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我納悶地問:“視頻全被刪了?還有人說我們是虛假炒作?”難怪最近再沒有接到訂房的電話了,我還以為是網(wǎng)友們的熱情已經(jīng)如風(fēng)一般過去了。 周不聞詫異地說:“難道你不知道?我以為是你們要求網(wǎng)站刪的!” 我正要開口辯解,一直沉默的吳居藍(lán)突然插嘴說:“是我做的,小螺不知道?!?/br> 既然是吳居藍(lán)做的,我就懶得再追究,而且他身份特殊,的確能少出風(fēng)頭就少出風(fēng)頭,只是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態(tài)度忽變,還有耐心和網(wǎng)站交涉。 轉(zhuǎn)念間,我心平氣和了,何必在乎周不言怎么看吳居藍(lán)呢?不管我的吳居藍(lán)再好,都無需向她證明! 我微笑著,對周不聞和周不言說:“將來有的是時間聊天,先上樓去看看你們的房間吧!” 我?guī)е懿宦労椭懿谎陨狭藰牵疽詾橹懿宦剷≡谝郧白∵^的大套房,周不言住他相鄰的客房。沒有想到,兩人幾乎沒怎么交流,周不言就住了套房,周不聞住在了相鄰的客房。顯然,周不聞?wù)疹欀懿谎砸呀?jīng)成為了習(xí)慣,周不言也早已習(xí)慣被照顧,兩人間的小動作和眼神非常默契,顯得十分溫馨。 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等他們選定了住處,確定沒有缺什么東西后,我讓他們先休息,自己下樓離開了。 我走進(jìn)廚房,吳居藍(lán)正站在洗碗池前洗菜,我從背后抱住了他,臉貼在他背上,悶悶地不說話。 吳居藍(lán)打趣說:“電話里熱情洋溢地說著歡迎,怎么人真的來了,又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難道是覺得周不言礙眼了?” 我說:“才不是呢!我只是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br> 吳居藍(lán)安慰:“本來屬于自己的大頭哥哥被人搶走了,嫉妒難過都很正常!” 我怒了,張嘴咬在吳居藍(lán)的肩頭。 吳居藍(lán)說:“你小心牙疼。” 他肩頭的肌rou硬邦邦的,的確好難咬??!我哼哼著說:“才不會疼呢!” “牙不疼,就該心疼了?!?/br> “為什么心要疼?” “如果你牙不疼,就是我疼了。我疼了,你難道不該心疼嗎?”吳居藍(lán)一邊說話,一邊把菜撈到盆子里放好,一本正經(jīng)得不能再一本正經(jīng)了。 我卻傻了,我這是被調(diào)戲了嗎???!?。“?!我家的冰山吳居藍(lán)竟然會調(diào)戲我了哎! 吳居藍(lán)轉(zhuǎn)身,把兩個空菜盆放到我手里,“廚房屋檐下放了茼蒿、豆苗、菠菜和生菜,都幫我洗了,我們晚上吃火鍋?!?/br> “哦——”我仍處在主板過熱的當(dāng)機(jī)狀態(tài),拿著菜盆,機(jī)械地走出了廚房。 我坐在小板凳上,一邊傻笑著回想剛才吳居藍(lán)的話語,一邊拿著幾根茼蒿,對著水龍頭沖洗。沖一會,就放到干凈的盆子里,再從青石地上拿起幾根茼蒿,接著沖洗。 周不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在干什么?” “洗菜啊!” “洗菜?菜也能干洗嗎?”周不聞走過來,打開了水龍頭。 水嘩嘩地落到我手上,我終于清醒了,水龍頭竟然沒有開。 我看看盆子里臟乎乎的菜,若無其事地把菜倒回青石地上,淡定地說:“我們晚上吃火鍋,周不言喜歡吃什么?如果家里沒有,給江易盛打個電話,讓他來時,順便帶一點?!?/br> 可惜周不聞和我朝夕共處了三年多,對我這種空城計、圍魏救趙的花招太熟悉了,“不言喜歡吃魚和蔬菜,你們應(yīng)該都準(zhǔn)備了?!?/br> 周不聞拿了一個小板凳坐到我身側(cè),一邊幫我洗菜,一邊問:“剛才在想什么?” 我淡定地說:“我在思考那些人究竟想要什么?!?/br> 周不聞含著笑問:“那些人?哪些人?”一副等著看我編的樣子。 “搶我錢的人,到我家偷東西的人,晚上攻擊我的人?!?/br> 周不聞不笑了,驚訝地看著我,“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對自己比了個剪刀手,得意地想,他了解我,我又何嘗不了解他?誠心想騙總是騙得過的! 我笑瞇瞇地把最近發(fā)生的事和我的推測說了出來,還把江易盛追查那兩個小偷的事也告訴了周不聞,讓他從律師那邊再打聽一下。當(dāng)然,一些和吳居藍(lán)有關(guān)的事,我沒有告訴他,倒不是我覺得周不聞不可靠,只是有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不聞沉重地說:“這么大的事,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現(xiàn)在告訴你也不晚??!” 周不聞問:“你想到會是因為什么原因了嗎?” “沒!所以還在苦苦地思索!” 周不聞沉默地洗著菜,我若有所覺,迅速回頭,看到周不言站在客廳門前,盯著我和周不聞。 雖然她立即甜甜地笑著說:“沈jiejie,要我做什么?我也可以幫忙的?!钡覐男〖娜嘶h下,極度的不安全感讓我對他人的喜惡很敏感,我明顯地感覺到了周不言對我的敵意。 周不聞笑,“周小姐,你還是好好坐著吧!你一進(jìn)廚房幫的都是倒忙。”周不聞對我半解釋、半夸獎地說:“不言三歲就開始練鋼琴、學(xué)繪畫,非常有天賦,嬸嬸十分在意她的手,從不讓她做家務(wù),她對廚房的活一竅不通?!?/br> 周不言不依了,嬌嗔地說:“什么呀?有一次你生病了,我還給你做了西紅柿雞蛋面?!?/br> 周不聞忍著笑說:“少了幾個字,西紅柿雞蛋殼、半生面?!?/br> 周不言帶著點撒嬌,蠻橫地說:“反正你全吃了,證明我做的還是好吃的?!?/br> “好,很好吃!”周不聞繳械投降。 我突然想到,雖然一個叫周不聞,一個叫周不言,對外說是堂兄妹,可實際上他們倆沒有絲毫血緣關(guān)系。如果周不言喜歡周不聞,對我心生誤會,有敵意很正常。 我站了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周不言:“你要沒別的事忙,就幫我洗菜吧!” 周不聞做出憂郁狀,“待會我們吃到沙子,算誰的錯?” “你的!”我和周不言異口同聲,只不過語調(diào)不同,一個硬邦邦的,一個軟糯糯的。 周不聞好笑地看著我們,“憑什么算我的錯?” 我說:“你在不言旁邊,如果菜沒有洗干凈,肯定是你這個做大哥的錯了。” 周不言用力地點頭。 我不再管他們的官司,晃悠著去了廚房。 吳居藍(lán)正在熬火鍋的湯底,聽到我的腳步聲,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無端端地生出幾分羞澀,心里哀嘆,被調(diào)戲的后遺癥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我的反射弧不會這么長吧? 吳居藍(lán)說:“廚房里熱,別在這里待著。” 兩個爐子都開著大火,一個吳居藍(lán)在炒調(diào)料,一個在燉魚頭,廚房里的確熱氣騰騰的。剛才就是這個原因,他才把我哄出去的吧!我心里又甜又酸,問:“你不熱嗎?” 吳居藍(lán)自嘲地說:“我體質(zhì)特異、天賦異稟?!?/br> “哼!碳基生物能有多大區(qū)別?” 我轉(zhuǎn)身出了廚房,不一會兒,拿著個小電風(fēng)扇進(jìn)去。爐子開著火,不能對著爐子吹,就擺到了地上,讓空氣對流加快,比剛才涼快了一點。 吳居藍(lán)說:“你去客廳的櫥柜里看看還剩什么酒,江易盛說要帶一個女朋友來,讓我們把場面給他做足?!?/br> “他約會,我們出力?等他炫耀琴棋書畫、博學(xué)多才時,我們不給他拆臺就是捧場了?!?/br> 我嘀咕了兩句,還是乖乖地離開了廚房,去為江易盛準(zhǔn)備約會道具。不是不清楚吳居藍(lán)的用意,但只能甜蜜地中計了。 ————·————·———— 常年接受好萊塢愛情電影和各國偶像劇的熏陶,我在渲染情調(diào)方面,還是有幾招的。 庭院正中,兩張方桌拼到一起,組成了一個長桌,鋪上潔白的桌布,擺上六把藤椅,第一步算是做完了。 我拿了把剪刀,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這邊剪幾枝三角梅、龍船花,那邊剪幾枝文殊蘭、五色梅,還有紅雀珊瑚、九里香……反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夠多,可以讓我隨意折騰。 周不言好奇地問:“沈jiejie,你是要插花布置餐桌嗎?” 我一拍腦門,笑說:“我竟然忘記了有高手在的!你會畫畫,懂設(shè)計,幫我插一下花吧!” 周不言謙虛地說:“不一樣的了?!?/br> “藝術(shù)是共通的,一通百通!不言,幫幫忙了!” 周不聞笑說:“插花總比洗菜好玩,反正都是熟人,你隨便插插就好了?!?/br> 我說:“是?。∧汶S便插插肯定也比我弄的好看。” 周不言不再推辭,走過來,翻著花問:“沈jiejie家里都有什么樣子的花瓶?插花不但要根據(jù)花的顏色、形狀,還要根據(jù)器皿的形狀、材質(zhì)?!?/br> 我神秘地笑笑,“你等等。” 我去書房,抱了一個半米多長的褐色海螺走出來,“用它?!?/br> “好大的海螺!” “這叫天王赤旋螺,曾經(jīng)是瑪雅人的愛物,他們用它做號角和水壺。今天,我們就用它做花瓶?!?/br> 周不言覺得很有挑戰(zhàn)性,一下子興奮了,“挺有意思的!” 天王赤旋螺是海里的捕食者,算是海螺里的霸王龍。這只天王赤旋螺橫放在桌上時,呈梭形,長度有六十多厘米,高度有三十多厘米,開口呈不規(guī)則的扇形狀。 周不言盯著海螺觀察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插花。 我知道這是個慢功夫,站在一旁看了一小會兒,確定周不言用不著我?guī)兔r,就繼續(xù)去忙自己的事了。 既然是晚餐,當(dāng)然不能少了燭光。 我拿出之前一直舍不得賣掉的一套海螺蠟燭。海螺蠟燭并不難做,卻十分好看。挑選姿態(tài)各異、色彩美麗的海螺做殼,插好燭芯后,灌入與之相配的顏色的熱燭油,等燭油冷卻凝固后,就變成了蠟燭。使用時,既可以欣賞燭光跳躍的美麗,也可以欣賞海螺的美麗。 我在每個座位前擺放了一個小海螺蠟燭,在長桌中間擺放了兩個大蠟燭,正好把一套八個蠟燭用完。 ok!燭光有了!還有…… 我從家里收藏的硨磲貝殼里,挑了三對差不多一樣大的,放在海螺蠟燭旁。倒進(jìn)清水,把青桔切成薄片,放進(jìn)去兩三片,再在硨磲的一端放一簇龍船花,緋紅的花朵點綴在白色的硨磲貝上十分嬌艷美麗。 我忙完時,周不言也差不多完工了。 她不愧是學(xué)繪畫、做設(shè)計的,完全抓住了天王赤旋螺的野性和力量,還充分考慮了周圍的色彩。天王赤旋螺擺放在長桌的正中間,長長的潔白桌布像是無邊的浪花,褐色的天王螺像是冷峻的山崖,海螺上凹凸不平的螺紋成了完美的天然裝飾。一條條綠色的藤蔓生長在崖壁上,或攀援、或飄搖,展現(xiàn)著生命的勃勃生機(jī);各種嬌艷的花從山崖里拔出,轟轟烈烈,迎風(fēng)怒放,彰顯著生命的肆意和爛漫。 我贊嘆說:“真好看!” “謝謝!” 周不言對自己的作品顯然也很滿意。 ————·————·———— 天色漸黑,吳居藍(lán)看時間差不多了,開始上菜。 六個酒精小火鍋,一個座位前放一個,調(diào)味碟一人有四個,放著各種調(diào)料,可以隨意配用。 食材放在桌子中間,大大的白瓷盤里放著冰塊,冰塊上放著龍蝦膾和各種魚膾,可以生吃、也可以涮火鍋。還有鮮蝦、墨魚丸和各種綠油油的蔬菜,整整齊齊地碼在白盤里,十分誘人。 我忍不住鼓掌喝彩,“我們的晚餐絕對比高級餐館的高級!應(yīng)該向江易盛那小子收錢!” 說曹cao、曹cao就到,江易盛推開院門,帶著一個女子走了進(jìn)來,兩邊一照面,都愣了一愣。 江易盛那邊愣,是因為院子正中間的那個長長的餐桌實在是太美麗誘人了。我這邊愣是因為江易盛身側(cè)的那個女子實在太有視覺沖擊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