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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重生女配之鬼修在線閱讀 - 第434節(jié)

第434節(jié)

    卻嘆曾經(jīng)的輝煌與榮耀,不過只是黃昏前最后一抹霞光,終將淡去,終將被遺忘。

    不會再有人記得…

    事實上這樣也好。

    三千年前傾塌的萬丈天機(jī)樓前,本該死去的鬼策師,用盡手段逆天改命,強(qiáng)行留住自己的神魂不散,原本就該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

    善惡終有報。

    他是當(dāng)為自己所行之事付出代價。

    他亦愿意獨(dú)自承擔(dān)。

    只這最后的瞬間,卻偏偏又有那么一絲遺憾。

    ——終究…還是沒能再看一眼忘川星河璀璨的星芒,沒能再看一眼星河之畔盛開的彼岸,沒能再看一眼鬼宗子弟們撐著竹篙于星河高歌,于河畔談天而論道的盛景。

    星河上空的鬼火可還在繼續(xù)燃燒?家門前的曼珠沙華可曾重新盛開?

    俗世有句俗語,落葉歸根。

    他是落葉,卻凋零在遠(yuǎn)離故土的風(fēng)里。

    但他不悔。

    至始至終他亦不曾悔過。

    七百年前剪離便在這地下城深處與他論過一回。

    剪離道:“恒河流沙,滄海桑田,鬼宗覆滅至今已是二千三百余年,我們要等的那個人始終未曾出現(xiàn),許是……”

    不待剪離說完,他便打斷他的話:“她會來,一定會來,踏著盛放的曼珠沙華,從燃燒的鬼火里走來,她會復(fù)興鬼宗,復(fù)興鬼道,帶鬼修子弟重歸鬼門?!?/br>
    他異常堅定,這是作為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鬼策師的自信。

    剪離卻沉默下來,良久之后問他:“可她若歸來,便是前輩您離去之日,您不悔么?您其實不必如此?!?/br>
    他知道他為復(fù)興鬼宗不惜煉造自身魂魄,不惜以有損陰德的法子讓自己活著。

    活成一只陰魂,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他也知道他不必如此,若是早在鬼宗覆滅之時便了然遁去,拋開那些恩恩怨怨不予理會,亦不至于面臨永遠(yuǎn)消散的結(jié)局。

    即便鬼道已不存在,輪回亦無希望,但終究留了那一魂一魄。

    剪離天賦甚高,卻自來心軟,這是在因他些年的堅持與犧牲而感到愧疚難過。

    他只微微頷首,并未回答。

    其實剪離應(yīng)該明白,他何以踏上此道。

    被掠奪家園驅(qū)逐在外的鬼修,對故土的情懷永恒而執(zhí)著,對鬼道一途的情懷亦永恒而執(zhí)著。

    他不愿看到鬼道永遠(yuǎn)消亡,從此在大荒新歷永無止境的流沙中被掩埋,不愿活下去的鬼道子弟再也回不到屬于自己的天地。

    歷經(jīng)千萬年后,他寧愿后世再也記不得他,卻不愿后世再也不記得世間曾經(jīng)還存在過的,起于黃泉,興于忘川,以陰氣為介,以鬼火為引的鬼道。

    鬼道曾經(jīng)亦叱咤風(fēng)云,亦風(fēng)光無限,亦成就過無數(shù)坦坦蕩蕩風(fēng)光霽月的修士。

    故而他不悔。

    他從來不悔。

    而如今,他們總算迎來希望,不是么?

    鬼宗繼承者回來了。

    帶著他的期愿,帶著所有為鬼道死而無憾的鬼修們的期愿,踏著盛放的曼珠沙華,從燃燒的鬼火中走來,在歷經(jīng)一世的凄苦磨難后,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只見她一眼,他便極是歡喜。

    鬼道不滅。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耳畔似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待大劫過后,東方異象再起,所有的不幸和苦惱都在歲月盡頭沉寂,你我二人便干脆拋棄俗世三千界,隱于鬼門后,泛舟游于星河當(dāng)中,看漫天鬼火燃燒,觀彼岸花開,或是飲酒,或是論道,何不快哉?”

    那聲音縹緲悠遠(yuǎn),明明是承諾和約定,卻反倒像極了來自遠(yuǎn)方的召喚。

    星河璀璨,漫天鬼火,彼岸花開…

    他回不去了…

    他甚是想念…

    但他不悔!

    作者有話要說:  鬼道不滅!

    后會有期!

    第421章 番外·毛小銳及浩然諸君

    自兩百年前那場來自魔道與裂跡的浩劫過后, 西逃的魔修雖然并未被盡數(shù)剿滅, 但立足浩瀚大陸的正道門派已然日益昌盛。

    五子崖意氣風(fēng)發(fā), 金鈴派重振旗鼓, 桐青門厚積薄發(fā)…

    各大門派及家族猶雨后春筍紛紛涌現(xiàn),整個浩瀚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

    而在這片繁榮當(dāng)中,曾經(jīng)立足于正道之巔的浩然卻越發(fā)低調(diào)沉默。

    不與爭鋒,不露珠璣。

    此番若非其積攢萬載的盛譽(yù),恐是就要淡出眾修視線。

    外人亦紛紛感慨:“想當(dāng)初浩然何等盛況, 如今卻是顯得越發(fā)凋敝, 倒是五子崖脫穎而出, 竟生生取代了這正道魁首的位置, 當(dāng)真是三十年河?xùn)|, 三十年河西啊?!?/br>
    這些閑言碎語傳入浩然, 諸弟子一時有些悵然, 但漸漸的便泰然受之。

    名士風(fēng)流,姿態(tài)曠達(dá), 浩然真正的底蘊(yùn)并非立足正道魁首的位置多長, 而是自上而下由內(nèi)而外的雅量。

    浩然亦是用長達(dá)兩百年的時間內(nèi)外峰弟子明白這個道理。

    而兩百年間,這個地處東方靈脈的大派更多的是在自省與內(nèi)改。

    外人無所察覺。

    新一任地下城行刑獄長毛小銳深有感觸。

    因是許久沒曾喊打喊殺過, 他感覺自己頭頂幾乎閑出草來。

    原想尋人切磋, 偏師伯師叔們飛升了, 師姐師兄們亦都跟著去了。

    除此之外,刑老前輩太強(qiáng),他打不過。

    至于能打得過的…

    嗯, 沉曦師兄的小徒弟易歡歡是個天賦極高的女娃娃,偏偏天不怕地不怕,連鬼也不怕,皮得跟猴子似的,稍不順心便干脆往地上一蹲,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自己師尊走后沒靠山,日子過得多悲戚,也不知道誰了隨,一點兒也惹不起。

    木紓師姐的愛徒曲靈溪嫻靜不少,只是有個怪毛病,動不動就問他要法寶要靈獸,一百好幾的人了,不知收斂,有回他被纏得極煩,差點沒在殺豬攤上偷把殺豬刀遞給她,不過見她一白白凈凈的小姑娘,轉(zhuǎn)念一想,還是隨手拔了顆狗尾巴草注滿陰氣扔她手里,這下好了,嘗到過甜頭便沒完沒了,他只能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

    新一任搖光首座斂光和他小弟子魏止遠(yuǎn)稍微正常些許,就是不禁打,而且成日陰沉沉的,跟鬼一樣,毫無樂趣。

    無法,只好放眼望向峰門外。

    手中殺豬刀一揮,人便已經(jīng)落在七彩幻橋上頭。

    恰時,有小弟子慌慌張張的從天璣峰來,也不知道被鬼追了還是什么,落地的時候險些摔了個趔趄。

    毛小銳馬上收斂無聊的神色,抄著一副化神大能波瀾不驚的姿態(tài)皺了皺眉:“天樞峰下,幻橋之上,爾等如此慌張,成何體統(tǒng)?”

    但馬上便開始打聽新鮮事兒:“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且細(xì)細(xì)道來。”

    小弟子恭恭敬敬的拱手,笑道:“回獄長,是無涯,無涯出世了?!?/br>
    毛小銳心中一凝,隨即臉上便露出些許笑意:“誰取出了無涯?”

    小弟子道:“開陽首座的弟子?!?/br>
    那個臟兮兮的月牙兒?

    毛小銳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女孩幼時天真懵懂的模樣,不覺感慨,一切仿若天定。

    事實上若師姐知曉,必然會寬慰的吧?

    至少那個女孩沒曾忘記過自己的道。

    毛小銳一面點頭,一面負(fù)手隨著一大批聞訊從各峰敢來的修士上了天樞峰。

    無涯出世是件大事。

    各峰首座早已聚齊。

    毛小銳在大殿上掃了一眼,斂光竟不知道何時時候已經(jīng)到了。

    他憋嘴,真是越來越像個妖怪。

    斂光留意到他的視線,輕輕抬了下眼皮,沖他頷首。

    然后聽到斂光的聲音在神識中響起:“歡歡與靈溪想吃薄餅,我做好了,要回來么?”

    毛小銳翻了個白眼,自己好歹是個化神修士,已經(jīng)辟谷多年。

    他不說話。

    斂光又道:“阮真人與掌門也會來坐一坐。”

    毛小銳微怔,開口便道:“我要十五張。”

    他有些氣,這些人三天兩頭到搖光峰蹭飯怎么回事?都是辟谷的人了還不收斂,自己家不會做么?

    這廂氣沒有消,轉(zhuǎn)過頭來就看到顧長風(fēng)的笑臉。

    無涯出世,顧長風(fēng)高興得很。

    又不是他媳婦兒。

    這幾百年不笑的臉居然都笑了。

    毛小銳哼了一聲,大大咧咧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剛剛坐穩(wěn),就聽耳邊響起一個溫溫潤潤的聲音:“毛師叔,消消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