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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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襄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恨恨地盯著魏籮:“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慫恿靖王表哥,讓他陷害我爹,我爹現(xiàn)在下了大獄,生死未卜,你高興嗎?” 說什么胡話。魏籮雖然不知這其中內情,但是趙玠想做什么,從來不是她能影響的。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李襄,冷冷地問:“你爹下了大獄,同我有什么關系?” 李襄的神情有些瘋狂,不管不顧道:“怎么沒關系?我爹是被冤枉,他沒有私藏兵器,更沒有謀逆之心,是靖王表哥故意陷害他……” 汝陽王在徐州菖南山藏了大量兵器,被當地知府搜了出來,人贓俱獲,如今已經押送回京,等候崇貞皇帝發(fā)落。李家的人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李襄不知從哪聽來的,認定徐州知府是趙玠的人,這一切都是趙玠和魏籮的計謀。這不剛得知魏籮在永安王府,便巴巴地過來了。 她一面說,一邊伸手抓魏籮,一副要與魏籮拼命的瘋婆子架勢。高晴陽制不住她,好在魏常弘及時趕了過來,搦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往地上一摔,冷厲道:“瘋婦,滿口胡言!” 李襄的頭恰好磕在一旁的花盆上,花盆應聲而裂,她的額頭也破了一個口子,流出血來。 李襄的丫鬟將她扶起來,邊抹淚邊勸道:“小姐,咱們回去吧……”別在這兒丟人了。 李襄被這么一摔,頭腦確實冷靜了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怒視魏籮和魏常弘,“你們等著,我去求皇后娘娘,我爹爹一定會沒事的。” 她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去,直到身影走遠了,旁人還處于震愕之中。 *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自是瞞不住趙玠的。 永安王妃將魏籮請入花廳,一迭聲向她賠不是,神情愧疚:“是我治家不嚴,讓人冒犯了王妃,還望娘娘不要怪罪……我已命人去請了大夫,這就為王妃診脈,免得您受到了驚嚇?!?/br> 魏籮其實沒什么事兒,有高晴陽幫忙,又有常弘擋在她前面,李襄根本沒傷到她。 只是有些好奇,汝陽王當真出事了么?趙玠很少跟她談論朝中的事,魏籮了解的也不多,若非李襄跑到她跟前告訴她,她還真不知道這回事。 永安王妃命人罰了今兒守門的奴仆,又讓大夫為魏籮診脈,確保魏籮無事后,才長長地松一口氣。 靖王那般狠辣無情的人,若是知道靖王妃在安陽王府出了事,那她一家上下幾百口就別活了。 雖這么想,但永安王妃和高婉兒均沒料到趙玠竟會親自過來。 趙玠想必剛從外面回來,沒來得及回府,穿著一身玄青繡金邊蟠螭紋的錦袍,腰上纏著玉絳鉤,有如一尊冷面判官,滿面霜寒,立在花廳門口,不必開口便將花廳里的婦人們震懾得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他烏目往屋里逡巡一圈,停在魏籮身上,舉步走向魏籮。 永安王妃回神,忙領著眾人行禮:“妾身參見靖王殿下。” 趙玠沒有理會。 周圍的人都以為他要發(fā)怒,或者一巴掌拍死魏籮,畢竟他臉色真不怎么好看。 高婉兒忍不住開口:“這事兒怨不著皇嫂,是那李家姑娘硬闖進來,說了一大通胡話,冒犯了皇嫂……” 下一瞬,高婉兒便閉嘴了。 因為趙玠來到魏籮跟前,大手輕輕地扶向她的臉頰,小心翼翼,心疼地問道:“李襄打了你一巴掌?” 魏籮點點頭,仰起濕漉漉的大眼睛:“不過常弘和高姑娘幫了我,她沒打著?!毕肫鹄钕宓脑?,她握住他的手腕,眨眨眼道:“咱們回家說吧?!?/br> 趙玠頷首。方才來時下了一場秋雨,雨不大,但是很有些涼,擔心魏籮凍著,他便解下身上的黑裘大氅裹到魏籮身上,系上綢帶,動作寶貝的不得了,路過永安王妃身邊時道:“今日多謝貴府款待,本王和王妃就此告辭了?!?/br> 永安王妃和高婉兒都愣愣的,永安王妃屈膝道:“恭送靖王殿下,恭送靖王妃殿下。” 誰說靖王對靖王妃不好?這簡直不要太好了。 高婉兒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情有些復雜。 趙玠親自撐著一把雙環(huán)油紙傘,一只手護著魏籮的腰,傘沿大部分往魏籮那邊傾斜,趙玠自個兒的肩頭淋得半濕。魏籮似有所覺,把傘往他那邊推了推,推不動,也不知道后來魏籮說了什么,他這才肯把傘沿往自己那邊挪了挪,只是仍舊大部分擋著魏籮。仿佛那是他手心的寶貝,舍不得她淋雨,舍不得她受凍,更舍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 高婉兒想起今日的李襄的舉動,再一聯(lián)想今日李襄的話,不由得捏緊了帕子。 ☆、第135章 回到靖王府,魏籮把今兒贏得的戰(zhàn)利品一股腦兒地倒在紫檀浮雕獅子戲球紋圓桌上,其中不乏銀錠子、金錠子、玉佩、手鐲和幾顆珍珠等。高婉兒大手大腳,這里面一大半東西都是她的。魏籮把金子銀子分別賞給章臺院的下人,把碧玉小魚賞給了金縷,翡翠手鐲賞給了白嵐,剩下幾顆珍珠,魏籮見成色還不錯,便對金縷道:“命人磨成粉吧,正好我的珍珠玉容散快用完了?!?/br> 金縷點點頭,悄悄覷一眼趙玠,瞧著他臉色不好,明顯有話跟魏籮說的模樣,便識趣地退了下去:“等磨好以后,婢子再拿來給王妃過目?!?/br> 魏籮說好。丫鬟們都下去了,她才看向一旁的趙玠,想了想,從后面抱住他,“今天李襄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趙玠握住她的手,細細地婆娑,臉色還是不大好看,“她跟你說了什么?” 魏籮雙手纏著他的脖子,臉蛋貼著他的臉,語序平靜:“汝陽王有謀逆之心,私藏兵器,被徐州知府搜了出來,陛下要發(fā)落他?!闭f著一頓,眨巴眨巴大眼睛,“李襄說你陷害汝陽王,還說是我指使你的?!?/br> 趙玠把她拉到身前,捧著她的小臉問道:“你覺得,是本王故意冤枉他么?” 魏籮的眼睛清亮逼人,澄澄澈澈,分明生了一張純真無害的臉,偏生小嘴說出的話這般無情:“汝陽王手握重兵,又跟五皇子同流合污,陛下早就忌憚他了,可他卻不知收斂,樹大招風,就算你不收拾他,陛下也會收拾他的。就算冤枉他又怎么了?若這事是我指使的,我還覺得這罪名輕了呢,應該把李家和五皇子一網打盡才是。” 說得太多了。魏籮抿唇,心虛地覷了趙玠一眼,烏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我只是隨口一說,大哥哥別放在心上?!?/br> 哪知趙玠卻露出笑意,揉了揉她的耳珠,頗有些欣慰道:“我的阿籮真是聰慧?!?/br> 魏籮看向他,“那汝陽王真是無辜的?” “不是。”趙玠握著她的手,饒有趣味地把玩她的手指頭。魏籮的手指頭生得纖細可愛,一根一根猶如雨后新筍,又白又嫩,那十個指甲蓋兒粉粉潤潤,讓人看之便心生歡喜?!袄钪即_實私藏了兵器,不過他是為五弟做事,此番也是給五弟背了黑鍋。父皇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背后是誰人指使,此次不僅汝陽王保不住,五弟也會受到牽連。父皇將此事交給我,便是希望我公允處理,沒有偏頗?!?/br> 魏籮仰頭瞧他:“那你想怎么處理?” 趙玠微微彎唇,烏目靜靜地看著她,“膽敢動我的阿籮,自然要讓他們償命?!?/br> * 不出幾日,汝陽王私藏兵器一案便有了結果。 汝陽王罪無可赦,褫奪一切兵權,收回大印,七日后于南大街的南昌門斬首。至于汝陽王的妻兒,因著高陽長公主這層關系,便酌情處理,子女貶為庶民,家中男丁世代不得參加科舉,不得出仕為官,家中一半家財充入國庫,以儆效尤。 當高陽長公主得到這個消息時,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神情空洞,喪失言語。 李襄站在趙暄身邊,淚水奪眶而出,喃喃道:“怎么會……爹爹怎么會……” 那日她本欲去宮中求見陳皇后,怎奈何陳皇后身體不適,沒有接見她,她還想著明日再去一趟,未料想關于汝陽王府的處置已經出來了。 大理寺卿許大人領著刑部的人將汝陽王府值錢的東西搬得七七八八,許大人臨走前對高陽長公主行了一禮道:“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望長公主殿下多擔待?!?/br> 李襄看不慣大理寺卿的嘴臉,抄起八仙桌上的五彩小蓋鐘便砸過去:“給我滾!” 大理寺卿到底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將東西一一登記后,這才領著刑部的人離去。 李襄倒在高陽長公主腿邊,無助地問:“娘,怎么辦,爹爹真要被斬首么……” 趙暄此時也是六神無主,沒想到皇帝竟會這么狠心,當真一點不顧兄妹情面,準備將李家趕盡殺絕。她抬頭看向門口,李頌神情寡淡地站在那里,微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绊瀮骸?/br> 只這一聲還沒叫完,便見一個穿綠色襦裙的丫鬟匆匆趕來,口中道:“夫人,不好了,少奶奶投繯自盡了!” 樹倒猢猻散。 高陽長公主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到被人救下來時,魏箏已經沒了呼吸。魏箏的死不是汝陽王這樁事的緣故,而是心如死灰,再活不下去了,這樁事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她自打嫁給李頌后,便沒有過過一天舒坦日子,李頌從未碰過她,但是卻時常讓她同時伺候好幾個男人。除了新婚之夜是李頌的狐朋狗友外,其他時候都是府里的侍衛(wèi),那些狐朋狗友再也沒出現(xiàn)過,不知是被李頌處理了還是怎么。反而是侍衛(wèi),一個個五大三粗,從不懂得憐香惜玉,做起那事兒又重又狠,魏箏的身子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加之她不是明媒正娶進門的,婆婆和小姑子也瞧不起她,李襄常對她冷嘲熱諷,魏箏在汝陽王府過得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她終于醒悟以前多么天真,竟然會認為自己能掌控全局,主持中饋,目下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李頌站在正房門外,看向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皺了皺眉道:“如何?” 魏箏的陪嫁丫鬟銀樓哭得傷心不已,“小姐,小姐已經斷氣兒了……” 這等要緊關頭,魏箏卻還要添亂子。死了又如何?指望誰可憐她么?李襄一點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厭煩:“你身為丫鬟怎么不好好看著?家中的事尚未解決,我爹爹生死未卜,如今她死了,還指望我們?yōu)樗L光下葬么?”說罷啐一口,轉身離去。 李頌更是冷情,只看了一眼道:“請人做一口棺材,葬了吧?!?/br> 如今李家自身難保,保不保得住這個家都是問題,即便魏箏死了,也驚不起什么波瀾。人們只會以為魏箏受不了打擊,不愿接受李家的沒落,這才一死了之的。 暫且不提魏箏,翌日高陽長公主和李襄求見陳皇后,在慶熹宮外等了半個時辰,陳皇后才命人召見她們進去。 今時不同以往,高陽長公主即便心中有氣,也不好再隨性兒表露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陳皇后行了一禮,便拽著李襄“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懇求道:“嫂嫂,求您向皇兄說說情,饒了他的妹婿這一次吧!” 嫂嫂,妹婿,這時候倒是知道拉關系了。陳皇后坐在鐵力木鏤雕葡萄紋椅子上,也不開口叫他們起來,只道:“長公主這是做什么?讓人看了豈不笑話。” 高陽長公主長跪不起,聲淚俱下道:“汝陽王雖說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錯,但畢竟是陛下的妹婿,且膝下還有兩個孩子,若是他沒了,叫我孤兒寡母怎么活?”見陳皇后沒有反應,心下一沉,恐怕陳皇后是不吃這套的,又忙說道:“懇請娘娘在陛下面前說說情,只要能饒汝陽王不死,我便站出來作證,當年琉璃的毒……” “長公主。”陳皇后眼神一凜,打斷她的話,“后宮不得參政。這話你應當清楚,你求我沒有一點用處。此時一直是長生在處理,他的決定,向來不是旁人能改變的?!?/br> ☆、第136章 高陽長公主深知這是陳皇后心里的一根刺,只要拿捏著那根刺,便能往她最痛的地方戳。是以聽聞陳皇后這番話后,非但沒有死心,反而繼續(xù)道:“當年琉璃剛滿周歲,便被人下毒所害,嫂嫂其實心里應該清楚,此事雖然與淑妃有關系,但她不過是被人利用,罪魁禍首乃是寧貴妃?!?/br> 陳皇后閉了閉眼,鏨花護甲深深地扣著扶椅,沒有開口。 高陽長公主還當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禁不住眼睛一亮,繼續(xù)不怕死地道:“彼時寧貴妃正受寵,皇兄被蒙蔽了眼睛,如今若是我站出來為嫂嫂作證,皇兄必定……” “夠了?!标惢屎蟛懖唤卮驍嗨葱煨毂犻_一雙狹長漂亮的鳳目,“你以為說了這些,本宮便會幫你么?當初琉璃中毒時你隱瞞真相不說,如今又想拿這個要挾本宮,只會令本宮對你愈發(fā)厭惡罷了。”到底是領過兵打過仗的女人,骨子里透著一種“凌駕眾人”的威嚴,那平平淡淡的一眼,便讓長公主啞口無言,“你以為當年的事只有你能作證嗎?趙暄,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br> 當年趙琉璃中毒,淑妃被處死,陳皇后雖覺得其中有蹊蹺,但卻一時半刻查不出來。且她當時跟崇貞皇帝提過一兩句,崇貞皇帝彼時正寵愛寧妃,只道她太多疑,還對她訓斥了幾句,對那寧妃偏袒至極。從那時起,陳皇后對崇貞皇帝的心就淡了,她慢慢地開始想清楚,即便除掉寧貴妃,以后還會有萬貴妃,徐貴妃,倒不如留下寧貴妃,拿捏著她的把柄。再加之趙琉璃當時余毒未清,身子虛弱得厲害,陳皇后便一心都撲在趙琉璃身上,為她尋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yī),直至這兩年趙琉璃的身體日益好轉,她才會偶爾想起當年的事。 目下被高陽長公主重新提起,陳皇后非但不覺得高興,反而對趙暄更加反感。 當年若非她從中牽橋搭線,讓崇貞皇帝認識寧貴妃,又豈會牽扯出后來一連串的事? 況且她的夫君是趙璋的人,鎮(zhèn)日與趙玠作對,她究竟哪兒來的自信讓自己幫她? 趙暄臉色煞白,心知這次陳皇后是鐵了心不救李家,心里到底還存著幾分傲骨,咬咬牙站起來,向陳皇后告辭,“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皇嫂了?!逼鹕碜叱稣殃柕?。 李襄跟在她身后,頭一次領悟到絕望和不安,紅著眼眶問:“娘,這下怎么辦?難道爹爹真要被斬首嗎?” 高陽長公主雖不大喜李知良這般粗糙的武夫,但說到底,畢竟一起生活這么多年,總歸是有感情的,不忍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何況李知良死了,李家沒落了,她雖是長公主,卻畢竟不是當初深受先皇喜愛的小公主了。若是日后趙玠登基,只怕她的日子更不好過。是以此舉,既是為李知良求情,也是為自己求一個保障。 未料想剛到宣室殿,便見趙玠一襲絳紫繡金蟒服從里面走出,他只垂眸看了一眼趙暄和李襄,吩咐殿外把守的公公道:“圣人有令,除非有朝中要事,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打擾?!?/br> 公公甩了甩拂塵,恭恭敬敬道:“謹遵王爺吩咐?!?/br> 趙玠的視線從長公主和李襄面上一掠而過,然后離開。 * 不過幾日,汝陽王府的事跡便傳遍了盛京城每個角落。 五皇子趙璋為了自保,不得不舍棄汝陽王這顆棋子,斷絕了與李家的所有聯(lián)系,并未冒險向皇上求情。 李家徹底完了。 汝陽王斬首的前一日,魏籮乘坐馬車從外面回來,馬車剛停在靖王府的門口,便從角落里沖出來一個人,不由分說地攔在馬車跟前,目光灼灼地盯著繡金暗紋的布簾,神情堅定。 車夫一揚鞭子,本欲呵斥,一看清她的臉,又驀地停住。 魏籮踩著杌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看都未曾看對方一眼,舉步往府邸而去。 對方飛快地繞道魏籮跟前,“魏籮,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