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但見場中的賓客,都圍過來,無不好奇地豎起耳朵,想探聽八卦。孟茯苓自然不愿讓陶星瑩說出韓樺霖喜歡她的事實,會毀了他的名聲不說,傳到他耳里,又是一番傷害。 “怎么,你怕我說?既然怕我說,就讓韓大哥出來見我?。 碧招乾撍宦暤?。 “陶星瑩,你真可憐!”孟茯苓定定地看著陶星瑩,語氣中的憐憫很明顯。 孟茯苓的話狠狠刺痛了陶星瑩的心,她何嘗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像個可憐的小丑,為愛卑微得沒有一點尊嚴,可她不愿在孟茯苓面前承認,“你胡說什么?我、我怎么會可憐?” “你走吧!一個人若不懂得愛護自己,又如何能得到他人的愛?”孟茯苓嘆了口氣。 陶星瑩怔住了,周圍的人也紛紛勸說她,一句一句的直鉆入她耳里,更令她覺得難堪。 “夠了!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說我?我只要韓大哥!”陶星瑩又吼又叫。 孟茯苓再好的耐心都被磨光了,祁煊的俊臉更沉如墨,不耐道:“把她趕出去!” “我不走,不讓我見韓大哥,我就——”陶星陶鐵了心不肯走,她堅信就算韓樺霖沒有在婚禮上露面,肯定也在附近,她大鬧起來的話,他肯定會露面。 這時,人群外驟然響一道清朗、且?guī)в袩o奈的聲音截斷了陶星瑩的話,“你就如何?” 孟茯苓聽到這聲音,猛地抬起頭,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韓樺霖的面容便出現(xiàn)在她眼界里,他比之以往更為消瘦,唯有一雙眸子滿含道不盡的情意、傷感地凝望著孟茯苓。 陶星瑩的反應(yīng)更夸張,竟然轉(zhuǎn)身,爬向韓樺霖,“韓大哥、韓大哥!” 韓樺霖幽聲一嘆,走向陶星瑩,伸手去扶她,她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愿松開,“韓大哥,別離開我!” “陶姑娘,別在這里鬧了!”韓樺霖眉頭微蹙,卻沒有甩開她的手。 “我沒有鬧!我只想見你!韓大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陶星瑩哭著撲進韓樺霖懷里,死死地抱住他、不愿松開他的手。 陶星瑩為了他雙目失明,韓樺霖不忍在這時候?qū)⑺崎_,他渾身都僵住了。 他抬目看著孟茯苓,企圖在她眼里找到除了愧疚之外,其他的情緒,可惜他失望了。 孟茯苓面上是無法掩飾的愧疚、和再度見到韓樺霖的激動,“樺霖,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這話一說完,孟茯苓就恨不得將自己敲暈,這算什么開場白?見他這樣,哪會好? “好、我很好!你和祁煊成親了、我——”韓樺霖心頭一抽,疼痛不已。頓了好久,才苦笑道:“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孟茯苓眼睛微微泛紅,動了動唇,喉嚨像卡了什么東西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煊握緊她的手,真誠地對韓樺霖道:“多謝!” 在場氣氛很怪異,都看出韓樺霖喜歡孟茯苓,無人敢開口。 過了一會,岳韶清讓人請賓客們回去享用美食。 雖然很多人對韓樺霖和孟茯苓的事很好奇,但都是極懂分寸的人,依言散開了。 一陣沉默后。韓樺霖先開口,“茯苓、祁煊,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很多話,例如他從未親口對孟茯苓表白過,但他只能壓在心里,永遠都不能告訴孟茯苓,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擾。 伊千重看看韓樺霖,又看看孟茯苓,突然道:“韓小子,來都來了,留下來喝一杯吧!” “不了!改日有空再敘!”韓樺霖強扯出一抹笑容。 改日有空?恐怕今日一別,此生再無機會想不相見了。 “樺霖,你要去哪?”孟茯苓聽出韓樺霖語氣不對,急聲追問道。 “天涯海角,自有我容身之處,茯苓勿掛念。”韓樺霖沉默了片刻,澀然一笑。 孟茯苓很難過,知道韓樺霖不肯多說,眼下,也不適合多說。 她也明白,任何人都能勸韓樺霖放下她。唯獨她開不了這個口。 而且,雖然他愛她不是秘密,可他卻從未親口向她表白,她有什么立場勸他?只會在他的傷口撒鹽。 “樺霖,有時學會放下,是對自己的救贖!”祁煊若有深意道。 這世上能得祁煊敬佩的人不多,韓樺霖就是其中一個,不為別的,就憑對孟茯苓那份深入骨髓、卻很隱忍的愛。 “我甘之如飴、不曾后悔!”韓樺霖深深地看著孟茯苓。 孟茯苓被一股難言的窒息感,襲遍四肢百骸,震驚得不知所措。 突然,陶星瑩又哭了起來,“韓大哥、為什么?你這是何苦?她有什么好?” 韓樺霖沒有去看陶星瑩,反問道:“陶姑娘,你又是何苦?我又有什么好?” “不一樣、不一樣的!”陶星瑩自是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只會喃喃地念著這句話。 “陶姑娘,跟我走,別壞了茯苓和祁煊的喜事?!表n樺霖拉著陶星瑩,就要離開。 “不!韓大哥,你答應(yīng)娶我,我才跟你走!”陶星瑩知道、這是她唯一可以讓韓樺霖答應(yīng)娶她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住。 孟茯苓有些急了,深怕韓樺霖迫于對陶星瑩的愧疚,而搭上自己的終生,那她永遠都不會安心的。 故,她著急道:“樺霖,別勉強自己!” 韓樺霖心里的痛意更甚了,不等他開口,陶星瑩就怒道:“孟茯苓,你好自私!你自己有了祁煊,難道還要韓大哥孤老終生嗎?韓大哥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br> “陶星瑩,我怎么可能要樺霖孤老終生?我自然也希望他能幸福,你若真的愛樺霖。就不該逼他,讓他心甘情愿娶你?!泵宪蜍哌@話句句出自肺腑。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若真的為他好,就不會害他——”陶星瑩自始至終都認為韓樺霖當初會中媚毒、會失明,全是孟茯苓害的。 “別再說了,茯苓從未害過我!”韓樺霖痛苦不已,怒聲打斷陶星瑩的話。 “韓大哥——”陶星瑩怔怔地喚了韓樺霖一聲。 “陶姑娘,除了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給你,可以照顧你一輩子,如果這樣還不夠,我把眼睛還給你!” 韓樺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上的卻是孟茯苓遮了薄紗蓋頭、而顯得朦朧的眼睛,漸漸地、釋懷了。 “樺霖!”孟茯苓無力地喚著他的名,他真的要因為愧疚、而搭上自己的一生? “茯苓,你沒欠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感到愧疚!你放心,我會試著去忘記你,會幸福!”韓樺霖努力讓自己笑得看不出半點苦澀。 可他真的會忘記孟茯苓?忘不了的,他一輩子都會記得她!不會再見她! 孟茯苓看著韓樺霖牽著陶星瑩的手漸行漸遠,眼淚沒忍住。便滾落了下來,直到他們上了船、海面上漸漸看不到他們的背影。 海浪聲帶著咸咸海風,吹拂著她的發(fā),吹亂了她的心湖。 “茯苓,我送你去新房?!逼铎虞p聲道,其實他心里有些著惱的。 惱陶星瑩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在今天,經(jīng)這一出,徒惹孟茯苓傷心。 “葫蘆,對不起,今日本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泵宪蜍咿D(zhuǎn)頭看向祁煊。覺得很對不起他。 “你我之間,何須論對不起?”祁煊拉著孟茯苓的手,撫上他的臉。 孟茯苓心間一動,還要說什么,風臨就過來催促,“我說你們,事情處理好了就快點來敬酒??!” 風臨是有意為之,不希望在這大喜之日,將原本的好心情全敗光,全當韓樺霖和陶星瑩的出現(xiàn)是一場插曲。 孟茯苓抬頭,看向祁煊、薛氏等人。還有不遠處的賓客,終是重新掛上笑顏。 她明白,韓樺霖來了,卻沒出現(xiàn),便是不愿她在這重要的日子里有半點傷心、高高興興地與祁煊喜結(jié)連理。 而她若一味的難過,對祁煊也是不公平的。 想通了之后,孟茯苓努力驅(qū)散心里的窒息之感,挽上祁煊的手,柔聲道:“葫蘆,我們?nèi)ゾ淳疲 ?/br> “好!”祁煊很了解孟茯苓,自是理解她的心情。很是心疼,未點破。 古代成親,禮成之后,新娘都會被送入洞房。 孟茯苓卻增加了敬酒這一項,只不過是為氣氛使然,她事先讓人準備了鴛鴦酒壺,一邊裝了水、一邊裝著真正的酒。 她和祁煊敬酒之時,有專人幫他們倒酒,把控好鴛鴦酒壺。 是以,敬了一圈后,他們都未有半分醉意。 那些賓客都不知韓樺霖和孟茯苓的事,孟茯苓和祁煊又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還過來敬酒,更未放在心上了。 所有賓客都吃得極為高興,桌上的點心精致又奇特,美酒好喝又新奇,惹得大家是頻頻取餐。 有些人便是吃了這好吃的,就有些想刨根問底了。 “這樣好吃的點心,我可從來沒有吃過,是不是天源食坊的廚子做的?”有人問。 另一個賓客道:“不是吧?我是天源食坊的老食客,怎么從未見過?” “這酒為何是紅色的?味道也很獨特!” “…………………” 一時之間,眾人議論紛紛。這時候,服務(wù)的伙計就四處給賓客們解釋了,說這些點心、美酒,只有忘憂島提供,天源酒樓個食坊不會推出。 孟茯苓制了這些現(xiàn)代才有的點心、飲料紅酒,只提供于忘憂島,是想讓其成為忘憂島的特色之一。 這些賓客一聽到點心和美酒,在忘憂島才有賣,紛紛詢問如何才能訂到忘憂島的別墅,表明自己有空就會帶家人來。 孟茯苓用這場婚禮,為忘憂島起到了很不錯的宣傳。 “娘親,你可真會算計,還利用自己的大喜之日拉客源?!贝┝艘惶仔∥餮b的小冬瓜擠到孟茯苓身邊,戲謔道。 “怎么可以說你娘親精于算計?”孟茯苓敲了小冬瓜一記。 祁煊卻想起韓樺霖他們出現(xiàn)時,并沒有看到小冬瓜,便問:“你剛才去哪里了?” “我躲小雞翅了!她要是找我的話,就說我不在!”小冬瓜臉色微變。 在孟茯苓和祁煊交換戒指之后,小雞翅纏過來,一個勁地問他喜歡不喜歡她,要他長大后娶她。 小冬瓜又非真正的小孩子,看出小雞翅眼里的認真,把他嚇壞了。 他知道孟茯苓他們能處理好陶星瑩的事,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躲沒多久,又按耐不住地出來了。 小冬瓜說完,目光四處掃望,見小雞翅向他們走來,拋下這句話后,就邁著小短腿跑開了。 孟茯苓和祁煊面面相窺,不解小冬瓜和小雞翅在搞什么,只當他們在玩鬧。 當喜宴進行到差不多時,祁煊抱著孟茯苓,往新房而去。 新房在主別墅后面的一棟別墅,與婚禮現(xiàn)場不同。布置得極為喜慶。 除了他們的喜服之外,真正的是古代的新房,可謂是古現(xiàn)結(jié)合,卻出奇的和諧。 在紅燭的映襯下,孟茯苓的臉龐嬌美如花,令祁煊更加挪不開眼。 祁煊拿起枰桿,輕輕挑起蓋在她頭頂?shù)谋〖喩w頭,終于完成了這“稱心如意”的儀式。 合巹、結(jié)發(fā),兩個人時不時地對望一眼,柔情四溢,只覺得要甜出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