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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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想了想,不能在這里耽誤了時間,正準(zhǔn)備點(diǎn)頭,“也好……” 那邊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的魏籮開口道:“太太你看,那里有好多面具!阿籮想買一個面具?!?/br> 杜氏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阿籮每叫一聲“太太”,就是往她心上添一份堵。本想當(dāng)場就發(fā)怒,轉(zhuǎn)念一想還要繼續(xù)哄騙她一段時間,這小丫頭鬼靈精一樣,保不準(zhǔn)不會被她發(fā)現(xiàn)異樣,到時候跑了怎么辦?思及此,她勉強(qiáng)笑了笑,“阿籮聽話,咱們還要去護(hù)國寺上香的,回來再買行嗎?” 阿籮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好不好,我就要現(xiàn)在買!” 她見杜氏還要拒絕,嘴巴一撅,使出殺手锏:“剛才在家里太太還說要給阿籮買面具的,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了?太太是騙我嗎?我要告訴爹爹!”她懂得軟硬兼施,見杜氏臉色不好,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指向窗外的面具攤兒,“我只買一個……太太給我買一個好不好?買完我就聽話!” 杜氏招架不住她的纏膩,想了一下,反正這會兒也走不成,前面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時候,不如就順了她的意,好讓她待會兒聽話一點(diǎn)。何況這車上的丫鬟婆子都是自己的人,金縷和葉氏坐在后面那輛馬車上,諒她也跑不到哪里去,于是就答應(yīng)下來了。 杜氏對丫鬟凝雪道:“你帶四小姐下去買面具,不許走遠(yuǎn),買完就上來?!?/br> 凝雪應(yīng)一聲事,不情不愿地牽住魏籮的手,“小姐跟我來吧?!?/br> 魏籮假裝沒看到,避開她的手直接跳下馬車,噔噔噔,三兩步就來到面具攤前。 凝雪是杜氏的人,既然知道了杜氏的打算,對魏籮肯定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她被魏籮忽視了,不滿地哼了一哼,甩甩手跟在魏籮身后。 * 魏籮人小腿短,站在面具攤前老板根本看不見。她倒也不著急,這個摸摸那個看看,似乎哪一個都想要。 末了一扭頭,看向身邊站著的人,伸手扯了扯他的靛藍(lán)銷金寶相花紋衣裳,軟綿綿的小奶音拖得老長:“大哥哥,我喜歡你手上的面具,你可以讓我看看嗎?” 對方微頓,低頭往下一看,這才注意到地上還有一只小蘿卜頭。 花苞頭,頭上纏著攢絲小珠花的金鏈子,身上穿嬌綠織金柿蒂窠紋襦裙,像極了新春時樹上抽出的嫩芽兒,一看便是富人家嬌養(yǎng)出來的千金小姐。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摩挲了下手中昆侖奴面具,聲音有如古井微瀾:“你想要?” 他雖然只是個少年,然而卻一身矜貴之氣,令人無法忽視。側(cè)臉英挺,形容昳麗,分明才十五六歲,然而卻像經(jīng)歷過許多風(fēng)浪一般,那種沉穩(wěn)冷肅,是別人身上看不到的。這正是魏籮選擇來買面具的原因,當(dāng)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身后的兩個侍衛(wèi),看起來武功都很高強(qiáng)。 魏籮點(diǎn)點(diǎn)頭,“想!” 趙玠剛從鄔戎回來,并不急著回宮,本想在街上四處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會有小丫頭主動跟自己搭話。不過可惜了,他對小孩子實(shí)在沒什么耐心,即便這小丫頭長得十分漂亮也一樣。他放下面具,準(zhǔn)備離開:“送給你了?!?/br> 可是阿籮哪能那么容易讓他走呢?她下馬車就是為了他呀! 他把面具送到她面前,還沒抽回手,阿籮就上前抱住他的手腕,花瓣般的小嘴一張,露出尖尖的牙齒,啊嗚一口就咬了下去! 她這一口咬得實(shí)在不輕,下足了狠勁兒,很快嘴里就溢出一股血腥味兒。 趙玠猝不及防,揚(yáng)手欲把她揮開,奈何小丫頭咬得太緊,死死扒著他的手腕,硬是讓他揮了兩次都沒成功。身后侍衛(wèi)欲抽刀上前,根本不在乎這里是熙來人往的大街。刀柄在日光下泛著森森白光,眼瞅著就要揮到阿籮身上,阿籮躲得快,一松口趕緊藏到凝雪身后,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 那眼神兒明顯在說“你來打我呀”。 趙玠眼里冷光一閃,低頭看自己的手腕,一個又深又紅的血印。他剛才疏忽大意了,以為對方只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丫頭,卻沒想到這小丫頭長著一雙獠牙,見人就啃。 侍衛(wèi)請示他的意見:“爺?” 趙玠抬眸,盯著凝雪后面的魏籮,“把她帶到我跟前,我倒要看看她長了幾顆鋒利的牙齒?!?/br> 侍衛(wèi)領(lǐng)命,正準(zhǔn)備動手。那邊阿籮跑得飛快,別看人小小的,速度卻一點(diǎn)兒也不遜色,踩著腳蹬就爬上了馬車,鉆進(jìn)繡金暗紋簾子再也不肯出來了。 留下丫鬟凝雪面對兩個侍衛(wèi),心里把阿籮埋怨了個透徹,不想橫生枝節(jié),只好賠著笑臉:“公子大人有大量,我家小姐才六歲,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一旁穿青衣布衫的侍衛(wèi)橫眉豎目:“六歲?這股狠勁兒是六歲能有的么?我們爺一塊rou都要被她咬下來了!” 凝雪自知理虧,迭聲給人賠不是。 最后杜氏在馬車?yán)锏鹊貌荒蜔┝?,叫她上去,她才大松一口氣?/br> 黑漆齊頭平頂馬車緩緩走遠(yuǎn),魏籮從窗戶里露出一個小腦袋,朝后面看去。 趙玠也在看她,只見她嘴巴張了又張,緩緩說了幾個字。 “不、好、吃!” 趙玠臉色變了變。 剛才說話的侍衛(wèi)朱耿問:“王爺,要不要屬下把那丫頭帶回來?任憑您處置?” 趙玠沉默不語,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 馬車一路來到護(hù)國寺,杜氏領(lǐng)著魏籮走入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上香,祈福,磕頭跪拜。 戲總是要做全的,杜氏即便再著急,也得一樣樣循著規(guī)矩來。做完這一切后,一行人正準(zhǔn)備往回走,魏籮忽然跑到葉氏身邊,仰著頭說:“傅母,我難受……” 這可把葉氏嚇壞了,忙蹲下來查看她的情況,“小姐哪里難受?是不是病沒好全,吹了風(fēng),又燒起來了?” 葉氏今年三十多歲,保養(yǎng)得當(dāng),五官端正,瞧著比一般婦人都和善。 她是阿籮的親生母親姜妙蘭在世時請的婦人,姜氏不在的時候,是她一個人把阿籮拉扯大的。她對阿籮的感情真是比親生女兒還要親,目下一聽她說難受,登時一顆心都揪起來了。 魏籮也不是真的難受,就是不想跟杜氏坐一輛馬車,在葉氏腳邊撒嬌,這兒也疼那兒也疼。最后鬧得葉氏和杜月盈都沒辦法,只好讓她跟葉氏乘坐同一輛馬車,往山下走去。 一坐進(jìn)馬車?yán)?,魏籮的那點(diǎn)小毛病就全好了,摟著葉氏的腰說:“傅母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阿籮一個人?!?/br> 經(jīng)過這一早上的相處,葉氏已經(jīng)看出來她不喜歡杜氏了。隱約有點(diǎn)奇怪,以前阿籮對杜氏雖然不多親熱,但還沒到反感的地步,今天是怎么了? 不由得想起今早阿籮說的那句話:“四伯母說我有母親,太太不是我的母親?!?/br> 她嘆一口氣,大概只是想娘了吧。 思及此,心疼地摸了摸魏籮的腦袋:“我不離開你,離開你我能去哪兒?等小姐長大了,厭煩我了,到那時候我才走。” 魏籮嘟囔:“我不會厭煩傅母的。” 葉氏笑了笑,笑容安和。 英國公府的馬車一直駛到山下,道路兩旁古木參天,樹影婆娑,沙沙作響。路越走越不對勁,似乎不是他們來時的路,金縷左右看了看,警惕地掀起簾子問車夫:“不是要回府么,怎么走這條路?” 車夫早已被杜氏收買了,低頭含含糊糊道:“是夫人吩咐的,夫人要見一個人?!?/br> 金縷皺了皺眉,放下簾子不滿道:“也不知道要見什么人……非得跑到荒郊野嶺來?!?/br> 馬車最終停在一座木屋前,不多時,丫鬟扶著杜氏從前面的馬車走下來。魏籮透過窗簾,看見不遠(yuǎn)處木屋門口站著一對男女,正是杜氏聯(lián)系好的買主兒。 ☆、第004章 杜氏早就想好了,就算有金縷和葉氏在也不礙事,到時候隨便想一個理由把她們支開,等她們回來以后,魏籮已經(jīng)被那對夫婦抱走了。然后事情就好辦多了……她可以說魏籮跑丟了,四周都找不到,也可以說山上有倭寇搶孩子,正好把魏籮搶去了。屆時她只用裝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最好再受點(diǎn)傷,回去大不了被五老爺責(zé)罰一頓,等過一陣兒他的氣消了,那這件事就算徹底過去了。 用一頓懲罰換一輩子安心,這件買賣實(shí)在是太劃算了。 杜氏舒心地松一口氣,走進(jìn)木屋前還對葉氏道:“我一會兒就出來,你在這里看著四小姐,別出什么岔子?!?/br> 葉氏頷首:“夫人放心?!?/br> 魏籮緊緊地攢住傅母的衣裳,磨了磨牙,在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個陰測測的表情。上一世就是這樣,杜氏進(jìn)了木屋,她和金詞金閣在外面等候,沒一會兒從木屋里走出一個女人,說杜氏要找她,把她抱進(jìn)屋里。 金詞和金閣什么都知道,但是卻沒有反對,看著她被那個女人抱走了。 快進(jìn)屋時,阿籮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拼命掙脫女人的懷抱往后面跑去。后面有一條溪流,順著那條小溪能下山,她記得路,上山的時候就一直看到這條小溪,所以一個勁兒地往下跑。 可惜還是年紀(jì)太小了,沒跑掉,被杜氏帶著人從后面追上。杜氏很憤怒,索性不賣了,直接掐著她的脖子要她死……阿籮當(dāng)時很害怕,更多的是無措,她不明白為什么,杜氏明明上一刻還對她笑容親切,下一刻卻要取她性命。 她感覺到自己一點(diǎn)一點(diǎn)沒有呼吸,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她問杜氏“母親為什么”,“母親我好難受”,可是沒用…… 當(dāng)時杜氏說什么來著? 哦,她說:“你早就該死了。你死了,我的箏姐兒才有好日子過?!?/br> 是嗎? 她們想過好日子么?所以要用她的生命做代價? 魏籮微微一笑,既然杜氏那么想讓魏箏過得稱心如意,她就偏偏不讓她們順利。她看著金縷問道:“金縷jiejie頭上的簪子真好看,能不能讓阿籮看看?” 金縷對她向來有求必應(yīng),只是一個簪子,當(dāng)然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于是把頭上的茉莉銀簪拔下來,遞給阿籮:“這簪子尖銳,小姐小心一點(diǎn),別刺傷了自己。” 魏籮接過去,仰頭朝她一笑:“好?!?/br> 她當(dāng)然不會刺傷自己,因?yàn)檫@簪子還有大用處。 在馬車?yán)锏攘艘粫?,阿籮很乖,不吵不鬧,只是晃蕩著兩條小腿,把玩手上的小簪子。 杜氏應(yīng)該在里面商量怎么支開金縷和葉氏,她要怎么辦呢?偷偷逃跑肯定太虧了,那樣既不能揭穿杜氏的陰謀,說不定還會再次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要杜氏狠狠摔一個跟斗,最好摔得血rou模糊。 魏籮扯扯金縷的袖子,“金縷jiejie,太太怎么還不出來?我等累了,想回家,想爹爹……” 金縷哄了她兩聲,沒哄住,站起來道:“婢子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姐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br> 魏籮點(diǎn)點(diǎn)頭,眨眨眼,天真地問:“太太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為什么說話不讓我們聽見?” 在別人看來她只是隨口一說,但是聽在金縷和葉氏耳朵里,卻有如醍醐灌頂。本來杜氏的舉動就夠奇怪的了,她們嘴上不說,心里也在懷疑,目下被阿籮這么一提醒,都不得不多想——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金縷走下馬車,躡手躡腳地來到木屋外面。 * 木屋里,杜氏果真在跟那對夫妻商量。 那對夫妻不是盛京城人,是京郊柳林縣專做拉皮條生意的人販子,男的叫吳舟,女的姓王,姑且叫一聲王氏好了。這兩人在柳林縣的名聲很不好,經(jīng)常在盛京城拐賣孩童,再賣到各個地方。杜月盈是通過手下一個嬤嬤認(rèn)識他們的,那嬤嬤也是柳林縣的人,從中牽橋搭線,一來二去就這么聯(lián)系上了。 杜氏雖然同他們合謀,但打心眼兒里還是很瞧不上這兩人的。 吳舟問:“外面那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怎么辦?” 杜氏翻看了看指甲上新染的蔻丹,紅艷奪目,她掀唇一笑,“我一會兒找個借口把那丫鬟支開,剩下一個傅母。你就說是我的吩咐,要見那孩子,你直接把孩子抱過來不就成了?!?/br> 此舉并非不可行,王氏心思縝密,不放心地問:“不會有什么問題吧?你確定不會有人找她?別到時候我們把人帶走了,卻惹了一身麻煩。” 杜氏睨向她,冷笑:“她娘都不要她了,還有誰找她?” 說罷讓凝雪從袖筒里取出一味香料,遞到王氏面前,“你要實(shí)在不放心,就用這個弄暈她們二人,保準(zhǔn)萬無一失?!?/br> 這種香名叫安神香,有助人安眠的功效,一次性使用過量便會使人陷入昏迷。杜氏早就讓人準(zhǔn)備好了,東西都帶得很齊全。 果不其然,她一拿出這個東西,王氏的臉色放心多了。 幾人合計了一番便準(zhǔn)備動手。 屋外金縷屏息凝神,聽完他們的對話,只覺得渾身從頭到腳都冷透了。 夫人竟想賣掉四小姐! 她平素不是對小姐很好么,和顏悅色的,難不成都是裝的?她竟如此歹毒? 金縷一面震驚不已,一面飛快地回到馬車?yán)?,把聽到的對話言簡意賅地跟葉氏復(fù)述了一遍,聽得葉氏又驚又怒。“夫人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