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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恰在此時,最熟悉俞山南的方莊翰在情急之下道出了俞山南手沾唾沫翻書的習慣。 在俞山南的手上涂毒的cao作難度極大,可若是藥在這書上動手腳,可就簡單多了。 兇手必定是知道俞山南的這個習慣,因此提前將毒藥涂在書頁一側,待重新晾干之后,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跡,但當沾著唾液的手指翻過書頁時,這毒藥自然沾在指腹又被送入口中。 書一頁一頁翻過,那無形無色的毒藥便被一次又一次送入口中。 如此周而復始,微末的毒素一點點累積,最終達到了足以至死的量。 果不其然,封悠之最終在兩本古籍上驗出了立黃昏。 這下毒之人的手法不可謂不高超。 事實上,今日若非有封悠之在此,動用了浸泡、萃取、提純等一系列辦法,這等縝密又周全下毒手段縱使被人猜到,也難以被徹底查證。 現(xiàn)在關鍵的線索已擺在跟前,神鑒署立刻調動人力圍繞這兩本古籍展開詳細調查。 傅長樂胸悶的厲害,見狀也告辭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人參丸的后遺癥,雖然今日不吐血了,可心臟處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扭住,直叫她喘不上氣來。 封悠之給她扎了兩針,還心情不錯地點評道:“唔,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些,果然不愧的千年的人參,效果確實比普通人參好太多了。” 傅長樂躺在床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吃了你那能苦死人的藥,到現(xiàn)在不僅連站起來走兩步都做不到,剛剛還差點喘不上氣憋死。就這樣還比你想象的好,封大夫,在你原本的預計中我該是什么鬼樣子?” “俞大小姐,要知道就你這身體,能醒過來就已經是奇跡了?!狈庥浦樋旌軠?,語調卻還是不緊不慢,“原本醒來也就是個癱在床上的命,至于你現(xiàn)在之所以能湊熱鬧破破案、回來還有力氣和我在這里大小聲,全賴于我醫(yī)術高超妙手回春,懂?” 傅長樂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虛假的營業(yè)笑容:“醫(yī)術高超妙手回春的封神醫(yī),敢問我這身體到底是什么毛?。肯忍觳蛔阌质莻€怎么的不足法?” “唔,毛病不少,不足也多,你想聽哪一個?” “最要命的那個。” “最要命的是你的心臟,通俗點來講就是你的心臟比普通人都要弱,弱到根本不足以支撐你平日里的生理活動,心悸、呼吸困難、眩暈都是缺氧和供血不足的典型癥狀。” 雖然后半句又沒聽懂,但傅長樂還是聽明白了問題所在,皺眉道:“心臟弱,那我之前一直吐血也是因為這個?” “那倒不是,通常來說心臟病是不會吐血的?!狈庥浦瘟酸?,眉頭一挑,“事實上你弱的不僅僅是心臟,先天不足,五臟六腑沒一個正常的,吐血是呼吸道和消化道的問題,不過比起心臟,吐兩口血什么的,不算大事,多吃點紅棗補補就行。?!?/br> “哦?!备甸L樂咸魚一癱,不怎么抱希望道,“那還有救嗎?” “你這腦子是不是也該扎兩針治治了?!狈庥浦Z調嫌棄,“不早告訴你了,沒救了,這千年人參也就只是為了幫你補氣安神,我又加了其他兩味藥推動氣血,但終歸治標不治本,只是讓你好過些罷了?!?/br> 這些話封悠之上一回也說過,傅長樂點點頭,伸手指向東邊的柜子:“金銀在左邊一格,藥材在右,你自己拿完診金走吧,我就不送了?!?/br> 封悠之也不和她客氣,打開柜子挑挑揀揀,嘴上還不閑著:“話說你家小十三呢,你都沒幾個月好活了,他竟然也沒守著你?” “他不知道呢,你別說漏嘴了。”傅長樂其實也不知十三去哪了,只是嘴上習慣性護著,“我讓他出去玩了,他年紀小嘛,老待在青山不得悶壞了?!?/br> 封悠之懶得對二十六歲還算不算年紀小這個問題提出質疑,只嗤笑一聲,挑上滿意的診金離開了。 躺在床上的傅長樂沒有想到,她家小十三這一去玩兒,就玩到了子時還未歸。 屋子內黑漆漆的連根燭火都未點,隨著時間的流逝,傅長樂心中的氣惱漸漸變成了擔憂。 從前十三也經常不說一聲就突然不見了,但當時她身手猶在,身為宗師級的神箭手,她的聽力和視力都遠超于常人,十三那點小動作根本瞞不過她,她也就聽之任之隨他高興了。 可現(xiàn)在她的五感還比不上普通人,十三刻意掩藏身形,她甚至連人是什么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更何況他身上還有暗傷…… 桌前的窗戶被悄無聲息推開,黑色的人影如同一只輕燕輕飄飄落在地上,又轉身將窗戶仔仔細細合上。 “十三?!?/br> 十三動作僵了一瞬。 “怎么晚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很擔心你嗎?” 十三沒有說話,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殿下在擔心什么。 畢竟這世上,能傷他的人并不多。 “算了,桌子上給你留了晚飯,你去廚房熱一熱吃吧?!?/br> 十三不介意飯菜冷熱,他甚至沒點燭火,只就著窗戶里微微漏進來的一點月光,將桌上所有的飯菜一掃而光。 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餓的狠了,傅長樂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心里卻微微惱怒。 到底是什么要緊事,能忙的連飯都忘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