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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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報應(yīng)(捉蟲) 徐家余孽! 這四個字像是一柄鋒銳的利劍襲來, 顧長風心里一滯, 不覺深吸了口氣。 自幼時踏上浩然拜入天樞門下以來, 他從來未曾想過會有一天與自己的師尊站在敵對的立場。 隔著層層障礙, 撲面凌厲的殺意,他的腦子里卻驀然浮現(xiàn)出天樞真人淳淳教導的模樣:“風兒,記住了,道者最先要守住的是本我之心,其次才是守住身邊之人, 若是一旦失了本心, 那又如何記得去守護……有情道, 遠比無情道難多了, 但是再難, 也要走下去?!?/br> 君子遵道, 守望本心。 他原以為自己有個極好的師尊, 教自己先做君子,再成正道。 可是… 他緩緩閉上眼睛, 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待再睜開眼睛時,手中已然握住本命法寶離人淚。 通透碧綠的長笛似能感受他的心緒, 泛著冷沉的幽光。 天樞真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 落在他手中的長笛上頭,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眼神滑過顯而易見的掙扎,但很快便又消失無蹤, 變得越發(fā)兇狠。 一陣清風拂過,光陰無痕,記憶遠逝。 俊逸雅致的浩然掌門動了動身形,提著浮蚩,踏上還在支撐的七彩幻橋,一步一步走出天樞峰。 身后偌大的圓月,腳下衰敗的殘垣,一襲白衣隨風翻飛,周圍似乎圍繞著黑色的霧氣,有種邪戾森然的錯覺。 離得最近的藍前輩與鶴前輩二人早已覺察出了不妥,擋住他的去路,但卻有意無意的保持距離,立在兩座峰之隔的外峰,并未靠得太近。 藍前輩負了手,低聲呵斥:“天樞,你在做甚?眾弟子面前,莫要失態(tài)?!?/br> 天樞真人頓住腳步,抬起眼皮,冷然開口,吐出兩個字:“滾開?!?/br> 藍前輩微怔,其后篤定:“你不是天樞?!?/br> 不帶半點疑惑。 天樞真人扯了扯嘴角:“我說了,滾開,休要找死?!?/br> 最后一個“死”字被他咬得極重,浮蚩隨了他的心意,發(fā)出嗡嗡的鳴響。 藍前輩畢竟是化神期前輩,心性堅定,面對天樞真人的無禮,并不動怒,倒是留意到他身上涌動的殺意,暗道一聲不好,警惕的握住法決。 一旦天樞真人出手,他必然會全力以赴。 浮蚩的力量不容小覷,天樞真人又用了以魂養(yǎng)劍的法子,藍前輩其實并無把握致勝。 而浩然派外峰太清殿上,天璣真人與歐陽靖堂遠遠的跟來,二人皆是一臉迷惘,心中那不詳之感亦越發(fā)放大。 天璣真人喊道:“掌門……” 后頭的話還沒曾出口,便被鶴前輩攔住:“小心了,莫要上前?!?/br> 他站在藍前輩的身側(cè),獵獵翻飛的衣袖中,滑出一條細長的葡萄藤。 月色下,葡萄藤粗糙而丑陋。 幸得此番情勢嚴峻,倒也無人顧及這條葡萄藤。 天璣真人本就膽小,硬生生的頓住腳步,離得遠些。 歐陽靖堂依舊一副莫名所以的模樣,表情與浮蚩山外眾修一模一樣。 天樞真人目光鋒利掃視,刻薄道:“沒想我正道眾修竟都如此窩囊,瞧瞧一個二個都是些什么模樣,連魔道那群畜生的屏障都打不開,浩然是白養(yǎng)了你們這群廢物么?” 他的聲音不大,血凝屏障內(nèi)外倒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地間頓時靜了下來。 這些話,斷斷不是浩然掌門所說出口的。 眾修面面相覷。 卻聽血凝屏障外頭響起啪啪啪的掌聲。 徐懷兮拍手:“哈哈哈,好好好,浩然掌門終于舍得揭開自己偽善的面具,露出真容了么?” 他把控全局,縱觀全場,“好歹也該讓浩然弟子們看一看,他們眼中風光霽月的掌門真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這浩瀚大陸誰人提起天樞真人,都當贊一聲正直秀雅? 即便天樞真人的確有些失態(tài),但魔道妖人刻意詆毀,眾修卻是從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天樞真人握著浮蚩,沒有說話。 徐懷兮便道:“要么掌門真人給你的弟子們說說,一百年前你是如何滅了徐家滿門,如何追殺徐家子弟。當然,你也可以說一說……金鈴派金鈴夫人發(fā)現(xiàn)了你的秘密后,你又是如何殺人滅口。這數(shù)百年來,為了斬草除根,你是如何隱瞞身份與我教勾結(jié)。” 百年前徐家滅門之事轟動整個修真境,因那次屠戮,徐家上及百歲老者,下及半歲嬰孩無一幸免,且死狀慘烈,整個徐家府邸周圍的血腥味縈繞不絕,承載著整個府邸的怨氣,十多年不曾消散。 那等行徑,分明是魔修所為。 近百年間,無人有過別的疑慮。 再有失蹤數(shù)十年的金鈴夫人至今下落不明,當初金鈴派傾巢而出,沒能將人尋到,但整個修真境卻都也已經(jīng)默認,金鈴夫人是遭遇了魔修毒手。 此外便是隱藏在浩然派高層的魔道細作,在場首座及元嬰真人無不知曉,魔道有人掩藏在浩然高層,且身份地位不低,否則不可能次次行動都遭人攪局… 難道這些竟都是天樞真人所為? 不可能! 徐懷兮所言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過在場眾修無人敢輕易相信。 風光霽月的天樞真人,浩然掌門,正道魁首,有何理由去做那等殘暴兇殘的事情? 紫薰兒尤其不能容忍,她的jiejie曾經(jīng)為她構(gòu)筑了很多美好的夢想,其中包含著對巍巍浮蚩的向往,對浩然掌門的敬仰。 她還記得那時的紫靈兒攜她一道坐在高高的房檐上,抬手搖指連綿起伏的浮蚩山,對她道:“薰兒,我們以后去浩然修習,成為強大的修士……就像天樞真人那樣,我們要做天樞真人那樣的人?!?/br> 要做天樞真人那樣的人,一直是她畢生最堅定的信念,她不容許旁人褻瀆。 本命法寶在手中燃起紫色的光芒,被她橫在胸前:“胡說八道,你們這些魔道肖小,只會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蠱惑人心,若真有膽識的話,何不撤了這屏障,正大光明與我正道一搏高下?” 她的聲音清脆利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正道眾修聞言,無不拊掌稱是,一掃先時的疑惑。 亦有人附和:“魔道肖小休要作怪?!?/br> 外頭徐懷兮卻仰起頭,朗聲笑了起來。 他笑得異常突兀,眾修反倒莫名所以。 笑得夠了,他便停了下來,提高嗓音喊顧長風:“扶桑?!?/br> 顧長風沒有想到他會喊自己,倒是怔忡少許,隨后朝他行了一步,埋頭道:“門主。” 徐懷兮道:“告訴他們是真是假?!?/br> 只是不等顧長風開口,正道群修便已一片嘩然。 “顧長風,你這叛徒?!?/br> “顧長風,忘恩負義。” “顧長風,不得好死。” 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浩然派掌門弟子,無論天賦身份都叫人望塵莫及,卻偏偏判出浩然,歸順了魔道。 群修當中惋惜者有之,落井下石幸災(zāi)樂禍自然亦有之。 藍前輩,鶴前輩,包括天璣真人等都詫異的望了過來。 天璣真人氣得發(fā)抖:“這小子,白眼狼,枉我浩然那般栽培他,他卻是這么報答我浩然的,他……他還敢回來,本座若是出去了,定要打斷他的腿?!?/br> 罵聲與詛咒交替耳畔,顧長風微微顫抖,許久之后,他才抬起頭來,艱難的道:“我姓徐,當年滅門的徐家之后,我的父母,我徐家百余口人,全都死在那場殺戮當中,而罪魁禍首,便是養(yǎng)我教育我的恩師?!?/br> 說話的時候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天樞真人,眸子里倒映的,始終是天樞真人冷厲陰森的神情。 群修便都又炸開了鍋。 天璣真人抖得更厲害了:“這……這怎么可能?顧長風是徐家之后?徐家是掌門……” 他本想看著天樞真人說話,沒想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天樞真人潔白的裙袍上竟涌動著nongnong的黑氣。 一股陰森的冷意自天樞真人身上散發(fā)出來,透著最危險的氣息。 天璣真人不自覺退后一步,微微顫顫的聲音戛然而止。 安靜片刻。 徐懷兮的眸光落在天樞真人的身上:“我說過,要讓你也嘗嘗什么是失去的滋味,失去信仰,失去你的天下蒼生,失去你的道?!?/br> 他道,嘴角揚起惡毒森然的笑意,“你不是要殺盡徐家余孽么?可以,打開這個屏障便能出來,不過,你要以浩然修士與黎民百姓的血來交換,或許殺得多了,血凝屏障自會開啟?!?/br> 以浩然修士與黎民百姓的血來交換,已是惡毒至極。 浩然群修憤然。 顧長風則是完全沒曾想到徐懷兮竟如此毒辣,驀地脫口質(zhì)問:“二叔何以用無辜之人來作為交換?” 徐懷兮沒有看他,也沒有理會他。 倒是一直不曾說話的子昭君偏過頭來,終于開口,淡淡的說了第一句話:“想想徐家,想想父親母親,再想想小妹月靈,他們何其無辜?而我們又背負了多少痛苦?” 顧長風默了默,隨后道:“原來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你們不是要喚醒劣跡,不是要一統(tǒng)正魔,而是要師……要浩然掌門背離他的信仰與道?!?/br> 生不如死往往比死亡更加讓人絕望和痛苦。 對于天樞真人而言,拋去信仰便是生不如死。 子昭君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將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讓他威嚴盡失,讓他也體會體會我與二叔當年東躲西藏,暗無天日的日子,像喪家之犬一般,失去的不僅是信仰,還有他所擁有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一切,讓他也嘗嘗那種絕望又悲切的滋味?!?/br> 他的聲音陡然放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些都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br> 顧長風涼涼的吸了口氣。 子昭君垂眸:“扶桑,收起你的軟弱,正道已經(jīng)走不通了,歸于圣道才是最好的選擇,如二叔,如……” 他話還未曾說完,便聽徐懷兮大聲道:“天樞小兒,本座給了你報仇的機會,難道你卻不敢了么?你莫不是忘了當年的剖丹之痛?忘了是什么叫你拋卻信仰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一步錯步步錯,你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br> 幻滅原被凡人剖丹之事為天樞心魔所起之因,徐懷兮此番是刻意為之,他要刺激天樞真人,讓天樞真人出手。 果不其然,天樞真人怒從心起,竟是大吼一聲,在瞬間揮出浮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