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許微瀾雖然很不想輸給徐曼,可是沈舟這會還真沒什么作品。她如實搖頭:“他還需要鍛煉。” 她聽到了徐曼的輕笑。 “我看他的條件不錯,”向琛今晚不知怎么,話比平時多了不少:“我有一部新戲,他愿不愿意試?” 新戲? 徐曼的臉色有些掛不?。骸鞍㈣。愕男聭蛟缇徒巧ê?。難不成讓許小姐培養(yǎng)的藝人……去演龍?zhí)祝俊?/br> 許微瀾倒是挺大方:“龍?zhí)滓彩且环N歷練,真正的演員能掌握任何角色,并非只會演主角,你說呢?” 向琛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視線在她身上的衣服和沈舟上略停頓:“大家都是多年的交情,沈舟既然是你帶的新人,也算是我的師弟。現(xiàn)在晚宴開啟在即,時間也不夠我們詳談,不如明日找個地方細說?” 許微瀾思考片刻,回答得很干脆:“行,多謝。” 沈舟需要歷練也需要機會,不管這個機會提供者是誰,許微瀾不是那么固守死板的人。 四人心照不宣,短暫的沉默后氣氛有些尷尬。 “入座吧,時間到了。”她想把衣服給沈舟,發(fā)現(xiàn)他外套上別的花是淡黃色,和向琛他們的一樣。于是靠近輕聲提醒:“你找椅子帶著黃色花朵的坐,我們不在一個區(qū)?!?/br> 規(guī)矩真多,沈舟卻只抽了花,夾在指尖背對她擺擺手,往另一個區(qū)去了。 許微瀾看了會搖頭輕笑,這家伙。 “喂?!鄙蛑壅郎蕚渥锹?,抬眼就發(fā)現(xiàn)之前那個女人站在他面前。徐曼審視地把他從上看到下,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條件真的不錯。 “你想接戲?” 沈舟看著她沒說話。 徐曼勾起嘴角坐在他身邊的空位上:“你知道你最迷人的地方是哪里?” 慢慢挑眉,沈舟勾唇笑得邪氣:“哪?” 徐曼瞬間有些失神,原本想說眼睛的她這會忽然不知道選哪個才叫好。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又來了:“你想不想成為向琛那樣的人?” 沈舟看向前面,那個叫向琛的人坐在第一排正和旁邊的人說話,照相機的閃光此起彼伏。仿佛他的到來,這里的主題都被改變。 他記得那個晚上,許微瀾喝多之后的呢喃,翻來覆去,都是這個名字。 “眾星捧月多好,”徐曼也看著前面輕笑:“他現(xiàn)在不止是演員了,接下來的戲他會自己嘗試做出品人。我相信每個藝人都有想翻身做主的時候,沈舟,你跟著許微瀾一輩子可能就是個小演員?!?/br> 繞了一圈,終于繞到了正題。 “怎么樣?要不要跟我?不管合同的事,我既然想挖你,之后的事肯定會全息辦妥?!?/br> 沈舟了然:“原來你熱衷于他人墻角?!?/br> 徐曼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低哧出聲:“人往高處走,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好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許微瀾算什么,曾經(jīng)也不過是個混t臺的模特,她這幾年倒是起來了,還不是巴著人家阿琛,跟吸血鬼一樣從藝人身上抽成,這種人本來就有問題,你不要……” 她說著說著,忽然感覺周身都是一股寒氣。 徐曼捂著胳膊,卻發(fā)現(xiàn)旁邊坐著的男人依舊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寒意來自他的眼眸深處。 沈舟側身,指尖勾起徐曼耳畔的發(fā)絲,在她露出的耳邊一字一句:“嘴還在臉上的時候,千萬要珍惜。” 什么……意思?她想動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動不了,手和腳都是軟的。徐曼驚恐地瞪大眼睛,卻見男人已經(jīng)放下發(fā)絲坐正,摸出方巾慢慢擦拭手指,動作高傲至極,像碰了什么臟東西。 又能動了,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是錯覺,沈舟歪著腦袋撐手,動作竟然和許微瀾有幾分神似:“徐小姐,晚宴開始,你確定還要坐在我身邊?” 徐曼刷地站起來,腳步有些倉皇:“你!” 男人卻摸著唇邊笑得邪氣,可她生怕之前的感覺再度臨至,那種如影隨形的壓迫讓人心底發(fā)寒,動彈不得。 因為她并不知道沈舟身上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那是……來自于武學巔峰的威壓。 ☆、第26章 明月升空,會場燈光由暗變亮,穿堂而過的晚風帶著秋后的涼意。穿得少的抱著胳膊側身躲風,只祈求今晚快點過去。 許微瀾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暖意從肌膚傳遞至心底。她個子高挑纖細,裹上寬大的外套后更襯得膚色瑩瑩的臉巴掌大,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微翹的嘴角透著一股幸福的饜足。 一陣風過,帶著露珠的黃色花朵穩(wěn)穩(wěn)落在自己的腿上。許微瀾驚訝抬頭,可上邊卻是星辰寥落的夜空,什么也沒有。而身邊的人不是在小聲交流就是在聽主持人的介入詞……她捻起放在鼻端輕嗅,忽然想起隔了兩個區(qū)的某家伙。 許微瀾看過去,沈舟微微后仰,在人群中沖她眨了下眼睛。在迷離的夜色下,在闌珊的燈火中帥得一塌糊涂。 這家伙,估計在枯燥的開場白下坐不住了。想笑又不能笑,許微瀾努力板著臉做口型:“認真聽。” 男人摸摸鼻子轉過頭去。 這次活動所籌集的資金全部用于幫扶資助腦癱兒童身上,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一次除了播放愛心視頻,他們還請來幾個家庭。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人順風順水,彈指間的揮霍能抵別人一生的積蓄。有人勤儉節(jié)約,眼看著日子能有個奔頭,卻偏偏屋漏縫夜雨。 來的三個家庭都不富裕,當8歲大的腦癱小男孩費力說出“謝謝”的時候,許微瀾覺得自己最怕的點來了。 她怕自己哭。 “我的孩子曾經(jīng)是最聰明的那一個,我在工廠上夜班,每天19點出門,早上8點才回。他從來沒有哭過鬧過,有時候還跑來問爸爸,你什么時候能睡一個晚上?那時候他才3歲。” “也就是3歲的一次感冒發(fā)高燒,我們也只是忙工作,后來看燒得嚴重了才帶去診所,心想著輸了液就好了……沒想到”男人哽咽:“已經(jīng)燒成腦膜炎,我們的樂樂的智商永遠就在3歲了?!?/br> 許微瀾側過頭想緩口氣,當視線穿過重重人群,卻發(fā)現(xiàn)沈舟卻格外認真地看向臺子上。 眼睛深黑深黑的。 接下來直接進入拍賣環(huán)節(jié),但按照以往的套路,大概都是這些孩子和家人親手做的東西。果不其然,第一件就是一幅畫。 彩色鉛筆線條凌亂,主持人介紹:“這是瞳瞳小朋友畫的家,家里有她,有爸爸mama,還有一條小狗是不是?” 小女孩歪著腦袋,沒法回答主持人的話。她的mama最后幫著回答:“是,她很喜歡家里的小狗。” 拍賣的東西都是500起價,第一次出就有人舉了底價。許微瀾正想舉牌子,可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1000。” 動作頓在那里,她看向沈舟,這次注視得格外久。 1000這個價格對于很多人而言算是開始,很快沈舟的出價就被人蓋住,畫最終以1萬3的價格拍出。 一開始大家都算是小試手,給的價都不算高。沈舟沒有拍到,之后恐怕機會也小。許微瀾看著看著轉過頭去,捏緊手里的號碼牌。 “你很在乎他。” 秦楊的聲音有些冷硬,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盯著主席臺,英挺的臉上神色卻不怎么好:“微瀾,藝人和經(jīng)紀人之間的關系你要搞清楚。至少我們公司是不允許戀情,哪怕是地下。” “……”許微瀾沉默了下,輕笑:“你想多了?!?/br> 第二個拍賣品很快乘上,是一幅精致的十字繡,八匹駿馬在草原上奔騰。這個單親mama為了照顧兒子,只得找些能在家里做的活。憑借自己的一雙手幫人縫十字繡,外加補衣服補貼家用。 這次依舊是500喊價,底價剛出,沈舟舉牌:“1000?!?/br> 連帶兩次都是他1000,不少人已經(jīng)好奇地看過去,當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當然,價格依舊被蓋了過去。不少人見他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以為沈舟還會舉牌??砂l(fā)現(xiàn)他每次過了1000都不再補價,不由開始悄聲議論。 許微瀾舉:“五千。” 很快,徐曼慢慢抬手:“一萬?!?/br> 許微瀾輕笑:“一萬五?!?/br> “兩萬?!弊匀挥质切炻?。 “兩萬五?!?/br> “三萬?!?/br> 一下子變成了她們兩個的會場。 “五萬?!痹S微瀾一副杠上了的樣子。 徐曼舉牌:“八萬?!?/br> 許微瀾不動了,笑瞇瞇對徐曼做了個謝謝奉獻的口吻,而后滿足感受灼熱而憤怒視線的洗禮。 這一下飆高,后面更是壓不住。 可沈舟依舊堅持“1000”,不管周圍的眼神變成什么樣。許微瀾甚至聽見有人在說:“那人怎么不漲一點,是來刷臉熟的?” “穿得挺闊氣啊……” 許微瀾沉默,這些聲音沈舟肯定聽見了??伤琅f每次都嘗試1000。 秦楊臉色不太好:“讓他安分點,別再丟人?!?/br> 聽見這話,許微瀾心底莫名來了一股氣。 “丟人?”她冷冰冰地回了句:“他在我手里就賺了1000塊,他能捐獻自己的全部,你能嗎?” 秦楊像是沒意料到她會這么說,看她的眼神都帶著無法理解的愣。 許微瀾深呼吸:“不好意思?!?/br> 隔了會他才消化下這個信息,“這是第二次?!?/br> 男人轉過頭來,神色復雜:“這是第二次你為了他頂撞我,微瀾,我不想再出現(xiàn)第三次?!?/br> 許微瀾抿著嘴角:“我也希望你能稍微正眼看看他,秦總,沈舟也是你旗下的一員,不要讓他成為第二個向琛?!?/br> 秦楊微微瞇眼:“什么意思?” 向琛怎么走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蛇@句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許微瀾嘆了口氣:“我不想他在火了之后也會選擇離開?!?/br> 秦楊很久沒說話,最后露出個寓意頗深的笑:“你在,他怎么會走?” 之后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兩人明明坐得很近,可卻又像隔了很遠。許微瀾不明白秦楊為什么會這么針對沈舟,不,好像自從向琛走后,秦楊的觀念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她雖然之前不想承認,可隱隱總覺得這在之后會成為一個莫大的隱患,因為他的變化和自己堅持的原則……不像是一路的。 中場休息,許微瀾跟秦楊說了下就去沈舟那邊。人影晃動,她拎著裙角穿過一個又一個,拍了下正在研究號碼牌的男人:“喂?!?/br> 沈舟一臉不高興地抬頭:“這里的人都這么有錢?” 不高興中夾雜著難以捉摸的小委屈,黑黝黝的眼神光讓人恨不得把什么都捧出來給他。 許微瀾不敢繼續(xù)看下去:“自己的債還沒錢還,就想著資助別人了?” 沈舟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慢慢來,一碼歸一碼?!?/br> 許微瀾好奇:“你功夫這么好,在那個世界卻還得存媳婦兒本……是不是賺的錢也這么散了?”