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站在吧臺旁邊，一邊喝著自己加冰的酒，一邊給許辰泡紅茶，看許辰還站在門口，往沙發(fā)上一指：“坐?！?/br>
    許辰坐下來，忽然又站起來，葉嵐挑起眉毛，他眉毛生得秀氣，但是眼睛形狀非常漂亮，幾乎有點懾人：“你干什么去？”

    “上廁所?！痹S辰有點局促。

    “在機(jī)場的時候不去？”葉嵐有點不爽，但還是放下茶杯，帶著許辰去洗手間。

    “我怕你來接我，找不到我人?！痹S辰實話實說地告訴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總覺得葉嵐的嘴角似乎翹了翹。

    葉嵐對待他家的東西態(tài)度都非常粗暴，踹開洗手間的門，開燈，把推拉門用力拉開，讓許辰進(jìn)去。不知道為什么，一到了許辰面前，他整個人就跟青春期鬧別扭的小孩一樣，全身都是涌動著的情緒。要知道，就算在華天那一堆怪胎頻出的藝人中，他也是性格最冷的幾個人之一。

    許辰站在洗手間里，看了他一眼。

    葉嵐抱著手站在門口。

    “你……”許辰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過生理問題：“你站在這里，我不好意思。”

    葉嵐哼了一聲，抱著手走開了，還是沒有拉上門。

    許辰十分忐忑地開著門上了個洗手間，出來還在門口撞到葉嵐，后者一副怕他跑了的樣子，看他出來也不說話，兇巴巴地把手里的紅茶塞給他喝。

    他雖然人有點兇，泡的茶還是很好喝的，就是許辰喝茶的時候他一直盯著，讓許辰有點忐忑。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落地窗外萬家燈火，許辰一面喝茶一面小心地打量著周圍，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本來應(yīng)該租一間地下室，找一個建筑所的實習(xí)工作，拿了三個月微薄的工資，才終于住到有洗手間的單間，然后慢慢學(xué)會穿西裝，打領(lǐng)帶，學(xué)會品紅酒，參加酒會，然后才知道羊毛地毯有多舒服，八十坪的客廳是什么感覺。

    “我去叫飯?！比~嵐雖然說著“去”字，卻仍然像看守犯人一樣守著許辰：“你想吃什么？”

    許辰雙手捧著馥郁的紅茶在慢慢喝，被他一說，這才想起來，連忙放下杯子，朝自己拖來的兩個行李箱跑過去：“對了，我?guī)Я瞬藖淼??！?/br>
    葉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面，抱著手看他把行李箱放平，一件一件把帶來的東西都弄出來。

    一個箱子里放了幾件冬天衣服，一個電腦，幾本書，還有一些證件之類，還有牙刷和毛巾，許辰對于自己翻出條紋平角內(nèi)褲這件事十分窘迫，連忙把它蓋到衣服下面，偷偷看一眼葉嵐，大概是希望葉嵐沒看見。

    另外一個箱子就裝的全部是老家才有的東西，柿子餅，金桔，干魚和煙熏的臘rou，蘿卜皮，一罐淺黃色結(jié)晶了的不知道是蜂蜜還是什么東西，還有一點藥材，風(fēng)干的栗子，紅油腐乳……

    許辰做事很有條理，把最大的一個塑料袋鋪在地上，然后小心地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上面，一邊碼還一邊問葉嵐：“冰箱里有蔥蒜嗎？”

    葉嵐十分不想走開，敷衍地走過去看了冰箱，又連忙回來守著他：“沒有?！?/br>
    許辰把一大堆東西都抱起來，放到冰箱里，他天生是適合待在家里的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條?，F(xiàn)在變成葉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了，不過葉嵐是很不想承認(rèn)這一點的，一副“我只是路過”的表情。

    葉嵐家的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看不出壞沒壞的硬殼水果，許辰把東西都放進(jìn)去，想了想，又把蜂蜜拿了出來。

    “你不要老是喝酒?！彼駛€長輩一樣告訴葉嵐：“這個蜂蜜泡水很好喝的，對胃也好。”

    葉嵐也不知道聽進(jìn)去沒有，不過他倒是沒忙著打電話叫飯了，而是看著許辰低著頭清點食物。因為常年在室內(nèi)的關(guān)系，許辰的皮膚很白，襯衫的衣領(lǐng)和墨黑頭發(fā)之間露出一小截脖頸來，看起來很是溫柔。他連數(shù)菜的樣子也讓人想起家這個字：“一個菜，兩個菜……熏魚要有料酒和蔥蒜才行?！?/br>
    葉嵐拿出手機(jī)來，準(zhǔn)備打電話給小商讓他送過來。

    但是許辰的話讓他停止了動作。

    “這附近有大型超市嗎？”他問葉嵐：“我們一起去買菜吧?！?/br>
    顯然，和許辰一起買菜的誘惑大過了被記者偷拍的后果，葉嵐直接拿出手機(jī)來查地圖了。

    其實葉嵐這種人，天生就不適合在公眾場所活動的，他漂亮得有點過了，不是擋住眼睛就可以了事的。

    何況他現(xiàn)在還是個明星。

    話說回來，也沒有比他更適合做明星的人了。

    許辰推著車在超市的蔬菜區(qū)選菜，他就一定要像門神一樣占住旁邊的位置，擠進(jìn)一堆正趕著買打折蔬菜的大媽群里，什么都不做，就是冷冷地站著，時不時還把墨鏡推一推，根據(jù)許辰的動作調(diào)整自己的站位。還好max的受眾暫時沒擴(kuò)大到中老年婦女群體，不然他能不能走出超市都是個問題。

    已經(jīng)到了這個點，蔬菜們就算還有點朝氣，也被大媽們掐掐摸摸得不成樣了，所以葉嵐十分嫌棄，許辰只好選了棵大白菜，想著把外面的葉子剝掉，里面的芯葉嵐應(yīng)該還是愿意吃的。又看見rou類柜臺還有新鮮瘦rou，連忙推著車過去。葉嵐一直跟保鏢一樣跟在他旁邊，終于舍得離開三秒，把一坨巨大的蘑菇扔到許辰的籃子里：“我要吃這個！”

    許辰不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也就把這株碩大無朋的蘑菇收了下來，推著車去前臺結(jié)賬。他這次來帶了不少錢，因為他爸媽怕他用葉嵐的錢。

    葉嵐仍然是一副“陪家長逛超市的熊孩子”的表情，冷冰冰地站在他后面，收銀員是個小姑娘，慧眼如炬，一直盯著他看。他等許辰一結(jié)完賬，就臭著臉拖著他趕快走，大概是以為那個收銀員看的是許辰。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這樣提著一大堆菜走著很像一家人。雖然葉嵐表情還是一樣的冷，但看得出心情還是不錯的。他不僅把許辰手里的一大包東西搶過去提著，等電梯的時候還哼了兩句歌，雖然沒聽懂歌詞，許辰也覺得開心，他這次來，其實也很想修復(fù)自己和葉嵐之間的關(guān)系的，雖然現(xiàn)在兩個人經(jīng)濟(jì)懸殊很大，但是他覺得，只要他不占葉嵐的便宜，應(yīng)該就沒關(guān)系的。雖然葉嵐不讓他給房租，但是他可以給葉嵐做飯。反正他找工作也是有專業(yè)性的，不會太忙。

    許辰洗菜的時候，葉嵐抱著手站在廚房門口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手機(jī)在客廳響得都快爆炸了，還是許辰提醒他才去接的。而且態(tài)度非常不友善，把電話那頭的人罵了一通，又回來兇巴巴地站在門口看許辰洗菜。

    許辰被他盯著，先還有點不自在，漸漸就習(xí)慣起來。他其實也不是很會做菜，都是摸索著做，學(xué)著許mama的樣子，把魚塊放在鍋里煎，放料酒和蔥姜葉，香得很。蘿卜皮炒臘rou，葉嵐買的那株蘑菇被撕下來三分之一做湯，還有一碗腐乳，就在客廳的茶幾上吃，葉嵐雖然不會做，端菜卻很厲害，還打開電視給許辰看。

    許辰背對著電視坐著，不知道電視放的是什么，只看見葉嵐出手如電，迅速按了下遙控器，換到了娛樂新聞。

    “近日當(dāng)紅組合max的成員葉嵐和小花旦李云詩一起合作《戀戀桃花源》，相傳兩人在片場十分默契，談笑風(fēng)生……”

    許辰回頭看了一眼電視，那個叫李云詩的女明星看起來年紀(jì)很小，有點娃娃臉，是葉嵐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會喜歡的類型。

    “我沒有。”葉嵐果斷賣掉隊友：“是karl，就是今天車上那個黃毛，他們倆早就睡過了?！?/br>
    許辰對葉嵐十分大膽的用詞有點驚訝，但就算是在小時候，他在葉嵐面前也沒什么哥哥的架子，也不知道該怎么教訓(xùn)他，只能毫無力度地說了一句：“不要這么說別人?！?/br>
    葉嵐壓根當(dāng)沒聽到，吃了兩口飯，大概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心情好了一點，就沒有再賣隊友了。

    第3章 河流

    洗澡也是在葉嵐的“看守”下進(jìn)行的，許辰一直覺得磨砂的玻璃不能把視線全部隔住，總有點隱隱綽綽的人影，所以洗澡的時候也不太自在，而且葉嵐還老是從外面“路過”。

    許辰的mama向來是勤儉持家，家里的睡衣睡褲都是在超市打折的時候買的，穿得都快起球了還不換，許辰這次帶來的一套是藍(lán)色格子的，和家里的被子花紋一樣，已經(jīng)有點舊了。他洗完澡就把換下的衣服都拿了出來，還是有點局促，自己東張西望地找洗衣機(jī)。

    葉嵐抱著手站在門口，看見他身上的睡衣，皺了皺眉頭，神色仍然是冷冷的：“怎么不穿我給你的睡衣?！?/br>
    “你的睡衣丑死了?！彼苯亓水?dāng)?shù)馗嬖V許辰。

    許辰原本以為最開始的尷尬期已經(jīng)渡過去了，沒想到他又突然發(fā)難。只是他脾氣溫吞，所以就算葉嵐語氣不善，他還是一副和他講道理的樣子：“睡衣還是不要混穿，你那一套大了，而且我自己帶了……”

    他還沒解釋清楚，葉嵐已經(jīng)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穿這身睡衣就不準(zhǔn)上床。”

    許辰被他兇巴巴的語氣打了個猝不及防，別說是他這樣脾氣好的人，就算普通人，被人跟教訓(xùn)小孩一樣說“不準(zhǔn)上床”，都會生氣。他耳朵瞬間漲紅了，感覺臉上的皮膚都快燒了起來，他不知道葉嵐會這樣嫌棄他。

    “那……那我睡沙發(fā)吧。”他脾氣溫和，受到這樣的侮辱也沒有發(fā)火，只是為了保護(hù)自己本能地和葉嵐拉開距離，剛剛?cè)~嵐告訴他說客房沒收拾好，只能一起睡主臥，他還覺得是增進(jìn)兄弟感情的好機(jī)會，沒想到葉嵐這么嫌棄。今晚無論如何是不能和葉嵐睡一起了，雖然他沒帶被子過來，但是客廳空調(diào)溫度高，蓋著衣服睡一夜也沒什么。

    葉嵐卻不放過他。

    “誰讓你睡沙發(fā)？沙發(fā)是用來睡覺的嗎？”在許辰來之前，葉嵐心里明明是想要和他好好相處的，為此還做了很多功課。但兩個人相處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見許辰這副怕他的樣子就火冒三丈，只想搖醒他，問問他到底怕自己哪里。明明想好好和他說話，但是看到他這樣逃避自己，傷人的話就不斷地涌出來：“去把睡衣?lián)Q了！看你這樣子就火大！”

    許辰感覺臉上燒得火辣辣的，手上不知道攥的是外套還是褲子，感覺手指都掐進(jìn)了布料里，要攥出水來，來的時候母親那些提醒他不要給葉嵐添麻煩讓人看不起之類的話都一齊在耳邊響了起來，腦子里嗡嗡地，像有一窩蜜蜂在太陽xue上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因為羞辱緊張得幾乎變了調(diào)。

    “我想睡覺了，我睡沙發(fā)上，”他的手有點發(fā)抖，手上無意識地在把換下來的臟衣服都疊起來，想要明天就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不要在這里洗，不要住在這里：“明天我會去找房子的……”

    “找什么房子？”葉嵐冷冷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像用筆描過一樣，任何一個眼神都比別人更有殺傷力，他不知道許辰這么怕他：“不是說好住我這里嗎？為什么又說要找房子！”

    許辰的手指已經(jīng)發(fā)起抖來，他怕葉嵐發(fā)現(xiàn)這個，那樣太丟臉了。也許葉嵐只把這種語氣當(dāng)做尋常事，是他太在乎了。他太在乎葉嵐了……

    他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甚至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說的是家里長輩常說的那類客套話：“老是麻煩你也不好，今天打擾你了，多謝你的款待?！?/br>
    葉嵐直接揚(yáng)起了手來。

    許辰以為他是要打人，本能地往后一縮，卻被葉嵐拽住了衣領(lǐng)。

    “你怎么回事！”葉嵐臉上依舊露出怒氣來，他五官無一不漂亮，帶著怒氣更加鮮活得讓人不敢直視：“是哪里不爽！忽然就要走，不就是讓你換一身睡衣嗎？就這么喜歡這身破衣服！”

    許辰沉默地垂著頭，他手上一直拿著換下來的褲子，舟車勞頓一天的褲腿上滿是皺褶，他的手一直在試圖把皺褶抹平，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找點事情來做，不讓自己顯得狼狽。他知道自己不能開口，因為一開口聲音就會發(fā)抖，他并不是懦弱的人，他學(xué)的是學(xué)習(xí)任務(wù)很重的建筑，一個人從高中開始住校，也吃過不少苦頭。但是到了這個叫葉嵐的人面前，就好像連皮膚都變薄了，葉嵐的每句話都像匕首一樣，割得他的自尊心上道道血痕。

    “我……”他只說了一個字，就因為自己聲音的有異而敏感地抿住了唇，努力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才抬起眼睛，告訴葉嵐：“我想走了。”

    葉嵐眼里像有火在燒，他有非常好看的一雙眼睛，說不出是什么形狀，只是跟畫一樣，他眼睛的顏色很淺，有點像琥珀的顏色，讓人想起昂貴的云母石，總是顯得冷冷的。小時候還有人懷疑過他父親是外國人。

    許辰原本以為葉嵐會生氣，他知道葉嵐長大之后脾氣就變得很不好了。過年的時候，他基本懶得敷衍任何人，更別說進(jìn)行什么無聊的應(yīng)酬，說實話，許辰其實不知道他為什么還要和許家人保持聯(lián)系——雖然他自己很想和葉嵐說話，但是他知道，葉嵐非常討厭每一個許家人，也許還包括他。

    雖然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對葉嵐好了。

    但葉嵐總是這個樣子，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卻又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發(fā)難，許辰毫無防備，如果他是家里那些嚴(yán)陣以待的大人，也許無所謂，最多只在背后罵他兩句沒教養(yǎng)。但是許辰在葉嵐面前，一直是絲毫不設(shè)防的。他沒辦法對葉嵐設(shè)防。

    他從未主動將葉嵐推遠(yuǎn)，反而這次是鼓起莫大的勇氣來接近葉嵐的，連自尊也一起賭上了。

    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和葉嵐之間不該是這個樣子。也許有時候葉嵐會傷了他的心，但是當(dāng)他看著葉嵐的眼睛的時候，他總想著再靠近他一點，竭盡所能地給他一點好東西，讓他過得開心一點。他不甘心自己和葉嵐就這樣了，這太可惜了。

    但是他想他太高估自己了。

    葉嵐的眼睛看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發(fā)怒，但是他眼里的怒氣漸漸被按捺了下去，雖然他仍然攥著許辰的衣領(lǐng)，但是語調(diào)卻軟了下來：“為什么動不動就說要走呢？”

    許辰敏銳地察覺到這是葉嵐的示好，只是還是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門鈴被按響了。

    葉嵐沒有動，但是許辰朝門口望了一眼，站在門外的不知道是誰，一直在鍥而不舍地按門鈴，他剛準(zhǔn)備提醒葉嵐一下，葉嵐已經(jīng)不耐煩地吼了句：“誰！”

    門鈴還在響。

    葉嵐放開許辰，直接朝門口走了過去，許辰怕他是過去揍人的，連忙跟了過去。

    大門緩緩打開，門口站著的青年，穿著一件黑漆漆的t恤，上面很大一個骷髏頭，一副唱搖滾的樣子，他的臉長得非常好看，甚至和葉嵐有點像，只是他的頭發(fā)比葉嵐的要短，有點像個刺猬頭，笑瞇瞇的，像一只狐貍，漂亮得看不出年紀(jì)。這是一張非常適合大銀幕的臉。

    葉嵐跟他關(guān)系似乎還可以。

    “唷，有客人啊……”長得像狐貍的青年十分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葉嵐身后的許辰，頓時探進(jìn)頭來：“這是誰??？小嵐嵐……”

    葉嵐神色不善地把他盯著許辰看的腦袋推了回去。

    “涂遙，你來干嘛？”葉嵐顯然對他的行程非常清楚：“你不是在拍戲？”

    “片場不好玩，大叔又不準(zhǔn)我回家，我只好來公司蹲他了，”涂遙仍然笑瞇瞇的：“你家經(jīng)紀(jì)人呢？大叔肯定和他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葉嵐沒點好聲氣：“快滾！別在這煩我?！?/br>
    “唷，小嵐嵐火氣好大啊，”涂遙和葉嵐差不多高，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頭一偏，剛好越過葉嵐的肩膀，直接對上了許辰的目光，朝著他狐貍一樣地一笑，許辰連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涂遙，金熊獎最年輕的影帝之一，出道異常地早，許辰當(dāng)年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拍電影了。許辰不太關(guān)注電影，也知道他演技是很好的，而且各種類型的戲都能勝任。不管是正兒八經(jīng)的古裝電影，還是圈錢的賀歲愛情片，有段時間他演的一部跟搖滾有關(guān)的電影大紅特紅，到處都可以看到海報。據(jù)說他母親也曾經(jīng)是電影圈有名的美人。

    短短一天就見了幾個只能在熒幕上見到的人，尤其是涂遙這種大明星，許辰也有點局促起來，他想起身上的舊格子睡衣，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給葉嵐丟臉了，想回到臥室去。還好涂遙沒有跟他打招呼，他走了也不算失禮。

    葉嵐不管涂遙怎么說，把他推了出去，就要關(guān)門，涂遙也不生氣，還在外面大聲給葉嵐支招：“小嵐嵐，你在喜歡的人面前可不能這么兇了，記得啊，我教你的招要用??！”

    許辰走向臥室的腳步停滯了一下。

    喜歡的人？

    葉嵐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也是，他剛剛說起那個叫karl的青年和別人上床都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在這個充滿俊男美女的圈子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吧。只是不知道葉嵐在喜歡的人面前是怎么樣的？肯定比現(xiàn)在要溫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