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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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不改色,知道一定是高丹陽找皇后訴苦了。至于為何不上心,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無非是他要送走她的貓,她覺得不高興了,所以便向皇后告狀,希望皇后能說道說道他。他這兩年聽得膩煩,早已練就了一身選擇性屏蔽的本領。 陳皇后有意撮合他和高丹陽,三不五時就要在他面前提一提這個名字。高丹陽是他的表妹,皇后大抵存著親上加親的念頭,正好他們年紀也快到了,早些把事情定下來,也好早些放心??墒撬牰嗔藚s覺得厭煩,沒有興趣的人,非要強加到他身上,只會讓他越來越?jīng)]有興趣。 少頃,他打斷陳皇后的話,站起來道:“我府上還有事,母后若是沒別的,我就先回去了?!?/br> 陳皇后只好打住,知道他不愛聽這些,便無奈地揮了揮手,“走吧走吧,一說起這個你就有事,我看你是故意的?!?/br> 趙玠一笑,倒也不否認,向她告辭以后,舉步走出昭陽殿。 他對高丹陽沒有男女之情,只把她當成普通的表妹,如果非要他娶她,只會鬧得雙方都不愉快。何況他目前沒有成親的打算,說這些有些為時過早,比起男女之情,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愛情和權勢比較,自然是后者更吸引人一些。 * 趙玠離開后,陳皇后又坐了片刻,向秋嬤嬤詢問起魏籮的事情。 畢竟是要給自己女兒當伴讀的,不能馬虎,方方面面都要詢問仔細。 秋嬤嬤想了想,便把今日魏籮把李頌推下水的事情說了一說。彼時她不在跟前,也是聽人講述的,英國公府四小姐為了給弟弟出氣,要求把汝陽王世子也推下去。后來不知怎么,汝陽王世子意外溺水,沉到太液池底下,好在救上來得及時,沒出什么大事兒。 陳皇后是性情中人,豪爽果決,這么多年的宮廷生活雖然磨礪了她的鋒芒,但是泯滅不了她的本質。她聽罷笑出聲來,許久沒聽過這么有趣的事兒,對這位四小姐又有了一個新認識,“虧她想得出來,那汝陽王能愿意么?” 她記得李知良是最疼兒子的,別看他五大三粗,護起短來那叫一個厲害。 秋嬤嬤也笑,掖著兩手道:“本來是不愿意的。不過這事兒是小世子自己答應下來的,汝陽王自己也沒反對,后來又有靖王殿下做見證,他即便想賴賬也不行。聽說汝陽王當時臉都綠了……” 陳皇后拿絹帕點了點眼角的淚花,許久沒這么開懷過。當年跟著趙勤出征鄔戎時,她是副將,李知良是前鋒,他們兩人意見不合,常常發(fā)生分歧。彼時她就看李知良不順眼,要不是看在趙勤的面子上,早就同他撕破臉了。如今得知他在一個小丫頭那里吃癟,怎能讓她不高興? 如此一來,她還沒見魏籮,就先對她生出幾分好感。 陳皇后終于止住笑,對秋嬤嬤道:“你去跟常太傅說一聲,就說琉璃上課要帶一個伴讀,請他添置一個位子?!毙聪肓讼耄址愿溃骸懊魅杖ビ惶?,把本宮的懿旨傳下去,就說是本宮的意思,想請英國公府四小姐入宮給天璣公主當伴讀?!?/br> 秋嬤嬤忙記下來,等陳皇后歇下以后,她退出昭陽殿立即命人下去辦事。 * 懿旨下到英國公府后,不止魏昆震驚,連其他幾房都難以置信。 皇后娘娘從未見過魏籮的面,為何會親口指點她入宮當伴讀? 然而事實擺著眼前,由不得她們不信。秋嬤嬤傳完話就要回宮,臨走前要求魏籮第二天就入宮陪伴天璣公主上課,屆時宮里會有專門的馬車接應。 魏昆送走秋嬤嬤,來到魏籮房間,親自把方才的事情告訴她,笑容滿面地揉揉她的腦袋,“阿籮昨天見到皇后娘娘了?你跟她說了什么?” 魏籮自己也有些迷糊,她沒見過陳皇后的面,只見過天璣公主,跟她說了幾句話而已。難道就因為這個,所以要她入宮當伴讀?也太草率了吧。還是說天璣公主向陳皇后開口,請她入宮教她踢毽子?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依照陳皇后對天機公主的寵愛程度,很有可能會答應。 英國公府跟皇室的牽連不多,家族也沒有后妃的例子,是以魏籮能入宮給天璣公主當伴讀,倒是開了先例。當天下午魏籮去韓氏那兒說了此事,韓氏便臨時教給她一些宮里的規(guī)矩,免得她入宮以后出什么差錯。 宮中規(guī)矩繁多,見什么人說什么話都要有分寸,一時半會兒根本學不過來。韓氏見她聽得吃力,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道:“罷了,你還小,不需要學這么多規(guī)矩,只記得一點,不要任性而為就行了?!?/br> 魏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翌日,魏籮換上一身嶄新的櫻色蘇繡纏枝牡丹紋襦裙,照舊梳著花苞頭,被魏昆親自抱上去皇宮的馬車。馬車里坐著一個老嬤嬤,模樣很面生,是來接她入宮的。老嬤嬤一路上都板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若是普通的孩子肯定被這陣勢嚇壞了,可是魏籮畢竟不是真正的六歲孩童,她心里住著十五歲的靈魂,雖有些好奇,但不至于害怕。韓氏跟她說了一些伴讀要做的事,無外乎陪公主上課和陪公主玩樂,這很簡單,反正她在家里也要上課,如今只不過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馬車停到皇宮入口,魏籮跟著那位嬤嬤走下馬車。 皇宮內建筑輝宏,她昨兒去的太液池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地方見都沒見過。嬤嬤不說話,魏籮忍不住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呀?” 穿銀灰色比甲的嬤嬤終于開口:“上書房?!?/br> 上書房是皇子公主們專門上課念書的地方,宮里有規(guī)定,只要皇子公主年滿六歲,便要到上書房跟著太傅學習。上書房卯正開課,她這會兒過去,人家肯定正在上課呢……魏籮在心里嘀咕,卻又不好說出來。想也知道這嬤嬤肯定是受了皇后的吩咐,她即便說也沒用。 兩人繞過一道道宮門和長廊,終于來到上書房外。 尚未走近,便能聽到直欞門內傳出朗朗的讀書聲,太傅念一句,底下皇子公主們跟著念一句,聽起來還算整齊。嬤嬤事先跟常太傅打過招呼,是以這會兒直接領著魏籮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背著外頭和煦明亮的日光,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 上書房的讀書聲戛然而止,大家都目光都落在嬤嬤身后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模樣標致,生得櫻唇皓齒,白嫩可愛。她大抵沒料到屋里這么多人,一時間有些怔怔,水光瀲滟的大眼睛眨了眨,半天沒回過神來。 嬤嬤向常太傅交代了一遍她的來歷,把她安排到天璣公主旁邊的位子上。太傅上了年紀,情緒不容易波動,倒是表現(xiàn)得很淡定。嬤嬤離開后,他簡單介紹了一下魏籮的身份,便讓她到下面坐著聽課。 那里有一張嶄新的黑漆嵌螺鈿刀牙板翹頭案,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趙琉璃一臉歡喜地招呼她,眼睛發(fā)亮:“阿籮,我在這里?!彼袢沾┮簧砭G織金妝花蜂蝶紋短襦,下配一條黃織金海水紋襕裙,襯得她比昨日更精神一些。 這其中當然也有魏籮的功勞,她知道魏籮今日要來給她當伴讀,高興之余,氣色當然好了。 皇子公主們到底見過世面,只在魏籮進來時詫異了一下,后來得知她是趙琉璃的伴讀,臉色很快恢復如常,繼續(xù)跟著太傅念書。上書房的皇子最大不超過十三歲,每個人身邊都有伴讀,要么是高官之子,要么是勛貴千金,不足為奇。 魏籮坐下后,總感覺有一道憤怒的視線瞪著自己。她回頭一看,恰好對上李頌的視線。 魏籮愣了愣,沒想到他也在這。蹙了蹙眉,毫不掩飾眼里的厭惡。 她只看他一眼,便轉頭翻開翹頭案上的《論語》,不理會他。 李頌更覺得氣急敗壞,他還沒找她算賬,她倒先厭煩起他來了?前天他被她戲弄,丟臉地沉進太液池里,夜里回去還生了一場病。他從來沒這么狼狽過!都是這個臭丫頭害的,今日再次見到她,他自然沒什么好臉色,對著她的后腦勺重重地哼一聲,尤不解氣。 * 上書房每日申時下課,申時以后公主們可以回去,皇子們卻還要去武場練習挽弓射箭。 今日是魏籮第一次陪趙琉璃上課,這會兒還不能回家。她要先去慶熹宮昭陽殿一趟,見過陳皇后一面,才可以回去。 趙琉璃興致勃勃地牽著她往外走,一壁走一壁道:“母后很想見你,今早還說一定要把你帶去……” 魏籮偏頭,小臉在陽光下益發(fā)白潤無暇,笑起來兩只眼睛彎彎的,又甜又可愛。 昨天她也是這樣,一邊笑一邊把他推進水里,站在岸上,眼睜睜地看著他沉下水中。李頌盯著她的背影,抿著唇,毫無預兆地拿起翹頭案上的一把角弓,抽出箭囊里的一支金仆姑好箭,挽弓搭箭,瞄準魏籮的背影,拉滿弓弦。 他一松手,箭矢離弦,直直地朝魏籮的背影飛去—— 等到趙琉璃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晚了,她吃驚地睜大眼,叫道:“阿籮!” 魏籮一回頭,那支箭“嗖”地一聲擦著她的頭發(fā)射過去,穩(wěn)穩(wěn)地釘在她身后的朱漆廊柱上。 ☆、第025章 李頌站在十幾步外,目光挑釁地看著她。 他三歲起跟汝陽王習武,至今已有五年,箭術和功夫自然都不在話下。他這次存心要報復魏籮,又有些炫耀的意思。見那支箭擦著她的臉頰射出去,他收回角弓,略抬了抬下巴不馴道:“怎么樣,本世子的箭法好么?” 魏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目光冷冷的,仿佛蘊藏著憤怒。 她不說話,李頌更加得意,總算給自己出了一口氣,“你害怕了?”他彎唇,大言不慚道:“你放心,本世子箭法高超,絕對不會傷了你的。” 只是想嚇嚇你而已。 魏籮不發(fā)一語地看他片刻,旋即轉身跳上廊廡上的欄桿,伸手便要去拔朱漆廊柱上的箭。李頌射得不深,再加上她憋著一口氣,使勁兒拔了兩下就把那支箭拔了出來。大伙兒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連趙琉璃都有些不安:“阿籮,你要做什么?” 她不說話,跳下去走向另一頭的李頌,站到他面前伸出手,抬起小臉忽然粲然一笑,“李頌哥哥,你的箭。” 李頌被她笑得云里霧里,怎么是這個反應?她不該生氣么? 依照她昨天的性子,應該狠狠報復自己才對吧?可是這會兒她笑得這么可愛,真讓他有些意外。然而李頌一想又有些了然,這會兒沒有她爹在跟前撐腰,周圍都是皇子公主,就算她生氣,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何況自己手里還拿著一張弓。 李頌解氣地想,她再厲害又能怎樣,還不是要向他服軟? 他哼一聲,彎腰接過她手里的金仆姑,“誰是你哥哥……” 話才說了一半,誰知這小丫頭非但沒有把箭給他,還縱身一跳,攀著他的肩膀猛地將他撲倒在地! 李頌猝不及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錯愕地睜大眼,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你……” 魏籮舉起箭矢,箭頭正好對著他的眼睛,她烏瞳一深,直直地往下刺來—— 李頌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閉上眼睛,一時間竟忘了推開她。 這小丫頭看他的眼神充滿厭惡,不是小打小鬧的厭煩,而是真真正正的仇恨。那一瞬間,李頌毫不懷疑她會真的刺下來。他等了許久,沒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好半響才敢緩緩睜開眼,往上看去。 只見金仆姑的箭頭停在他眼睛上方,距離自己只有一寸長短。魏籮翹起粉嫩嫩的唇瓣,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學他說話:“你害怕了?” 李頌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把將魏籮從身上推開,惱羞成怒道:“滾!” 魏籮力氣不如他,他輕輕松松一揮,她就要被扔到地上。好在最后關頭被一雙大手從后面接住,對方托著她的小屁股,把她往上提了提,清冷不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汝陽王教小世子箭法,是讓你欺負小姑娘的?” * 周圍沒來得及離開的皇子公主們原本看得津津有味,魏籮拿箭刺李頌時,他們甚至想拍手叫好。眼下趙玠忽然出現(xiàn),他們一一都噤了聲,沒心思再看熱鬧,領著自己的伴讀各自離去。 趙玠比他們大好幾歲不說,又清冷孤高,行事果決,手段狠辣,十分不容易親近。他們都畏懼趙玠,在他面前不敢造次,離開時甚至同情地看了李頌一眼。 李頌是五皇子趙璋的伴讀,他跟趙璋一樣大,都是八歲。今日趙璋沒有來上書房念書,只有他一人前來,目下其他皇子們都離開了,沒有人幫他,留下他獨自面對面露不豫的趙玠。 李頌拍拍衣服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剜了魏籮一眼,再看向趙玠時,立即變得老實多了。他跟其他人一樣,還是有些害怕趙玠的,但是他被汝陽王和高陽長公主寵壞了,即便害怕也不表現(xiàn)出來,死鴨子嘴硬道:“我可沒欺負她,我射箭是掌握好方向的,只要她不亂動,一定不會射到她。” 聽聽這叫什么話? 魏籮攀著趙玠的肩膀,氣憤地翻了個白眼。敢情還是她的錯?她難道應該老老實實站著,任由他射箭么?她又不是靶子。 魏籮兩頰氣鼓鼓的,這副模樣落在趙玠眼里,引他發(fā)笑。他沒有放下她,抱在懷里頗有些愛不釋手,垂眸對李頌道:“本王的箭法也不錯,你想不想試試?” 李頌眉頭一緊,“怎么試?” 趙玠但笑不語,踅身往外走。 約莫一刻鐘后,一行人來到皇子習武的圍場。圍場占地廣闊,芳草萋萋,地勢平坦,是個適合騎馬射箭的好地方。圍場兩旁豎著一排排箭靶,不時有一道俊俏的身影騎馬飛掠而過,拉滿弓弦,朝箭靶紅心射去—— 這里正是皇子們每日下課后練習射箭的地方。 崇貞皇帝以文治國,但也時刻不忘自己戰(zhàn)場上的輝煌。他一邊要求皇子們學習四書五經(jīng),一邊要求他們習武強健體魄,即便日后派不上用場,強身健體也是好的。是以崇貞皇帝有十一個兒子,每一個都必須文武雙全。 李頌不解地看向趙玠:“表哥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難道是要跟他比箭法? 趙玠走向其中一個箭靶,停在射程之內,寶藍柿蒂窠紋錦袍在獵獵西風中飛揚。他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指向不遠處的箭靶,語調寡淡:“把小世子綁到箭靶上?!?/br> 李頌驚愕地睜圓了眼睛。 朱耿和楊灝聽從他的吩咐,上來架著李頌的胳膊就把他帶了過去,兩人不顧李頌的掙扎,三兩下就捆住他的手腳,把他牢牢地綁在箭靶上。 李頌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咬緊牙關怒道:“靖王表哥!” 他這會兒終于知道恐懼了,趙玠的行事作風實在令人捉摸不透,他以為他要跟自己比試箭法,沒想到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自己綁到箭靶上。他想干什么?自己什么時候招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