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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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角,海之崖,風(fēng)蕭瑟,空余嘆。 第290章 孽緣 待到遠(yuǎn)離肥魚三島,遠(yuǎn)離暮云埃,風(fēng)暴忽然變得瘋狂肆掠,狂風(fēng)中海浪轟隆隆地拍打礁巖,咆哮如雷。 乘著紅菱法器急速穿梭,饒是結(jié)了屏障,依舊能夠感受到迎面撲來的力量,來自自然,廣闊曠古,同時深藏危機(jī),似乎茫茫無際的黑暗中隨時蟄伏著未知的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被掩埋吞噬。 然而盡管如此,顧長月卻沒有絲毫猶豫和停滯。 紅菱法器在黑暗中留下模糊的紅色重影,目標(biāo)明確,約莫一炷香時間才漸緩速度。 前頭不遠(yuǎn)的海浪中有一處孤獨佇立暗礁,暗礁之上,君臨、千尋莫及千常尹三人的氣息若隱若現(xiàn)。 既然靠近三人,她便收斂氣息,斂去法器光芒,將自己隱藏下來,遠(yuǎn)遠(yuǎn)地站立。 風(fēng)雨中,她墨色的長發(fā)及紅色的衣衫被隱藏在沉厚的黑暗中,隱約可見飛揚的輪廓,卻是輕靈無聲,宛若妖異的鬼魅。 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壓下被暮云埃激起的莫名情緒,心中一片平靜。 暮云埃對她的無禮,她該教訓(xùn)的也教訓(xùn)了,如今暮云埃與她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不想因這些他的事情再傷神。 不必多想,那便不去多想。 小花窩在她的丹田之中,感覺到她對暮云埃一事的避諱,竟也沒有多言。 它了解顧長月,知道她不是不說,只是時候未到。 無涯則顯得成熟穩(wěn)重,是個極重規(guī)矩的器魂,絕對不會窺探主人的不愿透露的隱私,因此便如什么也不曾看到一半,沉默無聲,只在黑暗危機(jī)當(dāng)中暗自警惕,時刻等待著與主人一同迎戰(zhàn)。 如此,修士與器魂,主人與魂仆,相互之間便默無聲息地形成一種默契。 而對于小花和無涯的態(tài)度,顧長月感到欣慰,倒也不覺得驚訝。 現(xiàn)下,暗礁上的動靜才是她關(guān)注的重點。 搖光峰作為正道力量現(xiàn)身,要拿到魔宮所在的幻滅源中小花的一部分,必須先壓制魔道,是以對于正魔之事,搖光峰都會密切關(guān)注。 千常尹作為正道門派桐清門一院掌教,若是其與魔道勾結(jié),對正道來說也是不容小覷,既然她撞見了其間的古怪,便沒有道理不搞清楚他們究竟是在謀劃什么。 臨近暗礁,她便悄無聲息地放出捕風(fēng)和捉影。 捕風(fēng)捉影沿著海水攀爬,又順著不大的暗礁,站在最高處,俯瞰三人。 暗礁上的畫面乃至風(fēng)吹草動都呈現(xiàn)在顧長月的面前,此時此刻的情形與她的揣測仿佛有著極大的出入。 也不知道先前發(fā)生了什么,只見身為正道大派掌教千金的千尋莫站在身為魔修君臨身側(cè),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千常尹負(fù)手立在距她二十步遠(yuǎn)的地方,卻不看她,只冷冷地盯著君臨,生硬地道:“多少年了,那一劍沒能殺死你,如今你卻利用我的女兒回來報仇么?” 君臨則毫不避諱千常尹的怒意,無所顧忌地與之對視,臉龐上蔓延開譏誚的冷笑,若有若無,還是那般隨性散漫。 他隨意地開口,語氣里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痞氣:“多少年了,那一劍之仇我卻總是沒有機(jī)會還給您老人家……是啊,你說的沒錯,遇到千尋莫,可當(dāng)真是上天賜給我君臨絕佳的機(jī)會呢,呵呵……” 他輕笑,千常尹的臉色卻鐵青難看:“果然,我當(dāng)年就不應(yīng)該留你一命,妖魔邪怪就是妖魔邪怪,卑鄙無恥的手段層出不窮,你君臨也不過如此,你若還有當(dāng)年的骨氣,那便放開莫兒與我光明正大一戰(zhàn)?!?/br> 君臨搖了搖頭,輕聲道:“你都說了,我這種魔道妖人卑鄙無恥,如此又怎會和你光明正大一戰(zhàn)?而且結(jié)丹后期對元初,我傻了么?比實力我只會輸,不過我很清楚,能夠報復(fù)你的法子就是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你女兒。” 他反手握住千尋莫的手腕,扣住她的經(jīng)脈,在她體內(nèi)灌入一道肅殺的靈氣。 凌厲的殺意,如同東海上涌動的狂風(fēng)暴雨。 千尋莫顯然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忽然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不可置信地道:“君臨……你……你在做什么?” 君臨垂下眼簾,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落在千常尹身上,勾起嘴角,譏笑越發(fā)明顯:“千常尹,你看看你女兒,到底是單純還是愚蠢?我不過是為了報仇才救了她一命而已,她便將我當(dāng)做是恩人,死活都要跟在我身邊,直到現(xiàn)在她似乎還不相信我是在利用她呢?!?/br> 說著,肅殺的靈氣化為刀刃,切割千尋莫的經(jīng)脈。 千尋莫吃痛,不由輕呼:“君臨,疼。” 君臨不理她,又使了一層力道。 “君臨……”一時間,不知究竟是無法承受經(jīng)脈割裂的疼痛還是無法承受心里的打擊,千尋莫額頭上瞬間布滿汗水,臉色蒼白如死,眼神茫然。 君臨也不低頭看她,只用手臂圈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倒下,轉(zhuǎn)而對千常尹道:“千常尹,你女兒似乎很痛苦啊,看你的模樣也不好受,可真是大快人心。” 千常尹向來將千尋莫捧若珍寶,即使她失蹤數(shù)年仍未放棄尋找,如今好不容易尋到,哪里見得她受苦,當(dāng)下當(dāng)真是怒不可遏,這廂被君臨一激,手中已然握著一柄仙劍,熾熱的劍氣與黑夜中的風(fēng)暴摩擦出層層浪花。 “君臨,你給我住手,你若再敢繼續(xù),我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br> 君臨又搖了搖頭,“我既是要替自己報那一劍之仇,我為何要住手?” 他看著他,沉默片刻,道:“除非,你能殺了我,否則便眼睜睜地看著我殺了她……” 同時,手中御起一道力量,順著千尋莫的手臂慢慢向上,只見千尋莫單薄的衣袖下緩緩滲出殷虹的血色。 顧長月看在眼里,只覺觸目驚心,心中不甚發(fā)寒。 僅聽三人對話,她有了些許頭緒,那魔修君臨仿佛為了報仇利用千尋莫。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千尋莫身上,卻見千尋莫茫然無措的神色瞬間亮了起來,似乎嘴里發(fā)不出聲音,卻是一個勁地朝著千常尹搖頭,淚流滿面。 這不像是痛苦,反倒更像是在哀求。 她在哀求什么? 到了這個時候,不應(yīng)當(dāng)如此。 那頭,千常尹哪里還能坐視不管,在他看來,君臨不肯手下留情,莫兒遲早都會出事,他倒不如與君臨拼上一拼。 那君臨雖將莫兒挾持在手,但卻不過是結(jié)丹后期實力罷了,自己雖距莫兒二十步距離,實力卻比君臨高了一階。 元初與結(jié)丹,本就是天壤之別,此番只要他的動作夠快,一擊得手,那么莫兒便會無礙。 兩廂權(quán)衡,竟是都占了一半的機(jī)會。 想到此處,元初的氣場轟然爆發(fā),手中長劍呼嘯,以狂暴的姿態(tài)刺向君臨。 他的速度極快,轉(zhuǎn)眼便已經(jīng)在君臨和千尋莫的眼前,緊接著,他更不停留,手腕一轉(zhuǎn),挽起的劍花順勢掃向君臨。 同時,另一只手暗暗結(jié)出結(jié)印,劍光中看不見結(jié)印的光芒,這才是真正的實招,那虛空一刺的劍式只是虛招罷了。 若換作常人,在逼人的劍氣之下,定然會出手還擊,那時露出破綻,他便可以趁此一擊,而這一擊必然可使他當(dāng)場喪命。 然而,不想那一劍招甩出,卻并未感覺到君臨的回?fù)?,耳邊只聽到千尋莫凄厲的喊聲:“不要!?/br> 千常尹心神一凜,忙不迭地收回長劍,手中的結(jié)印也瞬間暗淡下去。 光芒收斂,黑暗中,唯見君臨的身子受到劍氣的橫掃,像是一片枯葉般,被拋向風(fēng)暴中浩瀚的東海,然后就那般墜了下去。 瘋狂的呼號很快便將他吞沒,再也尋不見他的聲息。 他甚至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個眼神。 難道至始至終他根本沒有打算接招? 遠(yuǎn)處的顧長月微微愣怔,有些看不明白整件事情。 千常尹也是愣怔幾息。 千尋莫卻已經(jīng)撲到礁巖邊,幾乎隨著君臨落入海中,好在千常尹身手敏捷,一把將她拽住,阻止她跳下去的舉動。 她被牽制著,只能盡量趴在暗礁上,朝著洶涌的海面哭喊:“君臨,君臨……” 千常尹扣住她的身體,提起靈氣,大聲喚道:“莫兒?!?/br> 霎時將周圍所有的聲響都壓制下去。 空氣中凝滯半響,千尋莫也停止哭喊,然后回過頭開看他,神色絕望如死。 千常尹嚇了一跳,忙尋出各種丹藥:“莫兒,爹爹在這里,沒事了,爹爹現(xiàn)在就替你止血療傷,莫怕?!?/br> 千尋莫卻抬起那只滲血的手,按住他尋找丹藥的手,神色詭異地安靜下來,片刻,低聲道:“不是血,是紅果的果水,他想丟下我,兩年前他就想丟下,是我一直纏著他,我不想離開他,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千常尹忍不住呵斥道:“莫兒,你在胡說什么?什么一直在一起?他是魔修,是十惡不赦的魔修?!?/br> 千尋莫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xù):“他不是要利用我,他只是想丟下我而已,正魔殊途,他一直都不想我背負(fù)與魔勾結(jié)的罵名,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要害我,相反,在我快要死了的時候,是他救了我,在我傻乎乎將全世界都當(dāng)做好人的時候,是他教我怎樣保護(hù)自己,在我被修士欺負(fù)被妖獸襲擊的時候,是他不計回報的保護(hù)我……” 隨后,她總算看著千常尹,一字一句地道:“爹,您說過的,要是有一天遇到這樣的人,那就要珍惜,尋啟出賣我之后,我遇到了,可是他卻掉下去了,我要去找他。” 千常尹背脊一僵,臉上色彩變化,不知是怒是驚還是別的情懷。 而沉默幾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雙目一瞪,手中白光閃動,縛仙索瞬間將千尋莫層層纏住。 千尋莫大驚:“爹,你這是做甚?” 千常尹嘆息一聲,恍惚間又老了十歲:“莫兒,你定是受了重傷所以才說出這些話來,如此,為父便也不參加什么論道大會了,先將你送回桐清門修養(yǎng)百年,百年之后,待你痊愈,為父再帶你出來?!?/br> 此意分明是要將千尋莫禁足,直到她忘記君臨方才放她出來。 千尋莫哪里不知曉他的意圖,當(dāng)即便失聲道:“爹,求求你不要關(guān)莫兒,你讓莫兒去陪他吧,爹,你說過的,要是莫兒遇到那個人就去追尋,莫兒已經(jīng)遇到了,可你為什么反悔?讓莫兒去吧,爹,求求了?!?/br> 千常尹深深地呼吸一口,干脆抬起手,一掌拍在她的頭頂,將她拍暈過去,隨即提著她大步離開,也不再看一眼呼嘯的海浪。 一切安靜下來,顧長月的目光落在海面上,久久凝視。 丹田中小花忍不住道:“自古正魔殊途,決計是不可能有任何牽扯的,若是結(jié)為道侶,那更是正魔不容,關(guān)系無異于兄妹luanlun……那魔修如此,竟是為了那小姑娘吧?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苦?!?/br> 無涯開口道:“魔與正,道不同,心相向,莫能共,這才是真正的孽緣?!?/br> 小花問:“孽緣?這讓你想起了你與凌雪,還是飲血與凌雪?” 無涯不想與它多言,只長嘆一聲。 小花笑了兩聲,正欲說話,哪想這時卻覺一股陰戾之氣襲來,它忽地改口道:“刑無悔……” 與此同時,顧長月的耳邊突兀地響起刑無悔千里傳音傳來的聲音:“把他撈起來吧?!?/br> 陰森森的,帶著詭異的輕笑。 顧長月卻看著海面,那君臨自然是沒有死的,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他雖被千常尹的長劍掃了一下,但氣息卻異常平穩(wěn),此番泡在海水里,如同熟睡一般,根本不見絲毫不妥。 明明被掃了一劍,卻安然無恙,反倒像是熟睡一般。 這功法…是龜息術(shù)… 龜息術(shù)施展成功,修士短時間處于假死狀態(tài),消除任何攻擊。 這樣高深的功法,唯有魔道核心力量方能接觸。 毫無疑問,君臨屬于魔道的核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