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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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說道:“二少奶奶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和我蒙了面,去給那位清歡姑娘看診。當(dāng)日里的血流的很多,我?guī)筒簧蟿e的什么忙,就是幫忙端水用手帕擦血,然后替二少奶奶擦汗。那一日的水盆里的血的味道讓人聞著一陣陣的眼暈,都不知道人流了那么多的血,居然還能夠活下來,二少奶奶也說了,是那個清歡姑娘命大,她的小產(chǎn)和旁人的小產(chǎn)不一樣,是很容易死亡,最后清歡姑娘能夠活下,也是因為命運垂憐?!?/br> 聽雪的話,讓聽夏想到了許多,想到了當(dāng)年自己的娘親,也是因為小產(chǎn)而去世,她給那些大夫叩頭,卻沒有人愿意隨她去給娘親看診,娘親的事情是聽夏的心中永遠(yuǎn)不能夠碰觸的傷痛。想到了這里,聽夏的眼眸里劃過一絲傷痛,想到了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許久不曾想起的自己的身世。 聽夏的娘親容貌艷麗非凡,曾做過金陵第一銷金窟的頭牌,曾經(jīng)風(fēng)光一時賓客滿門,朱唇一點萬人嘗,花容一展?jié)M客驚,等到年紀(jì)稍大些時候被一位富庶的商戶贖了身,送與了當(dāng)?shù)氐母改腹?,一頂天青色的小轎抬入了幽深的巷子,聽夏的娘親就做了那官員的外室。剛開始的日子看似寧靜,實則也是艱難,巷子里的人都知曉娘親的身份,瞧她不上,還有些二流子見到她便嘴皮子花花。娘親只能夠閉門不出。這樣的日子也沒有能夠持續(xù)多久,官員被外放之時,當(dāng)家主母轉(zhuǎn)身就賣掉了母親,讓她重新回到了樓里,而此時母親也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身孕。出了樓親自去求那位主母,卻被污蔑是她的恩客的孩子。母親只得在樓里安身立命,聽夏也自小在銷金窟里長大,聽夏在樓里小心翼翼生存了五年的時間。 娘親不愿意讓聽夏重復(fù)自己的命運,她少時和樓里的老鴇同為一批,兩人也是相識,小產(chǎn)彌留之際,就用了所有的攢下來的金銀,央求老鴇把聽夏的戶牒改到了小戶人家里,并把聽夏賣到了外面的人家。那老鴇看聽夏著實可憐,最終就松了口,并很快賣了聽夏。娘親不過是撐著最后一口氣,見著聽夏不必重復(fù)自己的命運,最終閉上了眼撒手人寰。娘親臨終前不曾囑咐什么,但是前些年耳濡目染得到的話語,被聽夏牢牢記在心間。 “你怎么了?”聽雪看到了聽夏神色怔忡,淚水順著眼角落下,眼看就要到了覆著紗布的傷口部分,連忙用手帕替聽夏擦去淚水,“好端端怎么哭了?二少奶奶不過是一時委屈,和孫夫人交好,日子總是會好的。” 聽雪本就覺得秦錦然已經(jīng)是大戶人家的二少奶奶,現(xiàn)在反而要去討好小小的私塾夫人,還要靠仰仗別人的鼻息過活,心中便覺得委屈不已。 聽夏見著自己好了,聽雪又難過了起來,少不得柔聲安慰,這兩人一個原本在府里是處處受排擠,一個現(xiàn)在毀了容心中總有些沉悶,現(xiàn)在跟著秦錦然,日日相處,也漸漸親密了起來。尤其是聽夏知道了秦錦然曾給那位清倌出身的清歡姑娘看診,心中更是充滿了對秦錦然無言的感激,總覺得若是當(dāng)年娘親遇到了如同秦錦然一樣品行的大夫,或許娘親也就不會死。 第二日一早,因為昨個兒下了雨,錢家吃飯也吃得要晚一些,孫夫人的貼身丫鬟萍兒撐著傘過來的時候,錢家人正在吃飯,錢老漢倒不在家, 佳娃放下筷子,就沖到了院子門口,“我去開門?!庇晏炻坊?,錢婆子也放下了筷子,“佳娃,慢一點!” 錢婆子追在兒子的身后,見著兒子如同炮仗一般,一頭撞在了花語的懷里,幸好花語扶住了門,才勉強站住,右手持的一根油紙傘,便滑落在了泥地上。 “姑娘對不住,對不住。”錢婆子的腿一軟,伸手把兒子撈到了自己的背后,自個兒撿起了那把傘,用袖子想要擦去泥點子,誰知道衣袖上別著一根昨日繡花時候忘記取下來的繡花針,嘶啦一聲,劃破了精致的傘面。 花語口中的“別”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那讓人心碎的響聲,秀眉一擰,“這是小姐最心愛的傘!”其實這柄傘原先是屬于孫茹竹的,因為新買的如意堂的傘,才把這舊傘送給了花語。雖然是舊傘,花語也是極其喜歡這把傘的,最愛的便是那傘面上的斜生的紅梅,好不容易下了雨,第一次用傘,就被孩子弄臟,現(xiàn)在更是被劃破了!心里頭是惱怒得很。 錢婆子聽到了花語的話,手一抖,手里的傘即將再次落地的時候,抓住了傘柄,“花語姑娘,我……讓人修一修傘面?” “這可是如意堂的傘!”花語說道,“很貴的,每一把都要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錢婆子腿軟了,當(dāng)即就跪了下來,“花語姑娘,這……這……我沒有那么多的銀子?!币亲屪约覞h子知道自己賠出去十兩銀子,一想到這個后果,錢婆子的雙臂就是顫顫。 花語發(fā)出一聲驚呼,往后推了一步,原來因為錢婆子跪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水坑,隨著她跪下的動作,泥水飛濺,落到了裙子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下雨,她沒有穿上新裙子,而是穿了這條穿了兩年的舊裙子。不過因為傘被毀,心里頭是惱怒得狠,“錢婆子,你莫不是以為跪下了,就不用賠銀子了?!” 錢婆子不住地祈求,這樣的動靜傳到了內(nèi)屋,秦錦然收拾好了之后,也和聽雪走了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佳娃石破天驚的一句,“不就是銀子嗎,我有銀子的!” 所有人都看著佳娃,花語冷哼一聲,眼神輕蔑,“就你?” 小孩子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大人這樣輕蔑的眼神!當(dāng)即跳腳,“我當(dāng)真是有銀子的!”說完之后就蹬蹬地跑回到了房間里。 花語看到秦錦然來了,憋著口氣說道:“我家夫人有請?!币娭X婆子松了一口氣,花語的眼睛一瞪,尖聲道:“毀了我的……我家小姐的傘,你以為能夠不賠銀子?” “你兇什么兇!”佳娃此時沖了出來,“給!” 花語不知道佳娃往自己的手里放了什么,生怕是蟲子之物,手一松,就見著一個金燦燦的耳釘?shù)袈涞搅说厣?,花語一愣,再看手中留下的另一個星星樣式的金耳釘。 佳娃撿了起來這金耳釘,“這可是金子,可夠賠你的傘了?” 花語伸手攥住了兩粒金耳釘,“夠了?!彼诖遄永镆部催^錢老漢對錢婆子大呼小叫的樣子,沒指望從錢婆子的手里得到銀子,只不過是干嚎兩句,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滿,誰曾想到會在佳娃的手里得到這金耳釘。見著錢婆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也不管這佳娃從哪里弄來的金耳釘,入了她的手她是沒準(zhǔn)備還了,就準(zhǔn)備離開。 “稍等?!鼻劐\然說道,“錢婆子,你可知道這金耳釘是從哪里來的?” “反正是我的!”佳娃吼著說道,“這是我家院子,我爹說了,院子里的東西將來都是我的?!?/br> 金耳釘從哪里來的顯而易見了,錢婆子有些慌張,聽到了佳娃的話,仿佛有了主心骨,“這就是佳娃的,或許是從院子里撿的。佳娃弄壞了花語姑娘的傘,正好就把金耳釘賠給花語姑娘了?!?/br> 花語聽到了這話,把手里的金耳釘抓的更緊了一些,除非再給她十兩銀子,不然這金耳釘她是不會拿出來的。 秦錦然瞥了一眼花語,沒有指望從花語那里拿到這金耳釘,若是沒有見到也就罷了,此時見到了這金耳釘,就只是淡淡說道:“我聽人說過,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就是不知道若是小時便偷金了,那大時還會偷什么?”像是憐憫一般看了一眼佳娃,“這樣的孩子,就算是讀了再多的書又有什么用呢?讀書不過是為了怡心養(yǎng)性?!闭f完之后,就看著花語,“花語姑娘,我們走吧。” 秦錦然跨出了院子大門,而佳娃因為剛剛秦錦然不屑的語氣跳了腳,“娘,她嘰里咕嚕說什么?。 ?/br> 小時便偷金了,那大時還會偷什么?從這句話開始便入了錢婆子的心,話語太過于不中聽,錢婆子咬牙神色猙獰,“管她做什么?!”語氣是難得的憤怒,秦錦然的話縈繞在她的耳邊,“這樣的孩子,讀了書又有什么用呢?”像是深深的烙印,刻在了心底! 很久以后,等到佳娃也長大有了妻子,村子里發(fā)生了一樁丑事,錢婆子那時候也垂垂老矣走不動路,才發(fā)現(xiàn),秦錦然說得那句長大之后會偷什么也有了答案,那就是偷人啊…… **************************************************************************************************************************************** 此時的花語走在前面,秦錦然跟在身后,花語握著那金耳釘,手心里有些濡濕,她有心想要問秦錦然為什么不從她的手中討要這金耳釘,又擔(dān)心自己一旦問出口了,就要把金耳釘還給秦錦然,便一路上是沉默不語。 秦錦然很快就見到了孫夫人,孫夫人笑著迎過來,“昨個兒我去了天濟(jì)堂,之前曾聽過天濟(jì)堂的名聲,昨日里去了才知道果真是不同凡響?!?/br> 說到了天濟(jì)房,就想到了那一日見到的悲天憫人的王大夫,還有那憤慨瞧不起清歡姑娘的肖大夫,秦錦然抿唇淺笑著:“今個兒我正好也帶了銀針,若不然我替你施針?” 孫夫人笑著應(yīng)了,“若是往年,我這個時候還是要吃藥的,meimei說了我這血虛之癥是因為藥引起,我也就停了藥,這會兒身上正難受,就麻煩meimei了?!?/br> “jiejie客氣?!鼻劐\然說完之后,就讓聽雪把隨身捧著的那醫(yī)藥箱子放置在了桌子上。 “我說你帶著的這丫頭懷里捧著這樣的一個箱子,原來是藥箱?!睂O夫人又有些好奇,“你這巷子里放置的是些什么?” 秦錦然便打開,一一告訴了孫夫人,孫夫人瞧著秦錦然手里的這箱子并不名貴,自己給女兒打嫁妝,還留了一小塊兒的酸枝木,正好可以送給秦錦然做匣子。孫夫人看著里面的小瓶頗多,心里盤算著這匣子如何做得比秦錦然手里的這個更好一些,可以在內(nèi)打幾個空匣放置那些藥瓶。匣子兩側(cè)裝上長帶,可以讓聽雪那丫頭背在身后,越想,孫夫人就越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 “jiejie?” “房間在這邊?!被剡^神來的孫夫人就引著秦錦然去了自己的房間。 正臥里淡淡的茉莉花的芳香,熏香的端部上青煙寥寥盤旋而上,越往上走那煙色就越發(fā)淡薄,帶著縹緲的禪意,房間裝飾典雅,墻壁上貼著琴還有意境典雅的畫卷,多寶閣上有些空空蕩蕩,放了一串紅彤彤的珊瑚珠子罷了。 展開了蝶戲牡丹的屏風(fēng),秦錦然準(zhǔn)備施針的時候,房門卻打開了,站在房間門口的正是孫夫人的閨女孫茹竹。 聽到萍兒面色為難說小姐不肯走,孫夫人已經(jīng)褪了外衣,內(nèi)里著的是雪白的褻衣,面色一沉看著女兒,“胡鬧?!?/br> “女兒也是掛心您?!睂O茹竹有些委屈,“娘,我就陪著你,保證不耽擱了……秦姨的事?!鼻匾虄蓚€字,不光孫茹竹說的是別別扭扭,秦錦然聽起來也是覺得有些怪異。 不管孫夫人說什么,孫茹竹都扭得跟扭股糖一樣不肯離開,最終孫夫人只能夠妥協(xié),“meimei,你瞧這丫頭……” 病人家屬放心不在是在成長不過的了,秦錦然說道,“孫姑娘坐在一邊,不要說話,不要走動就好?!?/br> 孫茹竹就留了下來,看著娘親褪了衣衫,只著天青色的肚兜,忍不住臉一紅,自從大了之后就沒有和娘親一塊兒洗漱,娘親的身子消瘦,胸前卻頗為豐盈,孫茹竹只是瞧著娘親褪了褻衣,便覺得面紅耳赤,聽著秦錦然說道:“肚兜也要去的。” 孫夫人有些猶豫,“能不能不解開?!?/br> “那就解了帶子。”秦錦然的手指比劃到兩乳之中的那一點,“這里露出來就好。” 孫茹竹松了一口氣,若是全褪了,那她當(dāng)真是待不下去了。 用右手拇指持針,指腹緊靠針身下端,當(dāng)食指用力向下按壓時,中指隨之屈曲,將針刺入,秦錦然的動作很快,仿佛已經(jīng)給人針灸過千百次了,如果不是指尖移開時候的銀光閃閃,她看上去就像是在用輪指奏琴一般。雖然沒有聲響,卻帶著自有的韻律在內(nèi)。 等到孫茹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娘親的胸前已經(jīng)布滿了銀針,孫茹竹此時從未見過針灸,見著細(xì)如牛毛的銀針便覺得眼暈。 “若是難受了,轉(zhuǎn)過身不要看?!鼻劐\然對孫茹竹說道。孫茹竹不肯扭頭,只是等到覺得瞧著難受了,瞧瞧低頭,而后再抬頭看秦錦然每隔一陣便要捻動那銀針,這就叫做醒針,到了最后,秦錦然收了針之后,對孫夫人說道:“是不是好多了?” “當(dāng)真是如此。”經(jīng)過秦錦然的提醒,孫夫人也發(fā)現(xiàn)胸腔沒有以往的沉悶感,眼眸里閃現(xiàn)出喜悅,“meimei果然是神醫(yī)?!?/br> 秦錦然失笑道:“稱不上。” “哪里的話。”孫夫人笑著說道,“meimei你累不累?若是不累,不如替我女兒也診上一脈?!睂O夫人自從去了天濟(jì)房,從王大夫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確有血虛之癥,就先前那位大夫請的平安脈的脈象就不放心了,想要讓秦錦然替全家都診上一脈。 孫茹竹一開始對秦錦然是有些不服氣的,見著秦錦然持針的時候,便覺得她周身的氣質(zhì)凌然一變,那是一種握住了手中的針,便胸有丘壑的感覺。這樣的氣度讓孫茹竹心折,加上娘親也確實好了不少,一雙美目好奇地在秦錦然身上逡巡。 一個被人瞧不上的鄉(xiāng)村農(nóng)女入了高門大宅,卻能夠自己學(xué)會了烹茶、習(xí)字還有醫(yī)術(shù),不知道什么緣故被趕到了莊子里,并且在這樣簡陋的莊子里還能夠怡然自得。孫茹竹抿了抿唇,忽然對秦錦然被近乎驅(qū)逐一般趕出趙府有些好奇,雖然容貌不好看,這樣的氣度也當(dāng)?shù)泌w將軍的妻子,為什么會被趕出來呢? 這樣想著,孫茹竹也就脫口而出問了出來。 “茹竹!”孫夫人的眉頭皺起,呵斥女兒。 “沒關(guān)系的?!鼻劐\然笑了笑,她的這些事情自己不好開口,孫茹竹問了,是一個好機(jī)會,坦白了秦錦然有把握獲得孫夫人的憐惜。她得了孫夫人的友情和憐憫,也就能夠讓她行走自如。在安穩(wěn)了胎之后,她就會離開這里。 秦錦然一邊把銀針插在針帶里,一邊說了婚姻的由來,婆婆是如何瞧不上自己,加上這一次夫婿立了功,就想要休離自己。 秦錦然說到了這里的時候,孫家母女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涼氣,顯露出來的驚訝表情如出一轍,讓人不由得感慨果然是母女,秦錦然笑了笑,又說了觸柱失去記憶的事情,最后說道:“婆婆想要休離我這件事情,按道理是家丑,但是我和jiejie有些緣分,侄女問了這個問題,我不想欺瞞?!?/br> 聽了秦錦然的故事,孫茹竹的表情是十足的憐憫了,小聲地說:“秦姨過得真不容易。” ☆、第26章 求診客 孫茹竹經(jīng)過這一次,徹底去了對秦錦然的惡感,秦錦然同自己母親交好,算是自己的長輩,秦錦然失了記憶,豈不是和鈺安哥哥一樣,加上又會醫(yī),所以那一次才給鈺安夫子看診。孫茹竹去了對秦錦然的惡感之后,便繞在秦錦然的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是不如晚些時候讓秦錦然再給爹爹和鈺安哥哥診脈,這讓孫夫人都有些頭疼,扯住了女兒的手腕,“你消停些。” 秦錦然抿唇一笑,眼眸也彎起,“無事。我瞧著孫夫子的氣色很好,晚些時候診上一脈就知道了,至于說鈺安夫子,先前診脈了,還來不得開方子?!?/br> “那方子給我,我給鈺安哥哥抓藥。”孫茹竹連忙說道,“或者等到天氣好了,地面不難走了,秦姨和我一塊兒去京都,我們給鈺安哥哥抓藥?!?/br> 秦錦然的嘴角往上勾了勾,柔聲道:“好。不過能不能治好,這件事情當(dāng)真我不清楚,畢竟我現(xiàn)在好了,失去的記憶也不曾回來?!?/br> “總是要試試的。周老御醫(yī)也不知道交游到什么時候才會回來?!睂O茹竹快言快語,“周老御醫(yī)回來之前,你不如替鈺安哥哥治一治,說不定就好了,免得等著也是等著?!?/br> 孫夫人被女兒的話說的有些窘迫了,手指點在了女兒的額頭上,“她小孩子心性,說話總是不經(jīng)過腦子?!?/br> 秦錦然倒是理解,夫妻人到中年才得了一女,聰明伶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的。 秦錦然此行得到了明日里外出去京都的一個機(jī)會,心中已經(jīng)是滿足,誰知道準(zhǔn)備離開孫家之前,又被孫夫人拉住了手,塞了一錠銀子,孫夫人不等著秦錦然拒絕,就說道:“你給人看診,那便是女大夫,又提我全家請了平安脈,這十兩銀子是給你的診金銀子?!闭f完就笑了,“其實我還是占了meimei的光,meimei要給鈺安開藥,每隔三日就要替我針灸一次,若是輪到旁的女大夫,恐怕沒有二十兩銀子可拿不下來。” “只是針灸,鈺安夫子原本也就幫了我的忙,用不了銀子的。”秦錦然搖頭推辭。 孫夫人把銀子塞回到秦錦然的手中,“meimei,錢家老漢的性子我也清楚,這銀子又不多,你收下之后無非是當(dāng)個打賞錢,或者是有時候饞了,給那錢婆子一些錢,讓她替你做菜做得好些。錢家只有錢老漢和那佳娃生得壯實,幾個丫頭還有錢婆子自己,都是過于消瘦。meimei不是說家里還有一個丫鬟受了傷嗎?留下給自己補補身子,也讓那丫頭補補,也算是jiejie的一點心意?!?/br> 秦錦然最終收下了這銀子。 聽雪的心中總是有些淡淡的惆悵,這十兩銀子在她的心中帶著些居高臨下的打賞的意味。秦錦然瞧出了聽雪的那點小心思,對聽雪說道,“在落魄的時候,總是要學(xué)著低頭。你瞧低頭也有學(xué)問,我不想在莊子上受氣低頭,那少不得就要在旁人低頭。孫家人都讀書,心腸也不壞,這樣又有什么不好呢?” 聽雪還在心中琢磨秦錦然的話,秦錦然就聽到了不遠(yuǎn)處傳來的馬蹄聲,微微有些詫異,這可是剛下過了雨,路面濕滑泥濘,怎會有人現(xiàn)在騎馬來到這里?眺望過去,便見著一人坐在高頭大馬上,身上穿著的是鴉青色的長袍,被風(fēng)灌得滿滿的,長發(fā)用玉冠松松梳攏,整個人帶著不羈的風(fēng)流之意。 “夫人請留步。” 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馬的鼻息噴在離她并不遠(yuǎn)的地方,馬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那人,逆光之中給他整個人都染上了金邊,單手抓著韁繩,狹長鳳眸帶著居高臨下的漫不經(jīng)心,“這位夫人,請問,趙府的莊子該往哪里走?” “前面不遠(yuǎn)就是?!鼻劐\然手指一指,前方不遠(yuǎn)處就是趙家的莊子了,指完之后想到,錢家人顯然不像是認(rèn)識這樣的人,那么來找的就是自己? 秦錦然于是開口問道:“這位公子是來尋我的?我現(xiàn)下便住在那莊子之中?!?/br> 男子笑了,慵懶的鳳眸里閃過趣味的光芒,慢吞吞說道:“也是,夫人身上的料子雖然不是上好,也是村里難得,是我著了眼,沒有認(rèn)出來夫人便是趙二少夫人?!?/br> “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貴干?”秦錦然問道。 男子挑挑眉,并不下馬,只是對秦錦然說道:“跟我走了就知道了?!?/br> “公子說笑了?!鼻劐\然嘴角微勾,眼底卻沒有笑意,“我與公子素不相識,如何跟公子走?” 男子慢吞吞說道:“真是麻煩,我是替清歡來求診的,上次下了江南一趟,回京之后才發(fā)現(xiàn)清歡差點香消玉損,我一番打聽才知曉是二少夫人救了清歡,雖然也有御醫(yī)看診,清歡卻想要請你替她看診。我已說清楚了,走吧。” 秦錦然瞳孔微縮,原來竟是養(yǎng)著清歡的那人,“你讓我隨你入京?恐怕不行。我那一日替清歡姑娘看過了,按照我留下的滋補方子,應(yīng)是無礙,隨意請個大夫就是了?!?/br> “趙家人我已經(jīng)打過了招呼,你既然不放心…”男子翻身下馬,“本王就陪你走一遭?!?/br> 本王兩字一出讓秦錦然想到了此人是聽雪曾說過的當(dāng)今圣上的幼弟,永安王爺。此人容貌俊美,性情放蕩不羈,生平樂事便是醉臥美人膝,因為先帝在世曾直言愿為閑王,永奉君恩。讓先帝哭笑不得,知道小兒子志不在此,便賜予封號永安,當(dāng)真是個不掌實權(quán)的閑王。永安王爺?shù)母∈菛|城區(qū)最大的,當(dāng)年先帝的恩寵實在有先見之明,府邸里是環(huán)肥燕瘦的美人。永安王爺?shù)馁F妾小妾通房和不知名的美人一大堆這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同樣出名的是永安王爺并無正妻,皇太后最為寵愛幼子,一心想要替兒子尋一個身世般配的美人兒。 “給王爺請安。”秦錦然和聽雪就俯身。 “起來吧?!庇腊餐跸铝笋R,把韁繩拽了拽,讓馬上前,之后就把韁繩丟到了在一邊的聽雪。秦錦然見著馬的鼻息噴在聽雪的耳側(cè),那丫頭僵直了身子動也不敢動。秦錦然伸手拿了韁繩,“走吧?!?/br> 永安王見到了秦錦然的動作,眉頭挑了挑。 到了錢家的莊子,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廝,見到了王爺就打千,之后對秦錦然說道,“奴才過來的時候,夫人是有吩咐的?!?/br> 永安王頷首,秦錦然挪步到了一邊,聽著小廝又輕又快說道:“二少奶奶跟著王爺就是,若是時候晚了,在京里頭對付一夜,第二日再回來就是。還有夫人讓我吩咐一聲,不要什么香的臭的都救,連累了府里頭的名聲,就直接送休書。這一次既然是有王爺,倒也罷了,下次不要再鬧到府里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