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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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他覺得由祁粼去獻(xiàn)古經(jīng)書比較合適,祁粼年輕,即便傳出去,也不會令人多想。 “那由你進(jìn)宮獻(xiàn)經(jīng)書,不過,外臣很難進(jìn)后宮,得好好打點(diǎn)一番才是?!逼钣鱼懸惶岬酱螯c(diǎn),又覺得rou疼。 而祁粼一聽到由他去獻(xiàn)古經(jīng)書,眼睛卻是一亮,心想,到時他可以貪下一些賞賜之物,若不夠還債,剩下的缺,讓他爹去籌就是了。 如果這父子倆知道方氏暗地里行造假銀之事,肯定不會想著靠得太后賞賜來還債。 ****** 祁佑銘極力疏通關(guān)系,想給祁粼爭取到面見太后的機(jī)會,但因祁粼沒有官位在身,又只是繼室所生,根本沒資格見到太后的面。 無法,祁佑銘還是決定和祁粼一起去獻(xiàn)古經(jīng)書。 此時,祁佑銘父子倆正在太后寢宮的偏殿里,緊張地等著太后的召見。 過了許久,才有人將他們帶到太后跟前,他們與太后行過禮之后,才拿出古經(jīng)書。 “太后娘娘。微臣知道您素愛佛法,費(fèi)盡心力特意尋了這本古經(jīng)書…………” 接著,祁佑銘又把古經(jīng)書夸得天花亂墜,更是對太后說了不少奉承的好話。 一旁的祁粼窩火不已,本來嘛!古經(jīng)書明明是他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買到的,可祁佑銘卻獨(dú)攬了功勞,他倒成了陪襯的。 “呈上來!”太后面無表情地聽祁佑銘說完一大堆廢話,才淡淡道。 她的話剛說完,立即有宮人將放在金制托盤上、蓋著紅綢布的古經(jīng)書,呈到她面前。 太后身邊的大宮女將紅綢布掀開,一本封面泛黃、邊緣有些破爛的經(jīng)書,便出現(xiàn)在太后眼前。 她臉色微變,一言不發(fā)地拿起古經(jīng)書。翻看了一會,片刻后,她猛地抬起頭,滿臉怒意。 祁佑銘和祁粼還巴巴地等著太后夸贊、以及賞賜。 豈知,太后徒然大怒,厲喝道:“來人!將定安王父子拿下!” “???”祁佑銘懵了,壓根就想不通太后為何會突然發(fā)怒,還要拿下他們父子。 “太后娘娘,微臣不知哪里做得不妥,惹得您不快,請娘娘明示!”祁佑銘著急道。 “定安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盜哀家的經(jīng)書,再呈給哀家?!碧竺嫒绾?。顯然已氣憤到了極點(diǎn)。 什么?古經(jīng)書原本就是太后的?還是他們偷盜的?祁佑銘父子被太后的話震得不知所措。 “哼!別以為裝做什么都不知道,哀家就會相信你們是無辜的?!碧髿庑α?,重重地拍打了桌子一下。 見祁佑銘父子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太后說道:“前段時間,有人潛進(jìn)哀家的寢宮,盜走哀家好不容易得來的古經(jīng)書,哀家命人尋了好久都未果。沒想到被你們偷了,偷了便罷,居然還敢拿來獻(xiàn)給哀家,你們是真蠢,還是認(rèn)為哀家好糊弄?” 太后的寢宮被盜賊潛入過、還盜了東西,并順利逃脫,絕非光彩的事。 所以。此事被壓下、未曾公開,目前還在查找盜賊的蹤跡,許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太后本來不想接見祁佑銘父子,就是聽說他們得了一本價值難以估量的古經(jīng)書,想獻(xiàn)給她,她才同意傳見他們。 她想確認(rèn)他們手里的古經(jīng)書,是不是她被盜的那本?,F(xiàn)在一見,果然與她被盜的經(jīng)書一模一樣。 “不、不是的,太后娘娘,您肯定是認(rèn)錯了,這本古經(jīng)書是犬子從一個高僧手里所購,真的不是您被盜的那本?!逼钣鱼懶慕共灰?,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盜賊。 “什么高僧?既然如此。你們倒是說說看,那個高僧的法號叫什么,他又是如何得到這本古經(jīng)書的?”太后冷笑一聲,質(zhì)問道。 祁佑銘急忙看向祁粼,催促道:“粼兒,你快告訴太后娘娘??!” 祁粼犯難了,想了一會才道:“爹,是空遠(yuǎn)大師買給我的。” 空遠(yuǎn)大師是敬國寺主持圓凈的師叔,是一位得道高僧,常年云游四海,行蹤飄渺不定。想見他面的人多不勝數(shù),卻甚少有人能見得到他的面。 祁粼的話一出,惹得太后更加盛怒,特別是祁粼口中的‘買’字,在她看來,是侮辱了空遠(yuǎn)大師。 “一派胡言!無知之輩,居然敢污蔑空遠(yuǎn)大師?別說空遠(yuǎn)大師行蹤不定,再則,他乃得道高僧,怎么可能盜了哀家的古經(jīng)書,再轉(zhuǎn)買給你?” 但凡喜愛佛法的人,無不敬崇空遠(yuǎn)大師,連太后也不例外,自然由不得誰對他不敬。 “太后娘娘,我句句屬實(shí)?。∧俏淮髱煷_實(shí)自稱空遠(yuǎn)大師?!逼铘哉娴氖菄槈牧?,竟在太后面前自稱我。 他也猜到自己很有可能遇上冒牌的空遠(yuǎn)大師,被人蒙騙了。 太后見祁粼還死不肯承認(rèn),便冷聲道:“哀家這本古經(jīng)書就是圓凈大師所贈!” 言下之意是圓凈大師贈了她古經(jīng)書,作為師叔的空遠(yuǎn)大師,怎么可能會偷盜回來? 總之,任誰都不可能相信祁粼這拙劣的‘謊言’。 “這、不可能、不可能,難道我被人騙了?”祁粼連連搖頭,不肯相信自己上當(dāng)受騙的事實(shí)。 祁佑銘哪里還看不出祁粼被人騙了?他雖疼祁粼,但眼下這種關(guān)頭,自然得先自保要緊。 他在心里衡量一番,決定把祁粼推出來擋罪,這想法剛起,他就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祁粼怒罵:“你這個蠢貨,是遇上騙子了!怎么連騙子的伎倆都識不破?” 說完,祁佑銘又急忙向太后請罪,“請?zhí)竽锬锼∽铮俏⒊嘉垂苁萌?,才?dǎo)致他無知,被盜賊蒙騙。” 祁粼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相信他爹三言兩語,就想把責(zé)任推給他。 “爹、你怎么可——”祁粼實(shí)在是氣不過,剛要開口,就被祁佑銘打斷。 “蠢貨!還不快向太后娘娘請罪,興許太后娘娘會念在你無知的份上,饒了你這一回。”說著,祁佑銘還暗暗地對祁粼使眼色。 祁粼啞然。久久都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他爹會把無恥的一面用在他身上。 太后冷眼看著他們父子,祁佑銘那點(diǎn)小心思,又豈會逃得過她的眼? “定安王,你若對古經(jīng)書的來歷毫不知情,又怎會隨祁粼一道拿來獻(xiàn)給哀家?”太后是極為精明之人,自是看出祁粼確實(shí)受人誆騙。 只是她聽聞過祁佑銘這段時間的作為,更知道在她已為祁煊和孟茯苓下旨賜婚的情況下,他還背著她,為祁煊另擇了一門親事。 太后認(rèn)為祁佑銘的行為是在打她的臉,她正想著教訓(xùn)他一番,他就把機(jī)會送到她面前,她自然要好好利用眼下的機(jī)會。 “太后娘娘。微臣冤枉啊!微臣不知粼兒是被人蒙騙,才買了這本古經(jīng)書,更不知古經(jīng)書是您丟失的?!逼钣鱼懞霸┑溃捓镌捦舛枷氚炎约赫鰜?。 祁粼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勁地喊冤,太后聽得厭煩,“夠了!冤不冤,待調(diào)查便知,在此之前,你們還是先到刑部大牢待著?!?/br> 祁佑銘聽到刑部大牢,心都涼了大截,偷盜太后東西的罪名可大可小,全看太后如何處置了。 他們明顯是被人蒙騙,太后卻不顧祁佑銘的身份,直接下令把他們父子一起打入刑部大牢,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是有意為之。 一般進(jìn)入刑部,待刑部審明后,會送都察院參核,再送到大理寺,重重下來,也不知要被囚多久。 天!祁佑銘簡直無法想象即將面臨的牢獄之災(zāi),他可是王爺??! 若是傳出他與祁粼因為盜太后東西,而被打入大牢,不說王位保不保,就是他這張老臉都丟盡了,難以抬頭做人。 “太后娘娘,微臣——”祁佑銘還想開口辯解,就被聽令進(jìn)來的御林軍押了下去。 待他們父子倆都被押下去之后,鄧嬤嬤忍不住問道:“娘娘,定安王怎么說都是王爺,這么做,會不會不妥?” 她是服侍太后幾十年的老人,深得太后信重,便敢問太后。 太后已褪去面上的寒意,笑道:“定安王毫無建樹、愚昧無用,又是那般待祁煊?;噬显缇拖胧帐八u祁煊一個人情。不過,祁煊一直沒有明確的表示,皇上才遲遲沒有下手?!?/br> 她以為自己是在幫皇上攏住祁煊的心。殊不知,皇上已得了祁煊上交的方氏造假銀的證據(jù),收拾祁佑銘是早晚的事。 ****** 刑部大牢 青石墻壁上每隔一丈,就插了一只火把,火光突突跳躍,也映得四周更是陰森。 幾個獄卒圍著一張木桌,正在扔骰子賭錢,不時高聲呼喝,贏得人放聲大笑,輸?shù)萌酥绷R娘。 沿著通道往里而行,是一間間用粗鐵條隔成的牢房,每間牢房里都蹲了幾個滿面污穢、衣衫襤褸的囚犯。 有的愣神發(fā)呆,有的一臉絕望??傊駪B(tài)各異。 而祁佑銘父子,就關(guān)在倒數(shù)第二間牢房里,他們因為身份特殊,才有幸分了個單間。 在別的囚犯眼里,他們是得了優(yōu)待,但兩人卻一直吵鬧個不停。 祁粼發(fā)髻散亂不堪,衣衫也弄得很臟,趴在鐵欄邊上大聲喊著:“我冤枉啊,我沒有偷盜古經(jīng)書,那是我花了二十萬兩銀子買回來的!我真的好冤枉??!” 祁佑銘獻(xiàn)給古經(jīng)書給太后,沒得賞賜就算了,還變成了階下囚,他更不甘心。 他也尖聲大喊:“本王是王爺,赫赫有名的祁大將軍是本王的兒子,你們誰替本王傳個話,讓祁大將軍來救本王?” 他們父子好像在比誰的聲音更高一樣,終于把一個總是輸銀子的獄卒惹惱了。 “閉嘴!嚎什么嚎?再嚎,老子管你是誰,照樣弄死你!”獄卒怒斥道。 另一個獄卒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道:“這狗屁定安王真他娘的不要臉,居然好意思提祁大將軍?!?/br> 祁佑銘逼祁煊湊三十萬兩銀子的事,已無人不知,這些獄卒也都知道,若非上面沒有明確的指示,他們都想揍他一頓了。 “聽說他好像犯了什么不得了的重罪,就算有命出去,也當(dāng)不成王爺,不如——”其中一個獄卒說道,認(rèn)為祁佑銘如今落魄了,沒甚可怕的。 他的話雖沒有說完,但其他獄卒都明白他的意思。 “嘁,教訓(xùn)這老雜碎,哪里需要咱們動手?”輸銀子的獄卒眼珠子一轉(zhuǎn),已有了主意。 說完,他打開了最前面一間牢房的鎖頭,領(lǐng)出里面身材最魁梧的大漢,不知他對大漢說了什么,便將大漢關(guān)到祁佑銘父子所在的牢房里。 祁佑銘父子不明所以,祁粼還指著那獄卒,冷罵道:“你們這些勢力的狗東西,也不出去掃聽掃聽,本公子是誰,祁大將軍是本公子的大哥。” 祁粼知道祁佑銘是靠不上了,這會,倒搬出祁煊,還指望祁煊能救他出去。 獄卒只是一臉怪笑,也不搭理祁粼,把大漢進(jìn)來后,又重新鎖上了牢門。 祁佑銘心覺不妙,拉了拉祁粼,“蠢貨!快閉嘴!” 獄卒重重地將口水吐向祁粼,“想等祁大將軍來救你們,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啊——”祁粼氣得半死,還要說什么,那大漢就掄起拳頭沖他揮打過去。 瞧那大漢出拳的速度,便知是功夫不差的練家子,一出手,就將祁佑銘父子往死里打,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耳。 祁粼會一些拳腳功夫,可遇到這大漢,完全沒有施展的機(jī)會。 祁佑銘更是慘,反正父子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又被剝了華貴的衣衫,簡直生不如死。 待第二天,打雜的衙役抬了幾大桶黑得看不清何物、又散發(fā)著難聞氣味的吃食來。 與祁佑銘父子關(guān)在一起的大漢,卻占了這間牢房的全部吃食,一點(diǎn)都不分給他們父子。 他一邊得意吃著,一邊還不時沖著鼻青臉腫的祁佑銘父子揮揮拳頭,嚇得他們依靠在一處,不敢多說一句怨言。 ****** 祁佑銘父子在牢里的情況,祁煊一清二楚,他心里起不了半點(diǎn)波瀾。 畢竟他謀劃這一切,便知道他們會有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