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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鬼醫(yī),果真是名不虛傳。 可同樣被藥倒的唐義顯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唐秀秀彎腰去扶他,被他壓不住擔(dān)心的一嗓子吼了回去:“師妹你想想師傅,千萬別做傻事!只要解了你體內(nèi)的蠱蟲,這對狗男女要殺要剮,都隨你……” “師兄放心?!碧菩阈阗M力將他扶到躺椅上安置好,低聲保證道,“我沒想死?!?/br> 這一句保證總算讓唐義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一半,他暗自松了口氣,又不解道:“既然不是累及你的性命,那你連同著逍遙子前輩一起,對我下藥做什么?師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我兒活著?!?/br> 唐秀秀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逍遙子五花大綁、口中塞著兩大團(tuán)抹布的邱玉平和巫情,又回頭對著唐義輕輕柔柔道:“師兄放心,我的阿寶,你的小師侄,很快就要活過來了。” 第81章 活人血,活人氣 唐秀秀說這句話時嗓音帶著說不出來的溫柔, 搭配著她臉上的黑斑和眼角的血淚,那如同在風(fēng)中低喃的聲音,無端讓在場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唐義愣了一瞬:“你說什么?” 他頓了頓, 許是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補(bǔ)充道:“師、師妹,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已經(jīng)找到阿寶了。我們說過的,等報完仇, 就把阿寶葬在唐門的后山, 日日陪著他……” “師兄?!碧菩阈憬舆^他后半句話, “我會日日陪著他的,不是冷冰冰的尸骨或者墳?zāi)? 而是活生生的會哭會鬧的阿寶。我會陪他玩鬧,教他武功,我會看他一點點長大, 然后娶妻, 生子。” 唐義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懷疑自家?guī)熋玫昧耸寞? 他張了張嘴, 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將滿腔的復(fù)雜情緒對準(zhǔn)剛剛綁完人的逍遙子:“前輩,師妹糊涂,您不能也跟著一起糊涂??!” 逍遙子卻根本沒有理睬這話, 他如刀的目光將傅長樂從頭到腳細(xì)細(xì)刮過一遍,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放過。 仿佛是要透過這具柔弱漂亮的皮囊, 刺中藏于體內(nèi)的靈魂。 傅長樂不避不讓,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倒是影九最先受不了這種仿佛要將人活活解剖的眼神, 沉下臉冷冷道:“怎么,唐門這是,要與我聽風(fēng)閣為難?” 平日里嬉皮笑臉的娃娃臉突然成了冰山面癱,連傅長樂晃神了一下,可萬珊瑚和唐義卻屆時心中一凜: 這副模樣,可不就是眾人熟悉的,聽風(fēng)閣那位手段狠厲、喜怒不形于色的風(fēng)大閣主么。 無孔不入的情報網(wǎng)和風(fēng)閣主神秘莫測的武力值顯然威懾力不小,唐門雖不懼,卻也不敢輕易招惹,不愿牽連師門的唐秀秀聞言立刻直起身子正色道:“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與唐門無關(guān)?!?/br> 影九和十三同時冷哼一聲。 “我并無惡意,只要聽風(fēng)閣完成與我的交易,我絕不會傷各位一分一毫?!碧菩阈阋仓缼兹诵闹袘嵟?,加重語氣保證,“我會解除巫情的巫術(shù)給你們一碗干凈的圣女血解蠱,至于左護(hù)法身上的巫術(shù),我也會信守承諾一并解除?!?/br> 一根棒子一顆甜棗這種把戲,傅長樂自然是不接的。 只不過她慣常端的住,此時臉上的營業(yè)微笑挑不出一絲錯漏:“若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第三次說‘愿盡力為之’。我憐稚子無辜,倒是唐姑娘又是暗中下藥,又是拖延時間,至今不愿將詳情告知。我有心盡力,但當(dāng)真不知該去何處,去尋那個可憐的孩子?。 ?/br> 唐秀秀被傅長樂不軟不硬頂回來,也沒動怒,好聲好氣解釋道:“阿寶的心尖血還在邱玉平體內(nèi),而這兩人又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這個惡毒的瘋婆子發(fā)起瘋來死的太快……我實在不能冒險?!?/br> 這話說的奇怪,聽意思像是為了顧及邱玉平體內(nèi)的心尖血。 可阿寶已死,他留在邱玉平體內(nèi)的心尖血,還有什么好顧及的…… 影九看著眼前被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連尋死也不能的邱玉平和巫情,不知怎么的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活人練血?” 唐秀秀許是也沒想到這等幾乎已經(jīng)絕跡的秘法會被人一言道破,神情一僵,反倒是沉默許久的逍遙子不陰不陽的接了一句:“聽風(fēng)閣對南疆之事,倒是知之甚詳?!?/br> 這般嘲諷之中似乎還暗含夸贊的話影九實在不知道怎么接。 他更沒好意思提的是,這所謂的活人煉血之術(shù),他們聽風(fēng)閣又是只曉得個名頭,再讓他多說一個字都沒有的那種。 也虧得他這些年被自家兄長逼的各種有用沒用的消息記了一腦袋,關(guān)鍵時候腦袋一晃,竟真讓他蒙著了,冷笑一聲道:“我聽風(fēng)閣知道的事情,怕是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多些。” 影九這頭裝腔作勢,唐秀秀那頭也沒想繼續(xù)藏著掖著了,干脆對著聽風(fēng)閣一行開門見山道:“我已尋到阿寶的尸骨,活人血也很快就要成了,現(xiàn)只差一物,我兒,我的阿寶,就能回來了?!?/br> 死而復(fù)生之術(shù)! 影九等人心里大寫的震驚成排飛過,面上卻還得端著一副“這事兒我已猜到”的淡定,只有唐義忍無可忍,扯著嗓子吼了一句:“師妹!” 唐秀秀置若罔聞,只直勾勾盯著眼前的人:“血珠子,我要一枚血珠子?!?/br> 奇怪的是今日的傅長樂,依舊保持著沉默。 而在沒有人看到的陰影里,本該同所有人一樣,失去對身體掌控權(quán)的十三,正一下一下,用指尖戳弄著柔軟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