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沖姿儀的小禮服揚揚下巴：“和其他人相比，你覺得那是和‘青春’有關(guān)還是和‘?；ā嘘P(guān)？天時地利不足，更別提人和了，你讓她用昭妃的演技去和人家比？”

    莫揚單手托腮盯著6樓，過了好半天，突然悠悠一笑：“青春指的不僅是年齡，更是一種心態(tài)。”

    ——嗯？

    “5分鐘到！”趙曉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眉眼間有些期待：“1號，先自我介紹一下?！?/br>
    姿儀抬起頭，就見最緊張的那個運動裝女孩兒同手同腳走到了鏡頭前。她的長相只能算作清秀，可身材凹凸有致，皮膚又白又嫩，整個人非常rou感，頗有幾分童顏巨乳的味道。

    她穿的是一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與其他人相比毫無優(yōu)勢。姿儀是因為習(xí)慣性禮貌慢了一步，她當時卻手忙腳亂，猶豫來猶豫去，眼見只剩兩套衣服時急得滿臉通紅眼淚汪汪，沒得選了，才委委屈屈拿著這套衣服去換。

    想到這，姿儀郁悶的拽拽裙角——反正哪個都比她“青春”就是了。

    “主編好，大家好，我叫王靜，是首都藝術(shù)學(xué)院表演專業(yè)的大二生?！彼o張得聲音都在抖：“我，我曾經(jīng)參演過……”

    “這些我已經(jīng)在履歷里看過了。”趙曉光打斷她，目光不易察覺的在她高聳的胸脯上停留一瞬：“直接進入主題吧?！?/br>
    王靜的表情一瞬間無措，而后驀然白了兩分，顯而易見，更緊張了，

    她選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面鏡子做道具，深吸一口氣后，沖趙曉光點頭：“可以了。”

    “嗯，那開始吧?！?/br>
    女孩子面向眾人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摸著臉，自言自語：“唉，又長痘了……”

    隨手拿過一邊的鏡子，她“嗷”的驚叫一聲：“天吶，這么多！怎么辦怎么辦！”

    慌亂的掃過桌面，她雙眼一亮：“咦？百芝堂補水面膜？”

    擰開瓶蓋抹上面膜，她靜等15秒后睜開眼，“哇，好白好嫩哦！”

    然后，站起身來開心的轉(zhuǎn)了一圈，表演結(jié)束。

    整個過程滿打滿算一分半，攝影師只拍了八張照片，趙曉光則眉頭緊皺，除了不滿之外還有些后悔。

    邀請她這種水平的人，簡直是拉低檔次，浪費時間。

    眼見姿儀若有所思，周世杰趕緊抓住時機小聲指點：“王靜的表演至少有三個致命傷：1.時間太短。既然主編說了準備兩分鐘左右的表演，攝影師自然按照這個要求，平均每12秒拍一張硬照——這是在候選者沒有出彩鏡頭的情況下。如果你的表演稀松平常，就一定要拖住時間，不然很可能連規(guī)定的十張硬照都拍不出?！?/br>
    姿儀很是贊同的點點頭：“淘汰沒什么，不過這樣就太丟人了。”

    周世杰一噎，想要諷刺她成天不思考磨練演技光顧著怎么長臉，但憋了半天，還是把滾到嘴邊的話頭咽了回去：

    “第二，她的表情太少。要知道最后主編是看著十張硬照評選的，你覺得是十張十個表情好還是十張一個表情好？就攝影師而言，他們也更喜歡捕捉動態(tài)事物，所以可愛的小動作和微表情要盡量多一些，這是附加分?！?/br>
    姿儀摸著臉長嘆口氣，神色很是憂愁，看得周世杰眼角直抽。

    “最后一點，道具不完備。結(jié)尾時她臉上涂著面膜說‘哇好白好嫩啊’，理論上攝影師要在這兒拍一張照片，但你覺得那邋里邋遢的鬼樣好看嗎？怎么也得把面膜洗掉再抬頭吧？可她……”

    “別說了，一直聽你在這嗡嗡嗡嗡嗡，煩不煩！”二人側(cè)前方的女生突然回頭狠狠瞪了周世杰一眼：“主編就在前面，你在這兒裝什么逼？搞笑！”

    姿儀一愣，眉尖微蹙，正要反駁，卻被周世杰攔住了。

    女生見他們沒話說，很是嫌棄的又瞪了兩個人一眼，才撇過頭去，滿目緊張的盯著正在自我介紹的孫菲爾。

    “是我有錯，本來就該保持安靜的。”無所謂的聳聳肩，周世杰波瀾不驚，眼見姿儀表情沉肅，想了想，又隱晦的安慰她：“被說幾句而已，你聽懂我的話就好?！?/br>
    說完，就雙腿交疊正襟危坐，重新恢復(fù)了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態(tài)。

    姿儀垂下雙眸，纖細的手指微微蜷曲，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滯悶。

    雖然制定了職業(yè)藍圖，但她清楚自己并沒有也沒打算全力以赴，對待娛樂圈一直抱持觀望態(tài)度，隨時準備抽身而退。

    但周世杰，他卻是全心全意的。

    他本可以帶底子更好更上進的藝人，重登自己的輝煌巔峰。

    可現(xiàn)在，居然連個不入流的試鏡演員都能對他隨意呵斥。

    唇瓣緊抿，姿儀低低出聲：“對不起。”

    無意中，她居然成了拖累別人的泥沼，自己曾經(jīng)最鄙視的那類人。

    周世杰瞥她一眼，眉梢微揚，卻只淡淡“嗯”了一聲。

    燈光下，孫菲爾剛好做完自我介紹，落落大方鞠了一躬后，她忽然轉(zhuǎn)向姿儀的方向笑了一下：“主編，我還需要一個男伴，可以找搭檔嗎？”

    趙曉光猶豫一瞬，在場的男人除了他和于心外就只剩下周世杰，而他又是尹姿儀的經(jīng)紀人，肯定不會和孫菲爾串通作弊翹自家藝人墻角，所以，“當然可以。”

    孫菲爾就笑瞇瞇的走過來，很禮貌的站到周世杰面前：“你好，可以幫我個小忙嗎？很簡單的，當個背景就行?！?/br>
    周世杰抿抿嘴，長身而起：“可以?！?/br>
    眼見二人走到前面，側(cè)前方那女生又回過頭來幸災(zāi)樂禍：“喂，他就是名頭很大的那個‘點金圣手’？每個經(jīng)紀人都必須帶至少三個藝人，孫菲爾可沒簽公司呢，你的經(jīng)紀人要被搶走了?！?/br>
    姿儀氣定神閑，連眼神都欠奉，她自覺無趣，又忍不住嘴賤：“呵，這么快就被拋棄了……”

    “主編就在前面，你在這聒噪什么？”姿儀睨她一眼，實在說不住“裝逼”兩個字，就又補了一句：“有能力你也去搶啊？還是外貌演技都被人甩出八條街，所以只能在這里說酸話？”

    女生以為她是個鋸嘴葫蘆，沒想到對方伶牙俐齒，她愣了一瞬，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刻跳起來和姿儀理論，但礙于旁人在場，只能恨恨作罷。

    此時，遠離眾人的背光處，孫菲爾正踮著腳尖湊到周世杰耳邊說著什么。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她語聲輕曼，吐氣如蘭，末了還若有似無吻了一下男子的耳廓。

    坐在后面的姿儀不動聲色瞇起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周世杰有點僵。

    一分多鐘后，孫菲爾笑吟吟的扯著周世杰的袖子走回來，這個小動作讓兩個人看起來非常親密：“主編，我們準備好了。”

    趙曉光點點頭：“開始？”

    “可以?！?/br>
    “好，那現(xiàn)在開始計時——演吧！”

    神色肅然一變，穿著日系可愛校服的女孩子低垂著頭忐忑的站在男子身前，地上投射出一長一短兩道暗影，于心立刻“咔嚓”一下，拍到了這幅有愛的畫面。

    姿儀摩挲下巴瞧著他們，腦中忽然蹦出一個最近很火的詞：最萌身高差……

    ☆、15.青春的感覺

    一身黑白系日式校服的孫菲爾長發(fā)披肩，微微抬起的瓷白小臉上飄著兩朵紅云，水靈靈的大眼波光蕩漾，神情羞澀又愛慕，連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周世杰垂眸望著她，面無表情，長身玉立，活脫脫一個冷漠校草。

    “學(xué)長~”孫菲爾探前上半身，軟綿綿的語調(diào)撓得人心里癢癢。在她背負的雙手中，是一封貼著愛心的粉紅信箋。

    這是個表白的橋段，顯而易見。

    “學(xué)長，我……”女孩兒忐忑的咬起下唇，似是在做心理準備。她的身體撒嬌一樣輕輕搖晃，不小心就露了一角粉色的信封。

    眼角一瞄洞悉她的心思，周世杰忽然翹起唇角，露出他一貫的嘲諷式冷笑：“孫學(xué)妹，我喜歡香香的女生?！?/br>
    坐在后面看熱鬧的姿儀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臺詞都對，可孫菲爾沒想到他的表現(xiàn)這么冷硬，不自覺就僵了一下，但畢竟臨場經(jīng)驗豐富，她幾乎在一瞬間便調(diào)整過來。

    “香香的？”她歪歪腦袋，語聲低弱下來：“什么叫香香的呢……？”

    周世杰按照吩咐皮笑rou不笑的扯開嘴角，轉(zhuǎn)身離開。

    燈光下，孫菲爾愁眉苦臉的托著下巴在空地上轉(zhuǎn)了兩圈，而后頹喪的坐到桌子前。

    “香香的……”

    眼睛一轉(zhuǎn)，她拿過百芝堂補水面膜：“咦，天然草本精華，清香怡人……難道是這個？”

    閉上眼睛涂了面膜又洗掉，她對著鏡子笑瞇瞇的托起雙頰：“哇，好清爽哦~”

    站起身來握著面膜盒子轉(zhuǎn)了兩圈，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途中碰巧偶遇了剛剛表白失敗的學(xué)長。神色微斂，她垂著眼眸與對方擦肩而過，走出幾步后，周世杰卻突然回頭：“這是什么味道？”

    說著，隨手抓住她的一縷長發(fā)放在鼻端輕嗅。

    孫菲爾就就勢轉(zhuǎn)過身體依到他懷里，巧笑倩兮，雙手比著心形把面膜拿了出來：“百芝堂補水面膜，清爽的感覺，愛戀的味道。”

    2分3秒，表演結(jié)束。

    孫菲爾沖著主編靦腆的鞠了一躬，周世杰則面無表情的走了回來。

    姿儀正要打趣兩句，卻眼尖的察覺他的臉色似乎比平日更為蒼白，臉上神情也不太對。那是一種類似懊惱、恐懼、恍惚、糾結(jié)等等混雜在一起的奇異表情。

    眉頭微皺，她閉上嘴，神色從容的淡淡點頭，與往常別無二致。

    周世杰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沒注意到她似有若無的探尋。

    趙曉光對孫菲爾的表演非常滿意，足足夸贊半分鐘才叫了下一個人。

    姿儀側(cè)前方的女生就深吸口氣，強裝鎮(zhèn)定的揚起下巴，婀娜的走上前去。

    “主編好，大家好。”她的表情有些傲氣：“我叫周甜，是帝都大學(xué)舞蹈專業(yè)大二生，從小學(xué)習(xí)民族舞，至今已經(jīng)13年?！?/br>
    姿儀聞此，眸光微凝。眾所周知，內(nèi)地藝人的學(xué)歷向來都不高，帝都大學(xué)卻是z國的最高學(xué)府，也難怪她傲氣。

    她的選擇，改編一句流行語來概括：人家明明能靠才華吃飯，卻偏要靠臉。

    ——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么？

    趙曉光略顯驚訝的“哦”一聲，神色間多了些尊重。姿儀暗忖，學(xué)渣對學(xué)霸大概都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周甜穿的是一件寶藍色吊帶長裙，下擺處繡著濃郁艷麗的圓形圖案，就像開屏的孔雀尾巴，蘊著一股異域風(fēng)情。

    她的表演簡單粗暴——拿著面膜跳了兩分鐘的民族舞。

    姿儀不是內(nèi)行，無法評判，可她的身體非常柔韌，每每都能彎成不可思議的神奇角度，轉(zhuǎn)圈時裙子旋開，襯著纖細的腰肢，非常漂亮。

    就是她這個不懂舞蹈的人都看得毫不枯燥，興致盎然。

    于心的相機“咔嚓”“咔嚓”響個不停，趙曉光不停點著頭，顯見得也非常滿意。

    一舞結(jié)束，周甜深鞠一躬，回到座位時相當挑釁的望了姿儀一眼，下巴微揚，眉眼間全是勝券在握的高傲。

    姿儀笑瞇瞇的沖她豎起大拇指：“舞很美。”

    周甜一愣，回過神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一聲，正要客氣一下，卻見姿儀慢悠悠的起身：“不過，我覺得，我應(yīng)該也不會差?！?/br>
    “……”這人簡直不要太欠揍！

    慢條斯理走到燈光下，姿儀鞠了一躬：“主編好，我叫尹姿儀，皇家戲劇學(xué)院大一表演系學(xué)生。我也需要一個男搭檔來配合。”

    周世杰聞此全身一僵，而后面無表情的起身走到她旁邊。

    趙曉光皺皺眉：“你們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