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就在眾人皆以為陳曉生大概真的是喝多了沒睡醒鬧了這么一出時,我將將瞥見陳曉生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尚不及回味其中含義,就聽他不疾不徐拍了兩巴掌:“既然太女殿下已答了如此之多,不妨再回答臣最后一個問題,請問太女殿下,您認識這兩人嗎?” 這才是大招哪……我心中感慨,就見護衛(wèi)押著一對灰頭土臉的中年男女進了地壇。臺上的“我”看清這兩人面容時突地臉色一變,十分生硬道:“這二人是誰,本宮不認識!” 陳曉生冷笑一聲,突地拔出護衛(wèi)鞘中長劍架在男人脖頸之上,朝著上面大聲喊話:“當真不認識?” 那男人立時嚇得渾身哆嗦,卻是哀傷無比地了看一眼臺上,口里哀求:“大人,你殺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一介平民,萬萬不會和太女殿下有所牽連?!?/br> 古語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也不能婦人之仁!這一點對紀琛來說自不成問題,我只覺陳曉生所作所為可笑至極,且不說假冒我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人,退一萬步就算那兩人與她真有關聯(lián),你以為紀琛會在意兩條人命嗎? 就在我為陳曉生的天真自信嘆氣時,下一瞬發(fā)生的一幕讓我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在了地上。祭壇前本八風不動,穩(wěn)如泰山的“我”眼含熱淚,就那么地在中眾目睽睽之下噗咚跪在地上:“莫、莫要傷我爹娘!” 連同我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為這一出神轉折目瞪口呆,而就在我一口氣沒緩過來時那女子驀地扭過投去,泣淚厲聲質問:“你不說會護好我家人!不讓他們受到牽連嗎?” “……”所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不過剎那,情勢天翻地覆。儼然占據(jù)上風的陳曉生一掃方才驚慌失措之態(tài),歷歷數(shù)來紀琛的罪狀:“逆臣紀琛趁陛下臥病在床,加害太女殿下挾權弄政,自封攝政王之尊,更以此女假冒我大晉皇太女,圖謀日后攛掇皇位?。 ?/br> 紀琛孤身一人站在高高臺上,眉目淡然,不驚不怒,突然來一句:“還有誰,出來吧?!彼爸S地勾勾唇角,“區(qū)區(qū)一個陳曉生有這么大的能耐?” “攝政王不必惱怒,也不必遷怒陳尚書。陳尚書素來心細,發(fā)現(xiàn)太女與往日大不同,故而疑竇叢生,與本候商議。是本候支持他有了今日此舉,攝政王要怪罪就是怪罪本侯吧?!?/br> 這話說得漂亮,像是替陳曉生開罪。但此情此景,揭穿紀琛這個驚天黑幕,哪里是要怪罪,分明是為日后邀功請賞呢。 文臣中間緩步走出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面容很平凡普通,扔進人群里基本上就難再找出。但我卻識得他,正是那日在我病床前站著的幾個皇親貴胄之一:西文侯。 這個在百官口中“貴不過三代”的年輕侯爺,原先因擔負著整個末路家族有所佝僂的肩膀現(xiàn)在卻挺得很直,一步步走得相當沉穩(wěn)。 “只是你?” “沒有旁人。”西文侯平平淡淡地一笑。他樣貌很樸素,既不沒有長汀的陽光健氣,也沒有蕭四的飄逸出塵,甚至連病秧子時的紀琛都比不上,但他這一笑卻讓人覺得風華氣度竟是不遜于紀琛多少。 紀琛卻似不信他的話,雙眸又在百官中逡巡了一圈,嘴角笑容不減分毫,只是有點意味深長。 “添了你也不成什么氣候。”他嘆著氣搖搖頭,微垂的眼眸霍然睜開,灼灼利光在朗朗日光之下更是逼人,“一個西文侯,一個刑部尚書就想逼本王就范?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 “這……”連受了好幾次驚嚇的群臣呆若木雞地看著紀琛,我已經(jīng)聽到有人喃喃有詞,“攝政王不會瘋了吧?” 這話落進陳曉生耳中,他蔑然道:“還攝政王?分明是擾亂朝綱的逆臣賊子!” “逆臣賊子?”紀琛咀嚼著這幾個字,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竟是笑出了聲,他慢慢走下臺階,走到陳曉生與西文侯面前,目若寒冰:“你們說她是假的,那真的太女殿下呢?” “真……真的當然是被你害死了!”陳曉生如為他氣勢所懾,不由自主退后一步。西文侯倒是不動不變,淡淡道:“陳尚書所言不假。那日太女殿下飲下毒酒為眾人所見,本該是群醫(yī)會診其病情,卻莫名指定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太醫(yī)專門診治太女殿下。之后那名太醫(yī)便不見蹤影,多半怕也是遇害了。事后有醫(yī)官拿到太女飲用的金杯,杯中殘留毒酒中摻有烏狼頭。此毒見血封喉,太女飲下大半,難道還有的治嗎?真太女已死,那這個必然就是假的了?!?/br> 此番言之鑿鑿,連我都聽得情不自禁點起頭來,惹得那名守衛(wèi)又看了我一眼,掩藏在盔甲里的神情似很隱忍。 我忽地覺得他有點熟悉…… 撓撓腮,難不成是林燁手下,我曾見過? 眼看勝利的天平已勢不可擋地傾斜向了西文侯一方,紀琛突然又語出驚人:“既然大家對真假爭論不休,不妨就請?zhí)髞矶▕Z好了。太后乃太女祖母,從小看護太女,想必再熟悉不過她一言一行。” 對了,我一進來就沒見著太后與聰兒的影子,猜想是因她老人家不堪勞累帶著聰兒去休憩了。 驟然被紀琛興師動眾請過來的太后見此劍拔弩張的情景茫然不已,又見地上頹然癱倒的“我”頓時心疼壞了:“哎哎哎,糖糖!乖孫你怎么著了!不就祭個地嗎,怎么就摔了呢!” 陳曉生見此不由譏笑:“攝政王殿下還有什么話說?太后娘娘可是一眼沒分出什么真假??!” 紀琛卻是答非所問:“太后娘娘,我有一個問題請問您?!?/br> “???”太后還在云里霧里,“你說?!?/br> “太女殿下后頸處是否有一粒淚狀紅痣?” 太后奶奶愣了一會,點點頭:“有。糖糖生下來我第一個抱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br> 西文侯等人面色頓時微妙起來,蕭四亦是微微皺眉,琛不疾不徐地指了指地上女子:“來個內(nèi)監(jiān)看看!” 查驗結果自然是假的,不過這也證明不了什么啊,西文侯想必也想到這一點,很訝異地看著紀?。骸斑@不正是證明了她是假的嗎?” “但也能證明是真的不是嗎?”紀琛反問了她一句,忽然目光一調(diào),直射向我的方位,溫柔如水地喚道:“太女殿下還想躲到什么時候呢?” 有殺氣!我敏銳地察覺出他聲音里糖中含毒,條件反射地想跑,剛邁出去一步,脖子后一緊我被從山竹叢中拖了出來。 說拖不太恰當,應該說是挾持…… 剛剛用眼神鄙夷了我好幾回的守衛(wèi)小哥似早有準備地將我一步步“扶”到百官眼前,又一步步送到紀琛身邊。 鉆樹叢鉆得一頭灰的我?guī)状稳肱?,哪想那小哥手如鐵鉗,力氣驚人,這讓我終于想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紀琛忠心耿耿的小護衛(wèi),江流。 我去他娘的!難道蕭四和紀琛兩人串通好了,將我套進來!悲憤的目光刺向蕭四,卻發(fā)現(xiàn)他深深鎖著眉頭,似完全沒料到紀琛有這一手。 不是蕭四,那紀琛究竟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此女是誰?”有人議論,“太女殿下?不會吧。” 紀琛不慌不忙走到我身前很近的地方,近到我微微抬起臉就能感受到他微涼的呼吸,周圍冰冷的寒氣嚇得我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就那么直愣愣地看著他。他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臉頰,如同撫摸著珍貴的脂玉,聲音低得只有我二人能聽見:“紀糖,你知道再落到我手里會是什么下場嗎?” ☆、第四十七章 我四肢僵硬,手心發(fā)冷,寒毛紛紛豎起。你還問我做什么!你的口氣分明已經(jīng)向我展示了死無葬身之地的悲慘下場了好嗎! “你,我……”我不自然地笑了笑,畏縮地往后退了一步,“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啊哈哈哈哈……”笑到最后我都覺得演技生疏,心里連連嘆息,到底年輕,比不得在場這些演技派。 死死盯著我的西文侯突然放聲大笑,嘲諷得無以復加:“紀琛啊紀琛我看你是瘋了吧!走投無路之下又想故技重施,隨便找個誰來就想冒充太女?” “隨便找個誰?”紀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拂過我的臉龐手指落到下顎處,來不及有所反應,撕拉一陣劇痛,霍然一縷清風鋪面而來。悶了一上午的臉終于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而我并不多開心,因為眾臣的驚呼接二連三響起,一浪高過一浪。我想他們一定內(nèi)心驚嘆,這傻逼太女穿個醫(yī)女服一副猥瑣樣鬧啥呢鬧! 更不開心的原因來自于一副早已了然的紀琛,他注視著我的眼神很可怕,像是在看一鍋冉冉升起熱氣的蓮藕排骨湯…… 我捧著顆比黃連還苦的心,慢吞吞地回首朝著諸位受到極大驚嚇的臣子們擺出個和藹面龐,小小地揮了揮手:“愛卿們好呀~~~” “……” 我似乎聽到某人牙縫里的摩擦聲,一直狀況外的太后混混吞吞地看看我又看看地上一身華服的“紀糖”,滿面不解:“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兩個糖糖??!” “阿姐!”所有人中除了早知內(nèi)情的紀琛與蕭四,認出我的第一人竟是我那個成天癡傻的弟弟紀聰!他揉揉睡迷糊的眼,看都沒看地上人,直撲到我懷里,放聲大哭:“阿姐!阿姐!你去哪了!聰兒說你宮里的是妖怪他們都不信!嗚嗚嗚!” 我摸著他的頭,心中百感交集,剛想再摸第二下手中卻是一空。紀琛毫不客氣地將聰兒從我身邊拎走扔到一邊,不陰不陽地訓斥:“皇子殿下多大人了,成日黏著太女成何體統(tǒng)!” “阿姐!”聰兒哭得撕心裂肺,“你不在皇叔成天欺負我?。。 ?/br> 我的頭很痛,因為我在了,你的皇叔成天欺負的就是我了! 西文侯等人的臉色終于變得很可怕,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基本已塵埃落定。紀琛請來太后作證必是有十全把握,只是此局反轉不斷,他猶自不甘心地做著困獸之斗:“紀??!哪怕此女頸后有紅痣, 我饒有興趣地望著他:“本宮不僅有紅痣,本宮還有另外一樣東西西文侯怕是不知道的?!蔽乙矊W著陳曉生方才那樣雙掌一擊,呼喝道,“禁軍統(tǒng)領林燁何在!” 唰唰原本尚算空曠的地壇四周齊齊涌現(xiàn)出一排排玄甲長槍的精干衛(wèi)兵,一人躍馬揚鞭直奔向前,翻身下馬:“末將林燁率禁軍五千余人前來護駕!”叩首之后他轉身執(zhí)劍指向西文侯,“依我晉律,凡對太女有不臣之心者皆為謀逆之徒,可當場斬殺!” 他話音將落,唰,四周士兵整齊劃一地拔出刀劍,寒鐵爍爍,殺氣四溢。 父皇曾告訴我,這輩子有兩樣東西不能丟,命和兵符。而在我察覺出曾經(jīng)自己的“死”不簡單后,我即將兵符一分為二,一半予以林燁,一半則藏在紀琛送我的玩偶肚中。我在蕭四府中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執(zhí)筆寫信交由蕭四帶給江春,讓其將玩偶帶給我,再與林燁接觸。 “打著一鍋端的主意嗎?”紀琛冷笑。 嗯,我沒聽見。 大晉禁軍只聽命于二人,一人是我父皇,一人便是我。我父皇自感年邁之后,便將指揮禁軍一職全權交由我,用他的話來說,這個天下早晚都是我的,何況一個禁軍。他說的確實在理,有兵符才有命,今日我感知皆深。 慶幸的是西文侯圖謀的不是篡位,而是平步青云將紀琛取而代之,故而今日場面上沒有部署兵力,倒也無甚激烈沖突。最后他雙目通紅望著我與紀琛,慘然一笑:“紀琛,我敗給的不是你……”他轉目望向我,“而是太女殿下,只不過太女你……也是個可憐人!” 他一句話畢,霍然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林燁大喝一聲:“殿下小心!” 一步才上前,西文侯卻已飲刀自盡,鮮血飛濺三尺落入黑壤之中,漸漸滲成一片暗紅。 朝臣中有不少人被嚇得驚叫連連,更別說年事已高的太后了,早嚇得啊的一聲暈了過去。我忙命人將她老人家安置好,回頭再看向地上西文侯的尸體與慘白跪地的陳曉生,淡淡說了句:“抬下去好生安葬了吧?!?/br> 能成此事,西文侯背后定還有同黨甚至是主謀,但今日事今日畢,其他人等留得日后再追剿不遲。 耳尖的我聽到站在前方的蕭芳嘀咕了一句:“太女殿下身上有痣,攝政王是怎么知道的?!?/br> 那一瞬間,我感覺紀琛投在我身上的眼神很炙熱,然而我只能腆著臉裝聾作啞。總不能說,我身上哪里他沒看過??! ┉┉∞∞┉┉┉┉∞∞┉┉┉ 從我回到帝都,不過短短數(shù)月,病了一個父皇,死了一個國舅一個侯爺,落馬了一個刑部尚書,不可謂不驚心動魄。我得出了個結論,可能重生成偶的我八字與帝都相沖。但再相沖,我也得在這一連串還沒有平息的風波后回到熟悉的皇宮之中。 畢竟人沒死,活照干,糟心的皇太女還是要照做的。 一場大變,紀琛仍是那個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我好說話,他卻是不好說話的,尤其是對妄圖篡奪他手中權柄的西文侯及陳曉生同黨,他追查起來可謂是雷霆萬鈞之勢,毫不留情,短短數(shù)日間刑部天牢已塞滿了一半。這種得罪人的差事我向來樂意作壁上觀,尤其是西文侯與陳曉生可能還曾謀害過我的性命。 只是眼看新任刑部尚書在我門前連哭三日后心有不忍,于是一日下朝后我硬著頭皮對紀琛道:“攝政王你來我這一下?!?/br> 一剎間我似乎接收到了許多炯炯有神,探索八卦的眼神,我匆匆離開理政殿才不給他們留下多余話柄。 這幾日間我與紀琛相處得很怪異,準確來說我兩基本上是各忙各的,就算在同一個朝上也是能對對方熟視無睹就熟視無睹,氣氛略尷尬。我避讓那是因為我覺得紀琛瞞著我做了許多事,這讓我很不爽,所以不打算主動示好。 至于他嘛……男人心,海底針,我從來就沒懂過! 如今我的辦公地點由東宮遷到了父皇的書房內(nèi),這兒朱批玉璽俱全,處理政事比較方便。紀琛來時,我正從奏折里抽出一本來,他一進來我讓江春把這本遞給他。江春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奏折,紀琛卻是看也不看:“放那,出去?!?/br> 我覺得他這態(tài)度不太好,何況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正好給那些閑的蛋疼的臣子們留下茶余飯后的談資們,于是我咳了一聲:“江春留下伺候吧?!?/br> “有臣在,還怕伺候不了殿下嗎?”紀琛神色自如,哪怕他口中的伺候可能與江春的伺候完全不一樣。 這個時候他倒是知道為臣的本分了!我又咳了一聲,才張開嘴卻見可憐巴巴望過來的江春突然神色驚恐,只見他背后嗖地伸出一只手,然后一道人影閃過。江春不見了,門關了,留下滿面駭然的我與十分熟稔坐到身邊的紀琛。 他坐得很近,近到我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提醒他道:“皇叔,這兒窄,多擠啊~” 他不搭理我的貧嘴,只是悠閑地撈起我的一縷長發(fā)放在鼻下嗅了嗅:“那日我問的,殿下您還沒回答我呢?” 我茫然:“問得啥?” 他睜開眼,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墨色,暗沉得驚人:“那日,我問殿下,您是不是準備將我與西文侯一網(wǎng)打盡,您應該不會忘了吧?!?/br> 哦……其實他說得不大對,我是準備著如果紀琛真要和那個假太女在我眼皮子底下將祭典完成,就將這兩狗男女給當場抓獲,然后一起浸豬籠。西文侯那是個意外,但就那時的場面來說,要是紀琛真有不臣之心,那沒準他說得就成了真的了。 “這不是沒嘛……”我有點兒心虛,試圖轉移話題,“不過這西文侯可真是蠢,竟想出找個偷梁換柱這種蠢辦法!” 事后對于假太女一事我自己也分析了一通,從那時的狀況來看,假太女并非是紀琛的人,而應是西文侯的人。我四年前即被人害至身亡,紀琛說不久后有一與我相貌一樣的女子代替我在東宮之中,只是不常與人接觸。想必那女子就是地壇中之人,如此想來,四年前我遇刺一案也應與西文侯等有關。只是其中一些細節(jié)我沒親眼看到,不能證實。譬如他們究竟是如何瞞天過海將人安插入了東宮,此等兇險至極的辦法僅憑一個西文侯和陳曉生兩人能完成? 至于紀琛此前的態(tài)度,很好理解。他定是一早認出了此女,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等到西文侯主動現(xiàn)身。 可我仍覺得此事沒那么簡單,隱藏了這么久的大boss就這么伏誅了?還有西文侯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太女你也是個可憐人!” “蠢?他可不蠢!只論相貌,那假太女確實與你真假難辨。扳倒我只不過是他一個開端,他想要的可不止一個攝政王的位子那么簡單?!?/br> “你的意思是他不止想平步青云,還想篡權奪位?”我震驚。 “這世上不想當皇帝人還沒出生吧?”紀琛翻了個白眼給我,“不過他想做皇帝沒那么容易,背后還有人呢?!?/br> “那你呢?”我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