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瑪?shù)隆?/br> 暗自在心里罵了幾聲,蘇涼抬了抬眼,這才瞧見了不遠(yuǎn)處樹蔭下等候已久的兩個人。 在看清那一男一女的容貌時(shí),她眸光急縮,下一刻,便揚(yáng)手揉了揉眼,認(rèn)認(rèn)真真的朝那兩人看去…… 一身戴青色衣衫的婦人,一襲白衣的男人。 莫愁和……俞林?! 真的是他們…… 他們沒有死!他們還活著??! 心頭有某個緊揪的地方瞬間松了開來,讓她差點(diǎn)忍不住喜極而泣…… 他們還活著……活著…… 然而,對比起蘇涼的欣喜若狂,那“死而復(fù)生”的兩人卻在看見百里卿言懷中的尸體時(shí),如置冰窖。 “姑娘……”莫愁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幾乎是踉蹌著便沖到了百里卿言身邊,伸手想要觸碰女子蒼白的面頰…… 百里卿言眸色沉沉,側(cè)身避開了莫愁的手,向后連退了幾步,再垂眸看向懷中的女子時(shí),眸色又變得溫柔起來,“阿涼,我還欠你一個解釋……” 話還未說完,他的頸間卻突然橫上了一柄長劍。 臉色鐵青的俞林執(zhí)劍而立,死死盯著那面容安詳?shù)呐樱拝s是對百里卿言說的,“百里卿言……你就是這樣保護(hù)她的嗎?!”吼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出乎意料的,百里卿言只是垂頭,輕撫著女子的長發(fā),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俞林的質(zhì)問,也沒有察覺到再深一寸便能取他性命的劍鋒。 “她把自己交給了你,你卻對她做了什么?!你親手殺了她!” “……”百里卿言依舊沒有應(yīng)聲,只是環(huán)在女子腿彎下的手卻驀地收緊,薄唇微微顫抖了起來,那雙幽邃的黑眸中浮起絲絲血色,恍如三年前承影劍自女子心口穿過,漫天的殷紅之色…… “我要?dú)⒘四恪瓰榘鰞斆?!”俞林的面容驟然變得猙獰起來,長劍的劍鋒即將沒入百里卿言的頸項(xiàng)。 “不要!”蘇涼一驚,猛的伸手,想要握住劍尖,卻始終無法真正觸碰到它,只能穿透而已。 “文掌門……”正當(dāng)蘇涼一顆心懸到了喉嚨處時(shí),莫愁沙啞的聲音傳來,硬生生止住了俞林的動作,“三年前姑娘原是為了救他才落得如今的下場,你若是此刻對他出手,豈不是辜負(fù)了姑娘當(dāng)初的用心……” 當(dāng)初的用心…… 百里卿言眸色一慟,驀地想起了三年前那些最黑暗最絕望最悔恨的日子。 他親手殺了阿涼,對隨心門的圍剿不了了之,孟遠(yuǎn)率鳳麟閣諸人向云水山莊發(fā)難,揭露阿涼的身份。 岌岌可危之時(shí),隨心門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替身作為魔教圣女出現(xiàn),狠狠打了鳳麟閣的臉,再加上陸壬矣夫婦不愿出面指認(rèn),鳳麟閣的證據(jù)不足只能干瞪眼。 而他循著線索一路追查,也終于查到了孟遠(yuǎn)當(dāng)初的陰謀,更從孟清伶那里知曉了阿涼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阿涼沒有回隨心門,她是為了自己,才阻止他對漠引出手…… 是他,沒有聽完她的解釋。 是他,不信任她。 是他,親手將承影劍插|入她的心口…… 是他的不可一世、傲慢囂張,讓孟遠(yuǎn)動了殺機(jī),是他的大意,才讓一切陰謀有機(jī)可乘,是他……害死了阿涼。 一切,都是他的錯。 百里卿言的手開始不停的顫抖,顫抖,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但卻依舊固執(zhí)的緊緊抱著懷中沒有絲毫氣息的女子,頭頂上橫斜的枝葉在他臉上投下婆娑的陰影,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血色盡失的薄唇,還有死死繃緊的下顎…… 俞林執(zhí)著長劍的手又一次收緊,眸中掠過絲絲恨意,幾乎要不顧莫愁的阻擋,便要掌下聚力。 就在這時(shí),那布滿陰影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兩行晶亮的痕跡…… 一滴,兩滴,淚珠無聲的滴落在懷中女子的面頰之上,仿佛是自她眼角沁出的一般。 俞林怔住,看著那個淚如雨下、卻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的男人,執(zhí)劍的手突然便沒了絲毫氣力…… 第104章 |5.9發(fā)表| 那無聲滴落的眼淚映入蘇涼的眼里,仿佛化作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焰,一絲一絲灼燒著她的眸子。 她比誰都清楚,百里卿言自打記事起,便再沒流過眼淚。 哪怕是小時(shí)候做錯事被罰得重了,也只會垂著頭默不作聲,絕不掉一滴眼淚。 哪怕當(dāng)年知道自己不過是漠嬈的“替代品”,他也從未流過眼淚。 然而此刻,他…… 在哭。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蘇涼從前只覺得,一個大男人,若是哭得“梨花帶雨”,那是有多么不堪入目。而此時(shí)此刻,看著百里卿言眼淚流的洶涌,卻死死抿著唇,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她卻只覺得…… 心痛如絞。 緩緩伸出手,她下意識的想伸手撫上百里卿言的雙頰,想為他擦去淚痕,只是,那近乎透明的雙手卻只能穿過他的面頰,無法觸碰…… “當(dāng)——” 俞林手中的長劍落地,整個人有些頹然的向后踉蹌了幾步,猛地轉(zhuǎn)過身,不愿再看一眼百里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