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唐施不吱聲了。她忘了。 兩個人回到臥室。 祁白嚴問:“今天借的書滿意嗎?” 唐施點點頭。 “回來再說的謝謝呢?” 小姑娘親親他,“謝謝祁先生?!?/br> 食髓知味的祁白嚴顯然不滿意,抿唇看她。 唐施無法,只好再靠過去,攀上人脖子,吻了吻,小小的吮了吮,又小小的伸了伸舌頭。 自然一發(fā)不可收拾。 唐施氣喘吁吁,反問他:“忘了明天還要上課嗎?”眉目含春,又羞又惱,還有些孩子氣。 祁白嚴笑,“睡前運動有助于睡眠?!?/br> 唐施紅著臉:“我睡得著?!?/br> “我睡不著?!?/br> 風弄花枝月照階,醉和春睡倚香懷。乾坤覆載,一幅大春宮。 第二天祁白嚴要陪羅院長去一場接風宴,是為學校的某些項目申報,來的人是政府有關部門,一頓飯自然吃得虛與委蛇。座上有兩位非官場人員,一個是本地有名的房產(chǎn)大亨,姓董;一個是b市來的某文化集團的負責人,姓張。聽說兩個對c大的項目都有興趣,可以商業(yè)合作一下。 這兩個人的到來使羅院長暗地里吃了一驚——多數(shù)商人都知道,和教育部門商業(yè)合作,大多數(shù)是撈不到什么好處的,所以很少有人主動合作,一般是學校自己覺得資金不夠,才會出去拉投資。上趕著買賣? 羅院長面上不表,和一群人說說笑笑,先吃飯。 一頓接風宴,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吃不出來,飯局結束,各人都開始說散場的話。張董對祁白嚴道:“聽說祁先生手里也有一個已經(jīng)申報好了的科研項目?是關于印度佛學與中國佛學的淵源問題?要出國的科研項目最是燒錢,也不知祁先生資金夠不夠?” 羅院長心下一凝。 反常即妖。哪兒有人主動著給人注資的? 祁白嚴看他一眼,張董面不改色,笑得很是真誠,“不瞞祁先生說,鄙人信佛,要是能為佛祖做些什么,自然殫精竭慮?!?/br> 祁白嚴看到他手上戴的佛串,一般人也就信了,然祁白嚴在法定寺生活多年,如何看不出來一個人是不是信佛? 商人信佛,一般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封建迷信,多有關風水問題,信的是信佛能財源廣進;二是做個樣子,去去身上的戾氣和銅臭,經(jīng)營出一種真誠無辜的形象。 不管張董是兩種中的哪一種,說是因為信佛而想給科研項目注資,都過了。商人唯利是圖,這種信法,和目的相悖。 祁白嚴道:“項目資金是夠的,就不麻煩張董了?!鳖D了頓道,“學佛和信佛是兩個事情,我們做科研,不是為了宣揚佛教,而是研究佛教的整個體系,既不會鼓吹佛教有多好,也不會說它是全然迷信。我們做的工作是記錄和分析,將它客觀完整的展示出來。國家基于我們的研究制定方針政策。我們不是為佛教信徒服務,希望張董明白。” 張董面色便有些難看。 羅院長在一旁也不解圍。 氣氛一時有些僵。 倒是董老板出來假笑兩聲,道:“祁先生真是學術界的楷模,認真嚴謹,令人佩服?!?/br> “過獎。” 張董面色緩過來,也笑了兩聲,“哎,祁先生既然不想要,那就算了。我原本是想著和你jiejie有些交情,最近又有些商業(yè)往來,想幫襯一下罷了?!?/br> 祁白嚴神色坦然,“在商言商,這是兩碼事,張董以后還是少走彎路?!?/br> 飯局在假笑中結束,羅院長和祁白嚴最后出來,兩個人一起去取車,羅院長還未從剛才那個說話句句帶刺的祁白嚴形象中回過神來,頗有些后怕,長吁一口氣道:“也不知這兩個人怎么就來了今天的飯局。” 祁白嚴不欲多說,并不答話。 羅院長又想起什么,驚道:“你何時有了個jiejie?” 這樣一問,才驚覺祁白嚴甚少談論自己家事,也很少有人去問他這些?,F(xiàn)在得知他有一個jiejie,雖有些違和,到底也是人家的家庭關系。 祁白嚴“嗯”了一聲,也不多說,羅院長自然不問。 過了一個星期,羅院長和他聊天時說:“最近我們學校是不是招財運?走了一個張董,又來一個李董,態(tài)度殷勤得很,很想為我校的科研事業(yè)盡一份薄力,問他商業(yè)合作的利益相關,真是令人吃驚得可以,條件好得你都不敢相信!” 祁白嚴默了半晌,問道:“是哪個公司?” “虞美人?!绷_院長咋舌,“最大的青年文化公司,你知道罷?” 祁白嚴道:“知道?!北悴徽f話。 羅院長問道:“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祁白嚴道:“我了解不多,您可以詳細了解后再決定合不合作?!?/br> “嗯?”倒是不如那日對張董一般抗拒。 “張董是有備而來,這個李董,和□□有長期合作的,信任度高一些?!?/br> 羅院長點點頭,“我再看看?!?/br> 祁白嚴不甚在意“嗯”一下,看看時間,唐施快下課,道:“我走了?!?/br> 祁白嚴在車里等唐施,面色不知想什么稍顯冷凝,看到唐施,面容柔和了些。唐施今日有些高興,祁白嚴問:“學生做什么了?” 唐施笑:“今天隨堂作了曲,學生寫的東西可愛得很?!?/br> 祁白嚴也知這些學生古靈精怪,寫的東西常常令人捧腹,道:“回去我看看?!?/br> “好?!?/br> 祁白嚴有些躁動的心因為小姑娘明麗的笑容漸漸平靜了。 ☆、第48章 久旱逢甘霖,小別勝新婚 兩個人周末回顧宅看望老太太老先生,老太太問了一些唐施工作上的事,得知現(xiàn)在在搜集資料時,說:“有些珍稀資料是不對外開放的,且原本極易被損壞,我和市圖書館和國家圖書館的人都有些交情,原本是不能借的,但是可以復印。你現(xiàn)在是不是需要元曲音韻方面的書?” 唐施呆呆說是。 葉老太太當即給國家圖書館的人打電話,說了一些情況,然后對唐施道,“你哪天沒課?騰出三天時間來,我們飛過去搜索珍藏書庫,把你需要的書都復印出來?!?/br> 唐施看向祁白嚴。 葉老太太蹙眉,拉住唐施,不讓她看祁白嚴,道:“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做決定?!?/br> 唐施沉默半晌,終是道:“那謝謝您了?!?/br> 兩個人晚上驅車回家,祁白嚴問:“母親問你需不需要復印本的時候,你為什么看我?” 唐施有些不安,想了想說:“我不知道可不可以?!?/br> “你需要嗎?” “需要。” “需要就表達。”祁白嚴道,“你看我,是想讓我做決定是不是?” 唐施點頭。 “如果我說‘不’呢?你還要不要?” 唐施抿唇,搖搖頭。 兩個人一路沉默回家。唐施愈發(fā)不安,她做錯了嗎?祁白嚴似乎有些生氣。 回到家,祁白嚴道:“來書房。” 唐施想:完了。 兩個人進書房,祁白嚴難得皺眉,想了很久才開口,“為什么我說‘不’,你就不要?你明明需要這些東西?!?/br> “我怕你和母親麻煩?!碧剖┯行┪?。 “你知道老人做這些事只是兩句話的事情,你不是怕她麻煩,你是怕我麻煩?!?/br> 唐施看著他,“這樣不對嗎?” 祁白嚴抿唇。她從不在他面前說需要,對他一點要求也無;當有需求時,只要有一絲對他不好的可能性,這種需要就變成了不需要。你可以說唐施這是深愛的表現(xiàn),但這種深愛模式里,隱藏著她巨大的不安,她從來沒把自己放在一個和祁白嚴相等的位置上,就像翹起來的蹺蹺板,他在空中,她在地上,并且絕不允許自己翹起來。 她不敢。 祁白嚴一直都知道,從談戀愛后唐施一直用“您”到她從不拒絕他任何一個請求,她仰望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份的轉變。 唐施在沉默中越來越慌張,不知該說什么,手下意識拽緊。 祁白嚴終是道:“這樣不對?!钡粗」媚餆o措地看著他,有著明顯恐慌,終是不忍心,走過去掰開她的手,牽在一起,將人拉進懷里,平靜道,“你要記得,我是你丈夫。” 唐施一靠近他懷里眼淚就落下來,咬唇忍住抽噎,伸手抱緊他,忍過那陣想嚎啕大哭的**,啞聲道:“我知道呀?!彼浪撬煞?,所以才不敢隨便接受葉老太太的好意啊,祁白嚴對顧家身份有些敏感,她好怕自己做錯什么給他帶來不好的局面。 祁白嚴感受到胸前的熱淚,也有些不好過,但這些話必須說不可,一定要讓唐施意識到他們兩個即便相愛也是兩個獨立的人,不需要為了成全一方犧牲另一方。他拍拍她,為了不讓小姑娘一直沉浸在傷心的情緒里,柔聲道:“一說就要哭?” 唐施不說話,也覺得自己這樣子太脆弱,可是沒辦法,祁白嚴稍微嚴厲一點她就怕,就像小時候怕老師一樣。 兩個人靜靜抱了一會兒,祁白嚴道:“洗漱休息吧?!?/br> 晚上兩個人抱在一起睡覺,許是黑夜給了唐施說話的勇氣,唐施道:“今天為什么要生氣?” 祁白嚴抱著她,小姑娘軟軟靠在他懷里,祁白嚴之前像“嚴父”一般的情緒沒有了,現(xiàn)在想想,之前是苛責了些,雖說唐施存在他心想的那些情況,但這些事情得唐施自己想明白,他今天有些心急,可能會揠苗助長。于是祁白嚴親親發(fā)頂,懶聲道:“今天是我不好,對不起?!?/br> 唐施嘴唇貼在他手臂上,聞言動了動,小姑娘的手環(huán)過來抱住他的腰,小聲道:“你不要生氣。” 祁白嚴“嗯”一聲。 唐施又蹭蹭他,“我怕?!?/br> 祁白嚴裹住她,兩個人密不透風的貼在一起,祁白嚴感覺到身體的悸動,但今天不適合做,所以只是道:“夫妻間有口角之爭很正常。只是不要說無可挽回的話。睡罷?!?/br> 唐施在黑夜里抿唇,因為兩個人抱得像連體嬰兒,嘴唇貼上他胸口,蠕動間就好像在小口親他。 祁白嚴將她松開了些,“晚安?!毕旅鎱s抬了頭。 唐施感覺到了,重新將頭靠過去,嘴唇貼著他皮膚,小聲道:“今晚……不做嗎?” 祁白嚴親親她,十分克制隱忍,啞聲道:“嗯,快睡?!币粋€星期正常的歡愛次數(shù)該在3~4次,他們幾乎每周都超標,這對兩個人的身體都不算好。 唐施便安分了。 祁白嚴要去外省開會,唐施要去復印文獻,于是二人即將婚后第一次小別。 機場。 顧老先生還在為葉老太太不許他一起去而鬧脾氣。祁白嚴小兩口在一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