(fù)寧靜,甚至顯得更加寧靜。 炸裂的血rou已經(jīng)撲簌簌落在地上,唯留一陣彌漫的血腥,氣息濃郁。 一個小孩逆著陽光凌空站立,五官輪廓呈現(xiàn)在光影下,說不出的精致美麗,碧綠色的眸子里,流光四溢。 有風(fēng)吹拂,黑色的長發(fā)黑色的衣袍隨風(fēng)翻飛,周圍隱隱透明的銀絲無聲飛舞。 望著半空中的小孩,顧長風(fēng)和阮蕭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說不出的絕望感,整個人幾乎墜入無邊無際的地獄,深深的寒意。 兩人看了半響,忽地清醒過來,移開目光,努力壓下體內(nèi)的不適,神情戒備。 那小孩的詭異,已然不言而喻。 小小年紀(jì)擊殺一名元嬰真人不說,其氣息也冰冷陰寒,二人自不敢對其放松。 顧長月收回屏障,望著小孩,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阮真人,長風(fēng)哥哥,不用緊張,那是阿甲?!?/br> 顧長風(fēng)和阮蕭玉聞言,不由看向顧長月,眼中明顯的疑問。 顧長月微微一笑,道:“小師叔的阿甲?!?/br> 聽聞葉釋寒,顧長風(fēng)和阮蕭玉又對望一眼,竟是有些了然。 小孩的氣息,果然與作為地獄獄長的葉釋寒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便沒有什么值得懷疑。 況且,顧長月、木紓以及沉曦身上的氣息也與此極為相似,只不過顯得比較脆弱罷了。 搖光峰要壓制整個地下城,修煉的功法與別峰必然是有區(qū)別。 想到此處,兩人便放下戒備,自然,也沒有多問。 半空之中,阿甲已經(jīng)跳下,黑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腳下的樹叢中。 顧長月道:“師兄師姐他們定在此處,走吧。” 說罷,卸了身上的力量,落入林中。 顧長風(fēng)和阮蕭玉緊隨其后。 樹叢中滿地橫尸,殘缺不全,血腥氣撲面濕重,堪堪就是瘋狂的屠宰場。 阿甲坐在樹枝上,垂下兩只腳蕩來蕩去,神態(tài)悠閑。 沉曦將木紓放在大樹邊倚靠大樹,拿出一顆丹藥放進(jìn)她的嘴里。 葉釋寒則蹲在旁邊,單手探向木紓后心,靈陰之氣自手心縈繞而出,被一縷縷送入木紓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