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陳延飛點(diǎn)頭,過了幾秒又說道:“三嫂,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和三哥,三哥就可以娶自己喜歡的,而我呢,或許以后的婚姻注定就是一場交易。” 靜宜頓默幾秒,慘然一笑,“每個人都每個人的煩惱,何必去羨慕別人,你覺得你三哥很幸福嗎?或許也只是你看到的假象?!?/br> 陳延飛也只以為她是在安慰自己,笑道:“如果我這輩子能像三哥一樣,憑著自己喜好做事就好了。” 靜宜安慰的拍了怕他肩膀,“生活嘛,就是生下來活下去,大家都不容易?!?/br> 等靜宜回到宴會廳的時候,便見陳慶元的幾位太太聚在一起聊天。 “這個姓周的已經(jīng)跟了老爺這么久了,這女人看起來是不得不防啊?!?/br> 三太太也附和一句,“很少見有女人能跟在他身邊這么長時間?!?/br> 靜宜抬眸在大廳里搜尋了一遍陳延舟,他與陳家的幾個兄弟一起聊天,而周夢瑤則仿佛如同女主人般跟在陳慶元身邊。 向來很少有女人能這樣目空一切的,至少看在陳慶元還有這么幾個夫人的面上,至少也應(yīng)該低調(diào)一點(diǎn)的。 靜宜在心底嘆了口氣,她又在心底想,周夢瑤為什么會變成如今的模樣?難道真的是因?yàn)檫@些年她在國外過的太苦了,所以才會如此?即使這個男人是陳延舟的父親也沒有絲毫顧忌。 陳家的幾個兄弟個個都很紈绔,除了這個大哥要好一些,陳延舟跟他這個四弟說話更加是想到什么說什么,陳延鋒作風(fēng)不羈,他倒也是略有耳聞,沒料到過了一會竟然湊到陳延舟面前說道:“你看咱老爺子可真是會享受,都這么大年紀(jì)了,還不忘風(fēng)流。” 陳延舟臉色平靜,“你管好你自己吧?!?/br> “你覺得老爺子這新歡怎么樣?” 陳延舟蹙眉,“一般。” 陳延鋒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對著不遠(yuǎn)處的周夢瑤比劃了一下,表情萎靡,明顯的縱欲過度,嘴里嘖嘖出聲,“這女人在床上一定很好玩,說不定能讓人□□,不然老爺子干嘛留她這么久?!?/br> 陳延舟心底有些犯惡心,雖然他知道周夢瑤已經(jīng)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可是心底總還是有一些不是滋味,后來他又歸咎為是自己的大男子主義作祟。 陳延舟輕笑一聲,“你想干嘛?” 陳延鋒笑的猥瑣,“想試試這老爺子的女人是什么味道?!彼值椭淞艘宦暎八麐尩?,我敢肯定,這個女人在床上肯定是非常sao,艸,真想上她?!?/br> 陳延舟中途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便見周夢瑤坐在外面的走廊上,陳延舟想到方才陳延鋒說的話,終究走過去提醒下她。 “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陳慶元?” 周夢瑤笑著瞇眼看他,“怎么?覺得我是一個禍害?所以不能放在身邊?” 陳延舟沒否認(rèn),他面無表情的說:“隨便你怎么想,但是你要知道,他說不定哪天就會把你踢了?!?/br> 陳家的男人都薄情,陳延舟不過是念著一點(diǎn)舊情想要勸勸她,卻沒料到她是這個態(tài)度。 周夢瑤卻開口叫住了他,奚落的開口,“開來靜宜確實(shí)挺喜歡你啊,都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竟然還不跟你鬧?!?/br> 陳延舟臉色冷了下來,“周夢瑤,做這樣的事情對你有什么好處?” 周夢瑤將手上的香煙掐滅,“我看到你們過的不好,我看到你們離婚,我心里才會真正的舒坦。” 陳延舟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周夢瑤?!?/br> 周夢瑤拍了拍他肩膀,“你若是不做虧心事心虛什么???陳延舟,我已經(jīng)找人查過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么,靜宜可真是可憐,這么多年忍受你的出軌,還能隱忍不發(fā),實(shí)在讓我佩服?!?/br> 靜宜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傷,她回頭,她想要離開這里,可是腳上卻不聽話,一下絆倒在石階上。 她聽到陳延舟驚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靜宜?!?/br> 第三十一章 靜宜聽到陳延舟在叫自己,可是她不敢回頭,一直以來,在面對陳延舟的這件事情上,她從來都沒有勇氣。 她可以因?yàn)閯e的任何事情對他撒潑賣瘋,可唯獨(dú)他出軌這件事,她不敢去戳破,因?yàn)槟莻Φ牟恢顾约骸?/br> 靜宜從來沒料到即使她躲避,有一天現(xiàn)實(shí)也會逼著她當(dāng)面去面對這件事,這對于她來說,未免太過殘忍了。 陳延舟說謊,她會心寒,而他若是不說謊,她又根本不能承受,一想到他親口承認(rèn)這件事,她便難以忍受的痛苦。 陳延舟幾步走了過來,靜宜踉蹌跌倒在地上,有些狼狽,她咬唇忍著疼,陳延舟一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臉色滿是擔(dān)憂,“疼嗎?” 靜宜不回答,只是咬唇搖頭,陳延舟抱著她便向外走,而不遠(yuǎn)處的周夢瑤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兩人。 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覺得悲哀,以前她以為陳延舟就是這樣的性子,對待任何人或事都不會表現(xiàn)出太過熱忱的表情,薄情而又冷漠。 而方才,就在剛剛,她見到了陳延舟的表情,緊張擔(dān)憂而又帶著驚慌,這樣的陳延舟,是她所從未見過的,另一個陌生的陳延舟。 她以為陳延舟就是那個冷漠而強(qiáng)大,沉穩(wěn)而冷靜的陳延舟,他高高在上,擁有著一切讓她必須去仰視的條件,而這樣的陳延舟,會緊張會害怕會擔(dān)憂,這又何嘗不是他呢? 原來他不是薄情,不是冷漠,他只是不愛她罷了,有人說,這世上每個男人都是暖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而今,周夢瑤終于相信了這句話。 靜宜就這樣被陳延舟給抱上了車,他焦急的問道:“怎么樣?還疼嗎?” 靜宜默默不語,他連一句方才的事情都不主動解釋一下,而他若是不主動開口,靜宜又是絕對說不出別的話來。 陳延舟給她脫了鞋,一只手托著腳,指腹溫柔用力,輕輕揉捏了幾下,靜宜皺緊了眉頭,過了一會,終于忍不住說道:“別弄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她,靜宜垂眸,過了幾秒才又說道:“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她就這樣平靜的看著他,仿佛要看進(jìn)他靈魂深處,陳延舟下意識的心慌,他知道靜宜看到了方才的場景會胡思亂想,而他又向來沒有說謊的習(xí)慣,只是在這件事情上,他第一反應(yīng)便是反駁,撇清關(guān)系,這也導(dǎo)致他如今進(jìn)退兩難。 有時候,謊言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而他甚至沒辦法去控制,他只想那件事能徹底的過去,不然,他永遠(yuǎn)都會處于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 他抿嘴想了想說:“你不要聽她的,她只是為了報復(fù)我才會故意這樣說” 靜宜心底刺痛,陳延舟腦袋轉(zhuǎn)的飛快,“靜宜,你要相信我?!?/br> 靜宜呵笑一聲,陳延舟是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那么高傲的一個人,在這之前,恐怕這世上還沒有人值得他去撒謊騙的,而如今,她竟然能如此平靜的聽他胡說八道。 人家說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你明明知道了真相,而對方還在說謊,還說的那么真,那么深。 而靜宜卻也不能去拆穿他,若是她不知情,或許還能安慰自己裝作無事,可是她明明就已經(jīng)知道了,知道他在說謊,說的似乎□□無縫。 陳延舟心底忐忑不安,雖然他已經(jīng)盡力做到自然而然,可是靜宜看著他的眼神,陌生的讓他忍不住的心慌,他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說不出的害怕。 靜宜微微閉著眼,她心底突然覺得無比的累,如果這一生都需要這樣提心吊膽,隨時擔(dān)心他又再次出軌,那么是不是太過可笑了,太荒唐了,她不知道他們究竟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的。 她開口,聲音疲憊,“我想回家,現(xiàn)在?!?/br> 陳延舟愣了一下,馬上點(diǎn)頭,“好?!?/br> 陳延舟開的很快,雖然靜宜的反應(yīng)平靜的讓他不安,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只要她不胡思亂想就好了,陳延舟想。 半小時的車程,很快便到家了,陳延舟下車,從后座位將靜宜給攙扶下來,他問道:“能夠走路嗎?” 靜宜點(diǎn)頭說沒問題。 回到家以后,靜宜先去燦燦房間里看了看女兒,最后又洗了澡出來,陳延舟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靜宜不知道如何開口,她覺得很累,當(dāng)陳延舟起身半摟著她,打算親一親她側(cè)臉的時候,被她給躲開了。 陳延舟錯愕的看著她,愣了愣,靜宜走過去坐在座位上,許久她聽到自己緩緩的說:“陳延舟,我們離婚吧?!?/br> 說完后,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酸澀難過,那酸意逼得她眼淚生生從眼眶里涌了出來,她胡亂的擦了擦眼睛。 陳延舟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愣在原地,全身都僵硬起來,聲音嘶啞的不像話,“你說什么?” 靜宜咬唇,深吸口氣,眼淚guntang落下,她突然煩躁不堪,分貝也提高了許多,“我說離婚,離婚?!?/br> 她已經(jīng)受夠了,受夠了這樣的生活,受夠了每天的提心吊膽,受夠了他的背叛,受夠了他的欺騙。 陳延舟徹底慌了,他腦海里此刻一片空白,連反應(yīng)都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就連他自詡強(qiáng)大的心理素質(zhì),此刻也不起任何作用,亂成一鍋粥般沒辦法思考。 他走過去,抓著靜宜的手,“是因?yàn)榻裉斓氖聠??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跟周夢瑤接觸,可是不要隨便說離婚好不好?” 靜宜緊緊的咬著唇,她偏過頭,視線定格在前方桌子上的那盞燈上,造型別致,燈光昏黃,她眼睛發(fā)疼。 陳延舟是做賊心虛,若是平常,他還能三言兩語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給她好好說話,可是今天周夢瑤說的話被靜宜聽到了,他心底本就對靜宜愧疚,而如今她的這句話,讓他徹底亂了陣腳。 靜宜不敢去看他,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心軟就原諒他了,明明之前,她痛苦不堪,可是在看到他的改變后,她還是沒忍住原諒他了。 而如今,她累了,不想再去堅持,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的決定就很倉促,倉促的開始,糟糕的過程,怎么可能完美的走到結(jié)局呢? 靜宜搖頭慘然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此刻他的表情很受傷,緊蹙著眉,她抹了抹眼淚,突然不想再跟他繼續(xù)這樣的游戲,繼續(xù)她的故作不知,繼續(xù)她的無動于衷。 她從包里掏出手機(jī),打開相冊,從里面翻出一張照片,將手機(jī)甩給他,“那你這個怎么解釋?” 陳延舟定睛一看,是那天被江婉抱住的那張照片,他心底一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靜宜冷笑一聲,“普通朋友?” “陳延舟,你敢發(fā)誓你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陳延舟愣了愣,“我發(fā)誓?!?/br> 靜宜繼續(xù)說:“那你敢以去世的外婆名義發(fā)誓嗎?” 她是故意這樣逼他,這世上,或許還能讓他記掛在心底的,除了這個家,便是去世的外婆了。 陳延舟愣在原地,這樣的話,他明顯不敢說出口,他發(fā)現(xiàn)靜宜將他逼到了一個進(jìn)退不得的地步,她外表看似溫和無害,卻用這樣的方法一步步將他逼到一個不能挽回的地步。 靜宜努力想要讓自己笑一下,眼淚卻絲毫忍不住的洶涌出眼眶,她控制不住的痛哭出聲,果然走到這一步了,還是被她一步步逼到這步境地。 或許如果可以,一輩子就這樣裝聾作啞,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過好當(dāng)下的生活,或許兩人還能長久的在一起,可是靜宜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去忍受,她也會難過,也會沮喪,也會頹廢懊惱。 她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情緒平息幾分,起身對陳延舟說:“今晚我睡客房?!?/br> 她轉(zhuǎn)身打算離開的時候,陳延舟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靜宜不要走,你聽我解釋?!?/br> 靜宜回頭,“解釋什么?解釋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嗎?你還打算怎么騙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笨,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去相信?” 陳延舟突然發(fā)現(xiàn),如今的一切事情都朝著自己不可預(yù)料的方向發(fā)展,而今靜宜提出離婚,更是將他逼到了某個絕境,他腦袋里亂糟糟一片,想不起任何東西。 靜宜要跟他離婚?怎么可以?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已經(jīng)離不開她了,他不能沒有她。 雖然很多事情他沒有親口告訴過她,可是自從兩人在一起后,他從未想過兩人會離婚,可是在他認(rèn)真定了下來,并且決定以后都如此的時候,靜宜卻要離婚了。 第三十二章 霎時,四周空氣都仿佛灰了,陳延舟就這樣看著她,臉色一片蒼白,喉間仿佛被人緊緊扼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靜宜已經(jīng)掙脫他的手,似乎早已猜透般,轉(zhuǎn)身離開了,陳延舟呆滯著站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他頹然的跌坐在地上,腦袋里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 很快,一股害怕而又恐慌的陌生情緒席卷了他整個身體,似乎連呼吸都困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